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欲裂,脑海中快速浮起一些模糊记忆,勉强镇定道:“我只记得半个月前跟他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他喃喃的说:“你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怎么跟我认识的,只记得你爱我……是不是?”
“我都说了是过去式……”
他大吼一声,“你只用回答我是、不、是!”
我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要聋掉了,奴性又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是。”
许奕飞愣了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大力拥抱着我亲了下,“方一白,等着我,离了婚我就回来找你!”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许奕飞他……居然主动亲了我?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捂着脸看他冲出门去,很久还反应不回来。
僵硬的走了几步,头突然撞上一个软物,肖子期微笑道:“小白,许奕飞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笑容完美,但是眼睛很冷,就像戴了个面具一样,让人从心里感到发悚,我不由自主后退,“没,没什么。”
肖子期一步步走过来,“你是不是要跟他回去了?”
我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肖子期将我逼到开满蔷薇的铁栅栏上,轻声道:“你难道忘记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他羞辱你,虐待你,还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小白……你不要再上他的当了。”
这样的肖子期太可怕了,眼神执著疯狂,而且全身泛着逼人的寒意,简直……就像个失去理智的神经病一样!
蔷薇刺穿透衬衫,扎得我生疼,我在他目光下微微颤抖起来,恳求道:“肖子期,咱们回房间吧。”
他拉起我的手,声音温柔道:“好,我带你回去休息。”
两人拉开些距离不再面对面,似乎连空气都顺畅起来,我松口气,悄悄打量肖子期。
感觉到我的好奇目光,他露出一个安慰的浅笑,我的汗毛再次竖了起来。贪小便宜果然是不对的,我当初怎么会脑热跟这样可怕的家伙出来?
回到房间后,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双手伸到前面去解我衬衫扭扣。刚刚经历过刚才那些诡事,我哪里还想同他调情?
他忽然道:“小白,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吓了一跳,“啊,什么礼物?”
他将唇贴在我脖颈间,“在我裤子口袋里,你自己拿。”
我犹豫着把手伸进他口袋里,一紧张摸错了地方,引来他的轻笑。做都做了,拿个礼物紧张什么?我暗骂自己没出息,稳了稳心神后,把一个小盒子掏了出来,打开后,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男士戒指。
“抱歉,这个我不能收。”我为难的想把盒子放回去,却被他强拉住。
他置若未闻,取出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我有些恼,“肖子期,你在做什么!”
在我的挣扎中,他用力咬着我的后颈,“我们结婚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个人……”
“肖子期,不要这样……结个屁婚啊,老子根本就不爱你!”
他眼睛表层仿佛突然碎了层冰,亮得令人不敢直视,“你到现在,居然还爱着许奕飞么?”
我咬牙,“是,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肖子期单手将抽屉拉开,用极具诱惑的声音蛊惑道:“小白,你不应该爱许奕飞的,说你爱我……”
“这不可能,你这个疯子,放手……肖子期?!”
是眼花了吗?还是出现了幻觉?我居然看到了他居然拿出了一把手枪!
他用冰冷枪的枪口抵着我的太阳穴,态度依旧温柔到让人战栗,“小白,说你爱我。”
小白,说你爱我……小白,说你爱我……
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地方,有人曾经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这么对我说过?
我睁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不,我不爱你。”
无论是许奕飞还是肖子期,我都不想爱了。
爱是包袱,它会让人变得傻变得疯狂变得不快乐,我已经吃过一次亏,应该要学乖了。
“小白?”
“诶?”
“傻呼呼的,跟我们家小哈长的好像。”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一些零乱的碎片从四面八言飞袭过来,我突然像记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年轻的时候,我好像曾经养过一条名叫小哈的狗,可是有天……它被人给勒死了。
、10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希望可以挽回什么事?”
