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以前。”
那不就是他跟祁俊合租以后的事情吗?难怪这段时间游子铭都没找他的麻烦!
“今天你打我这拳就当是对你跳楼的补偿,我既然收了祁俊的钱,就不会再找你。”游子铭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凑近他,“没想到祁俊还真不嫌弃你,舍得给你掏钱,他自己都被老爷子撵出家门了,还能自掏腰包凑出四千万来,可真不容易啊!”
魏猛愣在原地,心中的震惊丝毫不亚于知道白鹿是同性恋的那一刻。
游子铭像鄙视一个自己扔掉的玩具一样看了白鹿一眼,撇嘴道:“四千万把你买来,四千万再把你卖掉,这生意很划算啊,等于过去这一年多,我操你都是免费操的!”
游子铭得意地转身就走。
魏猛气得拳头攥得咯咯响,这个人面兽心的游子铭,特么的就是个人渣!
接下来,令魏猛郁闷的事情发生了,游子铭派来两名保镖守在魏彬的病房门口,不让魏猛接近。魏猛是真心惦记魏彬的伤,可是游子铭偏偏认为,魏猛是出于嫉妒想找魏彬报复。
把魏猛给气得,世界上怎么会有游子铭这样的自恋狂!以为自己是香饽饽,谁都缠着他不放?
魏猛在医院守了整整一天,都没能进去病房,只能在走廊远远地看着。游子铭傍晚时候就离开了,但是他的保镖一直都在,而且尽职尽责地守在病房外。
魏猛实在没办法,在护士台询问魏彬的情况,得知魏彬没有大碍,需要静养两周恢复,这才稍微安心,回自己家了。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凌皓拎出来兴师问罪。
凌皓一听魏猛问的是这事儿,当即就急了,眼泪刷刷地往外喷,“小鹿,你是不知道,那个大学生就是个狐狸精,把游哥的魂儿都给勾跑了!”
“放屁!”魏猛大骂道,“你才狐狸精呢!彬彬是正常人,他不喜欢男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这么变态!”
凌皓不敢相信魏猛竟然不帮着自己,反倒替外人说话,哭得更凶了。
“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游哥领着那个大学生出去好几次了,看棒球赛,还打棒球,游哥以前哪曾费尽心思追过一个人?大上个礼拜,我还亲眼见到他们俩去酒店开房了呢!游哥也亲口承认他看上那个大学生了,要跟我分手!”
凌皓其实找人打完魏彬就后悔了,他清楚游子铭的脾气,知道自己这么做游子铭肯定会生气,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凌皓是真心喜欢游子铭啊,当初为了接近游子铭,他没少用手段骗白鹿,甚至给白鹿下套,骗白鹿去跟别的男人开房,又通知游子铭去捉奸,终于,他把白鹿和游子铭搅合散了,自己如愿代替白鹿的位置。
可是谁知道半路杀出个莫名其妙的大学生,游子铭竟然放下身段主动陪那个大学生看球赛、打球,这实在让他难以忍受!所谓恋爱中的小受是最傻的,他一时冲动,就做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件事,搞得自己被游子铭赶出来。
而魏猛听了凌皓的话以后,彻底陷入深深的不安中,他非常担心自己的亲弟弟被游子铭会给掰弯了……
最后,魏猛跟凌皓大吵一架,把凌皓从家里赶了出去。
凌皓哭哭啼啼地收拾东西,不停地骂魏猛:“白鹿,你真没良心,当初你跳楼还是我去给你收的尸呢,你这没死成,回来就翻脸不认人!我恨死你了!”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打得躺在医院里起不来,魏猛听到凌皓的话绝对会心软,但是亲眼看过魏彬后,魏猛没把凌皓打得进医院就不错了!而且,魏猛也想明白了,凌皓这人表里不一、鬼心眼多,他决不能再跟他交往!
凌皓就这样大半夜的提着皮箱从魏猛家走了。
魏猛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做这么狠心的事儿,他站在窗前看着凌皓拖着皮箱拦出租车,心里也挺难受的。
坐回到床上,魏猛无意识地拿起手机。
等他的思绪飘回来的时候,号码已经拨出去了,屏幕上显示着“祁俊”二字,令人崩溃的来电大头贴早已被取消。
魏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给祁俊打电话了,心中一阵慌乱,刚想挂断,另一边祁俊已经接起来。
“喂?”
“……”
“白鹿?”
