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来人!来……」胜帝的哑穴被制,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皇甫桀顺便也在他四肢弹了一下,这样也比较方便他施为。从桌上拿来一壶清水,从怀里掏出一迭桑皮纸,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胜帝的眼珠骨碌碌转,脸上有愤怒,更多的则是害怕。这个儿子现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正常。
「你听过这种处死人的刑罚没有?用纸覆在脸上,浇上水,就这样一层覆一层,到最后人喘不上气,就死了。有点痛苦,但好处是不容易查出死因,看起来比较像自然死亡。」
胜帝瞪大眼睛,瞪得眼睛都要凸出眶外。
「你是不是想问朕为何如此狠心?」皇甫桀笑,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是他的笑容看起来过于恐怖了些。
「因为朕一直都想好好谢谢您。您是一位多么好的父皇啊,给了朕生命,给了朕充满乐趣的童年,就连朕的少年、青年期都在您的热切关怀下度过,让朕每天都过得像在战场一样,多刺激、多能培养人。您看,朕这不就被您培养出来了吗?」
第一层纸覆盖到胜帝的口鼻处。皇甫桀提起茶壶沥沥地浇水。一边浇一边笑,就像在玩一个非常有趣的游戏。
「谢谢您在我一出生的时候就骂我妖魔,您说您要是在那时把我摔死该有多好?我不必受罪,您说不定现在还能在皇位上坐着。」
第二张纸覆盖上去。胜帝眼中流露出求饶的意味,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在您宠爱其它子女,想要保护您最爱的孩子时,您有没有想到您还有一个丑陋的、连他生母都痛恨他的孩子在皇宫角落里挣扎?他连饭都吃不饱,您相信么?一位皇子竟然饿得只能喝冷水裹腹。」
「他甚至连土里的虫都吃,人饿急了,真的什么都能吃。哦,他还因此学会了一个风雅的技能,他知道什么花能吃、什么花不能吃。呵呵。」
第三张纸贴在了吸饱了水的第二张纸上。因为水的吸力,三张纸立刻黏在了一起。
「因为您不待见这个孩子,所有人都鄙视他、看不起他,进而虐待他。他的母亲动不动就拿他出气,宫里的侍奴谁都能骑到他头上,更不要提他那几个兄弟姐妹了。」
胜帝的眼中流出眼泪。他也说不出自己是因为哪种痛苦而流泪。
「父皇,孩儿好痛。娘用金簪戳我、用竹扇打我、让下人扇我耳光,就因为我不讨您的喜欢。」
「还有我的兄弟姐妹,我那么期待他们会和我一起玩,因为从来就没有人陪我一起玩过。可是他们却羞辱我、嘲笑我、喂我吃泥巴、用拳头教我兄弟情谊、推我下池塘教我游水、让身高力壮的侍卫揍我说是指点我武艺,我钻过他们的裤裆,我给他们磕过头,我什么卑贱的事都做过,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欺负我。父皇,那时您在哪里?!」
皇甫桀的表情已经带有一丝疯狂,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阴森。
第四张纸被蒙到胜帝的脸上。胜帝闭上了眼。
「我好不容易见到您了,您还记得吗?在藏书楼。您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您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您来救我了,我以为我从此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可是您呢,您对我做了什么?」
皇甫桀逼近他的脸,惨笑道:「您竟然把当时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送到内侍监给那群变态折磨!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的父亲。你,只是我痛苦的根源,是我最大的仇人!」
第五张纸蒙了上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皇甫桀的手腕。
「放过他,他毕竟是你父亲。」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皇甫桀暴吼。
「小桀,看着我。看着我!」
皇甫桀的目光对上来人。
来人两手抱住他的脸,认真道:「我是谁?」
「嗯?」
「我是谁?」来人又问了一遍。
皇甫桀……愣了一会儿,答道:「张平。」
张平突然吧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答对了!你想要什么?」
皇甫桀沉默,脸色黑得吓人。
张平悄悄伸手,把已经脸色发青的胜帝脸上的纸全部揭了下来。
皇甫桀看到他的动作,手一动,又被张平在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是拾回一条老命的胜帝。
张平、皇甫桀二人都没有看向那人。
「不值得。」张平道:「这些人不值得你杀他们。他们不配你动手。」
皇甫桀沉默了半响道:「那老六、老三、还有废太子呢?」
