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嘏噙着泪,抽抽噎噎说不出话来,我有些心软,将大儿子抱进怀里,“行了行了,家嘏还小,他和毓嵧从小玩到大,感情好是当然的。”
“不过你父亲说的对,家嘏,不能因为你喜欢毓嵧,就强迫毓嵧为你做什么,知道吗?”我对大儿子温声说道,大儿子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你现在年纪还小,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你乖乖用功读书,长大了,做一番大事业,让大家刮目相看,也让毓嵧佩服一下,懂吗?”我细细诱哄着。
本想着转移大儿子的心思,没想这一番话他记到长大,等到他真的做出一番成绩,对我们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要和毓嵧在一起。
对于大儿子拐了毓嵧,我和二爷都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园主和五爷,我和二爷知道,园主和五爷可是对毓嵧寄予厚望的,毕竟他们只得这么一个儿子。
家嘏和毓嵧从小一起长大,家嘏对毓嵧的心思,我和二爷早就知道,却很惊讶毓嵧对家嘏也有同样心思。所以当看着两个俊秀的小伙子,手牵手跪在我和二爷面前时,我们有些措手不及。
“毓嵧你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我和袁叔叔不会怪你的。”我赶忙想扶起毓嵧,不说他是园主和五爷的宝贝疙瘩,我和二爷平日也很疼宠他。
园主和五爷得到消息过来时,就看见两小伙子眼眶红红,牵着的手却不放开,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没多久竟连家彰和小妞都来了。
家嘏和毓嵧跟着二爷和五爷在外面跑,知道外人怎么看待男子相恋,虽然有我和园主当前例,不过他们也不敢肯定,我们不会对他们在一起有所置喙,因此才有请罪这一幕。
“你们都考虑清楚?想清楚了?这个决定不是开玩笑的。”过了许久,二爷才沉声问道,两个孩子郑重的点点头。
我和园主心里有些难过,舍不得他们和我们一样,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可是我们更舍不得拆开他们,我蹲下身,有些哽咽,“孩子,这条路不好走,你们真的确定了?”
“爹爹,我确定,我会保护毓嵧的。”家嘏十七岁的脸庞,闪耀着无比的坚定与自信,毓嵧在一旁,温文儒雅的浅笑,笑中也是带着坚定。
“既然你确定了,过几天就到美国去。”二爷淡淡说道,家嘏和毓嵧脸色一变,二爷挑了挑眉,“怎么,这点自信都没有?只不过分隔两地,就想打退堂鼓了?”
“初生之犊不畏虎,很多事情不是靠着你的确定,或是自信,就能够一帆风顺,家嘏,你只看见了我和爹爹的鹣鲽情深,却没有看见爹爹背负了什么。”二爷说道。
二爷说完后,厅内恢复一片寂静,园主和五爷来了之后,一直未曾开口,让我有些忐忑,不晓得他们怎么看待家嘏和毓嵧在一起的事。
“你们先各自回房冷静一下。”许久,五爷才开口说道,家彰和小妞赶紧上前,各自扶着哥哥回房,家嘏和毓嵧跪了许久,离开的步伐有些踉跄。
“园主,五爷……”我吶吶的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园主叹了口气,“这事儿不怪家嘏,是毓嵧……唉……”
我和二爷面面相觑,不解园主的意思,五爷有些汗颜,蹙着眉开口,“毓嵧从小就爱黏着家嘏,本来罢,以为只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谁知道……”
“其实他们两个之间,是我家那个臭小子主动的。”五爷有些烦躁,闷声说了一句,我和二爷惊讶万分,“不是罢,家嘏十岁就问过我,毓嵧能不能生小宝宝。”
“那个臭小子能瞒过家嘏,瞒不过我们做爹的,他肚子里有几两重,我们还能不知道吗?”五爷捊了捊头发,继续说道:“总之他们两个,是我家小子先动的心。”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还太年轻了,先分开一段时间看看罢。”二爷叹了口气,我和园主替二爷和五爷各自斟了盏茶。
“我不想他们也像我一样,被人说闲话……”我低声说道,一方面想要成全儿子的感情;另一方面又不想他们步上我的后尘。