“……”
“白鹿,是你吗?说话。”
“呃,是我,”魏猛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祁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居然非常悦耳。
“哦,有事吗?”
“那个……你还没睡呢?”魏猛硬着头皮说。
“没呢,这不接你电话呢吗。”
“我、我打扰你休息了吧?”
“呵,没事儿,反正最近也睡不好。”
“你在哪呢?”
“内蒙,乌兰布统。”
“在内蒙啊,我没去过,现在很冷吧?”
“嗯。”
“呵呵……”魏猛笑了笑,却找不到更多的话题。
彼此沉默了半分钟,祁俊说:“白鹿。”
“嗯?”
“你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是有事儿吧?”
魏猛没想到祁俊这么轻松地察觉到他的心思,又沉默片刻才说道:“我把凌皓撵出去了。”
这回轮到祁俊“呵呵”了,“你肯定不是因为我才赶他走的吧?”
“嗯。”魏猛不置可否,“他派人把魏彬给打了,还瞒着我……”
魏猛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祁俊说这些话,反正他突然间就敞开心扉,把这两天的事情都跟祁俊讲了,祁俊在电话的另一边难得安静地听着。
魏猛叹了口气,“你说凌皓怎么可以这样?魏彬是我救命恩人的弟弟,他把人家给打得进了医院,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来投奔我!”
抱怨的话也是毫不犹豫地说出口,魏猛似乎找到一个倾泻口,想把心底的苦闷全部说出来。
可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又不得不改变说法,他和魏彬的真实关系,恐怕只能深埋心底了吧!
祁俊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表任何观点,他充当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魏猛吐完苦水以后,终于慢吞吞地说道:“祁俊,那四千万……你还给游子铭了?”
祁俊满不在乎地笑笑,“是呀。”
“呃……”魏猛没想到祁俊是这样轻松的、不在意的态度,心中百般滋味,“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我、我……”
“算了,白鹿,早点睡吧!”
“……好。”其实魏猛还想问问游子铭说的祁俊是被自己父亲撵出来的事情,但是他又担心问得太多引起祁俊的不满,又生生把话憋回去了,毕竟他和祁俊之间的情谊还没到无话不说的阶段。
“晚安。”祁俊道。
“哦,晚安。”魏猛轻声回道。
挂断电话,魏猛发现,这好像是自从认识祁俊以来,第一次相互道晚安,也是他第一次主动跟祁俊讲这么多话,不过,却是隔着电话线,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第二天,魏猛又去医院看魏彬,两名敬业保镖依旧拦在门口,把魏彬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次魏猛学聪明了,他不在走廊里巴望观看,而是走到病房对面楼的楼道里,找个安静没人的窗口,从兜里掏出望远镜,远远地窥探魏彬的情况。
魏彬多数时候躺在床上看书,午饭后睡午觉,下午有同学来探望他,傍晚时,游子铭来了,还给魏彬带来晚饭,魏彬吃晚饭时,游子铭就坐在一边色眯眯地看着!
魏猛一看到游子铭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他想到凌皓说的话,游子铭居然带着魏彬去开房!!!真恨不得冲上前去再狠狠揍游子铭一顿!
可是这终究不是解决的办法。
怎么办呢?
魏猛异常纠结,他很想对弟弟说出实情,可是就这么说出来,弟弟会相信他吗?
快要抓狂了,魏猛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祁俊的怀疑和醋意
魏猛就在对面楼的楼道里守着,游子铭在魏彬的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魏猛一直守到游子铭离开,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晚上十点钟,他透过望远镜看到魏彬吃完药,熄灯睡觉了,终觉安心,收起东西离开。
打车回家,魏猛感到身心疲惫,走进楼道里,肚子里一阵咕咕响,他发现自己一天都没吃东西,由于心情太差,之前竟都不觉得饿。出去吃?太累了,还是回去随便吃个泡面吧。
魏猛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刚推开门就愣住了,祁俊两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杂志,一身浅色居家服显得悠闲自得,这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俊?”魏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中竟掺杂着一丝意外的惊喜,只不过他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
“回来了?”祁俊放下杂志,把烟按进茶几的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向厨房,“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一切自然而随意,就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两人之间从没有发生过隔膜,他就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吃晚饭。
祁俊从厨房里端着饭菜走出来,见到魏猛还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唇畔滑过一丝淡然笑意,“傻愣着干嘛?吃饭了。一天没吃饭,你不饿吗?”
