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的紫英默默看了眼夙汐手中的书,又默默移开目光。等到夙汐跳上榻坐在他身边,他才默默伸手,将真正的天墉封印阵法书递给夙汐,然后默默地把目光投向自己手里的书。
夙汐:……
——尼玛,出来的急,书给抽错了=皿=!
夙汐看着手里的《幽明录》默默地脸红了。
与此同时,夙汐也默默地抹了把冷汗——还好……没把房间里顺来的几本小黄书拿出来,不然小紫花会怎么看她啊TAT!
既然是打着学习的幌子,夙汐便装作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她绷着脸,捧着书,目光悠远深邃。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夙汐不幸地开始走神了= =+。
好吧,抱着消除尴尬目的来的这里,现在更坐不下去了是怎么回事?!
夙汐啊夙汐,你能不那么挫吗= =+!
在内心狂吐槽自己的夙汐偷偷把目光移向紫英,见紫英神色淡然地注视着自己手里的书,她便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直到离紫英只有一条缝的时候,夙汐便装模作样地把脸掩在书后面。等待了一段时间后,她便鬼鬼祟祟地探出手,然后把指尖向下,一前一后地交替地挪向紫英。
还差五步。
还差四步。
夙汐聚精会神地思考着不被紫英发现的行进路线,完全没发现到身边无奈的眸光已经悄然移了过来。
自己到底是有多无聊……
夙汐悻悻地想。
能无聊到这个地步,也不容易啊……
就在她打算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的时候,什么东西轻轻地覆在了她的手上。与此同时,传来的熟悉的温热触感让夙汐一怔——她的手倏地被人握住。
停顿不过数秒,“轰——”的一声汽笛长鸣简直响彻云霄,两道热气从夙汐的耳中遽然喷涌而出,夙汐的脸刹时就红透了。
“……”
僵在原地许久,夙汐机械着转过脸,她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频率之高,让她忍不住怀疑胸里面的东西是不是下一秒就会脱腔而出。
——救救救救命!!!!!
干蠢事居然被抓包了!!!!!!夙汐你个二货什么叫做人作死就会死你到底明不明白!!!!!!
啊天好蓝,白云好白……_(:з」∠)_
在一边犯晕的夙汐开始出现幻觉了= =。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纠结的夙汐还是迟疑着游离目光往紫英的方向看去。身侧的紫英神色如常,他明眸如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手中的书卷。
夙汐偷瞄了眼紫英手上的书。
纤毫入眼,眼则不安,小事关心,心必动乱,既有动病,难入定门,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终不得定……
哼!欺负我文言文学得不好!
于是夙汐愤怒地又把目光挪回去了= =。
可没过几分钟后,她又忍不住再往紫英那边看,然后瞄来瞄去,入目的是……
——【纤毫入眼,眼则不安,小事关心,心必动乱,既有动病,难入定门,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终不得定。】
……等等,貌似有哪里不对。
夙汐面无表情地想了一阵,又把脑袋移了回去。
等到再过了几分钟,夙汐直接面无表情地把脑袋凑了过去,无视某人的怔愣,她直接看向那人手里的书。
——【纤毫入眼,眼则不安,小事关心,心必动乱,既有动病,难入定门,是故修道之要,急在除病,病若不除,终不得定。】
夙汐的表情变成了=_;=。
“小紫花……”
她话音未落,便看到身侧的人的背脊遽然僵硬了起来。
“……”
“……”
=_;=的表情还停留在面上,夙汐却突然不知道现在是该笑好还是该做出其它的什么表情好。夙汐怔住许久,久到她突然明白其实面对彼此、紧张无措的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捂住嘴,霎时笑出了声。
——原来,你也是一样……
和我一样,真是笨得可以。
那颗浮躁不安的心终于逐渐安静了下去,夙汐低垂眼眸,她轻轻翻过紫英的手,慢慢扣住他的手指。
不再看他的表情,夙汐看向了放在膝盖上的书。那一行行的墨香文字,终是映入了她的眼帘。
“……”
紫英的眸中悄悄地浮现起一抹暖意。他的手指轻动,微微将身侧人的手指扣紧,而后,又把眸光重新移回书卷上来。
满室安宁。
※
陵端等人回到天墉之后,受到了戒律长老的处罚,陵的端所作所为连戒律长老也觉得面上无光,于是他便废除了陵端的道术,并将他逐出门墙。
这个处罚罚得不可谓不重,连觉得陵端罪有应得的夙汐都忍不住心生恻隐,想起肇临之死端哥为她说过话,夙汐便在陵端下山之前跑去找过一次陵端,已经不胖的甩发哥像是发泄一样的在门口对着夙汐骂了一大堆,然后被夙汐一茯苓糕砸在了脸上。陵端一边捂着脸一边继续咆哮,被夙汐砸了许多下依旧躲不开后,陵端“哇”的就大哭了起来。
夙汐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声吓到,结果手里的茯苓糕一个没稳落到了地上= =+。
“你要是还想回天墉,就过些日子再回来然后在天墉大门口跪上十天半个月,或许戒律长老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夙汐憋了半天就说出这一句。
无奈陵端完全不领情,直接把她往外推。
“我是说真的搞不好这样还有希望啊!”
