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大彬走后,黄三哥和沈天福出得茶坊来,沈天福便说,“三哥,此次你又帮了兄弟的忙,兄弟竟不知如何谢你了。”
“你我兄弟之间,快别如此。哥哥实指望兄弟接手这解当铺后,将它做起来,银子似水般流到你那里才好。若是有一日哥哥手上紧了,也好在兄弟那里抓上一抓呀。哈哈!”黄三哥一面笑着说道,一面走到自己马跟前,两手在马鞍上一抓,轻轻一跃,便骑上自己的青骢马,将马鞭握在手中向沈天福拱拱手道,“福哥儿,哥哥先告辞了,咱每过几日再聚。”
沈天福在马下赶忙拱手回礼,“三哥,那我每改日再聚。”
第四十二回
见黄三哥去得远了;沈天福方重新上马,小厮庆儿也上马跟在沈天福后面儿问,“爹;我每此时回宅子上去么?”
沈天福看看天色;此时还未到酉时;便想起昨晚和兰香说得将那海珠拿到她兄弟兰安处去替秀儿和兰香做耳坠子一事。再想想那东城吴银匠的匠作铺子离这孝仁坊并不远,于是便打定主意去那里看看。
“庆儿,咱每去东城,我去瞧瞧你二娘的兄弟。”沈天福吩咐。说完便当先将马头一转望那东城融和坊而去。小厮庆儿也赶紧策马跟上。昨儿夜里听兰香说她兄弟在东城融和坊官巷南街吴银匠的匠作铺子做活,沈天福便快马加鞭直奔官巷南街。
到了官巷南街的街口;沈天福和庆儿从马上下来。沈天福将马缰绳递到庆儿手里,让他牵着马;自己抖一抖衣衫,背手走进了那官巷南街。沈天福边走边看,只见小街上两旁都是些匠作铺子,这些铺中做得有各种七宝珠翠,首饰花朵,冠梳及锦绣罗帛,销金衣裙,描画领抹,极其工巧,说是前所罕有亦不为过。
走到这条街上的中家一间颇大的门面前,见其门首上挑着个幌子,上写着“吴记金银铺”。沈天福探头往里看看,只见得内中柜内坐着一个面色微红的老年男子,身后的木格子内摆放着各色金银器皿,珠翠首饰。店面后面有若干人正在叮叮当当的敲打,镶嵌各色金银器物。
沈天福刚跨进店门,那柜台内的老年男子便立刻迎出来拱手一礼脸上堆笑道,“这位小官人可是要来做些甚金银器物。”
“这位老丈是?”沈天福拱手亦回了一礼问道。
老年男子答,“老夫是这吴记金银铺的东家。”
沈天福一听方知道这人便是兰香嘴中所说的那吴银匠,兰香的兄弟兰安便是拜在他手下做徒弟的。于是沈天福便再次拱手向那吴银匠说道,“哦,失敬了,我来老丈这铺中一则是想来做两件首饰,二则是来寻一人。”
吴银匠一面将沈天福让进店中一面问她要做些甚么东西,要找谁。于是沈天福便将自己要做的东西,要找的人说了一遍。又将早已拿一个小盒装好的那四颗海珠拿出来与那吴银匠看。饶是吴银匠这数十年眼中也见过不少珍奇之物,看见这几颗龙眼大的海珠也不禁啧啧赞叹。于是他便对沈天福说,“小官人,你要做的这几件首饰便由老夫亲自动手,管保你满意。”
两人又将做这几件耳坠的工钱和取货日期议定。沈天福便将那装着四颗海珠的小盒子交与那吴银匠,又接过吴银匠写给自己的收货单子,上面盖着吴记金银铺的印章。
吴银匠见这一单买卖接下了,心中欢喜,便转过身对沈天福笑着说了一句,“小官人稍等,老夫这便去讲那兰安叫来。”
沈天福微微点了点头,看那吴银匠走到铺子里间那一二十人正在做活的人中,在一个身形颇瘦的年轻男子身后停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同他一起转过头来指了指站在柜台边的沈天福。
不一时,那吴银匠便将那兰安带到了沈天福跟前,沈天福举目一观,只见这兰安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清秀,恍惚一看倒有些兰香的影子在,于是心下不由得对他喜欢上几分。
兰安走到沈天福跟前唱喏毕,见面前站着一位样貌十分风流俊俏的公子,况又通身气派不凡,便有些怯怯的,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今日来找自己又有何事。心下正忐忑时,只听得那公子对自己笑道,“你可是兰安?兰香可是你的姐姐?”
