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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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若负清-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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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的不说话?”紫清显然还是被那月白的飘带所吸引,眼睛盯着看。
  
  叶湘远心中一顿,随即笑道:“晚生现已在王爷手下当文书,记录些事情,来向段大人报告一番而已。”
  
  紫清也不想多,微微点头,又忽的皱起眉头道:“哎!不对!”
  
  叶湘远心中一突,眼色一凛正在思量着如何应对,却闻得那青衣女子一本正经道:“不对,你这都当了官了,怎的还穿着这旧袍子?”
  
  男子一愣,随即笑道:“这件袍子乃是亡母所作,不敢弃之。”言语间那抹怀疑已然烟消云散,浓浓的笑意染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点点的晶亮,如同夏夜里的星辰一般,看着面前这个女子。
  
  而这一幕却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假山后的男子眼中,幽深的眸子倏然收紧,心中怒火升腾,转身便回了,只留下一道玄色的幻影。
  
  深夜,段府书房内。男子换上蟹灰色中衣,看着不远处房间里的灯火还在隐隐闪着,狭长的眼眸透出一丝看不清的精芒。
  
  杨紫清,你究竟有多少秘密,我又该如何对你呢?心口一痛,又想起十五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夜晚,管家抱着年仅七岁的小少爷冲出了火海,父亲撕心裂肺的喊着“邦儿快走!”三日后午门的断头台,他躲在人群中,看着父亲凛然的喝下最后一口酒,对着天空长啸:“杨言历!你这个狗贼!天理不容!”然后,少年刚换上的白衣上就染上了父亲的热血,那朵晕开的血花让他每每想起就胆寒,心也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杨言历,杨紫清,呵!他饮下桌上的那杯烈酒,双眼染上血色,杨紫清,我该怎么折磨你呢?呵呵。
  
  月色渐渐被那朵飘来的乌云遮挡住,天地之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男子眼中仇恨的光芒在暗夜中显得那么突兀,将湖面粼粼的波光也映的那般暗淡。
  
  ……
  
  第二日,纤歌如往常一样洗刷完毕站在房门口等待紫清起身,倏然一双大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她一惊,回头便看到了一双幽深的瞳孔。
  
  纤歌赶紧俯身:“郡马爷。”
  
  段逸飞难得的笑的十分和煦,打量了一下纤歌,慢悠悠的说:“郡主还未起来?”
  
  纤歌点了点头,只听男子一声轻笑:“倒还真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嗜睡。”纤歌刚要说话辩解却又被男子伸手制止,只见男子邪魅一笑道:“问你些事情,你跟我来。”言罢就慢腾腾的往书房走,纤歌看了看还紧闭着的房门,太阳也刚刚露出一个红色的边,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男子的脚步。
  
  “坐吧。”男子坐在上首,随意的指了指一边的高椅,却见那女子只是局促的站在一边,并不敢坐下。
  
  “好了。我问你些事情,你定要如实回答。”段逸飞直视着不安的女子,面色说不出喜,也说不出怒,听得女子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才满意道:“你家郡主可是有什么暗疾?”
  
  纤歌惊得一抬头,面色一红,心中暗暗流转。男子看其这般模样,自然道:“你不必乱想,只是前几日见得你家郡主模样天真烂漫,颇为可爱,平日里却又冷冷清清,觉得有些奇怪,加之我现在是她夫君,日后定然要了解些,现在又不便直接问她,就先来问问你。”
  
  纤歌微微定下神来,想来这段逸飞说的也对,日后两人朝夕相对定然会了解,沉吟了一番便道:“郡马有所不知,我家小姐生下来便有怪症,每逢十五便性情大变,也不知为何,不过这毛病也不碍事,只是那日会心思单纯犹如孩童,倒也是天真可爱些。”
  
  段逸飞眉梢一挑问道:“那王爷知晓么?”
  
  “自然是知晓的。”
  
  “这些年来可曾求医?诊断出什么病症?”
  