「那是给你泄愤用的。就像拉屎要有坑一样,你拉了,他们是坑,接住了你拉的屎。现在你拉完了,找两张纸擦擦就行,不需要再挖一个新坑。把这个满掉的坑埋掉就行。」
「这是……什么烂比喻。」
「是挺烂的。」张平老实地道。
「我还在生气。」
「我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愣?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他们再欺负你,大不了我帮你宰了他们一了百了。」张平觉得自己很冤,自己这么为他着想,还要被他骂。
「欺负朕?就凭他们?哼!」
「是吧,我们家魔王陛下最强大了!」张大侍人用哄小孩的口吻道。
「张平。」
「在。」
「我很想杀了你怎么办?」
「这个……你确定?」
「嗯。」
「可是……」张大侍人为难了,「你打不过我呀?」
皇帝老大气过头,扭头就走。
被留下的张侍人叹口气,开始消灭罪证。
胜帝还在咳嗽,似乎要咳出血来一样。
张平收拾好东西,顺手把老皇帝的穴道也给解了。
张平刚抬脚……
「谢……谢……你。」沙哑的声音,瞬间苍老的帝皇。
张平回过头,脸色是从没有过的严厉,「我不需要您谢。我并不是在救您。我只是不想小桀越陷越深。他是个好孩子,虽然因为你们的缘故,心性稍稍扭曲了一点,但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而且会是一个快乐的好皇帝。」
幸好皇甫桀人不在没听到这句话。要让他知道他在张平心目中原来是一个好孩子,他大概会郁闷得一头撞死。
「你是当年……」
「是。」
「你们刚才说……老六他们……」
「他们怎么了?」张平一脸茫然。
老皇帝明智的没有再追问下去。
「您是说小桀很高兴他们死掉吗?如果一直害你凌辱你的人死掉了,您高兴不高兴?其实吧,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您说。」
老皇帝抬起头。
张平忍不住道:「您怎么当人父亲的?几个儿子没一点兄弟亲情,彼此勾心斗角仇人似的。他们兄弟之间会变成这样,您的责任最大!」
「您最宝贝的五皇子虽说死在二皇子手中,但您敢说您就没有责任?您说您最爱杨昭容,可您还不是一个女人又一个女人娶进来,儿子一个接一个地生?那时您把杨昭容置于何地?您知不知道五皇子一直以为您最疼爱的是六皇子而非他?您以为您最后把皇位傅给他,他会感激您吗?算了吧,那不过都是您的自以为是而已。」
末了,他还嘀咕了一句:「连个皇后的位子都不敢封给最喜欢的人,懦夫!胆小鬼!还皇帝呢,还不如我老爹。」
胜帝可能是气懵了,躺在床上辛苦地呼吸。他这一辈子谁敢这样跟他说话?还是用教训的口吻。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也许老皇帝的样子着实可怜了点,张平迟疑着走到他面前,犹豫良久,终于低下头在胜帝耳边说了一番话。
抬起头,张平抓抓脑袋,希望他这么做是对的。
张平离开了,常青宫恢复了寂静。
久久。
「来人……请杨昭容过来……」
宫外清醒过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曾经昏迷过的宫人应了一声,领命离去。
一盏茶后杨昭容走进常青宫。
一个时辰后进去奉茶的宫人发现太上皇胜帝拥着杨昭容双双驾鹤西去。枕头边,是胜帝留下的最后遗旨,让新帝追封杨昭容为德慈皇后,与胜帝同葬一室。而一个小巧的玉瓶就放在遗旨上。
幽静的小院,黑漆漆的。推开屋门,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张平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某人。灯没有点,只能看到一圈轮廓。
「怎么到这里来了?」
高大的男人面朝墙壁站着,没有回应。
张平走到他身边也一起面壁。
「我找了你一圈,猜想你可能会来这里。」张平手指在墙上抹了抹,没感到有灰。「挺干净的,看来日常都有人打扫。」
高大的男人面色寒冷。
「我记得你以前有时候会半夜爬起来蹲在这儿挖墙角。说老实话,那时我挺害怕的。怕你就此落下什么毛病。」
男人的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张平很认真地考虑半晌,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他,踮起脚,咬着他的耳朵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在这里和我做对不对?……和十五岁的我。」
男人的脸似乎升了点温。
「你这个变态……」张平在男人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男人当时就被点燃了,一把抱起张平按在了地上。
两人偷偷摸摸从瑞华宫出来回到未央宫不久,就听宫人传来了丧讯。随即代表一代帝皇逝世的丧钟也开始鸣响。
忙了半夜,招来礼部大臣后,两人总算得以回寝宫歇息。
「我走了以后,你跟他说了什么?」心情早已被张平调治回来的平武帝泡在浴池里皱眉问。
「没说什么啊。」张大侍人四肢大张瘫在浴池里,一副操劳过度的疲累样。其实他也不想把两条腿张那么大,但谁叫中间插着一个大块头呢?
