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叶粲他们探险不同,连理三人这次步调放的很慢,差不多花了半小时才走到路的尽头。等到看到那口古井,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色相比之前有些暗沉。一路上过来,除了满目杂草并没有见到别的东西,这下到了井跟前,连理和胤禩看见周围几颗突兀出现的榕树,心里猛地一沉。
“离散。”连理的语气特别严厉。
“怎么?”离散听出他的反常,不敢懈怠,赶紧答话。
“你回去找几把铁锹来,这里是学校,应该不难找。”
“……嗯。”离散没多问,转身之前看了两人一眼,接着就一路狂奔,想尽量减少来回的时间。
“他这次倒不啰嗦。”胤禩摘下口罩。
“他跟我多年搭档,再怎么也是个精英警务人员,这个节骨眼当然不会没正经。不过,你觉得我的担忧正确吗?”
胤禩观察了一下前方十米不到处的那口井和四周的环境,又蹲下抓了些泥土在手上搓了搓,眼睛眯起来,“土壤湿润,地下肯定有水源。也就是说,井里一定还有水。加上周围种了榕树——我们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么说这里果然是个仿造殍地。”连理盯着井口,眉毛蹙到一块。
殍地,是大量死人遇水而屯所形成,阴气极重,很容易引发尸变。不过,N大后山在建校初期曾找人来看过,并不是谣言里死了多少人的地方,所以不至于能发展为殍地。但是,由于长年人迹罕至,再加上这死水鬼木之阴,这里也有了殍地一样的作用,能制造出厉害的东西。
“虽说是仿造,但也不可小觑啊。”胤禩接着连理的话,与他交换一个眼神,同样看向井口。两人全神贯注,手上皆有了动作。
伴随着轻微的泥土掉落声,一只长满白毛的手扒到井边。
“畜生,还想害人?!”连理的匕首刹那间砍到露出的半截手臂上,谁知竟只划出一条小口,并未造成大的伤害。
“是毛僵!连理小心!”胤禩看清出来的是铜皮铁骨的毛僵,心里暗道不好,忙赶过去帮忙。那僵尸被激怒,从井里一跃而出,站到两人跟前,基本还有人类的样子,但是颇为狰狞。
“天还没黑就敢出来作乱,看来修为不浅。”连理拉着胤禩后退两步,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种僵尸向来皮厚,我们怎么把枣核打入它的脊背穴?”
“先定住他再说。”连理看准那东西扑过来的时机,把胤禩往边上一推,一个翻身滚到另外一边。
胤禩连滚带爬刚起来就看见对方从兜里摸出些什么,隔空抛了过来。他伸手牢牢接住,惊道:“你居然带了铜钱?!”
“仓库里有就顺手拿了,不是说有备无患嘛,”连理边解释边用杀生刃挡住白毛僵尸刨过来的一爪子,对方气力之大,震得他虎口发麻,“双手双脚加额头,快行动!这家伙别看是白毛,估计已经快进化到下一阶了,光凭力气还真有点拦不住。”
胤禩趁白毛的注意力还在连理那,往地上一滚翻身到了僵尸脚边,左右各定住一枚铜钱,紧接着起身,一枚直接按住额头。下一步正要打算往两只手动作,白毛僵尸却突然掉转头一口咬下来。胤禩反应颇快,立马侧身躲过,谁知道那畜生好不厉害,趁他刚刚站稳,紧跟着对准腰间又是一划,胤禩的衣服瞬间被拉开一条口子,渗出些血迹。
“胤禩!”连理来不及阻止,眼尖看见衣服上沁出的那抹色调,怒气乍起,两个铜钱弹指打到僵尸的左右手,那畜生立即动弹不得。胤禩见状本想上前帮手,无奈此时受了伤,不到分分钟的时间已经脸色苍白,渐渐感到体力不支。
连理定住白毛后一刻也不拖沓,闪身到僵尸背后,提手便刺。一下又一下,快准狠的拿杀生刃往脊背穴上开凿。没几下,便看见铜皮铁骨开了洞,七颗枣核霎时打进去。白毛僵尸痛苦的嚎叫一声,慢慢没了声息。连理双眼血红,迅速去旁边的包里拿出干柴,架满僵尸的四周,直到熊熊烈焰在眼前燃起,身上的杀气才淡了些,转身又回包里取了些东西,走到胤禩身边。
“……这么可怕的眼神给谁看啊。”胤禩任连理脱掉上衣,往自己腰间覆上糯米。
“保护不好自己就别说多余的话。”连理的脸相当臭。
“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大清朝八贝勒怎么可能保护不了自己?我们大清朝可是马……”
“马背上打下江山的。我知道。”连理抢了话,想起出来只带了糯米并没有带绷带,所幸是胤禩的伤口不大,还能用手固定住。
胤禩满头的虚汗仰靠在连理身上,由他用温热的手捂在腰间,密闭养神了一会又睁开眼,定睛一看,才发现温热感来自于对方手上的血腥。
“你的虎口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连理轻描淡写,“前面为了挡他的利爪险些震裂,后面不使些力气,怎么能刺得进毛僵的背脊?”
