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尘香 作者:暮夕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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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尘香 作者:暮夕竹-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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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水花四溅,溅湿了蔡恬的胸膛和粗布裤子。蔡恬抹了一把脸,举起落空的树枝,继续叉鱼。
这时骄阳正艳,时而溅起的水花在日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闪烁着璀璨光芒。蔡恬的身体被溪水溅湿了,水珠从胸膛滑到结实的腹部再溜进裤头里。叶栩现在才知道这少年的强壮全被宽大的布衣所掩盖了,他皮肤黝黑隐透着男人的阳刚,胸膛单薄却不显瘦弱,微凸的胸肌又为他平添了几分男子气概。叶栩越看越觉得不能让他再叫自己爹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会被认为是鳏夫了。
蔡恬收获了三条鱼,简单清理后,他捡来枯枝支在零时搭起的石头灶下。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火折子,对口用力一吹,隐隐的红点便亮了起来。蔡恬点燃了柴火,将肥鱼窜在打理过的树枝上,往火上一架,就等着烤鱼出味了。
叶栩饶有兴致地看着蔡恬忙活,恨不得自己也去体验一把野炊的乐趣,可刚要起身就被蔡恬瞪回来了,他说:“爹,你再动,腿就好不了了。现在让我辛苦一点没关系,往后你再照顾我也不迟。”叶栩想想也对,自己刚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一番就成了瘸子,以后的生活更会给蔡恬添麻烦,于是只得眼巴巴望着蔡恬。
蔡恬边搭架子边说:“爹,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烤烤。”
叶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从早上到现在,阳光和微风已经将湿衣差不多吹干了,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脱衣的叶栩婉拒了蔡恬的好意。
“不用,已经干了。”
“哪里干了?”蔡恬一步跨到叶栩面前,摸他胸前的衣襟,“明明还有点润,你身体虚弱受不得寒,快点脱了吧。”
“那个……真的不用。”叶栩不着痕迹向后挪了挪,蔡恬的手摸到他的胸口时,叶栩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蔡恬一屁股坐在叶栩身边,然后伸手去解叶栩的衣扣,动手的同时还不忘语言胁迫:“爹,你我又不是外人,赤裸相见都习以为常了,现在你这样是在害羞吗?以前我们洗澡都在一起的。”
赤裸相见都习以为常了……叶栩听到这话,觉得头都大了,赤裸相见还都习以为常了,古代人究竟有多开放?自己小学三四年级就独自洗澡了,五六年级就知道羞耻之心了,这对父子的生活还真让人不能理解啊。这崽子又提以前,叶栩好想去死一死,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穿到这样一个
不可理喻的地方来的啊。
叶栩环抱住自己瘦弱的身子,这身体脱去衣服跟白斩鸡似的,叶栩都不好意思见人了,偏偏蔡恬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叶栩怨怪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暗道:“你烤衣服就好好烤,看什么看!你不是经常和你爹洗澡吗,这幅平板身材有什么好看的。”
蔡恬将湿衣搭在架子上,一本正经地走过来,在叶栩惊诧的表情中,将他搂在怀里。
“爹,你离火那么远,要是凉着了怎么办?春寒料峭,大意不得。”
好一幅冠冕堂皇的借口啊,叶栩算是知道了,这个扮猪吃虎的崽子对自己别有用心啊。叶栩毕竟活了二十九年,在大学里接触的学生多,同性相恋的事也听闻过几宗。这崽子的一言一行活脱脱是在对自己示爱。他的怀抱温柔又多情,完全不是父子间那种亲情能解释得通的,难怪一路上对自己呵护有加了。叶栩觉得有必要向他说明真相。
“那个……”叶栩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好,想了好半天才道:“儿啊……”
“嗯?”蔡恬低下头看着叶栩,眼里亮光闪烁。
“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很古怪离奇,你也许不能理解,但我还是想将真相告诉你。”
“哦,等下说,鱼要翻一下了。”蔡恬放开叶栩,跑到烤鱼前,埋头翻动起鱼来。
叶栩好不容易理清头绪,还打了一遍腹稿,争取用简单清楚的叙述方式告诉蔡恬事实真相,可蔡恬借口去翻鱼就蹲在那边不过来了。看到鱼皮都快糊掉了,也不见他翻动一下,这崽子还是头一次走神。
叶栩大叫一声:“鱼糊了。”
蔡恬一个激灵,赶紧将鱼翻了一面。
“在想什么呢?”
