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被袁峥紧紧抱住:“我砸锅卖铁也供你!高凌高凌,我该怎么谢你!我早有这个打算,以前是光顾着练兵打仗了,没时间,更没钱,现在是不敢,你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高凌脑袋倚在他颈窝:“袁峥,我知道你的难处,藩库不能动,王府虽然咬咬牙也许能凑出这笔银子,但你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疆王爷,一举一动都被朝廷关注着,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你,想要挑你的错,所以你不能轻举妄动。我现在好歹算是父皇安排在你身边的内应,行事还比较自由,所以这件事由我来做最好,一旦父皇知道了,也可以推说是为了收买你的军心。”
袁峥握着他修长手指,下巴搁在他光洁的额头:“高凌,大恩不言谢。你如此待我,我袁峥对天发誓,今生若负你,死于乱箭之下!”
高凌捂上他的嘴:“有你这句话,我也不枉此生,值了。”手心里痒痒的,是袁峥在细细舔吻。
高凌抽回手,翻身坐起:“还有,你娘做善事,像昨天这样子不行,太危险。现在农闲,你让人找个空旷地方搭个大点的简易棚,或者租个大院,让贫苦人家的妇女孩子,集中起来缝制护手套和耳罩,一切材料我们供应,让他们用劳动换取粮食,也可以带回家做,按量付工钱。既做了善事,我们又得了实惠,官府也不敢来收税。”
“好,就这么办!回府就可以准备起来了。”袁峥心头两块大石落地,轻松得一跃而起。谁料却一阵脑袋发晕,身子晃了两晃,险些摔倒。
高凌紧张地扶住他:“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头晕。大概还是睡得不够,不要紧的。”袁峥笑着安慰他。
高凌想了想:“你昨天好像就不太舒服,会不会病了?”
“应该不会吧,我都多少年没看过大夫了。”
“难说。也许是你这阵子心情一直郁闷,憋出病来了,晚上让姨父来一趟,有病看病,没病开点补品……”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这个必要。不用麻烦他老人家了。”袁峥皱眉,想到苦兮兮黑乎乎的汤汁就恶心。
“不行!”高凌瞪眼,“补药不吃也得吃,你脸色这么差,也不怕你娘看了担心。”
“那你担不担心?”袁峥忽又嬉皮笑脸。
“切,我才懒得关心你!我饿了,要吃烤羊!”高凌掉头上马,暗出一口气,终于有正大光明叫他吃药的理由了!打马往草原中央跑去。袁峥上马紧跟在后。
周阿根干活儿认真麻利,火已经生起,羊也串上烤架,就等着袁峥来露一手。又和石小四一起拎着猎到的四只野兔到水边去洗剥;六只肥鸡被用麻绳捆成一团丢在一边,叽叽喳喳挣扎着。袁峥很高兴:收获真不错,早知道这样,带一只羊就够了。边挽袖子边对高凌说:“你去玩吧,看连虎学骑射,等羊熟了我叫你。”高凌点头。
连虎初学乍练,看上去战战兢兢地,司擅在一边指点,态度不怎么和谒,和平日在家的温和形象大相径庭,连虎敢怒不敢言。袁峥皱着眉看了会,手拢在嘴边大声叫:“猫儿,别光说不练,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好咧。”司擅得令,拍拍自己的坐骑枣红马,那马独自绕场跑起圈子来。连虎自觉地站到一边观看。河边的石小四也站起身兴奋地盯着。只见枣红大马越跑越快,很远都能感到奔跑时带起的风声。看看速度差不多了,司擅忽然紧跑几步跃上飞奔中的马背,此时马速更快,片刻后,司擅双脚从马蹬中脱出,单手一按马鞍,身体便腾空而起,稳稳地站在马背上,双手平伸,而马儿奔跑的速度不仅丝毫未减,反而有更快的趋势。石小四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话音未落,司擅忽然不见了,原来是换了姿势,仅靠一只脚尖勾住马鞍,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如雄鹰展翅!半圈过后,司擅脚尖用力,坐回鞍上,未等坐稳,又一个蹬里藏身从另一方向钻到了马腹下,飞驰中还摘下一朵小野花;第四个动作是取下挂在马侧的银枪重又站到马背上,袁峥见状迅速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向他抛出。只见长枪在司擅手中如银蛇翻飞,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几十块小石子竟全部被挡飞!然后一个空心跟斗从马背跃下,稳稳落地。呼哨一声,枣红马也慢慢停了脚步。
石小四已是目瞪口呆,竟有如此马术!连虎更是瞠目结舌,刚才挨训时的愤懑早已化作满腔羞愧。
高凌满脸赞赏之色,用力鼓掌:“司将军真英雄!高凌佩服。”
司擅抹了把汗,向高凌抱拳:“殿下见笑了。其实属下比起王爷来还是差远了……”
高凌不由歪头看一眼正在认真往羊身上抹佐料的人:“没见到就不算,反正我已经两次见识将军真功夫了。”
司擅俊脸微红:“其实属下的工夫有大半是王爷教的……”
袁峥踢了块石子过来:“猫儿,去看看阿根怎么还没弄好,羊在烤了,等着兔子呢。”
司擅看看那边连虎已经自觉地在练习了,便向高凌抱了抱拳,往水泡子走去。
石小四拎着四只洗干净的野兔过来:“王爷,兔子弄干净了。水泡子里有好多鱼,阿根正在抓呢。”帮着袁峥用树枝把兔子串好,然后对高凌说:“主子,刚才我们在水边看见几棵韭菜,开出来的花一点不臭,反而很香很漂亮,你要不要去看看?”
