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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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若负清-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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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清闻言微微点头,缓缓坐直了身子,莞尔一笑道:“这般解释,倒是颇有些玄机,紫清实在愚钝。”
  
  一张俊脸又贴了上来,但紫清这次没有半点惊讶,依旧气定神闲的看着男子。段逸飞凑到女子耳边,嗅了嗅清香轻声道:“夫人有的是时间来探究段某人,相信不会让夫人失望的。”
  
  紫清微微瞥了瞥嘴,也不答话。
  
  赶马车的仆人撩开一交帘子,却见得车内一男一女靠的及其亲密,气氛煞是暧昧。马夫黑脸一红,憨憨一笑道:“禀大人,夫人,凉王府到了。”
  
  段逸飞跳下车,随即向车内伸手。
  
  紫清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那只印着淡淡云纹的玄色衣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那张结了薄茧的掌心,紫清一惊,竟是冰凉彻骨。
  
  ……
  
  “爹爹近来可安好?”紫清坐在下首,含笑看着凉王。
  
  凉王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下面的一男一女。据翠儿说,这段逸飞和紫清的感情已经十分密切,自己本来是将信将疑,今日一来,紫清就要求和这段逸飞一起参见自己,凉王看着下面的女儿和女婿一副恩爱有加的摸样,心中却是升起一丝忧虑。
  
  “贤婿近来公务繁忙还来抽空看望本王,本王深感欣慰啊。”凉王难得的先跟段逸飞说了话,却还是忍不住的带了些许讽刺的意味。
  
  闻言,段逸飞赶忙起身恭敬道:“岳父言重了,清儿说甚是想念您老人家,上次也未能好好跟岳父大人请安,这次特来请罪。”
  
  言罢还含笑看了一眼紫清,正巧遇上紫清的眼芒,两人相视一笑,场面倒是十分温馨,凉王看在眼里,却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清儿,你来下内堂。”言罢,一身紫金蟒袍便入了内堂,紫清看了看段逸飞,微微点了点头,段逸飞倒是一脸的淡然,毫不在意。
  
  紫清提着裙摆缓步到了内堂,盈盈一笑道:“爹爹。”
  
  凉王此刻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担忧,慢慢的慈爱:“坐吧,清儿。”
  
  “上次因为烈表哥的事情,清儿来去匆匆,未能问爹爹安好。不知爹爹近来身体怎样?心悸的毛病是否又犯了?”
  
  凉王也不坐到自己的高椅上,踱步到紫清身边,在一边的椅子上便坐了下来。
  
  “清儿不必挂念。只是爹爹不知清儿近来如何,那姓段的小儿待你怎样?”虽是听了眼线的报告,但为人父母还是忍不住想要亲口问一声。
  
  紫清眼波一转,随即绽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轻声道:“逸飞他,待我很好。清儿自小没有母亲,虽是有爹爹和舅舅的关怀,但你们公务繁忙,经常顾不得我。嫁给逸飞之后,他对我百般呵护,一得了空闲便来与我吟诗作对,琴瑟和鸣。着实让清儿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幸福之感。”
  
  娇俏的女子面色含羞,脸颊上还有些微微的红潮,看的凉王面色阴晴不定。
  
  紫清看凉王还是这般反应,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即使是抬出了自己已逝的母亲,依旧打动不了他吗?
  
  咬咬牙,紫清又道:“现下人民富足,国泰民安。紫清能在这太平盛世里享得这般幸福安定,实感欣慰啊。”
  
  凉王看着女儿流转的眼波,清明的神情,想得女儿的那般精灵剔透的人儿,加之之前的入宫之事,凉王不禁脸色一凛:“清儿有何话,便直说吧。”
  

           

第二十二章 春水(二)

    紫清一愣,随即绽开一朵浅浅的笑花,定定的看着面前已经有些老态的父亲。
  
  “紫清斗胆想恳请爹爹放弃。”
  
  凉王心中早有预感,也无吃惊只是沉吟问道:“为何?”
  