“你倒是拼命。”
“我说了保护不好自己就别说多余的话。”连理现在只希望这人好好休息。
“啧啧,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是知道我贝勒的本事的。”可能是中了尸毒神智有些不清,胤禩竟像离散一样话多起来。
“我知道。”
“哈哈,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几百年前的大清皇室是怎么训练子孙的呢?”
“如果你打算不回去留在我身边,那你以后就再也不是爱新觉罗的皇子皇孙了。”连理突然蹦出这样一句,接着就默不作声的开始换敷在伤口的糯米。
不回去?留在你身边?你怎么就不能再说的清楚一点呢?
胤禩看着远方发灰的天空,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结果离散再度打酱油~╮(╯_╰)╭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神棍敢死队之地煞(上)
“连、连大人,八爷!你们没事吧——”离散跑得气喘吁吁,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先扯着嗓子喊开了。他背上扛着向校工借来的三把铁锹,脚下生风,路过烧得“噼啪”作响的大火堆时不禁多看了两眼,接着才来到搂抱在一起的两人面前。
连理抬头发现这人的衣衫都已湿透,皱了皱眉毛,“我记得你好像不怎么爱出汗吧。以前每次体能测试,大家大汗淋漓你却清清爽爽,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别说我,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八爷他……”离散没好意思说自己拼了命加快步伐以缩短来回时间的事,正打算问情况,就发现胤禩不仅是原因不明的半裸躺在连理怀里,腰上还有一只连理满是血污的手。
“后面那几棵榕树,把它铲了。”连理没注意到离散表情的变化,只是盯着铁锹兀自吩咐。
“……旁边那团熊熊燃烧的不明物体,是僵尸?”
“嗯。”
离散回头看一眼火堆,咽下一口唾沫,目光又回到连理身上,“你受伤了。”
“我没事。”连理满不在乎。
“……八爷是不是也受伤了?”他此时才发现,胤禩的脸色有些发青,双眼紧闭,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搭理过自己一句。
“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你也不用担心。”连理说着移开手,小心翼翼拿掉有些发黑的糯米,重新换上了新的。
离散哪怕没有知识也有常识,这一幕看在眼里,瞬间明白过来在自己离开去找劳什子的铁锹时,这里发生了一场殊死搏斗,而且八爷还在其中受了伤,中了尸毒。他愣愣的立了两秒钟,突然捡起一旁的铁锹往榕树边走。“结果我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是我没用。”第一铲子下去的时候,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连理把话听的清清楚楚,回头瞧了疯狂铲土的那人一眼,抱着昏睡的胤禩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离散会满身大汗的回来。“你来回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有什么用?还不是没赶上。”离散头都没抬,卖力地握着铁锹,不出两分钟,已经挖的能看见榕树根了。他没想到树根居然这么浅,丢下手头的工具,抓住树干左右摇晃一阵,接着就直接连根将树拔起,推倒到一旁。然后,又拾起铁锹,继续走到下一棵树前面,用力插·进土里。
“你何必自责,是我没想到这里还种了‘招鬼树’,错估了对方的实力才导致受伤的。你能赶回去拿工具,已经帮大忙了。”连理听着耳边混合着极大情绪的劳作声,好言安慰,实在不大习惯这么自怨自艾的往日搭档。
离散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做着手上的活儿,再度将一棵榕树连根拔起。不过听了连理的安慰,他的心情其实已经好了不少了。在速战速决解决掉最后一棵歪脖子榕树后,他拍拍手上的土走到连理和胤禩旁边,蹲□子道:“那三棵害人的树我都搞定了,接下来该一起回去了。”
连理瞧了瞧仍在昏睡的胤禩,又抬眼瞟了一眼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但是……”
“我说连大人,你怎么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呢?反正衣服他也不可能穿,那就撕了呗!撕掉不就有绷带可以固定了!我还可以背着八爷——诶,可别误会我!你手上也受了伤,我是怕你托不住他才好心提议的。”