  纤歌心中一动,这三年来,王爷确实真的从未为紫清寻过医,心中也是开始有了些疑惑。段逸飞看她也是一脸的迷茫,也不强问,淡淡道:“嗯,行了,你回去吧。”
  
  纤歌闻言一俯身,刚要告退,眼前却出现一支金簪,明晃晃的煞是好看。只是纤歌却没有一丝下人们该有的欣喜若狂,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厌恶,鄙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并未接过那枚金簪,只是慢慢的退了出去。
  
  玄衣男子看着那抹身影渐渐退出了书房,冷哼道:“倒还真有凉王府二小姐的风范。”把玩着那支金簪,邪魅的唇角又勾起。
  
  若是被自己的妹妹背叛了,你会不会很难过呢?
  
  眼神一转,那枚金簪就死死的钉在了门框上,头上的吊坠轻颤着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第十二章 春寒(三)  (完)

    依旧是日上三竿,紫清才慢腾腾的起了床,梳洗了半天,到了半上午才收拾完毕,半倚在竹榻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纤歌说着话。
  
  “院子里的桃花都开了吧。”紫清起身慢慢打开窗,窗外俨然已是一片嫩绿,春意盎然。
  
  纤歌一笑道:“嗯,前天夜里也不知是怎的了,忽的都开了大半,整个园子都是粉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
  
  紫清慢慢褪掉身上的那件毛呢披肩,看着窗外的天空,似是自言自语道:“这春寒快过去了吧。”
  
  推了门正欲出去走走,赏赏园中的花色,倏然想起一事,便问身后的纤歌:“昨日好似在园中见到王大人了吧。”
  
  纤低头应了一声,并未发现紫清眼中迷蒙的那抹幽深。
  
  ……
  
  是夜,伺候紫清睡下,纤歌正欲回房,却又在身后看到了一脸深意的玄衣男子,带着邪魅的笑看着她。
  
  “听闻你母亲是被王爷赐死的?”男子用纱巾擦拭着挂在墙上的长剑,淡淡问道。
  
  纤歌正在疑惑为何这两日郡马爷总是叫自己过来书房陪他说话,听闻这句,手中一抖便将那盏白瓷茶盅摔了个粉碎,嫩黄的茶水洒了满地,还袅袅的冒着热气。
  
  “奴婢该死。”她脸色一变,立即跪地。
  
  只见那角玄色的袍子慢慢靠近,停到了自己面前,一阵舒适的檀香气钻入口鼻,一双大手便将自己扶起。
  
  “不碍事。”抬起头来,便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纤歌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面前的男子,手指紧紧的绞着,男子却还是温和的笑着。
  
  “还有,不得再称自己是奴婢,你是小姐,凉王府名正言顺的二小姐。”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这个隐忍了十几年的少女红了眼眶。
  
  一根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抹去少女腮边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别哭。我会保护你的。”伸手便将柔弱的少女带入了那个并不算温暖的怀抱。
  
  即使是心中知道这个男子乃是当今的郡马,是她姐姐的丈夫,她却还是忍不住的靠在了他怀里,她可以抵御金钱的诱惑,可以抵御权势的诱惑,但却无法抵御这般的柔情。这个男子是第一个承认她身份的人,是第一个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拭去她泪水的人。
  
  或也这便是一场劫,葬送了这个少女一生中被本该有的快乐和忠诚。
  
  那一夜,段逸飞并没有将这个还未及弈的少女拉上床第而达到让紫清心痛的目的,不是因为他是君子,不愿猥亵她,只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碰了这些姓“杨”女子的身子,他要的是这个女子心中的背叛,好让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得到更痛彻的报复。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那就让那个自作聪明的女人爱上自己吧。
  
  想起日后她知道自己的妹妹背着她与她的丈夫温柔缠绵时露出的惊异表情,他的唇角便忍不住的上扬,脸上是近乎扭曲的快意,在或明或暗的烛火中那英挺的俊貌却是显得那般阴森骇人。
  
  那一夜,紫清睡着睡着忽然被一阵莫名的冷意惊醒,披上中衣,窗子却是大开,她探头看了出去,夜色幽深,这几日乌云总是那般猖狂。她轻轻摇了摇头,伸手关了窗,回到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的也睡不着了。
  
