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即可去国子监就读;之后又问了林恪几人的日常起居课业这才结束了。
但凡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林恪叹了口气,先劝慰自家父亲保重身体,又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知一番,最后才把去忠顺王府的事情细细说了。洋洋洒洒一封信写完,正要密封之时,就听得有人在外面喊:“大爷!”
“何事?”林恪喊了句,走出书房就见林清站在门外,“刚才忠顺王府的下人来了,说是大爷托付王爷之事已经办妥,那位先生明日就来咱府上拜会。”
这么快?林恪讶异了下,吩咐林清好好招待,自己转身回了书房,又抽出信纸添了几句话,这才密封起来放到了书本下。
林恪到后院的时候,忱儿和黛玉正在用膳。见到他进来,黛玉兴高采烈地说起了今日招待客人的大小趣事,末了感慨了一句:“要是清柏姐姐也在就更好了!”
“哪里有那么多如意事。”林恪打趣了她一句,这才说起正事:“我这几日给弟弟找了个先生,据说人品学问都是很好的,他明日就过来。到时候妹妹也帮忙参详一番,看看是否合适。”跟着赵先生学了这么多年,黛玉挑先生的眼光比他都要高出一筹。
黛玉一怔:“不用我继续教导忱儿了?”
“嗯,忱儿也该正经启蒙了,不能老这么在内宅里混着。”林恪怕黛玉多想,又补充了句,“我看妹妹这些日子又管家又教导忱儿忙的团团转,要是再累病了我去哪儿说理去!”
黛玉扑哧一笑,她近些日子确实有些累到了。有时明明困乏不已,可就是睡不着,想来也是操心太多的缘故。现在哥哥都想好了,黛玉自是点头应下:“那明日我听听那先生言语谈吐看看。”
兄妹二人商量好了,转头就见到林忱一眨不眨地听着。见自家哥哥姐姐看着自己,林忱新奇又兴奋地开口问道:“哥哥是给我请先生吗?”
“是啊,弟弟要好好读书了。”黛玉说着,想起自己当初启蒙的经过,笑着看向林恪:“想想哥哥教导黛玉那几年,好像还在眼前一般的,转眼间忱儿都要启蒙了。”
林恪听了也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妹妹都长大了。”当初那个唱着蜗牛与黄鹂鸟的小萝卜头,现在已经长成管家理事样样精通的——小萝莉了。再想起自家早逝的母亲,兄妹二人一时无话,屋里气氛有些低迷。
最后还是林忱打破了沉闷:“那哥哥姐姐,忱儿可不可以和别人一起搭伴儿读书?”
别人?这小娃儿从来了京城进了贾府就没出过门,从哪里认识的别人?莫非是贾府里的那些个少爷们?林恪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自家弟弟心性还是好的,可别被旁人带坏了。他脑子里转了一圈人选,茫然没有头绪,“忱儿说的是谁?”
“是我侄儿呢!”林忱挺了挺胸脯,小大人一般,“白日里我和嬷嬷们去园子里玩才认识的,他也在学堂念书呢,原本我想和他一起去学堂读书的。既然哥哥给我请了先生,那不如就让他一起过来?两人作伴也有个比较,免得我一个人总觉得没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出名字,林恪刚想追问,旁边黛玉先笑了:“弟弟说的是兰哥儿吧?”
、二十六(入V公告)
贾兰?林恪知道贾雨村,知道迎春三姊妹,知道宝钗宝玉史湘云,但也只知道这些泛泛的东西。如果是贾琏或者贾赦贾政这些常接触的,林恪或许也能有些印象。
但是贾兰?他努力想了又想,恍惚间似乎有个小不点的印象。这小娃儿品行如何,性子如何,他通通不知道;这小娃儿将来结局如何,他更加不知道。
“哥哥,好不好?”林忱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
林恪被林忱的声音惊醒,想到刚才心中瞬间的犹豫,忍不住自嘲一笑。自己莫非来到这个世界久了,习惯性地依靠剧情了么?