“滚滚滚你给我出去!”
“你下山之后没地方混可以去青龙镇龙星商会卖身——”
“闭嘴谁要你告诉我了!大师兄不来你来干嘛?!快滚出去!”
然后夙汐就被恼羞成怒的端哥踢出去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夙汐忆起这些年来与陵端斗智斗勇(?)的岁月,感慨万分的她为了纪念(?)陵端,便把她身上剩下的茯苓糕都放在了陵端的门口台阶上。之后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线香的夙汐还装模作样地把香点燃插到茯苓糕上,郑重其事地拜了一拜。
这把偷偷戳破窗户纸向外看的陵端活生生给气吐血了= =+。
——尼玛你个茯苓糕,劳资诅咒你吃什么噎什么!吃什么吐什么!吃什么恶心什么!!!!!
不提端哥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受到了怎样毁灭性的打击,罪魁祸首夙汐童鞋却在端哥的诅咒下依旧逍遥法外好不自在,只不过渡魂后遗症的延续却让陵端的诅咒成真了。
痛觉完全消失后,随之消失的是味觉。
对此夙汐却觉得庆幸,好在她失去的不是视觉。
——她还想多看几眼紫英。
而得知夙汐状况的紫英却是眉头越蹙越紧。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着消除魂魄溃散的办法,却是绝望一般的毫无头绪。
——若非到最后关头,他绝不会让师叔成魔。
一定……还会有其它办法。
……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月有余,夙汐得知屠苏回到天墉的时候,她在雪莲地里指导芙蕖剑招。收到陵越传音的芙蕖“嗷”一声就冲了出去,直接把夙汐一个人凄惨地撇在了原地。知道芙蕖是急着见屠苏,夙汐微微牵起唇角,也不等意识到自己丢下人匆匆跑回来的芙蕖,便径自离开了。
穿过天墉城,夙汐循着屠苏的气息走去浮岛。起初她也犹豫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屠苏,可一想到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夙汐便觉得自己必须在屠苏解封之前去见他一面,将楚蝉的事向他坦白。
——那是百里屠苏应该知晓的事情。
在前去浮岛的路上,夙汐在天墉的一角,看到了红衣剑灵与白发仙者一并伫立的身影。
风吹起两人的衣袂,红衣如火,蓝衣如水。两人在极轻极轻地交谈着些什么,话语顺着风声飘入夙汐耳中。夙汐的脚步也只顿住了一秒,她神色平静,转身便走向了她要去的地方。
——他们大概也有话……是要好好说的吧。
踏进法阵,从经库一路走到剑塔,夙汐远远地便看到了立在苍松底下的黑衣少年。他将手轻轻放在树下的大石上,眼眸低垂,像是在回忆些什么。
“屠苏师兄。”
“芙苓。”
“怎不见阿翔?”
“阿翔……被我托付于一可靠之人手中。”
“这样么……”夙汐垂眸,她缓缓走到屠苏面前,看了一眼眼前的巨石,突然笑出了声:“屠苏师兄还记得我入门没多久的时候,你被戒律长老罚三日不得进食、后来我拿了芙蕖给我的食盒来找你的事么?那一天,我们就是在这里一起吃的饭,对么?”
屠苏一怔,他的面上旋即浮起淡淡笑意。他微微颔首,道:“是。师妹不喜欢吃苦瓜韭菜,我还记得。”
夙汐一囧,她摆手道:“这种事就别记了啊……”顿了一顿,她轻轻又道:“师兄此次回山,是为了……解封身中煞气么?”
