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害处,但混在一起,便会成为让人肝肠寸断的离人醉。”
听到魏明这样说,跟在韩朔身后的轻什立刻用不大却足以让身边人都听到的声音嘟囔起来,“催情?难怪望望刚才会叫……”
韩朔斜眸瞥了轻什一眼,轻什则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
“你这灵兽的鼻子确实好使,若不是它及时叫了一嗓子,玄子陵也要中招了。”魏明继续道,“当然,以他的修为,就算喝下去也就是吐两口血罢了。”
“你就少说两句风凉话吧。”玄子陵无奈地轻叹一声,“先让将我眼下这烂摊子收拾了,剩下的事咱们稍后再谈——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放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我等你的交代。”韩朔点点头,转身离开观礼台。
轻什赶忙拉着望朔的项圈跟了上去。
韩朔一言不发地走向他们暂住的柏院,连过来请他们登车的玄家侍从也没有理会。
轻什摸不准他此刻的心情,也没敢主动上去招惹,老老实实地和望朔一起跟在他的身后,倒比平日更像一个乖巧的小弟子。
只有望朔,仗着韩朔听不懂它说话,还在路上便肆无忌惮地开口问道,“在酒里做手脚的不会也是你吧?”
——当然不是!
轻什撇了撇嘴,回了一个否定的目光。
“那你岂不是要给人背黑锅了?”望朔担心地问道,“我看不少人都觉得下毒的就是放传音符的。”
——反正背黑锅的也不是我。
轻什安抚地拍拍望朔的脑袋,示意它不必担心。
“也是,反正其他人又不知道放传音符的就是你,而我是不会出卖你的。”望朔继续道,“不过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灵酒哦!”
——少不了你的!
轻什在望朔的脖子上摸了两下,让它大可放心。
回到柏殿,没等轻什出声,韩朔便率先开口道,“望朔,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靠近。”
望朔不由愣了一下,这还是韩朔第一次叫它名字,不过下一瞬它便向轻什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同情目光,然后甩甩尾巴,转身出了大殿。
“我们谈谈。”韩朔转回头,面色复杂地看向轻什。
“谈什么?如果你又要问我是不是无忧,我可没兴趣奉陪。”轻什平静而平淡地耸耸肩,“答案我早告诉过你了,如果你怎么都不肯相信,那我再重复多少遍也没有意义。”
“……你真的不是无忧?”韩朔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不是!”轻什再一次坚定而肯定地答道。
韩朔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手,将轻什拥在了怀里。
——哎?这就结束了?!
轻什不由一愣。他已做好了被韩朔“审问”的准备,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却实在与他的预期相去甚远,反倒是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你到底是真的信了,还是又一次忍而不问了?
轻什正发懵,韩朔终于再次开口,“给我点时间。”
“呃?”轻什诧异地抬起头。
“给我点时间,让我忘了无忧。”韩朔也低下头,抵在轻什的额上,同时抬手捧起他的脸颊,面色淡然却很坚决地说道,“不会太久,我向你保证。”
——什么跟什么啊?!
轻什满头雾水地看着韩朔,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他奶奶滴,这是向我表白心迹?!
轻什瞠目结舌。
“相信我,我会忘了他的。”韩朔继续道。他也看出轻什的惊疑,只是他现在想的与轻什想的完全不在一个方向,他以为的安抚,在轻什听来更像是笑谈。
——原来不是信了我,而是对无忧彻底失望了!
轻什暗自冷笑。那一声“玄子陵,我恨你”还真是管用,比他明里暗里的提点效果好多了。想必不只是韩朔,魏明和昙花仙子乃至今天在场的其他人,恐怕都对无忧和玄子陵的关系起了疑心——原本是大家都望而不得的东西,突然间却发现它其实早被某人不声不响地捷足先登——那种心情,想必不会太美妙。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以为然,轻什也不会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去挑衅韩朔。垂下头,轻什将自己可能掩饰不住的多余表情埋入韩朔怀中,并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
——只要别再把我当成无忧就好!
轻什自我宽慰道。
两人正在殿里“相依相偎”,外面的望朔却突然大声吠叫起来。
韩朔马上放开轻什,神识向外一扫,皱眉道,“是魏明和昙花。”
“显然是找你的。”轻什也从韩朔的怀里脱离出来,理了理衣衫,淡然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魏明已拉长音调故作尖锐地在殿外大喊起来,“韩朔!韩长老!!韩大真君!!!”
