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抓了去,但凡看了姑娘的容貌,亦是没有哪个牢头狠得下心肠舍得下手严刑逼供的,况且到时候姑娘也可说牌子是无意拾得的,相信天子脚下,只要没有证据,官府亦不敢乱来,胡乱做那指鹿为马、屈打成招、污蔑良善之事……”
但见那绝世姿容上已明显现出不耐之色,额上青筋跳动之频率亦有渐渐加速的迹象,田絮也知道自己说的太罗嗦了,摸着鼻子咳了咳,言归正传道:“好吧刚才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姑娘你拿着那牌子无用,恕我直言冒昧,姑娘今日身怀婴孩跳树轻生,无非一时想不开,冲动之下不计后果,乃为一时悲伤迷了心智,只要想开了关节,通了这口心气,过去了这道坎,自当明白过来,爱惜生命,不再想要寻死,这同姑娘因我机缘巧合出手相救、便对我生出……呃,生出好感,继而以身相许,亦是一个道理,姑娘不过是被男人伤了心,为情所困,一时心伤,错将感激误当做情,对男子失了望,而把满腔柔情转寄于与自己同样的女子身上,寻求暂时的解脱。”
这种例子在现代更多,许多女同,亦不过是被渣男伤了心,才转而走上极端转而喜欢女人。大学时曾选修过一段心理学,知识虽不深,粗略的道理却还是能说出来,田絮笑了笑,不慌不忙接着讲解:“从心理医学的角度说,这其实是一种逃避现实的自我疗伤法,只要熬过了这一段,等心伤慢慢回复乃至痊愈,待遇见更好的男子,姑娘便会渐渐回转过来。世间男子何其多,姑娘不该失望,要相信男人并非个个都寡意薄幸。”
说出最后一句,心底不免亦生出感慨,其实,那样一生一世的良人,连她自己都没遇见过,自己尚且没有信心,却在这里劝慰别人。小小地发了个呆,那厢美人微愣半晌之后,终是琢磨过味来,转脸看过来。田絮欣喜,待要再说,美人忽然开了口道:“想要牌子?”
声音带着朦朦鼻音,她转身,笑容勾魂夺魄,只唇角有些阴寒。
来了来了,终于变回兔美人模样了!田絮立即兴奋,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兔子的冲动,点头道:“想。”
打量她青肿滑稽的脸,美人再道:“想进宫做宠妃?”
“想……”田絮呆呆点头,很快又摇:“不不不,不想!”
“不想?”红唇轻吐,似笑非笑,美人笑得高深莫测:“那正好。”
田絮埋头思索,良久后,终于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可能大概是有些明白了这句“正好”的含义,也意识到多说无益,应当快刀斩乱麻,遂咬了咬牙,义正言辞道:“求姑娘莫要再强人所难,我真不癖好百合!”
话刚说完,就见一旁呆愣许久的小奴突然伸手颤巍巍地指向自己身后。田絮莫名,随之转脸,只见院子中央,一盆纯白色的百合花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晚风轻送,月色微薰,洁白的花朵微微摇曳,亭亭玉立,纯白无暇,端的惹眼……
一股血直冲上头顶,田絮暴躁,丫的今儿是跟这“百合”较上了还是犯冲!
深吸一口气,看看那株姿态盛放百合花,看看面前的兔美人,咽了咽唾沫,再咽了咽唾沫。哑巴吃黄连的滋味不好受,田絮额上渐渐急出汗来,无言半晌之后,突然,灵光一闪,她走过去抱起那只花盆,笑着解释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单单只喜爱百合,我什么花都喜欢,呵呵,只要是漂亮的花,我都喜欢……”
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连那小奴脸色都诡异起来,看向自己的眼光中渐渐流露出看淫贼流氓采花贼一般的鄙夷。
田絮大为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在正尴尬之际,院子那头小环取了衣服回转过来,见有生人在,三并两步行到田絮身旁,将她往后拉了拉,眼神戒备地瞪着对方一主一仆,低问田絮:“小姐,这是什么人?”
