甚至没有多少草木植被,荒凉得近乎荒芜,让人不由得怀疑什么样的人竟会愿意在此处修炼。
也因着周围缺少遮掩,轻什不敢过于靠近,可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却只能看到洞口处黑乎乎的一团,里面情形完全窥视不到,苏方进去做什么更是不得而知。无奈,轻什只能将听觉完全放开,调动体内灵力使其汇聚到耳膜处,努力地倾听来自那边的一切动静。
但听着听着,轻什的脸色便古怪起来。
其实那洞府里是布有禁制的,否则也不至于连洞口附近的模样都让人看不清楚。从里面传出的声音也在禁制的隔离下变得并不清晰,但断断续续地,还是让轻什判断出了里面的情形。
苏方进去后不久,那座洞府里便传出了弱弱的呻吟喘息,夹杂着污言秽语,没多久就又增添了肉体碰撞时特有的噼噼啪啪,呻吟和喘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哭泣叫喊,不一会儿便又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戛然而止。
——他奶奶滴,这是在搞什么啊?!
轻什很快便咬牙切齿地散掉灵力,闭了听觉。
很明显,里面正在“搞”,而且从传出来的话语音调判断,还是一场颇为激烈淫乱的三人行。
轻什无法从刚刚听到的只言片语里判断出两人身份,也不想再被里面的声音恶心,只觉得这二人似乎让苏方很是畏惧,明明不喜也不敢反抗,任其蹂躏玩弄。
——能是谁呢?
轻什咬着嘴唇,在外面等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一直到二更天的时候,苏方才一瘸一拐地被一个妖里妖气的筑基期男修扶了出来。两人的衣衫倒是规整干净,只是苏方身上穿的那件明显不是他出门时的墨青色长衫,头上发髻也绑得很是凌乱。
扶苏方出来的男修贴在苏方耳边说了什么,惊得苏方连连摆手,不住后退。轻什也因此看到了苏方那难看的脸色,比来时更加苍白,嘴唇明显浮肿着,嘴角处隐约还能看到淤痕。
轻什连忙把自己的听觉重新放开,这才听到苏方似乎正在拒绝那人的相送。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苏方强颜笑道。
“瞧你吓得那样。”男修眯眼笑道,“得了,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知道你与我相熟,我也不为难你,下次叫你出来的时候痛快点,别再这么磨磨蹭蹭地,徒惹师尊生气。”
“弟子不敢。”苏方垂头道,“只是我现在住在韩长老的长老殿里,进出实在无法像以前那样方便。”
“你就别找借口了,也别指望进了长老殿就能傍上韩长老这棵大树。”男修明显威胁地冷笑起来,“他老人家的嘴可叼着呢,像你这般早被人玩烂的贱货,他可看不上。”
苏方没有接言,只低着头说道,“何师兄,我得走了。”
“滚吧!”男修冷哼一声,转身回了洞中。
苏方抬手摸了一下眼角,然后便低着头,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沿着原路离开。
轻什没有动,面色冰冷地继续盯着这处洞府。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送苏方出来的那名男修再次和一名金丹修士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招出各自灵器,很快便腾空而去。
在他们飞走的瞬间,轻什完全看清了那名金丹修士的面容,也因此认出了他的身份。
——陆思远。
轻什跟着凤熙仙子去怀楚仙君的长老殿里拜会的时候曾见过他,没说过话,却打过照面。如今,他不仅是怀楚仙君座下的金丹修士,更是余望的心肝宝贝于伟刚刚拜认的师尊。而那个被苏方称作何师兄的男修,应该就是陆思远的首席大弟子何迅了。
深深吸了口气,轻什转回头,再次调动五感检查了那处洞府,确认里面再无旁人后,轻什不禁生出了杀人的念头。
——真真该死!
咬了咬牙,轻什还是按下了心中杀意,起身返回无名谷。
回到韩朔洞府,轻什直接进了岩壁上的石室,冷着脸一屁股坐到韩朔面前。
看到这副模样的轻什,韩朔不由一愣,“怎么了?”
轻什本有一肚子话想要发泄,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好抿着嘴巴扭过头去,坐在蒲团上继续运气。
“到底怎么了?”韩朔疑惑地打量了轻什几眼,“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瞧你这模样……不像是惹了麻烦,倒像是被谁给气到了。”
轻什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决定先从自己能说得出口的事情说起,于是深吸了口气,抬头道,“韩长老,您知道陆思远道君吗?”