“不要爱上许奕飞。”
我已经醒了,却躺在床上没有动,耳边不断的盘旋着鸟鸣声,仔细听能分辨的出是布谷鸟和麻雀,这可真是让人怀念。
记得小时候,我跟奶奶住在宁海的小院里,每天都可以见到这些叽叽喳喳的朋友们。
不过那时我通常嫌吵,时常将弹弓和石子装在书包里,企图灭掉它们,但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过。
它们飞的太快了,就像我快乐的少年时光,拍拍翅膀转瞬即逝。
随着嘎吱一声推门响,有绵软的脚步声传进来,来人唤着我的名字,“小白,快点起来吃饭,上学要迟到了。”
这个声音……我难以置信的睁开眼,视线被阳光刺得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她隐约的轮廓。
见我躺着不动,她便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额头上,关切道:“小白,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奶奶!”
虽然过去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可是世界上唯一对全心全意对我的好的人,我又怎么能忘?
奶奶的手粗糙而又温暖,涩涩的帮我擦掉眼泪,脸上明显露出慌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阳光暖暖的照进来,在她头顶的白发上映出一圈一圈的光晕,我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完。
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不用任何掩饰故作坚强。
她用手轻轻拨着我的短发,将一旁搭着的蓝色校服递过来,“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起来吃饭。”
运动校服一如既往的宽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奶奶一旁看着我微笑,声音中带着满意的骄傲,“我们小白长的真俊,个子都快要超过奶奶了。”
我揉揉鼻子,恍恍然感觉如同飘在梦里,用力咬了下舌尖,一股腥咸的味道立刻溢满口腔,疼。
走到大镜子前,我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眼神明亮,唇色粉红饱满,少年脸部还有着圆润光滑的线条,像张久违的老照片。
“奶奶?!”
她看着我,浑浊的双眼充满慈祥,“又怎么啦?”
暖流在胸口一波波的上涌,我转过身,张开双臂抱住她,“没什么,能看到你,真好。”
房间里的小东西我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不过感觉总是熟悉到让人爱不释手。
早饭是奶奶做的豆腐脑,一块一块盛在青色大碗中,顶上浇着一点红辣油和香菜,手擀的薄饼裹着土豆丝和掩小黄瓜,每一口咬下去都有让人流泪的冲动。
看我吃得狼吞虎咽,奶奶也很开心,不断叮嘱道:“慢点吃,别噎着。”
“方一白!快点出来,要迟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门口吆喝。
我含着勺子愣住,“谁在叫我啊?”
“每天叫你一起上学的还能有谁,杨家那小子呗。”
“杨……文熊?上……学?”我艰难的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奶奶,我不想去上学了。”
“不许胡说!不上学哪能有出息?”奶奶假装拉下脸,将书包拎过来递给我,“去吧,骑车时慢点,过马路要小心,上课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晚上奶奶给你做喜欢吃的香菇肉燥饭。”
“奶奶……”
“快去!”
我不想她失望,只有郁闷的推起单车走出大门,门口杨文熊正急得上窜下跳,“靠,你在磨叽什么?今天第一节班主任的课,我昨天看电视作业都没写,这下连抄都来不及,死定了!”
说着跳上我的自行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风风火火的吼道:“快!快点出发!”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都变得鲜活起来。
我跟杨文雄从小在一起长大,他们家祖孙三代一共仨人,没有女的。
他爷爷名字叫杨铁钟,爸爸叫做杨铁蛋,全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人物,所以我们这里就里有条俗话叫‘铁钟打不崩,铁蛋打不烂’。
杨文雄小名叫杨狗,上学后才被老师改了个文雅点的正名。从小到大,我们关系一直很不错,包括后来我去江城,两人逢年过节还有电话联系。
我在前面骑,他就在后面拼命拍我屁股,“快点,快点!”
我怒,“你妈当赶驴呢,沉得跟头猪似的!”
