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福看着姑姑,见她发髻微有些散乱,玉颜绯红,粉唇因才将自己的肆虐而透出些鲜艳的红,眼中荡漾着退潮的残情。心中不觉想到,自己才将那般对她,她定是恼自己了,才在自己肩头重重一口,这一口咬在她身上,虽然极痛,但她却并不怨姑姑。反因她这一口,心中觉着好过些。
依旧将手紧紧的捂住肩头,赵天福呵呵笑道:“姑姑,今日的酒喝得有些多,这会儿头还疼着,姑姑可否给我杯茶喝?”
妙远坐着不动,依旧是看着她肩头道:“福儿……让姑姑看一看……”
“姑姑,我现在口渴得紧,想喝杯茶。”赵天福继续笑着坚持。
妙远心一软便说:“那你等着。”话毕,便从床榻上站起来去房中小圆桌上顷壶倒了一杯早命敬真泡好的浓茶来。
趁着姑姑走开,赵天福忙将枕边自己脱下的衣裙迅疾穿上。等妙远去而复返时,她已然穿好了衣裙坐在床边穿鞋。
妙远端着茶杯无奈摇摇头,等她穿好鞋站起来,便将手中茶杯递过去道:“这是我早命敬真泡好的浓茶,你喝一些儿罢,醒醒酒……”
赵天福接过茶杯来看着妙远微微一笑,将那茶端起一口喝尽。将这杯茶喝了,她依然意犹未尽,便自己走到房中的圆桌旁,自顾自的将那茶壶拿起,一连倒了好几杯喝了,方才转身问:“姑姑,此刻甚么时辰了?”
妙远看了看房中一角的漏刻道:“已是申时末了。”
赵天福转脸往窗外看看,见天色已经有些微暗了,不由叹口气道:“竟已是申时末了,过得真快……”
这话说完,复又转过头来看着妙远心绪复杂道:“姑姑,我这便要走了。”
妙远走近两步直视着她清澈的眼说:“那我送送你……”
“好……”赵天福点点头,忽地瞥见姑姑道袍衣领下那自己种下的红梅,便伸出手去牵姑姑道袍的衣领。
妙远微怔,只听得赵天福羞赧道:“姑姑,我替你拉一下衣领,教观中其她人看了不好……”
听她这么一说,妙远恍然,知定是才将福儿在自己颈项下吮吸时留下的印迹,便也不由得羞意上脸,转眸不敢看她。
将姑姑道袍的衣领拉高,遮住了那块红梅后。赵天福转身往房外行去,妙远跟在她身后也挑帘子出房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玉虚观,往屏山山下走去。冬日的夕阳将近处远处的积雪和树木都微染上些金黄,天气依然清冷,但那些金色映入眼帘却让人觉着有些暖。
走到半山腰时,赵天福忽地回头往山顶的玉虚观看去,妙远看她转身看向玉虚观时,眼色说不出得凄凉和不舍。
正自不解时,却听赵天福喃喃道:“那一日我病愈下山时,漫天风雪,我回头瞧你穿着蓝色道袍站在那观前,说不出得孤寂,我恨不得奔上山来将你抢了去。今日再回头看那浸在一片金光中的玉虚观,心中竟有些暖,我也不知为甚么,只想死死得记住,怕再也看不见……”
说着说着,收回远望的视线,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浴在一片金光中的妙远道:“姑姑,你今日很美,福儿想,若是有一日你穿上福儿赠你的那一声大红宫装定然更美……”
妙远低头,心中酸涩得竟然想哭,本来她这般夸自己应该欢喜的,但不知为甚么,她只觉心中无力至极。
见姑姑因为自己的话而神色黯然,赵天福忙住了嘴,唇边漾起笑道:“瞧我又胡说白道了,姑姑,福儿今日莽撞之处,还请你定要饶恕才是。”
见姑姑依旧低着头,赵天福又说:“姑姑,今日是年三十,是好日子,福儿喜欢姑姑笑。”
妙远闻言抬起头来,眼中包着泪,勉力一笑。
“姑姑,我瞧这天色,等到山下怕是要黑了,你就送我到这里罢。”赵天福看了看远方黛色的远山,夕阳将要隐入那山峰之中。
妙远却说:“我送你到山脚下再回罢。”不知为何,她此时心中却留恋起她来,不舍得她离去,只想着哪怕和她多呆一刻也好。
赵天福看姑姑一眼,见她眼底似是有留恋之意,但面上却古井无波。
转过身,嘴中说了声“好”依旧往山下行去。妙远在她身后两三步外跟随。将要走到山脚的石梯尽头时,两人已看到了赵天福宅中内侍赶来的马车正在山脚下静静相待。
妙远忽地住了脚,赵天福回头看她,眼中有些不解,只听妙远长呼一口气说:“福儿,今日之事姑姑不怪你,倒是觉着对不住你……”
赵天福不语,良久方说:“福儿这一去也不知何时再与姑姑相见,还请姑姑千万珍重。”这话说出后,两人心中都是抽痛不已。