蔡恬摸摸脖子,咕哝道:“没啥,想着地里的莴苣有没有被暴雨冲走。”
“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蔡恬没动,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过来啊!”
“……”
“我冷,你来不来?”
蔡恬扭头看了一眼叶栩,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朝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疼惜

蔡恬来到叶栩身边,低头杵在那里就不动了,不坐下也不去抱叶栩。像个犯了错等待老师责罚的孩子。
叶栩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嘴的话有点不忍说。想必这少年和他爹的关系极为亲密,要是告诉他,他的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不知他会不会崩溃。
想先安抚他一下,叶栩主动来到蔡恬的身边,伸手去拉他。蔡恬挣了一下,看到叶栩挑起了眉,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蔡恬,对吧。”叶栩歪头看着蔡恬:“之前你和大夫说话时,我听到他这样叫你。”
叶栩以为蔡恬会惊讶地反问自己为什么连儿子的名字都要从别人那里听说。但是蔡恬没有配合叶栩的想象,他烦躁地抓抓头,抬起一只腿支着脑袋,盯着地上的鹅卵石出神。
叶栩看蔡恬反应平淡,就继续说了下去:“这一路上你对我的悉心照料让我觉得很温暖。初次来到这个时代,对于我本人来说是茫然又惊恐的,是你用温情消除了我的恐惧迷惑,我已经把你当成亲人一样的看待。所以,我想说我不是你爹,而是来自异世的人,请你不要惊讶,慢慢听我告诉你实情,好吗?”
蔡恬的身体晃了晃,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大,他抖抖嘴皮,气息有些不稳:“难……难道,真的和我估想的一样,我爹遭了魔道,魂魄离身被……被游魂所替代了?”
蔡恬边说边摇头,像在否定自己的判断:“找到你后,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了,我编了好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来试探你。我爹从来不让我抱他,我虽背过他,那也是在他实在走不动的情况下。我和我爹住在山里算是靠山吃山的农夫,可我爹原是书香子弟,因为得罪了恶吏被驱赶出城。他爹娘因身染恶疾先后仙去。我爹在流亡途中遇到奄奄一息的我,他那时候才十五岁,他已经身无长物却还是将我收留了。我们进了山,他用瘦弱的身子,本该握笔的手指开垦了几块野地,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养活我。他对我很严厉,他用树枝教我识字,我未满十岁之前他从不允许我下地干活。夜里,他等我睡着后对着油灯挑水泡是怕我看见了心疼,长期在湿地里干活,他的身体哪里受得住,最早出毛病的就是他的腿,有个天晴下雨就胀痛难忍,大夫说他得了老寒腿。可他为了不让我挨饿,连看病都舍不得花钱,每次发作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忍着不说出来。我的心很痛,我很想替他疼,我想把他抱在怀里安慰,我想帮他减轻痛苦,可他什么都不让我做。我爹这么坚强的人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蔡恬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喉结不停上下翻滚,痛苦的表情连叶栩看了都想流泪。
蔡恬抹了一把脸,有些泣不成声:“一开始我还以为爹是摔到头,所以性子改了一些,我好高兴。背着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爹以后都这样就好了,只要让我侍候他,亲近他就算天天让我背着抱着我都愿意。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打破我的幻想呢?你不说出实情,咱就这样过一辈子不好吗?你……”
蔡恬说不下去了,捂住脸低声抽泣。叶栩也经不住流下泪来。自己也很委屈好不好,不明不白就穿到了这个未知的朝代,还生生阻断了这对父子的恩情,可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啊。叶栩搜肠刮肚想找话安慰蔡恬,但自己的强项是拿起教鞭训导人,眼下这情况该如何是好。最后,叶栩将蔡恬拥进怀里,给他依靠。
蔡恬的脊背僵直了一下,随后伏在叶栩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等到他哭够了,叶栩才慢慢放开他,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道:“我知道你们父子感情深厚,但事已至此不是泪水能够挽回的,我何尝不想回到自己的年代,那里还有我的父母兄弟,
还有一帮可爱的学生等着我授课呢。我们不能停滞不前,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在没想到办法送走我找回你爹的时间里,你必须接受我这个游魂,知道吗?”