高凌奇怪:“还有不臭的韭菜?我看看去。”石小四赶紧跟在后面。司擅留下来给袁峥作了助手。
石小四往东边一指:“主子,就在那边,你小心点别弄湿靴子,我帮阿根捉鱼去。”
高凌点头:“你们玩吧,不用管我。”顺着小四指点的方向走了没多远,果然有一丛细长草叶的白色花儿在水边羞答答展颜摇曳,散发着阵阵幽香。哪里是什么韭菜,竟是两株野生春兰!想是这几日天气暖和,便盛开了。高凌大喜,这真是意外收获,果然不虚此行。赶紧跑回去取了铲子,也不要人帮忙,自已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连根挖起,用油布包了泥根,放在马褡裢里准备带回去。然后又顺着水边走边找,但再无所获。于是停下来看周阿根用树枝扎水中的鱼。月白的衣衫在微风吹拂下微微飘起,修长匀称的身形看着赏心悦目。
袁峥远远欣赏着心爱的人飘逸的风姿,一时忘了手中的活儿。司擅两边看看,坏坏地笑:“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嘿嘿……”
袁峥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清俊身影,手上翻转烤架,幽幽地说了一句:“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
第 60 章
袁峥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清俊身影,手上翻转烤架,幽幽地说了一句:“论雅致似竹露清风,看风姿是明珠玉润……”
司擅作出一脸怪相:“王爷什么时候变雅人了?好酸……”扭身躲开袁峥飞踹过来的无影脚,连滚带爬地离开:“小的去充当恶人,让殿下过来陪您风雅吧,哈哈……”
袁峥也不追,面带微笑地专心伺候烤兔子,兔子滋滋冒着油,浓香扑鼻。
周阿根又拿来几条收拾干净的鱼,袁峥看看:“够了,再抓吃不完。”鱼和兔子都差不多熟了,袁峥拍拍手,大叫一声:“开饭啦……”众人欢呼一声围拢过来。袁峥一把拍掉司擅伸向烤羊的爪子:“羊还没烤透,先吃兔子和鱼。”拿了最大一条鱼递给高凌:“吃鱼,兔子肉老,留着肚子等下吃羊。”
高凌也饿了,接过来闻着香味张口就咬,吓得袁峥急叫:“小心烫!”一抬头看见小四已经烫得在吡牙咧嘴吐舌头了,怪相惹得众人大笑。高凌小心翼翼地咬下去,鲜香四溢,美味无比。五条鱼,四只兔子,很快被六个大男人风卷残云般吃掉,羊还没烤好。周阿根抹抹嘴:“王爷,我去弄这几只鸡 吧。”抓过鸡就要割脖子。
袁峥一脸苦相:“我今天都成你们几个的厨子了!”司擅嘿嘿直乐:“王爷,属下从没见过殿下像今天一样开心,笑得都像昨天你们带回来的大阿福了,您累点也值了……”说完快速窜到高凌身边打算躲开袁峥的无影脚,然而他失算了,袁峥笑眯眯地没动弹,倒是身边的高凌飞起一脚踢上他屁股,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司小猫,你居然调侃我!”