“鬼叫什么?!”韩朔皱了皱眉,推开殿门走了出去,然后挥袖将正与魏明大眼瞪小眼的望朔卷到轻什身边。
“我不鬼叫你肯出来吗?”魏明眼皮一翻,甩了个白眼给韩朔,“大白天的,关门在屋里干什么好事呢?还让凶兽挡路,见不得人啊?”
魏明的怀里仍然抱着那个人偶,昙花仙子身后却没带她的徒弟翡翠。
“两位就别斗嘴了。”没等韩朔再说什么,昙花仙子已抢先一步挡在两人中间,“韩真君,进殿说话可好?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能猜得到。”
韩朔没再开口,冷着脸让出了进门的路径,昙花仙子连忙走了进去,魏明也在冷哼一声后,迈步跟了进去。
待两人都进了殿中,韩朔正要转身,突然感到一道并不次于自己的神识正窥视一般落在自己所在的这座殿宇上,不由皱了皱眉,发动自己的神识,向那人重重地顶了过去。
窥视的神识立刻退散得无影无踪,但韩朔也无法追踪到这道神识的出处。不过玄天仙域里一共也只有两个化神修士,不是玄家家主玄亥朱,就是另一个年纪更长的玄戌仁。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其他仙门的化神修士隐匿修为悄悄来了此地,只是若果真如此的话,玄家的情况倒比看起来还要复杂了。
不再多想,韩朔转身走向殿中,并随手将两扇殿门关了起来。
“哟,你还关门关习惯了。”魏明立刻忍不住调侃。
“你喜欢被人偷窥,我却没兴趣效仿。”韩朔冷冷道。
魏明正欲还嘴,话到嘴边却又意识到韩朔话里有话,当即挑眉问道,“有人偷窥?谁?!”
“我若能知道是谁,便直接过去抓了。”韩朔答道。
“修为不在你之下?”魏明不由皱眉。
“只高不低。”韩朔淡然道,“刚才被我顶了回去,但没准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可那人窥视你我作甚。”魏明疑惑地自语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韩朔冷哼。
“这点推后再想吧,两位谁有隔绝神识的隐匿法阵,拿出来用一用。”昙花仙子插言道,“想必两位也清楚,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可不适合被人听墙角。”
“我结婴之后就没再往储物袋里放过阵盘。”魏明耸耸肩。
“你昨天不是去拍卖会买禁制法阵了吗?没买到?”韩朔向昙花仙子问道。
“我那禁制法阵是防御外敌入侵的,对神识无效。”昙花仙子摇头道,“而且那禁制法阵也太大,就算把整座院子都占用了也无法布置。”
韩朔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装透明的某人,“轻什——”
轻什知道韩朔是想用他布设在偏殿里的那座法阵,当即不情愿地开口道,“我那法阵可未必扛得住化神修士的神识。”
“拿过来试试。”韩朔坚持道。
“……弟子遵命。”轻什撇撇嘴,转身走向自己暂住的偏殿。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轻什抱着从偏殿里拆下来的阵盘、阵旗以及相关辅材走了回来,然后也没再向韩朔打招呼,直接在大殿里布置起来。
魏明和昙花仙子都很是关注地看了起来。很快,魏明便忍不住挑眉赞道,“你这小娃儿布阵的手法倒是熟练得很。”
轻什没理他,倒是韩朔开口答了一句,“他在杂学上很有天分。”
“包括药植?”魏明立刻追问道,“我听说你们仙楚门的极品灵谷乃是由一个低阶弟子培育而成,不会就是他吧?”
“……你的耳朵倒是灵光。”韩朔虽未正面作答,但这句话也等于是承认了魏明的猜测。
“果然是有内秀的,难怪会入了韩真君的法眼。”魏明意味深长地看向韩朔。
“哼。”韩朔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轻什也把魏明的挑衅当成了耳旁风,自顾自地在殿里继续布设法阵,很快便将相关物件都置入各自的位置,然后在阵盘里插入灵石,将法阵运作起来。
“好了。”轻什站起身道。
“好了?”魏明也跟着站起身,搂着人偶就想出去检测。
但没他等走出门,昙花仙子已一脸讶异地看向轻什,“这法阵是何人所做?”
