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臣很快恢复常态,甚至比平常还多了分冷漠,他把咖啡往桌子上一放,淡淡的看着周弘,只说了两个字,“不行”,紧跟着转身走了。
周弘难以置信的瞪眼,完全没料到刘羽臣还是这态度,或者更坚决了?他气得不行,保持原姿势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这件扑朔迷离的似乎无法搞清楚了的事让周弘的精神疲软,本来他在意的是白雪生,毕竟他有一个让他介意的头衔存在又对他毫不了解,如今被郝雷抢戏了,周弘表示很无奈,不得不说,郝雷他是个人物,丫的完全无法理解这家伙的思维啊周弘算是信了,真心想不透……
看眼下的情况,张憬铭似乎要和郝雷闹掰了,对此,他也是真心的情绪低落……
不管郝雷在这次的事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周弘对他的感觉都不过是短短的郁闷一下,他真正介怀的始终是白雪生。
至于刘羽臣为什么不愿说明事情的真相,周弘很在意,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猜不透,索性不管了。
不多想,叹息一声,周弘走出了茶水间。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就是有一腿!
昨天梁子打来电话,说是请他吃饭,还定在一个挺烧钱的酒店里,时间就是今天,周弘当时二话不说就应了,想着应该是张憬铭给他的工程有了进展,提前报答他来了,只是没想到临时出了这么一档子破事,影响了心情。
不过也好,张憬铭在外有应酬,他心情郁结也需要人开通,便给梁子打去一个电话,说就要出门了。
到了包厢,梁子已经在了,正皱着眉头研究菜单,周弘“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两大步走过去坐下。
梁子给关门声吓了一跳,正要骂,却见周弘脸色不好,到舌尖上的话又囫囵吞了下去,改成:“我还没说这顿我请你掏钱吧?”
周弘倒一杯水喝干净,眼也不抬,“郁闷。”
“怎么了这是,说出来让兄弟高兴高兴。”
周弘不搭理他,歪头拨拉了一阵头发,等得梁子要拍桌子了,才声音闷闷的说道:“张憬铭他前男友回来了。”
梁子“噶?”了一声,想问“张憬铭还有前男友?”转念一想人家凭什么没有前男友,就哦一声低下头,憨了吧唧的苦思了一阵,最后抬头问:“回来了就回来了呗,那是前男友,你是现的,你郁闷个什么?”
一打开这个话匣子,周弘就觉得烦躁,不知从何说起,也不指望梁子这个没情商没女友的家伙理解,就乱七八糟的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想怎么吐槽就怎么吐槽,听得梁子是稀里糊涂一阵糟心。
老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肚子都饿了,菜还没点。
周弘爽了,拿过菜单就开始点,梁子一看不好,这是要大吃大喝的状态啊。
上来了菜,两人边吃边喝边嬉笑怒骂,把之前围绕在身边的郁郁之气都清扫干净了,最后都有些醉醺醺的走出了包厢。
梁子走在前面,刚过拐角,突然顿住脚,紧跟着转身回来将周弘往相反的方向推,说:“走那边走那边。”
周弘先是一愣,随即冷下脸来,手往梁子脑袋上一拍,然后用力一扒,一下子将他拨拉到一边儿去,紧跟着一个扭身就转过了拐角,也是猛地顿住。
因为看到张憬铭和白雪生在走廊里面对面的站着说话,白雪生苍白艳丽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张憬铭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笔挺轩昂,两手插在裤袋里似乎很闲适的样子。
周弘只觉眼睛一痛,一股热气自腹中直冲到脸上,他晃荡了一下,然后甩开上来拉他的梁子,抿着嘴就大步冲了过去,头微低,眼睛向上瞪,像个红了眼的年幼小牛。
白雪生处于正对着他的方向,此时看他气冲牛斗的冲过来,先是一惊,然后笑着看向张憬铭。
张憬铭察觉到什么,侧身往后看,不由视野一晃,因为入眼一片红扑扑水汪汪,红的是脸水的是眼,他不得不眯了一下眼睛才聚焦准确,将身子转过来正对向冲到跟前的周弘,问他:“你怎么在这里?”紧跟着又皱眉,抬手想摸他的脸,却半路停住,落下去,“喝了多少?”
周弘挥一下手表示“你别管“,望一眼微笑着的白雪生,再看向张憬铭,刚刚乍一看到两人时腾起的怒气不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语气也控制不住的有些发冲,”你们又是在干什么?”