“美人。”田絮顺口答,见小环瞪眼,连忙咳了咳,改口道:“萍水相逢,非歹人。”
小环一愣,又打量几眼,见对方确实容貌不俗,便没说什么,自顾自拉了田絮到一旁道:“小姐快穿上吧,天冷,仔细着凉。”说着便抖开捧在手里的袍子,往她身上披去,侧身时还细心地挡在田絮身前遮去那二人的目光,维护的意味明显。
田絮乖乖站着,任由小环服侍穿衣,本着多看一眼是一眼的想法,眼神还不住瞥向一旁的美人。半晌后,一股暖意袭上全身,田絮低头,一眼看出这是件男式的衣袍,淡蓝色的锦袍,款式华美,做工精致,袍内侧竟然还带了几分暖意,摸了摸,丝质柔滑,用料亦是上等货。
摸着身上过分宽大却尚带余温的袍子,田絮心虚道:“说实话,是你抢来的吧?”
小环立即惊叫:“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偷的?”环顾四周,顿时恍然大悟,这里是春楼,男人们要与姑娘们办事自然要脱去衣物,乘机溜进去顺件袍子出来也不是太难办的事。想通以后,田絮立即钦佩地竖起大拇指:“小环,你真牛!”
小环哭笑不得,尴尬地笑了一声:“别管这些了,穿好衣裳我们便快回驿馆吧,中途还得去医馆请大夫给小姐医鼻子呢!”
“呃……”田絮摸鼻子,想说其实暂时不医也是可以的,忽然想起一事来,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兔美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院墙下只余那名小奴正仰头作势要翻墙。
“你等一下!”田絮连忙跑过去拉住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回去之后劝劝你家主子,就说跳树对胎儿无益,跳墙亦是,还有那个……我真不爱百合。”
那小奴听了面色扭曲、嘴角抽搐,望望墙头,似是打定什么主意,压低声音咬牙道:“要我带话亦可,但你要先说你与我家主子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田絮正要说话,墙头那边传来阴测测的声音:“小川子,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小奴浑身一抖,连忙道:“啊,主子,我马上来!”话音未落,嗖一身,人已经消失不见。
******
出了春楼,小环已雇好马车,折腾大半晚,田絮也有些累了,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想起一事来。
睁眼问道:“小环,你哪里来的银子给我买花?”
小环一愣:“这个、花……”支支吾吾间红着脸飞速瞥了一眼田絮身上穿的外袍。
田絮垂头看看自己身上宽宽大大的男式外袍,突然深深叹了口气,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拍着小环的肩膀宽慰道:“算了,节操什么的,偶尔也还是可以放一放的。”只是顺归顺,丫下手也太黑了点吧,这盆百合单花盆都不是俗品呐……
与此同时的皇宫外,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顺着宫道往宫门方向疾驰,行到中途,前方的马忽然长嘶一声扬起前蹄,骤然停下。后面那匹马上的人见状一惊,连忙急扯缰绳,勒住自己的马。
等了一会儿,见前方马背上的孤高雪白的背影没有吭声,似在垂头沉思什么,后方的人试探着要催马上前询问,双腿刚要夹起马肚,一个东西猛然凌空飞来。
小奴一惊,连忙接住,捧在手心还来不及细看,前面马上的人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句话来:“去,给我查个人!”
被那声音里咬牙切齿拆腹入骨般的怒意惊到,小奴连忙应是,抹了把虚汗,打马跟上,岂止刚行了两步,前面又是一个勒马急停。
又是沉思良久,披着雪白狐裘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绝美的面容眉宇微蹙,沉吟道:“你觉不觉的,那件袍子有些熟悉?”
小奴愣了愣,不解道:“哪件?”
一双眼眸越发深沉,那人不再言语,兀自沉默了片刻,抬脸道:“去打听一下,今晚宫宴定王有无提前离席!”
正文 8腿软了
这一觉睡的不好,尽做些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梦,醒来时头昏目胀、没精打采。屋外日上三竿,同寝的两名秀女并各自丫头去了管事处听候明日二选的规矩,昨夜回来时顺道请了假,所以今天田絮可以留在房中休息,记得当时那管事一见到她的伤情,二话没说手一挥就批准了,估摸着也是觉得以她面上的惨状,听不听规矩都无所谓了。
屋里只余小环一人独坐窗前,手持针线对着光似在缝补什么,见她醒了,立即丢了手里的事情,跑来伺候她穿衣。
没外人在,田絮也不讲究形象,顶着鸡窝头呆呆的坐着,任由小环给她穿衣穿鞋,不吭一声。甚少见她这样安静,小环担忧道:“小姐,你该不是……”
“你猜的没错,”田絮抬起脸,幽幽道:“小环环,我又做春梦了……”
“噗——”小环掩嘴失笑,伸指一戳她的额心:“小姐,奴婢方才只是想问是不是饿傻了!”