他这才消停下来,将半根油条叼在嘴里伸手替我擦汗,爪子上油抹了我一脸。
我故意将车子骑在石头子上,格登格登两下将他颠的哇哇大叫。
火急火燎的到了学校,我将车子锁了跟着杨文熊往教室里钻,脚还没迈进去就被人按着胸口推了出来。
一个油头粉面的娘娘腔走了出来,看着我们慢悠悠道:“上课铃已经响了两分钟,你们这节课就站在走廊听吧。”
这贱人就是我初二时的班长李新龙,名字不错,人就没话说了,老师跟前拍马屁在我们面前端架子,特别恶心。
“老师这不还没来么?”杨文雄气呼呼的说:“班长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明天我们一定早点来。”
李新龙却死活不同意,不一会儿老师来了,扫我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话,走进去开始清清嗓子讲课。
“这贱人,我真想干死他!”杨文雄压着声音低骂。
我也想,但是我现在没心情。走廊站着也挺好,通风,有利于思考,将昨天今天的事全都梳理一遍。
在杨文雄的诅咒声中,我最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明明昨天还跟肖子期在爱格加森的庄园里,今天就突然回到了14岁初中时期……难道是因为肖子期手里那把枪?他开枪了?杀了我?胳膊上汗毛立刻站了起来,我连忙抚了两下不再往下想。
不过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么?奶奶还在,我还没有碰到让自己痛苦的爱人……人生原来也可以重来,真好。
这么想着,我就将头枕着手臂笑起来。
杨文雄推我一把,“一白你傻啦?居然还笑!”
我瞟他一眼,“那还能怎么着?哭吗?”
“我咽不下这口气!”他碰碰我肩膀,教室里李新龙坐的笔直,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抽屉下面的手拿着小镜子不停的翻动着。
我疑惑,“他在干什么?”
杨文雄鄙视道:“还能干什么,偷看旁边女生的裙子呗。”
果然是贱人,我血突然热了起来,有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等等,我现在25岁,作为叔叔教训误入歧途的小朋友应该不能算是欺负吧?
杨文雄跟我想法差不多,那时的人都比较清纯保守,男女同桌都画上禁越三八线,早恋拉个小手被发现都会全校通报,更何况是他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杨文雄跟我埋伏在李新龙回家的路上。
待李新龙落了单后,我们两个悄悄走出来,将他拖到胡同里胖揍了一顿。
杨文雄武侠小说看得多,为人比较正义,按住他的头逼问:“说?你还敢不敢看女生裙子?”
李新龙虽然娘但脾气出人意料的硬,咬着牙反驳,“我又没有看你妈……”
这下把李文雄惹毛了,用力在他屁股上踹了几脚。
“你们为什么打我?不让你们进教室是老师规定的,谁让你们迟到?”
“你他妈还敢说!要不是你个贱人我们会被罚站?”
本来我就心虚,再加上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连忙将人扯住,“够了够了,咱们回去吧。”
杨文雄冲他做个拇指向下的手势,威胁道:“明天如果你还敢告状,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都打掉!”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跑步开溜时,不料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胡同里的情形立刻明了,对方看了一眼便冷冷道:“你们打了人就想跑?”
看到他的脸后,我差点要当场晕过去,肖子期,居然是年少时的肖子期!我们原来当真在许奕飞之前就见过面吗?
他现在好像完全不认识我,现实也容不得我多想,赤手打架这种事就是靠身板儿,现在的他比杨熊和我都高半个大头,再上加李新龙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将我们挤到中间,眼下输羸还真不好说。
我冲李新龙使了个眼神,嘴硬的看着肖子期,“走开,你不要多关闲事!”
李新龙扶着墙一瘸一拐走到肖子期跟前,“堂哥,你怎么在这里?”
、11 化‘贱人’为朋友
堂……堂哥,我跟杨文雄面面相觑,他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鼻子,意思很明显,你东我西分开闪人。
“呀!老师来了!”我作势大叫一声,趁肖子期跟李新龙回头的功夫撒腿就跑。
跑了几十步感觉不对,身后刷刷有风,转过看到肖子期紧紧跟在后面,李新龙站在原地大笑,“我堂哥连续三年市中学生运动会田径冠军!”
我心里骂了一连串靠,气喘吁吁的撑着墙站住,指着杨文雄消失的地方怒道:“为什么不去追他?”
夕阳在肖子期眼上镀了层琥珀色的光,零碎发丝遮在额前使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然而这人说出的话却很可恨,“因为你看起来更狡猾可恶。”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也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