  女子凄然一笑:“清儿求的,不过平静的过一生,不过是这样。”
  
  凉王看着那张与她母亲极为相似的脸,面色痛苦,嘴唇颤了又颤,背过身去。
  
  “清儿,你知道吗?你母亲的坟墓是一座衣冠冢。”
  
  紫清一震,踉跄退后两步。
  
  “什么?”
  
  此时的凉王面色愈显苍老,形容憔悴,转过身来眸内赫然是一片血红!
  
  “你母亲虽是生在塞北,却自小在苗疆生活,更是跟蛊寨的大祭司学习了一身蛊术。因得她本就体制奇特,加之常年以身试药,长年以往,嫣儿她本身就变成了一个蛊,一种能长生不老的蛊,也可称之为——药人。据说食之血肉,便可长生不老。”
  
  “这……怎么可能!”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也不禁红了眼眶,双唇颤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父亲。
  
  凉王不愿面对女儿悲切的眼光,转身去继续道:“嫣儿是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王府内那些女子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所以,即使我知道这个秘密,也还是死守着,只求能与嫣儿平安的过一生。却不曾想竟被那杨言洛知晓了!”
  
  “先帝?”
  
  “他本就沉浸于长生之术,后来得知了这一消息,曾多次向我讨要嫣儿,我自然不肯,他便收买了嫣儿的侍女给我下了媚药。他料定嫣儿身怀六甲,定然受不了刺激……所以,最后他如愿了。”凉王终于是忍受不住的闭上眼,一行浑浊的泪,便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
  
  这番话刚一落地,紫清已然是满脸的泪水,上前握住那只已经有些筋脉突兀的手掌:“爹爹……我……我不曾想竟然……”
  
  凉王赫然睁眼,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更可恨的是,他趁乱将我召进宫去,调虎离山竟将嫣儿的尸身偷了出去,到如今都是音讯全无!”
  
  “自是那刻起,我便下了决心要报仇。所以,我多次在进贡的茶叶中下毒,杨言洛终究是死了,但却无意间被当时的户部尚书叶英杰撞见,弑君之罪,当灭九族!清儿你又那么小,后来我又只得灭了他们一家。”
  
  “大概是从嫣儿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变成了恶魔吧。”凉王面容苦涩,伸手想要触碰女儿的脸颊,却又怕遭到拒绝,戚戚然收了回去,却被女子紧紧的握住。
  
  “爹爹……我……”
  
  凉王触到女儿的脸颊,不禁又是一阵动容,父女两人紧紧相拥,这些年来紫清第一次这般沉痛的用着自己的父亲,到了这一刻,所有的怨恨都化为了一江春水,缓缓的流到了远方……
  
  ……
  
  段逸飞坐在厅中一口一口的品着茶,时不时的站起身来观摩着关在墙上的字画,直到一道轻轻地步伐缓缓走来,一双淡紫的绣鞋映入眼帘,他才露出一抹淡笑,也不言语,看着面前的女子。
  忽的,他面色一凛,惊道:“你哭了?”
  
  紫清别过脸,清亮的眼眸分明是被泪水冲洗过,眼皮虽是没有肿起来,但也是红红的,缓缓开了口,连嗓子都是沙哑的。
  
  “走吧。”
  
  言罢,也不看他,转身迈步。
  
  玄衣男子却还是眯着眼眸,站在原地不动,见那抹身影出了房门,才面色阴沉的跟了上去。
  颠簸的马车上,女子也不如同往日那般酣睡,只是睁着眼眸撩开帘子看着窗外,眼神定在一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事情。
  
  ……
  
  一阵悲悸过后。
  
  “对于嫣儿,说到底我还是负了她啊!”
  
  紫清低垂着眼眸,不置可否。尽管是有万般原因,凉王真的是负了她的母亲,这一点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想到这里,紫清不禁想到了那一双漆黑的眼眸。
  
  若是能同生患难,共结连理,定然举案齐眉,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
  
  紫清理理思绪,开口问道:“那爹爹现在准备怎么办?”紫清扶着父亲坐到了椅子上。
  
  “你舅舅也知当年的真相,所以未曾怪罪于我。这些年我们积极部署,十几年过去了,朝中大臣十有八九是我的部下,加上小皇帝荒淫无道,臣民皆是怨声载道。半年,半年后,我便能登基上位!”凉王的眸子里闪着精芒。
  
  女子只是沉默不语,即使现在知道了真相,她也不愿再掺和了。或许纤歌说的对,女子只要是相夫教子便好了。
  
  相夫教子,这样便足够了。
  
  半晌,女子心中一动,问道:“那叶家,全家都灭了门了?”
  