“陆思远?怀楚仙君座下的陆思远?他又怎么了?”韩朔立刻挑眉,紧接着便像想到什么一样,一把将轻什拉到怀里,神色紧张地把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见他明显无碍,这才冷冷问道,“难道他吃了熊心豹子胆,连你都敢招惹?!”
“看来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呢。”轻什垂下眼睑,冷笑起来。
56五十六、旧事
轻什此刻的心情;就像一个拿着藏宝图想要挖宝的下界凡人,本以为就算挖不到金银财宝也不过空费一点力气,谁成想一锄头刨下去,竟翻出一大坑米田共!
——太恶心人了!
师父师父;修真界的传统便是座师如父,陆思远这个金丹修士却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一起玩弄同门弟子——能一起做出这等行径的两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能干净得了?而且他们明显是在逼奸,而且被他们逼奸的还是自己一直厌恶的苏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跟着苏方出去的吗?”韩朔疑惑地追问起来,见轻什只冷笑不搭言,不由愣了一下,很快便讶异地挑眉;“莫不是苏方……”
“哼!”轻什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韩朔立刻松了口气;抬手捏住轻什的下巴调侃起来,“难道你跟在那苏小子身后看了一场活春宫?”
“我又不是雏儿,至于被一场活春宫煞住吗?”轻什冷笑,“倒是你,殿里的弟子被人家给玩了,你竟还有心情跟我说笑?”
“只是我殿里的弟子,又不是我的弟子。”韩朔干脆彻底抱起轻什,让他坐到自己怀里,同时神色平淡地解释道,“陆思远那家伙虽不着调,但却是极懂分寸二字,遭他猥亵的门内弟子也都不是什么干净清白的,不是主动攀附于他,便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攥住了把柄,着实不值得同情。”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我此前可从未听闻此事。”轻什反问。
“这种事,遮掩还来不及,怎会传得人尽皆知。”韩朔道,“他本就做的隐秘,被他亵玩的弟子也不可能主动宣扬,就连盛怀楚也是闹出事端之后才知道他有这等癖好。”
“他师傅都不知道?唬谁啊!”轻什很是怀疑。
韩朔无奈地看了轻什一眼,叹道,“因他的事,盛怀楚辞了掌门,无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都已经给足了交代,再说又没死人,谁还能在这一点上跟盛怀楚较真不成?”
“怀楚仙君因为这个辞了掌门?到底怎么回事啊?”轻什瞠目结舌,然后又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若真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流传下来?而且,都把自己害得引咎辞职了,怀楚仙君还把陆思远留在座下,没有逐出宗门?”
“具体的前因后果我也不甚清楚。”韩朔道,“若不是当时凤熙想拉我去刑堂帮她撑场面,就是事情了结了,我恐怕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只知道盛怀楚辞了掌门而已。”
“这事怎么还牵扯到我姨姥了?”轻什怔道。
“陆思远那回有点过火,把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生生给玩残了。偏那小弟子并不像表面那般清浅,祖辈里曾出过一个元婴长老不说,还有一个金丹期的长兄也正在我仙楚门里修行。他那兄长得知逞凶的乃是盛怀楚的座下弟子后,立刻带着自己半死不活的弟弟去了刑堂,向宗门讨要说法。正赶上那时刑堂堂主出缺,凤熙按门内惯例兼着堂主一职,这事便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上。”说到这儿,韩朔低头看了轻什一眼,轻笑道,“凤熙听说这事的时候,那脾气发的可比你今天大多了。”
“我姨姥最厌恶这种事了。”轻什撇撇嘴。
“是啊。”韩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她毕竟也不是个鲁莽的,虽想给那小弟子和他兄长主持公道,却也没有直接跑去和盛怀楚要人,而是发了一张传音符请我过去帮忙。”
“然后您就帮我姨姥抓人去了?”轻什眨了眨眼,不无怀疑地问道。
“没。”韩朔果然摇头,“我把她的传音符转给了恒楚真君。”
轻什不由抽动了一下嘴角,“您倒是……聪明!”