蔡恬吸吸鼻子,认真地看了叶栩一会儿才点头。
“你刚才说你爹遭了魔道,魂魄离身。是你自己瞎想的还是有什么实例?”叶栩对此很在意,也许能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古代人大都迷信,叶栩虽不尽信,但凡事不会空穴来风,至今为止
还有许多科学不能解答的谜题。
“不是,邻村发生过这样的事,那年我和爹去集镇卖菜,到处都在传。说那人溺水获救后像变了个人似的,妻子儿女全不认识,还大呼自己不是这里的人。状况和你很相似。”
“是……真的吗?”难道那人也是穿越来的?叶栩眼放精光,赶紧追问:“那人在什么地方,能带我去看看吗?”
蔡恬摇头:“我也是听说并未眼见,这事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也许只是谣传。”
叶栩忙道:“是不是谣传,虚实一探便知。”
蔡恬指指他的腿:“你的伤还没好呢,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吧。你虽然不是我爹,但你的身体是我爹的,搞坏了我心疼。”
叶栩白了蔡恬一眼,心道:“身子是你爹的,但疼的却是我啊。没见关心一下,就惦记着这个躯壳。”
叶栩的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咕声”,叶栩这回没脸红,重要的事说完才发觉饿得顾不上脸红了。叶栩瞅瞅火堆,几条焦黑的长条型物体发出阵阵糊臭。叶栩扶额:“如果我饿死了,你爹也就再回不来了。”
蔡恬这才想起火上还烤着鱼,连忙跳起来,嘴里还嚷嚷:“完了完了,我的鱼。”
蔡恬从火堆里抢救出了两条,撇去焦黑的鱼皮,白嫩的鱼肉便显了出来。他拿了一条递给叶栩:“爹,这条还没糊,能吃。”话音刚落才想起这人已经不是他爹了,于是摸摸鼻子掩饰尴尬。
叶栩哪管那么多,接过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吃。因为太饥饿吃得过快,一根鱼刺卡在了喉咙处,上不去下不来,叶栩十分难受。
“爹,你怎么了?”蔡恬叫爹叫习惯了。
叶栩难受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卡……卡住了。”
“你别动,让我瞧瞧。”
蔡恬将叶栩的头转到阳光较好的方位,看到一根细小的鱼刺横在叶栩的喉咙处,位置不深,可以用东西夹出来。
蔡恬想了想便将手伸进叶栩的口中,这动作把叶栩吓的节节后退,边咳边摆手:“你要憋死我……?”
“爹,我是想帮你。”
叶栩双手抱拳,连连作揖:“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
叶栩一瘸一拐来到河边,猛灌了几口清冽的河水,那鱼刺微小,已经被冲了下去。叶栩用清水漱了漱口,等他回到原处,见到蔡恬已经把鱼肉和鱼骨分离出来,鱼肉就放在之前盛水的叶子碗里。
叶栩心中淌过一丝暖流,这孩子太细心了。
蔡恬见叶栩回来了,冲他招手:“爹,刺取出来了吗?我把鱼肉剔好了。”
“我吞了。”叶栩端起叶子碗吃了起来。
“吞……吞了?那万一刺破肚子怎么办?”
叶栩心想这孩子也太天真了吧,要是给他说西瓜籽吃进肚里会长棵树出来,他也定会深信不疑。
“胃液就能将将鱼刺软化并腐蚀掉。懂吗?”
蔡恬诚实地摇摇头:“不懂。”
叶栩叹道:“以后不懂的都可以问我,我就是教书先生。”
蔡恬狐疑地看了看叶栩,那眼神像是在说:“我爹才是真正的文人,你算甚。”
叶栩笑笑,不介意蔡恬质疑他,路遥知马力,时间能证明一切。反正会在这里呆多久自己心里完全没谱。现在话都说开了,倒是该问问他家的情况了。这对父子这般穷苦,自己应该想想怎么将这个小家撑起来,让这个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孩子早点过上好日子。
叶栩接过蔡恬递过来的干衣穿上,两人稍作打理便启程了。日头渐西,再不加紧脚程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家。叶栩依旧由蔡恬背着,只要叶栩一开口,蔡恬就用这是他爹的身体为由打回他的话头。叶栩叹了口气,便不在执拗。
归途中,蔡叶二人闲聊着。叶栩从蔡恬的口中大致了解了这对父子的日常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秋收,多余的蔬菜粮食便背到市集上去卖,用卖菜得来的钱买些衣物皿具。典型的农家生活。这也是现代许多过劳族向往的田园生活。虽知蔡恬家可能家徒四壁,但叶栩还是想早点回到那里,不知为何有种渴望归家的迫切心情。
山路泥泞难行,少年的步履却稳健,叶栩又一次在蔡恬背上睡着了。
蔡恬想开口询问叶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见他已睡,只好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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