  大严历二百二十六年三月十八。
  
  出嫁后十日回门是大严的风俗,四匹大马拉着一辆蓝绸马车慢慢的驶向凉王府,只是这次凉王还是闭门不见,新姑爷坐在大厅中干等也不见岳父出门迎接。只是这郡马爷看似却并不着急,气定神闲的坐在藤椅上,面带笑容的品着茶,惹得一帮小丫头们趴在门前偷看,时不时的小声讨论一番。
  
  内堂书房内,一身紫衣的女子上前福了福身,行了一礼道:“爹爹。”
  
  身着墨色金蟒袍子的凉王此时虽然依旧面色阴沉,却还是上前一步扶起女子,面带痛色道:“清儿快起。”言罢便细细看着女子,生怕掉了块肉似的。
  
  女子轻叹一声,随即绽出笑颜:“爹爹不必挂心,清儿很好。”
  
  凉王脸色缓了缓,坐下道:“那姓段的小儿待你可好?”
  
  紫青脸色从容道:“段大人带人温文尔雅,对清儿也是万般柔情。爹爹大可放心。”
  凉王看着女儿那般神色,也不多言,只是问了些日常的事宜,便让紫清回了。
  
  踏上马车前,紫清忽的面色一闪,回头问道:“爹爹,前些日子到您手下的那个王志远,您可曾重用?”
  
  凉王一愣道:“哦,那个王秀才啊。虽是满腹经纶,但心智不免有些迂腐。既是清儿你举荐的,也不好遣退便让他作了文书,记录些事宜。”
  
  言罢又看了看立在一边的玄衣男子,面带嘲讽道:“若是这些个年轻人都能如贤婿这般雄韬伟略,我大严日后也就可高枕无忧了。”
  
  段逸飞剑眉一动,拱手道:“岳父大人过奖,小婿不敢当。”
  
  凉王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紫清看着这大眼瞪小眼的二人心中苦笑,赶忙催促道:“时候不早了,清儿就先回了。”言罢便上了车,缓缓的驶出了凉王府。
  
  (二)
  
  “今日我爹爹言语不周,多有得罪,我先代他赔上一罪。”马车中的紫衣女子面色带笑,半眯着眼睛道,虽是口上实在赔礼,神色语调却毫无一丝歉疚,看样子心情还算不错。
  
  对面的男子不禁冷哼一声,抚了抚衣服淡道:“夫人不必介怀。凉王殿下对我不满意,我也是早就知道的。”
  
  女子睁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也不言语,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子。段逸飞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禁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便拨开帘子看向窗外。兀自看了一会儿,本以为那女子理应已经移开视线,谁知一转头,紫清仍旧是睁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毫不掩饰的看着他。一时间,一向冷漠淡然的段大学士竟然觉得有些窘迫,俊脸也有些微微发热。
  
  “你看什么?”终于,马车中尴尬暧昧的气氛将这位冷着脸的男子激怒了。
  
  可紫清仍旧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也不答话,只是笑的更加灿烂了。段逸飞心中暗恼,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气呼呼的探出头去问驶到何处,再次回头时,不出所料女子还是那般看着自己。
  “你!”一时间竟然有些气结。
  
  女子轻笑出声,看着面前的男子道:“清儿见大人这般生气的模样,倒也是可爱的紧。”段逸飞一愣,自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就生活在无限的仇恨中,今日竟被这个女子说了可爱?阴晴不定的俊脸上闪烁着看不透的表情,有些恍惚。
  
  忽然,轻笑的女子面色一冷,语气有些加重道:“可惜大人这般可爱神色应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而段逸飞也觉察到了一些不对劲儿,冷眼看着气定神闲的女子,只见女子睥睨了他一眼笑道:“大人不必怀疑,若是我爹爹派的人,是决然不会在我俩同时在的情况下向你下手的。”男子脸色一黑,抽出腰间的短剑,掀帘出去。
  
  出了马车才发现眼前站了七个黑衣男子,个个蒙着面,而在马车外的几名仆人,也早已惨死当场。
  
  “你们是何人?”玄衣男子皱着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只见其中一名黑衣男子道:“阁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两年前您带领二当家横扫了我们东阳一派,现如今已然忘了么?”
  
  段逸飞脸色一黑,想起马车中的女子,心中暗惊,大喝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不待那男子再多言语就抽剑上前飞速掠去,或也是那男子没预料他会这般突然袭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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