田絮脸一僵,笑骂道:“死丫头!”
小环吐了吐舌头,随口问道:“对了,小姐,你那天梦见谁了?”
田絮自然晓得她问的是上次,故作了含混道:“不就说做了个春梦呗。”
小环白了她一眼,充分表达了“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意思,追问道:“春梦也有对象的,那小姐梦了和谁?”
想起那梦,田絮有些恼怒,对才见过一面的人做梦,真是太下流太不应该了,昨晚竟然又……咳咳,更荒唐的是对象还是同自己一样的母的,想她一个正正经经的黄花大闺女什么时候竟流落成色痞女流氓了……突然间,她抬起脸:“你怎么知道春梦有对象,你梦过吗?”
小环脸一红,扭捏半晌,终是羞涩点了点头。
田絮立即来了兴致,一把拉过小环的手,拷问道:“快说快说,梦着和谁了?”
小环脸更红,羞答答道:“小、小姐不是知道。”
田絮回想半日,突然记起昨夜那盆百合,吞了吞口水,颤颤道:“难不成、难不成是……和我?”我靠,死丫头,别告诉我你丫真暗恋我!!!
“小姐在说什么呀?”小环蹙眉,扭捏半晌,才红着脸声若蚊蝇道:“是……二虎哥哥。”
一颗心落回肚中,田絮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拍拍小环的头,竖起大拇指钦佩道:“你好重口味!”
“二虎哥哥很帅好不好!”小环立即嘟起嘴争辩道。
田絮回忆了一下那宽额扁腮香肠嘴嘘嘘眼、兼布满麻子的不规则多边形脸,决定保持沉默。
见她不相信,小环掰着手指数道:“小姐你不懂,二虎哥哥会做菜,会砍柴,会吹笛子,人又好又老实,又幽默,又孝顺,力气还大,长得也壮实……”
“我懂我懂!”田絮立即握住她的手真诚道:“相信我,真的懂了!”原来在小环的观念里,帅等于好……顿时觉得跟她比起来,自己这种庸俗又肤浅的外貌协会思想觉悟差了那不是一节两节。
小环果然满意了,眨眨眼,催促她道:“那小环已经说了,现在是不是该小姐说了,小姐可不能耍赖了!”
笑容僵住,沉默了一会儿,田絮缓缓转脸,眯眼道:“我怎么觉着,你是一早挖好了坑等着我过来跳?”
小环眨巴眨巴眼,笑得十分可爱:“奴婢怎么可能挖坑让小姐跳呢,要挖也是小姐挖了坑让奴婢跳才对,奴婢对小姐最好了,奴婢问这个也是关心小姐嘛!”
田絮仍是不大愿意说,哼哼唧唧:“要关心我,你怎不问问我昨天是怎么被人砸倒英勇负伤的,这春梦倒有什么好奇的?”
小环立即道:“因为上回小姐笑了呀。”
田絮疑惑地抬起脸,小环犹豫着道:“小姐笑了,又哭了。虽然是在梦里,小环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笑得那般开心,”顿了顿又说:“也是第一次看见小姐哭的那么伤心。”
“不可能。”田絮斩钉截铁:“做梦怎么会哭?”半晌,见小环一脸认真,试探着又道:“真哭了?”
小丫鬟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小环亲眼看着的。”
“呃……”皱眉思索片刻,田絮抬起脸,很认真地问道:“小环,你知道从天堂到地狱有多远吗?”
小环摇头,田絮笑道:“天堂就是给你一个梦,很美很美的梦,地狱就是当你伸手去接的时候,他转手给了别人,就是这么近。”
小环一愣,田絮眯眼,摸着下巴感慨道:“所以八成,我是给吓哭的。”
小环若有所思,突然问:“小姐很害怕嫁人吗?”
田絮点头,诚实道:“怕。”
小环皱眉,不赞同道:“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环觉得小姐其实是想嫁人的。”
田絮捏捏她的脸:“相信我,俗话很多都是不科学的,噩梦这种事,是压力大、神经紧张,加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