于是兰安赶忙点头,“回小官人的话,小的正是兰安,兰香正是小的亲姐姐。不知小官人是谁,来找我有何事?“
沈天福不答却转脸对旁边的小厮庆儿道,“庆儿你告诉他我是谁。”
庆儿上前一步大大咧咧的对着兰安说,“听好了,俺爹如今是你姐夫,你姐姐现如今是俺每的二娘。”
兰安一听便有些发愣,想来自己的姐姐在春花院中已有十年不止,几月前听得老父说姐姐兰香得了时疫,被一位开生药铺的小官人接了去医病,后面就不得而之了。他在吴银匠的金银铺中也是学了近十年的徒,这一年才算出了师。被师傅留在这里帮着做活儿,一月也只得一两银子,每日天不亮起来做活,直做到起更方能歇下,攒下一点儿钱,每次老父兰自新来总给搜刮了去。
以前兰香在院中时,兰安做学徒一年之中总得去探望她几次,每次去了姐姐都会给他银子让他买衣买鞋,另又买些好的吃食让他带回去吃,嘱咐他好好学手艺,早日出师,便能自谋生路,她也能安心了。
其实在兰安心中,一直心疼姐姐沦落在风尘之中,只可恨自己没甚本事,为姐姐赎不出身来。想来也唯有按姐姐兰香吩咐自己的好好学手艺,将来能自谋生路,不要似爹爹一般不仅养不活一家人,连自己的温饱也顾不上。
出师以来,更见忙碌,兰安这几日正寻思着哪一日要去探一探在那小官人生药铺中养病的姐姐,不曾想今日竟然有一位风流俊俏的公子上门来说是自己的姐夫,姐姐已经与他做了第二房妾室,实在是有些意外。不过,兰安看眼前这位公子的样貌气派年纪都实在是配得起姐姐,若姐姐真嫁给眼前之人做了妾室倒还是好归宿。
见兰安发愣,小厮庆儿走过去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道,“怎的,你没有听清楚俺说话么?快叫俺爹姐夫呀,你倒似个没长嘴儿的葫芦儿,一声儿也不吭。”
兰安回过神来,赶忙弯下腰去深深的向着沈天福拱手一礼道,“兰安见过姐夫。”
沈天福伸出手将他扶起笑道,“论理我合当叫你一声小舅哩。”
兰安闻言又赶忙弯下腰去恭敬道,“兰安不敢,姐夫如此说真折煞俺了。”
沈天福看他恭敬知礼便说,“既如此,那我便直呼你名字罢。你起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姐夫,您有甚话只管说,我定然一字不落的全都记下。”兰安直起身子看着沈天福说道。
沈天福往铺子外走出去几步,然后转回头点手示意兰安出去说话。兰安看看吴银匠,见他对自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跟了去。于是兰安也跟在沈天福身后走了出去。出去后,沈天福便拉住他袖子往旁边又走了几步方说,“兰安,你如今可是在这金银铺子中吃住?”
兰安点头,“回姐夫的话,如今我虽出了师,但在这里还是半徒半工,吃住都在这铺中。”
沈天福又说,“你在这铺中一月你东家与你多少银子?”
兰安答,“只得一两银子。”
沈天福摇摇头,“委实少了些。我且问你,你可愿多赚些银子?”
兰安一听忙笑,“姐夫这话说得,谁不愿多挣得些银子哩?银子又不咬手。”
原来沈天福看这兰安恭敬知礼,人看起来也实在,便想那边解当铺做起来需要人手,况且那边银钱进出数目都颇大,还是需放一个自己人儿去柜上方能放心。兰香是她真心相爱之人,于是爱屋及乌,连带着也颇喜欢她这兄弟,便有意抬举他。这么做可说是一石数鸟,她焉有不做之理。
于是沈天福便低声说,“过几日我那边儿宅子里要为你姐姐摆酒,到时候我让小厮来这里寻你,再叫上岳丈一起到我那边坐一坐,顺带让你每见见我娘,大家总是亲家还是要彼此见见面儿。待你过几日来到,我有一桩好事儿让你去做,比你现在做这个手艺活儿银子挣多了去,你可愿意?”
兰安听了忙弯腰拱手道,“但凭姐夫安排,兰安无有不遵。”
“哈哈,好,好。”沈天福颇高兴地在兰安肩头重重拍了拍。笑毕,从自己袖中的银子包儿里拿出一块碎银约莫一二两的样子扔给兰安道,“兰安,这些银子与你将去买些你喜欢的物儿,权当我今日的见面礼。”
兰安略推了推便喜笑颜开的接了,嘴中一个劲儿知谢姐夫不尽。又说了几句话儿,沈天福和庆儿便上马辞别兰安往西通御坊的宅子中去。
晚间在沈氏房中用过饭,沈天福依然到兰香房中去。进到房中,兰香迎着,两人洗漱毕在床上歪在一处说话儿。沈天福就说,“今日我去了你兄弟做活儿的那官街南巷的吴记金银铺子,让他每铺中替你和秀儿做东珠耳坠儿。也见过了你兄弟兰安。”
兰香一听便转脸看着沈天福问,“你今日见了奴的兄弟?他怎样?”