管那贾兰将来结局如何,明日自己亲自看看不就可以了。如果他同贾环是一类人,那到时候随便打发走就是。如果他是知道上进的,那和忱儿两人一起作伴也挺好。林恪是讨厌贾府不假,但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个聪慧孩子都不理会的地步。
拿定了主意,林恪朝着林忱笑笑点头,嘱咐他明日晚些时候把贾兰带来给他看看,又和黛玉说了几句,这才回到了自己院子。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林恪先让林清拿着自己的贺贴送去了杨施住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托司徒钰找的先生也登门了。等到小厮将人领到了花厅,上了茶水之后。林恪瞄了瞄花厅后面的小小隔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和他攀谈了几句。
这位许先生年纪不过四十出头,今日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靛青长袍,说起话来不温不火,言谈间也不像其他先生那般句句用典。一旦聊起旁人别事,却都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更难得的是,他明知道林恪故意和他绕圈子,却也不腻烦。
聊到后来,林恪大约清楚了这人的性子,这才将话题转移到了学问之上。他昨晚特意翻书找了些古往今来的艰涩疑难问题,难得这位许先生也能回答的颇有新意。过了快一个时辰之后,林恪先客气地请他去旁边厅里休息下,这才转身进了小隔间:“如何?”
“很好。”黛玉也很满意,“学问学识尽够了,不是古板夫子,也不偏激猖狂。言谈间每每惹人深思,难得还有耐心,给忱儿启蒙很妥当。”
兄妹俩又商谈了下束脩银两,黛玉这才悄悄回到了后院,林恪则去和许先生正式商议启蒙日期准备事宜。后院这边,林忱从早晨起来就开始心神不属,草草用了早膳之后,就急忙催着黛玉去给他看看先生如何。此时黛玉刚回了院里,就见林忱第一个跑了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姐姐看着如何?”
“该给忱儿找个书童了。”黛玉抿嘴笑,听懂了这话里意思,林忱一蹦三尺高:“我去带小侄儿过来给哥哥看!”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林忱兴高采烈地一路问着人来到李纨院子里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他犹豫了下,想着哥哥平日里教导的‘不能随意进别人屋子’的话,又掰着手指算了算辈分,规规矩矩地站在院里喊了声:“嫂子在吗?”
屋里大概是听着了动静,不多时就看到一个丫鬟匆匆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讶异之情:“可是忱二爷?”
“是我。”林忱纳闷地看了看她,转眼没见到贾兰,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家侄儿呢?”
素云本来见得他和自家小少爷年纪差不多大,早已经稀罕的不行。此时又猛不丁听到他装大人样子冒出这么一句老气横秋的话,脸上绷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拉了他的手往屋子里走:“兰哥儿去学堂了,忱二爷来屋子坐坐罢。”
林忱一听贾兰去了学堂就急了,昨晚上自己都答应过哥哥带他过去了,现去学堂里喊他又怕耽误功课,这可如何是好?李纨看到林忱的时候,他脸上就这么一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模样。
李纨还以为他是不见了玩伴心里不舒服了,连忙安慰道:“昨晚上兰儿都和我说了,你们来了这么久我这当嫂子的也一直没过去看看。等哪日兰儿休假了,我带他过去和你一起玩可好?”
“嫂子,不是的,我有事找他。”林忱急忙摇头,将来这里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又看了看李纨的神情,不好意思地说着:“昨日我和他玩耍时候,他就说要带我去学堂的一起读书的。可巧昨晚上哥哥说给我寻个先生,我想着如果他乐意,不如和我一起作伴,不比在学堂里更清净自在?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所以想问问他。”
李纨大喜,从贾珠走了之后,她满心的殷殷期望都放在了贾兰身上。好在自家孩子也是争气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读书骑射。贾府里的学堂里面龙蛇混杂,李纨也知道。只是她一个寡妇真要单独给兰儿请了先生,府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眼瞅着贾兰一年比一年大了,这件事情简直快成了李纨的心病。谁能想到今天林忱这轻轻巧巧几句话,就干脆利索地将其解决了。李纨边赶紧让人去学堂里面喊贾兰回来,边拉着林忱的手泪眼婆娑:“忱弟弟可真是帮了嫂子大忙了!嫂子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林忱被李纨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懵,想想还是期期艾艾地说了句:“嫂子,我哥哥说让我先带小侄儿过去看看。”下句话没说,这事儿还不一定成不成呢。
李纨含着泪笑:“我知道,不管成与不成,嫂子都谢谢你想着你家侄儿。”这话说的林忱又得意起来了,装模作样道:“我拢共就这么一个侄儿,肯定要记得他的。”
宝玉才是兰哥儿的正经亲叔叔,却还没眼前的六岁孩子想的周到。李纨又是叹气又是感慨,等到贾兰迷迷糊糊的回来,林忱和李纨两人一个忙着给他换衣服,一个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把事情又说了一遍。等到李纨一切打扮得当,林忱那边也说到了最后:“要是我家哥哥同意的话,以后咱叔侄俩一起读书可好?”