连理盯着喋喋不休的离散看了好一会,头一次觉得这人说话这么有道理,点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吧。”
两人齐心协力帮胤禩包扎了伤口,又把人弄到离散的背上,连理收拾掉现场剩下的用品,一起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连大人,后面的工作怎么办?”离散坐上后座,不忘担心善后的工作。
连理双手扶住方向盘,看向后视镜,“你放心,我会给时舞电话留言,让她联系上面来善后。”
“嗯,那就好。不过……”
“怎么?”
“你们俩在这次的行动中都因公负伤,咱们特别刑侦明天是不是应该休假啊?”离散坐立不安,眼神飞到窗外。
连理前后一联系,知道他肯定是想起来今天出任务前还没交代清楚的那件事了。嘴角一勾,道:“当然不行!我和胤禩明天保证按时上班,绝不迟到旷工!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离散听罢,心里眼泪直流,手却竖起大拇指,口不对心的答道:“你、你们真是业界的典范。”
然而一周过后,连理和胤禩却坐在特别刑侦总部的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他都七天没出现了,该不会是出了意外吧?”胤禩声音有些泄气。
“意外?哼,他个王八蛋压根就是想躲我们。打从那天你中了尸毒昏迷过后,我在路上和他说第二天要按时上班,他就请了病假。很明显是不想和我们坦白从宽。”连理咬牙切齿,靠在桌子上玩着转椅。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
“打了,不接。只会跟我回短信,说自己病得厉害,不能接电话。什么毛病才会病的电话都不能接啊!”
“也不知道他跟时舞告假没有。”胤禩往冷清的办公室里环视一圈,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一周,真是过的太闲了。
连理听他冷不丁提起时舞,忧虑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思虑半天,还是决心把担忧说出来,“之前N大那件案子,我听叶鱼说上面没人去处理,现在还是刑侦组在管。可是,我明明给时舞留了言,她没道理置之不理。除非……”
胤禩神情紧张起来,“你觉得时舞出事了?”
连理点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你想想,她这次走的不平常,而且走之前还藏了一堆秘密不肯让我们知道。”
胤禩想起时舞好几次想事情想的失神,又回忆起白影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她陡然变色,越发觉得这猜测很在理,时舞可能真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就在他打算表达自己的看法的时候,连理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喂,哪位?”
“……是,我是特别刑侦处理科的连理。”
“——什么?!你说什么?!”
“……好的,我明白。马上过去。”
胤禩看着连理接电话时一下惊魂不定,一下又垂头丧气,不禁疑心起是谁打来的电话。
“看来,我们的猜测没错。”连理挂上电话,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电话是谁打来的?”
连理摇摇头,“不能确定。对方隐藏了号码,没办法核实,但他们自称是中央高层,因为联系不到时舞,迫于无奈才联系了我。猜想应该不会有假。”
“他们是让我们去找时舞的?”胤禩看来相当担心消息全无的女上司。
连理又摇摇头,道:“他们打来,是因为上面有案件给我们查。”
“那时舞的事怎么办?”
“唯有先执行手头任务,再去解决私人问题了。”连理示意出发,想了想再度拿起手机,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跟着胤禩走到电梯口。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居然接听了,“离散,没时间跟你扯其他,现在马上到一号地铁线终点站等我,有案件。”
离散呆呆地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看一眼吧台里的赵轻侯,哭笑不得。
“你的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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