“福儿,你也……”妙远走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握住她双手用力一握。赵天福挤出笑用力回握。暮□临,两人紧握着彼此的手,深深的看入对方眼中,在隐约旋转的晶莹中,只想将对方的容颜镌刻在自己心中。
终于,赵天福抽出了手,看着妙远灿然一笑道:“姑姑,我走了,晚了,你快回去罢。这末了,我只想说一句话……”
妙远回以温柔一笑:“福儿,是甚么,你只管说来。”
赵天福深吸一口气道:“姑姑,若是有一日你想与我相伴终生,来寻我时,福儿想你穿上我送你那红色宫装,我看到你穿那衣裙,便知你心意了。但不知我今生能瞧见否……”
妙远直视着她的眼,良久笃定道:“我答应你,若我有一日想通了,定当如福儿所言,穿上那大红宫装来寻你。”
赵天福微微点头,随即转身,妙远看她走下最后几级石梯,走到那马车前,上了车,赶车人一声鞭响,那马车便飞驰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一晃过完年已是七八日,赵天福自那日从姑姑的玉虚观回来后,除了年初一迎接了宫中内侍,领了宫中赐予的年节之物外,便一直在宅中等着表妹带来沈氏等人的消息。
初八日这一天,赵天福在宅中正烦闷不已,只听得外头侍女进来回话说:“吴国长公主独女来宅中拜访县主来了。”
赵天福早就望眼欲穿,此刻听到潘玉茹来自是欢喜不已,忙出殿去迎她。走到一半,却见潘玉茹穿了年节下喜庆的绯红衣裙来,一看到她便语笑晏晏的奔上来拉了她手道:“表姐,这几日我好生想你,但娘亲拘着我不许出门,今日才得来瞧你。”
“表妹,我也想你得紧。”赵天携了她手笑道。
潘玉茹却白她一眼笑道:“我瞧你不是想我得紧,怕是想那书信想得紧罢。”
赵天福嘿然一笑:“表妹,你只管胡说,把我说得恁不堪。”
复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乳娘她每的书信可曾来到?”
潘玉茹看她一眼也压低声音说:“我昨日接了信,今日缠着娘亲,好容易让她答应我到你这里来。”
“那好,我每快些进去说话。”赵天福欢喜道。
两人一路往赵天福的寝殿中去,只听赵天福说:“到我殿中,我教底下人泡盏好茶与你吃,再有我那殿中四角烧着大火盆暖和,我每在一处说话正好。”
进至寝殿中,两人到紫檀木圆桌前坐定,赵天福便吩咐侍女去泡茶来吃。不一时,那侍女泡了两盏茶来,赵天福又命跟前服侍的人俱都退下,等人都退下后,她方起身亲自去将殿门阖上,转回来重又坐了,将手往潘玉茹跟前一伸,“书信?”
潘玉茹却只管端着茶吃不理她,良久见她那手依旧摊在自己跟前,便将茶盏放下娇俏笑道:“表姐,你也忒心急了,我这茶都不曾吃上一口儿,你便只管着那书信。再有,我替你捎了书信来,你要如何谢我?”
赵天福搓了搓鼻尖,莞尔一笑道:“表妹辛苦了,都怪我太心急了。表妹勿怪,你想要我如何谢你,你尽管说来……”
潘玉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小小樱唇,闭上了眼。赵天摇摇头,笑着凑过去,在她唇上轻轻一碰,岂料潘玉茹却伸出玉臂,将赵天福颈项一揽,抱紧她将自己小舌递进她口中要她品尝。两人好一番缠绵,许久后才分开。只见得潘玉茹俏脸绯红,眼中含情,将手伸到自己一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来往赵天福眼前一递,娇羞笑道:“这是你要的信。”
赵天福忙将信接过来,笑着拆开,将信纸抽出来看。将信展开后,只见那信纸上是兰安的笔迹,心中不由得一喜,心道,兰安总算是回来了,害自己担心恁久。这一看到他写得信,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这么想起来,便细细的看起那信来。
在一旁的潘玉茹手中端着茶吃,一面却在看赵天福看信,只见得表姐一开始看信时唇角微弯,看到后面已然咧开了嘴笑,最后将信放到桌上,另一只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道:“太好了!”