“不是我聪明。”韩朔笑了笑,“我师尊离世前叮嘱我最多的就是让我莫要参与宗门俗事,实在摆脱不了的时候,就往恒楚真君那里推卸,我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
“听您这么一说,那怀楚仙君倒未必是真的引咎而辞,更可能是恒楚真君借机夺权,逼他让位。”轻什撇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韩朔淡然道,“反正最后盛怀楚辞了掌门,陆思远被押入思过崖面壁,十三楚承了掌门之位,凤熙得了正直之名,那被玩残的小弟子和他兄长也没再提出异议。”
“那名小弟子如今怎样了?”轻什问道。
“不清楚。”韩朔摇摇头,“那件事之后,我便再没听人提起过他,他那兄长,也在一次外出游历的时候不幸身陨,说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陆思远是什么时候出的思过崖。”
轻什此刻的心情已和面色一样冰冷,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亏我还一直以为仙楚门门规森严,人人自律,原来……也不过是比别的仙门更会遮掩罢了。”
“你就直接骂天下乌鸦一般黑好了。”韩朔却被他这副愤懑的模样给逗笑了。
轻什也撇了撇嘴,自嘲地叹道,“也是,表面上再怎么仙风道骨,囊子里面装的也依旧是凡人肚肠,否则哪还用得着去‘修’呢!”
“你也不要对此事太过介怀。”韩朔抚着轻什脸庞,淡然道,“天地本不仁,我等修真之人,哪一个不是历经磨难才能成就大道,跨过去便得生门,熬不住就落死穴。无论是当年的那名小弟子,还是如今的苏方,若他们自己行得端立得稳,一心苦修只求大道,那陆思远恐怕连见到他们的机会都不会有,又何谈祸害?”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轻什并不认同韩朔的观点,也不指望他这般有师尊看护,自己也天赋异禀、一路顺畅的幸运儿能明白自己到底在厌恶什么,但轻什同样也不是真的同情那名小弟子和如今的苏方,真正让他闹心的,是陆思远这个渣滓已经成了于伟的师父!
轻什简直不敢去想余望知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若是于伟也如苏方一般被陆思远……不,不用真的被怎样,只要陆思远玩弄弟子的事传扬出来,余望就得冲到怀楚仙君的长老殿和陆思远拼命!
——他奶奶滴,真想直接动手宰人!
轻什正低头烦躁,忽听韩朔开口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这苏方和十三楚的弟子有私情吗?怎么又变成和陆思远了?是你搞错了?”
“没搞错。”轻什转头埋在韩朔怀里,闷声闷气地答道,“不过一个是私情,一个是奸情。”
韩朔不由蹙眉,“……十三楚的弟子不知道他和陆思远的事吧?”。
——这个还真不好说。
想起西门郝在苏方离开后的变化,轻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虽说他已记不清所谓真爱应是什么模样,可西门郝在苏方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几乎无可挑剔的宠溺眷恋,却让他怎么看怎么别扭,而且越琢磨越是难以相信。
“应该不知道吧。”轻什含糊地答道。
“那你也全做不知道吧。”韩朔道,“这事也不要宣扬,自己心里有数,以后离陆思远和他身边人都远着点,”
“不这样,还能怎样。”轻什闷闷地应了一声,忽又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您还没说陆思远为什么闹了这么大的事却只是面壁思过呢!他可是害怀楚仙君失了掌门之位,怀楚仙君就不恨他?”
“他姨母是盛怀楚的侍妾,而且据说在盛怀楚尚未结丹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情分非常。”韩朔无奈地说道,“你若想知道更详细的,不如去问凤熙,她和盛怀楚的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
听韩朔提到凤熙仙子,轻什不由眨了眨眼,略带猜疑地继续问道,“说起来,我姨姥在这件事里也是大大地得罪了怀楚仙君,可如今看来他们却也不像是有过芥蒂的,好几次过年的时候,姨姥都带我去怀楚仙君的长老殿拜望,让我得了不少红包呢。”
“这个,你还是直接去问凤熙吧。”韩朔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难道就像我姨姥和孟森仙君的关系一样,也有什么暧昧不成?”轻什忍不住追问。
“凤熙年轻时的容貌,并不比无忧差上几分。”韩朔很是谨慎地答道,然后便话音一转,反问道,“你这左一句姨姥右一句姨姥的,倒是叫的亲密,难道凤熙还真是你姨姥不成?”
“她养了我二十年,又对我那么好,就是让我叫娘亲,我也自是心甘情愿的。”轻什扬头道。
“二十年,若是你能再早来个二、三十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