「你没说什么,他会在你走后不到一个时辰把杨昭容叫来,来个同命鸳鸯共赴黄泉?」男人很残忍地捏住某人两腿间好不容易才长出的一点茬儿,来来回回地拧。
「啊……」张侍人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怎么的,被捏得唉唉直叫,「我真没说什么,就说……」
「说什么了?」男人看他叫唤得凄惨,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被他虐待得又肿又红的小肉茬。今晚他可是手下留情了,要换作平时他心情不好,不把它整到失禁他绝不会放手。
「他不如我爹。」
皇帝大人默默托起身下人的大腿,前后抽送腰部无声耕耘了一会儿。
张平两手抓着池边,闭着眼睛呻吟。
突然男人开始奋力抽送,一连干了两百来下,把张平干得直叫陛下饶命。
高潮后,满足了的皇帝大人开口道:「什么时候让我拜见一下泰山大人?」
「……啊?」可怜张侍人被操得反应都慢了半拍。
「啊什么啊,想不想让你张家成为天下第一家?」男人抱住爱人的腰,藉助水的浮力让他坐进自己怀里。
「免了。咱家都是农民,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张平累得也没了羞耻心,趴在对方怀里懒洋洋地道。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爹娘的?」
「咱全家的。」张平语音中带了点自豪。
「张平,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见他们吧。」说完,这位老大幽幽叹了口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为了你,我也只好豁出去了。你说,你爹娘不会嫌弃我吧?」
张平没回答,吭哧半天突然扭扭捏捏地抬头道:「那个……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皇甫桀下意识地想拒绝听。
张大侍人也不管对方想不想听,扒着他家陛下的耳朵,嘀嘀咕咕、咕咕嘀嘀。
「你说什么?!」
皇帝寝宫中爆出了一声怒吼。
29
新帝登基,旧帝却在当夜驾崩。
京城才刚染上一点庆祝之色,又立刻挂满白纱。胜帝去世,新帝命全国服丧。
服丧归服丧,朝中局势该有变动仍会有一番变动。
皇甫桀文有风雨山、钱若谷,武有陶正刚、刘旗忠、朱炳等人相助,朝中大事自然井井有条,完全没有新旧帝变更时的兵荒马乱。
老皇帝与杨皇后的后事也有礼部完全负责,皇甫桀只要表面功夫到位即可。
庙堂上看似稳妥了,可后宫却犹如巨浪中颠簸的小舟,舟上一片大乱。
太上皇去了,他给杨昭容皇后的名义并与之同葬还不算最可气的,最可气的莫过于他一去世,宫里的一品妃子都要送到尼庵修行。这让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妃子们怎能受得了?
而其中反响最大、骂得最凶的莫过于瑞华宫的主儿。
言太妃眼看儿子不负重望终于登上大宝之位,以为皇太后的位置已经是她囊中之物。就在她等着儿子宣封、期待自己,就要成为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且可手握大权时,却传来太上皇驾崩、令她与四妃一起出家为尼的噩耗!
这,怎么可能?!
她的皇儿怎会允许这样荒唐的旨意出现?
幼子继位,为防外戚把政,历史上确实有杀母妃保皇子一说。但她的皇儿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言家直系也无男丁继承,为什么还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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