“怎么了?”魏明立刻停下脚步。
“你用神识一试便知。”昙花仙子一边回答魏明,一边更加认真地审视起轻什。
魏明闻言一愣,随即便将神识向外探去,很快便也露出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这法阵是不是布反了,为什么我的神识竟被弹了回来?等等,我去外面试试。”
说完,也不等轻什作答便推门出了大殿。
没多久,魏明神色古怪地走了回来,关上殿门,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轻什一番,开口问道,“你用的这个法阵是哪来的?”
“你管得太多了吧?”韩朔立刻将魏明挡了回去。
“别怪我好奇,实在是这法阵太过稀罕。”魏明挑眉道,“以我这般修为,竟也找不出除强行破阵之外的办法。”
“你在法阵上的造诣本就比我强不到哪去。”韩朔冷笑道。
“但这法阵却也实在古怪得过了头。”昙花仙子插言道,“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可仔细想想却又未免用途有限——它对神识的隔绝实在太过彻底,真要使用起来,反倒像是黑纸上的一块白斑,越发的醒目——起码我是想不通那制阵者为何要做出这么一个过份严密的屏蔽法阵。”
“残疵品。”轻什终于忍不住开口。
“什么?”三位高阶修士都是一愣。
“我说这本来就是个残疵品。”轻什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他用筑基期修士能搜刮到的有限材料拼凑出来的东西,至于这么翻来覆去地研究吗?
“好了,别在闲事上浪费时间了。”韩朔也不希望这两人在轻什身上投入太多关注,当即提醒道,“你们来我这里总不会是为了钻研法阵杂学吧?”
“当然。”魏明立刻挑眉一笑,“我们来,是为无忧。”
说着,魏明将之前抢到的那张破损的传音符再次拿了出来,丢到桌上,“这张传音符虽说是修复不了了,但当时从传音符里发出的声音你我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必是无忧无疑。”
“虽是无忧的声音,却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将无忧仙君在不同场合所说之话刻录下来,捏合在一起伪造而成。”昙花仙子开口道。
“得了吧,无忧在人前一向称玄子陵为子陵兄或是子陵仙君,什么时候叫过玄子陵的全名,还是用的这般语气?”魏明冷笑道,“而且两句话前后亦没有丝毫的违和之感,其中的愤恨绝望悲凉,你们难道听不出来?”
“莫非你也以为是无忧害了那女人不成?”韩朔同样冷着脸反问。
“无忧若是有那般本事,早就开山立宗,自成一派了。”魏明将怀中人偶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道,“害那女人的,肯定是玄家自己人,无忧不过是被拉出来做替罪羊——不,放传音符的和下毒的很可能并不是同一伙人,否则无忧那一声咆哮就该出现在新娘子毒发之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提前那么久,搞得这个黑锅也像是嫁祸一般似是而非!”
——这家伙的心思果然比韩朔刁钻多了。
轻什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装聋作哑,心里却已是百转千回。
“等等。”昙花仙子忽然摆手,止住魏明,转而向韩朔说道,“韩真君,还是让你这小弟子回避一下吧,有些话恐怕不适合他听。”
——谁稀罕听啊?!
轻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却转头看向韩朔,一副但凭他来吩咐的乖觉模样。
“我没有什么事是他听不得的。”韩朔却拒绝了昙花仙子的要求。
“哟,这娃儿还真成你心尖子上的人了?你这还真是有了新欢忘旧爱,对无忧不管不顾无所谓了?”魏明挑眉冷笑。
“若无忧真是出了意外,我自会以旧友的身份为他报仇。”韩朔淡然道,“可若是他毫发无损,只是情殇遁世,那我自然也会尊重他的选择,不去做那无谓之事。”
“……你认为无忧是情殇遁世?”魏明的脸色顿时阴冷下来。
“否则那传音符又是从何而来?”韩朔冷冷道,“难道你以为是玄子陵害了无忧,然后又伪造出失踪的假象欺瞒世人?”
“难道没有这个可能?他玄子陵本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魏明冷笑道。
“若你真觉得他是那般人品,何必还与他称兄道弟,虚与委蛇?”韩朔反问。
“我……”
“两位别在这件事上争执了!”昙花仙子忍无可忍地打断二人,“既然子陵仙君说过他手里有无忧仙君的本命玉牌,那我们便让他将那本命玉牌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到时候无忧仙君是死是活,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