  凉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年以为已经都灭了,但前些日子你舅舅说那叶家有遗孤,但不知是否准确。”
  
  女子面色一凛,一字一句道:“今日起,您的大事,我便不再过问。那叶家虽是无辜,但事已至此,后悔无用,叶家后人……定要,斩草除根!”
  
  ……
  
  一粒葡萄丢到身上,沉思中的女子倏然回神,转头只见一双漆黑的眼眸带着些许的笑意,却又溢着满满的暗潮。
  
  紫清拉了拉衣襟,面上无一点动容,显然是并不愿理会面前的男子。
  
  “岳父大人怎么说?”一声“岳父大人叫着这般亲密,紫清眉毛一挑道:“段逸飞,你可会负我?”
  
  玄衣男子没料到女子会忽然转到这个话题,微微一怔。
  
  “不会。”回答的这般干脆。
  
  紫清微微一笑,缓缓道:“那便好,若是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定然不会唯唯诺诺的做个怨妇,更不会傻到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会让你永远后悔,后悔娶了我,后悔负了我。”
  
  看着女子如花般的笑靥,段逸飞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周身弥漫着一股寒意。抿了抿唇,终究是一句话也未曾说出。
  
  ……
  
  “今晚,你便来我房中安歇吧。”
  
  紫清临分开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段逸飞站在原地看着一缕身形摇曳着渐渐远去,漆黑的眼眸里闪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有达到目的自得,还有太多太多……
  
  ……
  
  夜色渐渐弥漫了天地,月儿依旧是挂在高空,照的外面一阵清明,树杈上已经开始有了一两只早熟的知了,趴在枝头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
  
  房内依旧燃着烛火,影影绰绰的将女子本就玲珑的曲线勾勒的更加袅娜。
  
  紫清身着一薄薄的中衣,乌黑的发丝披在肩上,延伸至腰间。
  
  这便是真的要成了一名妇人了吗?紫清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望了望门口,依旧是一片冷清,没有一个人影。
  
  望着窗外的明月,紫清还是忍不住低低的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是真的累了,这些朝廷的翻云覆雨,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实在是不愿再管。
  
  都随了他们去吧,我要的不过是安定的生活罢了。这段逸飞不管如何,终究是自己的夫君,便是如此了吧,只要他能真的待我好,我便从了命吧。
  
  若是真的能永不相负,就算这厮到了变天的那日拼死抵抗,不幸以身殉职,自己也能无悔无怨了吧。
  
  想着想着,门吱呀一声,一角玄色的袍子便露了出来,紫清缓缓起身,那角衣袍却还是就在原地,不肯踏进来。
  
  女子饶有趣味的拿着玉梳梳理着长发,定定的看着那角衣袍,也不出声。
  
  就这般僵持着,忽的那一角衣袍一闪,一道晴朗却带着些许窘迫的声音传来:“夫人先休息吧,逸飞今日公务繁忙,便不相陪了。”
  
  紫清愕然的看着那抹黑影渐渐离开,一丝苦笑染上了唇边,心中却泛起一丝说不清的轻松之感。兀自走到床边,脱了鞋躺下,一夜又是无梦。
  
  ……
  
  段逸飞带着烦躁异常的情绪回到了书房,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里闪着莫名的光芒。今日的紫清表现实在是太过古怪。
  
  她这是要干什么?
  
  她这是作了什么样的阴谋?
  
  她是受了凉王的指示,要来示好吗?
  
  还是她知道了我的计划?
  
  一双剑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思绪不断地闪着,想象着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她只是想做我的妻子吗?
  
  不,不可能。
  
  段逸飞自嘲的笑了笑,神色却闪过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苦涩。
  
  

           

第二十三章 春水(三)

    在被一双温润如水,却带着万般戏谑的眸子注视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一身玄衣的男子终于忍不住的暴走了。
  
  “湘远你莫不是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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