贾兰看看旁边李纨的殷切目光,再低头看看这个小叔叔虽然表现的很不在意,实际上耳朵都快竖起来的小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好。”他比林忱还要大一岁,又在贾府学堂里呆了一两年。什么人对他好,什么人对他不好,他还是分辨的清的。
“那走吧!”林忱听了这话就拉着贾兰往屋外走,连向李纨告别都不记得了。一路上林忱唯恐自己看重的小伙伴被自家哥哥否决了,不停地说了好多事情:哥哥很有学问,姐姐当初就是哥哥教导到启蒙的;哥哥虽然看起来疏离,实际上对人很和善的;哥哥什么性子的人都能相处的来,唯独不喜欢唯唯诺诺没有主见,只知道整天哭哭啼啼的,这点他和哥哥最像了,他也讨厌那种人。
虽然林忱说的漫无边际没头没脑,但是贾兰都默默记在了心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叔叔大概有了轮廓。等两人快到知语轩,贾兰拉了拉林忱的袖子,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要是被恪叔叔听到,他会不高兴的。”
林忱想想,点点头嘟囔了几句:“确实会不高兴,哥哥最小气了。”说完他用一种爱莫能助地目光看着贾兰,见他如此,贾兰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我肯定能和你一起读书。”
贾兰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林恪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小娃儿在贾府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长大,还能有如此坦然清澈的目光,很难能可贵。贾府这一大摊子污泥里面竟然也能蹦出来一朵莲花,无怪乎林恪会这么诧异。
仔细询问了他几句,林恪发现这个侄子不像自家弟弟那么毛毛躁躁,倒有份冷静自持的气质隐藏其中,说起话来也是条理分明,进退有度。在贾府学堂那个破地方呆了一两年,基础竟然打得也不差,可见平日里是下了苦功的。
有心志、有毅力、又冷静,和自家那个活泼好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弟弟简直就是完美无缺的互补,两人的功课进度又差不多。林恪心里有了定论,让自家弟弟体会下什么叫做鲶鱼效应也不错,免得他整天被娇惯在后院,不知人间疾苦。林恪考察了一番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得到林恪的同意后,林忱和贾兰两人手拉手傻乎乎的笑。林恪见此情景心中也有些内疚:自己最近只挂着父亲和黛玉的事情,对这个弟弟关心的确实有些少了。哪个男孩子小时候没几个小伙伴?偏偏自家弟弟就没有,这个还是自己找的。
他心底藏了这种情绪在,面上就带了几分心不在焉。一路边想边琢磨直到进了书房,转了好几圈,才愕然发现书架旁边的藤椅上,竟然坐着个人。
有个人!
男人!
还是个他不想见到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V了啊,三更呦!继续支持的某蓝当然很感激,也会继续好好写的!没能力支持的某蓝也不强求,看到现在,要是觉得和你胃口的话,就帮忙收下作者专栏吧!(撕心裂肺的恳求乃们呜呜呜):收了我吧!
、小修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林恪脑子里先冒出了这个念头;继而又一想,这人一向神出鬼没的,可能有什么事情到京城来也不稀奇。
“你来做什么?”林恪不看到这人便罢;只要看到这个人,不冷嘲热讽几句绝壁是不甘心的。如果能见到这人的狼狈模样,林恪觉得自己会更高兴。但偏偏这人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贵家公子打扮就是富商家的少爷样子;从来都是衣着齐整;和他平日里偷偷摸摸的行为完全不符合。
此时他手里拿着本游记;身子歪在藤椅上懒散地翻看着。闻听林恪这话,抬头看了看窗外:“今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天蓝蓝草青青……”
“说重点。”林恪不耐烦。
“我是来访友的。”那人放下了游记;语气一本正经。
“访友?”林恪瞠目结舌,“你觉得你这般行为是来访友的?”虽然他穿了身黛紫缎锦袍,青碧色镶金嵌玉腰带确实打扮的人模人样的。但是这种平常话从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