这时,白雪生突然上前一步,有些情急的对周弘说:“你不要误会,我和憬铭只是偶遇。”
靠!
周弘一眼扫过去,嘴角抽了抽,心道:又没问你,正主都没说话呢你解释什么!
通常的,这种率先的坦白背后总隐藏着一种黑暗的“假隐瞒”情绪,比如眼下就是“快快误会我们吧,我们就是有一腿!”
所以白雪生话音一落,张憬铭便看了他一眼,似乎没什么情绪,但就是给人感觉有所不满,这一眼之后,张憬铭面向周弘,神情中很神奇的流露出一种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在家才会有的疏懒和自然来,缓缓的只说了三个字,“是偶遇。”
张憬铭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着点儿温和小心,情绪完全没有被周弘的暴躁波及,举止也依旧优雅舒缓,看得周弘眸光一闪,在张憬铭深深的注视下奇异的安静了下来,他点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侧身看一眼杵在四米之外佯装看“风景”的梁子,然后回身说:“梁子请我吃饭,说那个工程已经敲定了,等你哪天有空再正经请一次。”
张憬铭对“不经意”的看向这边的梁子微笑点头,随即对周弘说:”嗯,我会留意。”
这一会儿,白雪生在那边神色变了好几变,被那种不是刻意将他隔绝在外又明显将他隔绝在外的气氛扎得心口酸疼,他微笑着上前一步,先看张憬铭,后看周弘,声音粗糙语气轻松,“回国以后还没有好好的跟憬铭聊过,背后邀请怕你会介意,现在当着你的面,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这种故作呆萌的态度让周弘反胃,他盯着白雪生漂亮的凤眸,清俊温雅的脸上挂上笑,道:“既然当着我的面儿了,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和他聊什么我很好奇,我能旁听么?”
闻言,白雪生先是一愣,跟着随口说:“不过是说说各自的事情。”
周弘立即接道:“那更不能没有我了,张憬铭的生活里离不开我,你们聊的时候他要是漏了什么,我正好在旁边补充补充。”
白雪生噎住,下意识的去看张憬铭,却见张憬铭一双深沉深沉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周弘,对于周弘的尖酸蛮横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种着迷又无奈的情绪!
这种复杂的情感他从没见张憬铭有过,他从来冷静便是冷静,深情便是深情,单一而纯粹,不会一副又着迷又无奈的爱恨交织的样子。
此时,白雪生才真正的感觉到恐慌,虽说前几天的分手后初相见让他很受打击,但他心底深处不过以为张憬铭的态度是受恨意驱使,他甚至还略略欢喜,认为有恨便是有爱,他还是可以重新拥有张憬铭的。
但眼下,他有种被雷击中的感觉,魂魄俱散,心中空荡,觉得,张憬铭对他的冷淡态度或许并不是恨意使然,而是真心而发……
“你不说话就当同意了。”
周弘的脸还是很红,眼睛潮湿,张憬铭总忍不住想摸,正想转移一下注意便听周弘这么说,就看向白雪生,说:“那就这样吧,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
白雪生猛然回神,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笑一笑,笑声苍白沙哑,漂亮的凤眸妩媚的弯起,“好啊,那就这么说好了,今天是不行了,就改日吧,啊,我得回去了,不然又得罚酒。”
说完,摆一摆手,转身离去,纤瘦高挑的背影略显落寞。
周弘看了一眼,突然涌出一股感同身受的心酸,但不过是一瞬。
作者有话要说:洒家觉得文文的名字不好,要改,在这里跟各位亲说一声~~~~说不定下一章就改了~~~~~
、他到底是有多稀罕这个人!
白雪生走了,梁子就过来了,张憬铭与他说了几句,不过是围绕着那个工程和下一顿饭。
张憬铭还要回包厢去,临走前把车钥匙交给周弘,让他去车里等着,一起回家。
攥着钥匙,周弘心中微暖,一直目送张憬铭转出了拐角才面向梁子,却见对方正挑着眼角意味深长的瞅着他笑,不由一阵臊,朝他胸口砸一拳,好气道:“看什么看,羡慕嫉妒啊!”
梁子抱着胳膊打哆嗦,恶一阵,“去去去,鸡皮疙瘩掉一地!”然后咧着嘴撞一下周弘的肩膀,取笑:“我看张憬铭明明很紧张你啊,怎么还弄得这么郁闷?”