说完,自顾自地将饭菜摆放到餐桌上。
魏猛脱下外罩,换上拖鞋,洗过手走到餐桌前,见到桌上摆着的都是他爱吃的菜,最中间是一盘分量很足的鱼香肉丝。
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魏猛竟觉得之前的劳累和无力感全部奇迹般的消失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魏猛问。
“下午就到了。”
祁俊的神色轻松,只是皮肤看上去黑了一些。魏猛意识到自己居然注意到祁俊的肤色,不由得有些窘迫,低下头,快速拿起筷子,夹一口鱼香肉丝放进嘴里。
“玩得怎么样?”魏猛问。
“还好。”祁俊答。
“哦……”魏猛说。
“喝啤酒吗?”祁俊突然提议。
“好。”魏猛点头。
祁俊拿出两罐啤酒,递给魏猛一罐,两人打开后,沉默地喝了几口。
“这菜挺好吃的,还是上次那家东北菜馆的吧?”魏猛觉得应该找个话题聊几句,否则就这么吃饭太过沉闷。
祁俊点点头,“嗯。”
魏猛直觉祁俊好似兴致不高,一时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得默默地喝酒。
俩人沉默半晌,祁俊问道:“魏彬的伤怎么样了?”
“有两处骨折,不过没有大碍,在医院静养。”魏猛答道。
祁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低垂双眸的魏猛。
魏猛慢慢地抬起头,对上祁俊的双眼,忽然极其认真地说道:“祁俊,谢谢你。”
祁俊笑了,“你谢我什么?”
魏猛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谢你为我做了很多事,也谢你这顿饭!咱俩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喝过一顿酒,今儿借这个机会,咱哥俩喝个痛快!”
说罢,他起身去把一箱子青岛啤酒全搬了过来,指着箱子,威猛地说:“这些酒,咱俩一罐都不能剩!”
“行呀,你想喝,我就陪你。”祁俊又打开两罐,递给魏猛。
魏猛本来以为自己的酒量挺大的,可是他忘了那是上辈子的事,换成白鹿的这个身体,他的酒量也跟着下跌。祁俊还没喝出怎么样呢,魏猛就开始头晕,又喝下两罐以后,干脆直接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祁俊看着魏猛毫不设防的睡颜,无奈地摇头,喃喃自语:“白鹿,你到底是谁?”
站起来,把人抱进卧室。
祁俊再次迷惑,很久以前也抱过白鹿,为何分明是同样的身体,感觉却完全不同?
游子铭臭不要脸的,这几天赖在魏彬病房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昨天居然都到了熄灯时间还不肯走,坐在那跟魏彬聊天,两只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魏彬看,完全就是一只欲求不满的大色狼!
幸好后来护士把游子铭请了出去,否则,恐怕魏猛真会拎着板砖冲进去把游子铭脑袋瓜敲开瓢。
魏彬本来就是个单纯的孩子,看得出来,他对游子铭根本不设防,而且魏猛发现魏彬看游子铭的眼神,偶尔会充满崇拜,就像看成功人士的那种崇拜。
不行,看不下去了!
必须要跟魏彬说出真相!
将自己唯一的亲弟弟拉回正路!
再不向魏彬亮出身份,他就要眼睁睁看着魏彬被游子铭那个人渣给掰弯了!
游子铭出来时,魏猛气呼呼地从医院里追出来,想去给游子铭警告一下,没想到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街边冲出一人,手里攥着板砖直接就向游子铭冲了过去。
魏猛彻底愣住,原来这世界上恨游子铭的人不止他自己,想拿板砖开游子铭脑袋瓜瓢的也不止他自己。
而冲出去的那个人,看背影还挺眼熟,卧槽,这不是他的好哥们汪铁吗?!!!
魏猛瞬间镇静,汪铁这是要跟游子铭拼命!那哪行?人家游子铭有保镖,汪铁哪打得过那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铁子!”
魏猛大喊一声想要冲上去,但是游子铭的保镖比他冲得更快,在汪铁举起板砖的那一刹,就从汪铁身后把人给放倒了,另一名保镖上前,狠狠一拳打在汪铁的小腹上,紧接着又是几拳落下,汪铁的嘴角瞬间淌下鲜血。
游子铭回头冷冷看汪铁一眼,目光甚至没做片刻停留,就转身上车,这种自不量力的人很多,他根本懒得理会。
保镖也飞快地离开。
接近午夜的大街上,秋风瑟瑟,只剩下汪铁一人蜷缩着身体在路边痛苦哀嚎。
“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