“……是。”
解封煞气,然后与欧阳少恭一战……么?
夙汐想起那个结局,想起那人迷茫地说着“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而后在晴雪怀中闭上眼睛的结局,她微微移开了眼睛。
“你和芙蕖他们……有说什么么?”
“……”屠苏的笑容慢慢散去,他眼眸半敛,半晌才道:“……三年之约。”
“?”
“师兄和芙蕖与我约定,三年之后师兄继任掌门的时候,我会回来。”
“……”
“师妹知道,这样的约定,屠苏已经不能遵守了。”
夙汐闭上了眼:“凡事不可绝对,莫要说得那么肯定。”
——那是……死局。她知道。
可她不想就这样认为,面前这个少年的结局,就是那个怎样也解不开的死局。
“……”屠苏低下瞳眸,他话语平静,慢慢地说出了口:“驱使魇魅伤了师尊、害死肇临师弟、撒布谣言的,是欧阳少恭。屠我族人、毁我家园的,也是他。”
“……”
“晴雪被他掳走。我此番回天墉解封,便是为了与他一战。”屠苏看向夙汐,眼中有着令夙汐微微颤栗的东西:“师妹起初便提醒我小心欧阳少恭,师妹是否是从一开始,便知道了这些事?”
不等夙汐回答,屠苏直直看着夙汐的眼睛,又道:“欧阳少恭在掳走晴雪前对我说,师妹与他一样,亦是渡魂。师妹所渡之人乃我族人……楚蝉。他说,师尊亦知此事。”他眼光一暗,双肩微微颤抖起来:“我原本是不信的,但紫榕林陵端纵火时,师尊曾说,师妹乃是太微剑的原本主人。可屠苏幼时便从师尊处知晓,太微剑剑主乃他一生所念之人,那人早已不在人世,红玉也如此告知我。”
“晴雪为了我身中煞气之事,曾冒险带我前去地界幽都,那里一片幽暗,无花无树,与师妹初次上山与我所说别无二致,可幽都之人天生身带瘴毒。师妹,并无。”
“女娲大神曾言,渡魂之术,乃是荒魂在消散前,寻到同其相似的生灵魂魄,将对方身体与魂魄据为己有。被夺取的生灵,无论仙、妖、人、兽,必须是活着的……”
“……”
屠苏缓缓抬眸,看向夙汐,他话语艰涩,仿佛刀割:“师妹。一切,是否如我所说?”
、释嫌
夙汐凝视着屠苏的眼睛,突然一下笑了起来。
——屠苏的眼睛是明亮的,并无煞气。
这便能让她肯定一些事情。
“我的身上,没有命魂。”
“!!”
望着屠苏急剧收缩的瞳眸,夙汐轻轻一跳,她坐在大石上,扭过头看向屠苏,目光淡然:“欧阳少恭那家伙,没告诉你这些吧?”
“……”
夙汐捋了捋鬓边碎发,轻声道:“我一直魂魄溃散,怕是不就之后……就会连荒魂都没有的……消散在这个世上吧。这件事,欧阳少恭怕是也没有告诉过你吧?”
“怎会如此?!”
屠苏惊呼出声,夙汐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屠苏,你并没有不信我和紫英,对不对?如果你真的不信,认定我害死了小蝉,你早就已经拔出你背后的焚寂了。”
“……”
屠苏微微移开目光。
起初他听到欧阳少恭的话,煞气冲天而起,几乎让他化为狂魔。可他手中的剑,身负的剑术,以及袖里乾坤中的屠苏酒,都在告诉他,这十年来那两人是怎样对待他的。
他们毫不犹豫地便相信了他,他又怎能怀疑他们付出的一切?
可疑窦丛生,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最不愿相信的猜想。此次,他回到天墉第一件是解封,第二件事,便是想直截了当地找芙苓当面问清楚。
那个一直以来都对他极好的少女……究竟是不是害死了小蝉?夺去了小蝉的身体?
她……又究竟是谁?
“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我不知道怎么与你说。你幼时煞气发作频繁,若是说了这些反倒是刺激你体内煞气发作。今日,我来这里,便是想对你说这些事。”夙汐顿了一顿,她看向远方,细声道:“这具身体是小蝉的,我体内有三魄也是小蝉的。但,我没有抢走她的命魂。她的命魂……现在大概已入轮回。”
屠苏蓦然睁大眼。
“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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