闻言,周弘一挑眉,眼睛骤亮,“张憬铭很紧张我?你怎么看出来的?跟我说说!”
梁子突然就有些后悔,似乎有所觉悟,这为情所困的人就爱听别人说他心上人有多要紧他,百听不腻,听了心里高兴的要死,嘴上还一个劲儿的表示怀疑,放弃治疗的熊样儿。
周弘拉着梁子在停车位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他走,然后坐进车里盯着酒店的大门等张憬铭出来,一边等一边想事情。
想着白雪生的那个落寞的背影。
作为敌手,他当然十万分的不待见白雪生,但极少的,他偶尔也会站在白雪生的角度上想一想,然后知道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周弘不知道白雪生是因为婚姻不美满才想起张憬铭,还是为了张憬铭而离婚回的国,当然他不希望是后一种。
他也不能很真切的理解白雪生的心情,包括他回来时是抱着怎样的期许和忐忑,见面之后又是怎样的难过和失落,同被感情纠缠着的周弘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却也能勉强体会得到。
爱情是自私的,爱情上不存在对与错,这话都是对的。
夜里,手机突然响起来,张憬铭惊醒,本能的从桌上摸过手机来压在床上,然后看周弘,见他没有被吵醒,才一指堵住手机喇叭声口,皱着眉看是谁这么有兴致半夜给他打电话,看了,眉头不由皱得更深。
放下手机,张憬铭侧脸看周弘,见他睡得安稳,清雅的面容在暗影里十分平静,呼吸浅浅略微有声,听在心里说不出什么心情,踏实放松?
张憬铭迷恋这种心情,他轻轻吻一下周弘的唇,然后小心的抬起周弘压在他身上的胳膊,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深夜里静谧的城市,张憬铭接通了电话,入耳一阵类似呜咽的声音,光听那失去控制的腔调便知对方喝了不少酒。
“喂?憬铭么?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接的。”
这个粗糙特别的嗓音他曾十分熟悉,但现在听来却没有什么触动了,张憬铭叹一口气,“我没有理由不接。”
那边默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沙哑的笑来,“没有理由?原来你已经没有理由了,你已经摆脱了是么?”
“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
张憬铭抿唇,没说话。
“我从来都没想过你还会爱上别人,我以为你这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但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你又爱上了别人,为什么!我不相信!你不是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么,为什么转眼就不一样了!”
所以才那么有自信的说消失就消失?
他的情绪很激动,张憬铭能听到他砸东西的声音,但面对这番错乱的质问,他表现的却十分平静,淡然得他自己都觉得残忍,或许再早上一年,他还能情绪不稳的反驳一句“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别人,难道我要死恋着一个随便消失掉的人么”。
张憬铭他很不解白雪生怎么现在还有立场来这样质问他,不觉很突兀么?曾经他也愤然过,有过一个很深刻的执念,就是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但那也是很久之前了,眼下,他只想问一句:“你在哪里,旁边有人么?”
这话太冷清,听得那边死寂了一刻,好一会儿才颤抖着用一种自欺欺人的腔调问:“你要来么,我旁边没有人,就我一个。”
张憬铭无声的叹气,“你先说你在哪里。”
问完,张憬铭便模糊的听到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之后又是清晰的开门声,那边的环境听上去是安全的,似乎是在家里,但电话里却听白雪生说他在外面,在路边。
张憬铭微微皱眉,不戳破,只没感情的说:“需要我叫郝雷过去么?”
张憬铭似乎都能听到那边因这话而猛然顿住的呼吸声,听到他急切而颤抖的悲鸣:“我和郝雷之间没有什么,真的,那天晚上我也被算计了,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我完全被蒙在鼓里,你要相信我。”
张憬铭无奈的叹息,有点儿后悔搬出郝雷来当挡箭牌,“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没兴趣知道了,”然后适当的一停顿,见那边不说话,便只再说了一句“把门关好,注意休息”,然后果断的切断通话,关机。
返回卧室,见周弘还是原来的姿势睡得香,张憬铭有些宠溺又有些悲苦的笑一笑,轻动作躺回去,再把周弘的胳膊放身上,搂一下他的脑袋亲一亲,心中微微感慨,其实这家伙不仅是脾气大,有时候还有些无知无觉,令人苦闷。
如果能预知未来,知道这一通电话将引发怎样的故事,并再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