潘玉茹忙将茶盏放下,凑过去笑着问她:“表姐,信上都说些甚么?”
赵天福将那信纸往她面前一推笑道:“你自己看看。”
潘玉茹便依言将那信纸拿起细看了一遍,看完后也不禁呵呵笑出声道:“原来秀儿姐姐她每昨日已然坐船出海了,你家中那些小厮和丫头每也俱都跟了去,连宅子和商铺都一并转与他人了。不过,这信中最奇的是兰安遇到的事,幸亏他机智。”
“嗯,兰安说到他本来早半月就该回来的,只是在海上碰到一伙想劫船的贼人,周旋了数日,最后将这伙贼人引到了台州大宋水军的水寨附近,那些贼人落后都被水军全部收拾了。这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赵天福极为开心的笑道。
潘玉茹也笑着接话道:“那,表姐,秀儿姐姐她每既已离了临安,顺利出海,那么接下来,我每可是要绸缪甚时候离开了么?”
赵天福点头,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道:“左右就在这几日,我每寻个时机一起走。”
恰在此时,却听得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随即殿门首传来中使董宣的声音:“禀县主,宫中内侍前来传旨,官家要县主即刻进宫去,有话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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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回
赵天福闻言便转脸对潘玉茹说:“表妹;这会已是辰时末了,官家宣我进宫也不知何事,怕是不能陪你吃晌午饭了。”
“那我便等你回来,晚间我每一起吃饭可好?头里我在你这里吃得两道菜火熏肉和糟鲥鱼,这会儿又想吃了。”潘玉茹歪着头看着赵天福笑道。
赵天福点头,“那我一会儿便吩咐下去叫厨役晚间做这两道菜,等我进宫见了官家回来便陪你吃饭。”
话毕,便起身去将殿门开了,叫侍女进来与自己更衣,又把晚间要潘玉茹要吃得那两道菜吩咐内侍去传话与厨役,让晚间做来。待更完衣梳妆毕;潘玉茹便将她送出来;中使董宣陪着她到前头堂上接了旨;随宫中宣旨的内侍出得宅来,上了马车往皇宫中去。
如往常一般进了宫,内侍引着她到垂拱殿内。进得殿中,却发现殿中只有赵构一人坐在御座上在看手中的奏折,平常在殿内伺候的内侍和侍女都不见影踪。赵天福便敛衽上前向着坐在御案后的皇帝赵构叩拜:“乐平县主赵天福拜见皇帝陛下。”
等了好一会儿,伏在地上的赵天福并没有听到皇帝赵构如平时那般亲切的叫她起来。心中正狐疑,便听得上头一个冷硬的声音道:“福儿,你且起来罢。”
赵天福站起来,偷眼往上瞄了一眼,却见赵构看着自己脸色有些发青,手中紧握着一份奏折,不知为甚么,看到皇伯父那微有些怒气的脸,一霎时她心中觉着有些不好。
果然,只听赵构开口问:“福儿,你可认识一个叫宋月梅的女子?”
“宋月梅……”赵天福嘴中轻轻重复,心中却猛然一跳,不由得想,官家是如何知道小月儿的名字的?若是他知道了小月儿,那是不是说他也知道了秀儿和兰香的身份,以及自己在民间女扮男装,娶妻纳妾的事?
心中如电般飞速转了一圈,赵天福只觉额间都渗出了汗珠,不由得低下头去忐忑说道:“回皇伯父的话,这女子我认识……”
赵构闻言声音和缓了些继续问:“那你与她是如何认识的?她又与你有甚关系?”
“她……她是临安西城勾栏中一位唱曲的小娘子,我在民间时常去她那里听曲儿,故此认识。至于,她……她……”
赵天福说到后面,却是支吾着说不出口来。
赵构在上头看她额头冒出冷汗,支吾着却并没有说出和那宋月梅甚关系后,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还是朕替你说出来罢,这宋月梅曾是你纳的第三房妾室。前头你乳母的那两个养女,其实是你娶的一妻一妾。你在外头惯做男子打扮,最*去秦楼楚馆,风月之地厮混……”
赵天福低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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