沈天福将兰香的藕般的粉腕放在唇边轻轻挨擦道,“那小子不错,我有意要抬举抬举他。”
兰香笑,“那官人打算如何抬举他?”
沈天福故意不说,待兰香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碰,撒娇道,“小冤家,小亲亲,你就说与奴听了罢。”
沈天福“嘿嘿”一笑方说,“今日我将那孝仁坊的夏记解当铺接手过来了,过三日便去接管门面,再找主管伙计将那解当铺做起来。我寻思着那解当铺进出银子数量大,柜上需派一个自己人儿去。恰巧今日我看你兄弟兰安那小子还不错,便打算待那解当铺开起来后让他去柜上学做买卖,过一两年上手了让他做那铺子的主管,你意下如何?”
兰香一听便翻身起来看着沈天福,又惊又喜得道,“甚意下如何,奴自然是欢喜得很。奴只有这么一个兄弟,自然是希望他有本事,有出息,现如今有你抬举他,前程自然是极好的。哎呀,小冤家,叫奴如何谢你,真真的奴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沈天福伸出手指勾了勾,示意兰香过去。兰香便俯□,将脸凑近沈天福眼中满是笑意,等着沈天福下文。
第四十三回
“姐姐;且将你的身子来谢我罢。”沈天福蓦地伸出手,握住兰香的肩膀往下一拉,然后翻身而上将她压在身下坏笑道。笑毕;低首下去只管去吮吸品尝兰香的樱唇。兰香却待她迷醉之时;伸手环住她脖颈;一用力翻身而上,将沈天福压到了身下。
沈天福愣了愣,回过神来,一面继续纠缠着兰香的小舌一面含糊的问,“姐姐;你这是要做甚么?”
兰香不语,只顾着伸手去拔掉沈天福头上的金簪;解散她发髻,将她的头发散了下来。沈天福忽地耳根一热,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停止了动作,看着兰香的眼眸中竟然有一丝羞涩。
“小冤家,今晚就让奴来疼你罢……”兰香看着身下披散头发后竟然现出些女儿家娇羞之态的沈天福火热说道。
还没等沈天福说出一个“不”字,兰香已然将手探入了她胸前的衣衫之中……
“姐姐……不要……不要了……”沈天福压抑着自己几乎要逸出口的细碎呻吟颤声说道。
兰香却仍然满面绯红的骑跨在沈天福腿间扭动着腰肢,摩擦着,触碰着,不时发出令人心悸的娇声。
两人腿间,身下都是大片的水渍。兰香一面动着,一面动情的低声对沈天福说,“小亲亲,奴觉着这么着才是真正和你交欢了……”
月上中天,房中床榻前一地如银般倾泻的月光。鲛绡帐内,兰香拥着沈天福,两具莹白的女体交缠在一起。
“小冤家,这一世奴要一直这般缠着你,绝不松了手去。奴是你的,你也是奴的……”
“姐姐……”沈天福突然觉得自己想哭。
翌日起,兰香服侍沈天福穿衣洗漱罢,看了历书对沈天福笑道,“小冤家,后日倒是个请客会亲的日子,我看后日便请我爹爹和兄弟来坐一坐罢。”
沈天福将历书拿过去看了看,念道,“宜祭祀,求财,嫁娶,会亲……那便定在后日罢。晚间我再和娘亲说上一说。”
不一时,丫头燕儿和春红进来摆好桌儿,沈天福用过些早饭,兰香将她送出门儿不提。至晚间,沈天福回来在老娘沈氏房里吃晚饭,便将后日请兰香的爹爹和兄弟来宅子里吃酒,彼此见面儿的事与沈氏说了。沈氏倒没说什么,只说是应该的。饭后,沈天福陪沈氏说了一会儿话,又去兰香房里歇了。
又过了两日,恰巧那日是沈天福接手夏记解当铺的日子,一大早,沈天福便带着小厮庆儿去了孝仁坊,从那夏大彬手上接了匙钥,又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清点了门面内的家伙事。那夏大彬又把以前在他解当铺里的主管并几个伙计介绍给了沈天福,托沈天福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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