踢得并不重,司擅装模作样,捂着屁股一蹦三尺高:“啊呀,殿下,您一向温文尔雅,怎么也踢我呀……真是近墨者黑,唉哟~哈哈……”远远地跑开,留下一串欢快笑声。袁峥和高凌相视一笑,一个去察看羊烤得如何了,一个静静地坐在一边看天高云淡,感受着难得的轻松愉快,憧憬着将来。
连虎从周阿根手中把鸡抢下:“这样杀太麻烦,俺家乡有个做法又方便又好吃。”从水泡子里掏了湿泥把鸡全身都糊满往火堆里一扔。周阿根急了:“诶诶,连鸡毛都没拔呢……”连虎憨憨一笑:“没关系,熟了以后把泥扒开,毛就一起掉了,可香了,俺家乡管这种做法叫做“叫花鸡。””石小四嘀咕:“叫花子吃的能好吃吗?”没人理他。
连虎很用功,又去和马儿亲热;石小四也跟了过去,两人一起练功。
羊终于可以吃了,金黄表皮,外焦里嫩,异香扑鼻,咬上一口,香得几乎要叫人连舌头一起吞下去。袁峥选了最肥嫩的一块割下,双手奉给高凌,看他咬了一口才把匕首交给司擅:“你们吃吧。”
司擅这回有点意外,看了高凌一眼,才接过小刀。周阿根也瞪圆了眼睛,看袁峥站起来,问道:“王爷,你怎么不吃?”
袁峥摸摸肚子:“我不饿,刚才烤的时候熏得太久,没胃口了。你们不用拘束,放开肚子吃。”高凌避开他眼光;司擅自己切了一块肉下来,边吃边若有所思。一只羊吃到差不多,袁峥溜达了圈回来:“吃饱了?我有事要宣布。”
司擅周阿根立即站起来,连虎和石小四见状也站起来,高凌却被袁峥按住:“你坐着。”对司擅和周阿根问道:“你们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以西疆最高的礼节待自己的王妃?”
两人点头又摇头,另三人则一头雾水。高凌更是向袁峥投去询问的眼神,意思是“什么是最高礼节?”
司擅解释:“在西疆,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来了,主人才以烤全羊招待,羊最肥嫩的肉由主人首先双手献给地位最高者,以示敬重和爱戴。”
高凌吃惊地抬头看,袁峥轻拍他肩膀,示意稍安勿燥,对众人说道:“高凌把成亲时带来的八十万两嫁妆以及卖掉封地的银子,总价近一百万两银子,全部捐给西疆将士,用于置办冻疮药和防寒之物,心悬西疆所有将士,所以我以大礼待之。明白了?”
石小四惊得张大了口;司,许二人动容,对高凌跪下大礼参拜,高凌本想说都是自家兄弟了,在外面不必拘于身份,却被袁峥按着受了这一礼。连虎原本就对两位主子敬服,如此一来更是死心塌地。
吃饱后,司擅和周阿根联袂上马向西驰去,石小四想跟着去,被袁峥叫住:“石小四,帮连虎把火弄熄,别等会儿我们人走了又烧起来。”
袁峥告诉高凌,过几天司擅就要去西山锐健营当差,他们二人是去查看地理位置了。然而才大半个时辰,司周二人便急急回来了,两人身后远远地还有两骑在追着。
跑近了发现居然是两名身着男装的年轻女子,前面一个身形高挑,英姿飒爽却横眉怒目;后面一个眉目温润,温婉可人,正极力在劝着:“雁姐,算了,人家不是故意的……”怎奈那高个姑娘不依不饶,手中马鞭指着司擅:“你别跑,有种下马和本姑娘大战三百合!”
司擅头也不回:“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好男不和女斗!你再凶小心嫁不出去!”
那姑娘闻言更是气得柳眉倒竖:“你个登徒子,本姑娘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袁峥皱着眉过去:“怎么回事?”
司擅脸上青了一块,满面委屈,低头不语;周阿根结结巴巴地说了经过,原来他们把马拴在山下,徒步到半山腰偷偷看了一会锐健营的大致布局,正要往回走,却见有人正欲伸手取下司擅系在马背上的银枪,那枪是司擅父亲所留遗物,当然不能让人拿了去,于是一言不发便和“偷儿”打在一处,谁知几招后一拳擦过对方胸口,温软的触感让久经沙场的司将军一愣,动作立刻滞住,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话未说完,半边脸挨了重重一拳,伴随的是一声娇声怒叱:“流氓!”
司擅也怒:“女贼!”
另一位姑娘赶紧来劝:“这位公子误会了,我姐姐只是看你这枪好看,想拿来试试,不是要偷。”又对高个姑娘说:“雁姐,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别打了,有个闪失的话可怎么办?”
周阿根也来劝司擅:“算了,我们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
高个姑娘不屑:“蝶舞妹妹,和这种登徒子没什么好解释的,今天我非要他求饶不可!”
司擅脾气也上来了:“你又是什么良家女子,不告而取谓之偷!你不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