“他们还小,从小过得顺风顺雨的,没受过挫折,该让他去外面闯一闯了。”二爷放下茶盏,越发打定主意,将家嘏送走。
离那场战乱还有十年,二爷和五爷商量过后,打算给两个孩子七年的时间,二爷将家嘏送到海外;五爷却将毓嵧送到香港。
不是我们故意要拆散他们,而是刚好趁机拓展生意,也让两个孩子多看看世面,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如果在外面走一遭,能够不受诱惑,保持着本心,他们的感情才走得下去。
他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到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湖北的大冶,这一次两人要分隔何止千里,除了考验他们的感情,便是测试他们的能力。
送走两个孩子后,府里冷清了不少,家彰原本就比较文静,小妞虽然个性像男孩子,没了两个哥哥陪她疯,她也安份了不少。
会将家嘏送到美国,是我和二爷考虑许久的决定,利用桃源,我和二爷知道了,十年后的战乱只是开始,之后会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全世界都陷入战乱。
只有美国本土不受影响,因此我和二爷打算,到时若要避难,兴许可以避到国外,而不是躲在桃源里,毕竟带着园主和五爷,真的很难解释桃源的由来。
不过我们没想到,五爷会将毓嵧送到香港,香港被大清割让给英国,因此在英国的统治下,发展也很蓬勃迅速,若能在香港站稳脚跟,也是一大幸事。
另外,上一回那个女子来找过二爷后,二爷便着手调查当年的手下去向,没多久便都将他们灭了口,以确保我谋害袁克端的事,再无人知晓。
时间很快来到张作霖要回奉天的那天,因为二爷事先防范了,因此张作霖安全回到奉天省,没有被日本的关东军给炸死。
在救下张作霖之前,二爷也阻止了五卅惨案,他和张作霖合作,将日本欲派往山东的二千日军给拦截了,将准备从青岛登陆开赴济南的日军,都给击杀了。
原本蒋介石会因为日本出兵山东,而在八月下野,十月赴日谈判,不过因为二爷和张作霖将日军击杀,因此蒋介石的北伐部队势如破竹,直逼济南。
六月八日,北伐军进入北京,七月一日,张作霖向国民革命军宣告停战,表明不会干涉‘重新统一’的任务,但日本很不满,派了特使与张作霖交涉,要求满州独立。
张作霖拒绝日方要求,他虽出身绿林,却也不欲当卖国贼,二爷便是看中张大帅的血性,还有能与日本人斡旋的能力。
不管怎么样,历史虽有些微改变,却还是向着上一世的轨迹前进,1928 年底,南京政府完成全国表面上的统一,历经两年的北伐终于结束。
美国与日本一直以来,便在暗地里相争,这一次美国支持蒋介石的统一,日本势力也在军阀的相继投降后,节节败退;再加上张作霖的不配合,让日本吃了计闷亏。
能够削弱日本势力是最好,这一年来,二爷开出来的日本军官名单,所剩无几,在日本的手下很快便能完成任务。
兴许也是因为二爷的介入,这十年来日本损失太多军官,因此对于控制国内军阀,显得有心无力,本想收拢张作霖,却踢了铁板。
其他人不晓得日后会发生什么事,因此对于全国统一,无不欢欣鼓舞,只有我和二爷严阵以待,希望家嘏能在美国闯下一片天地。
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发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二爷很早就和洋人打交道,因此家嘏这次到美国,也不算只身一人,还有二爷的生意伙伴作陪。
这十年来,千秋出现过几次,均是催促着我许愿,无奈我不想仓促许愿,因此这剩下的一个愿望,便让我拖过一年又一年。
此外我问过千秋,关于小安子的下落,才知道小安子回到老人家身边了,也就是说那次在大冶,还真是园主看错了。
对于小安子的身分,我心里有数,千秋也只说,当初小安子会让人带走我两个儿子,是因为我儿子命中的劫数,他只是顺其自然。
看来小安子果然是老人家放到我们身边的,不过他与溥伦之间,好似不是这么简单,不过问千秋也问不出什么,毕竟直到我解开封印前,他都被关在桃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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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嵧在香港混得风生水起,手段一点也不比五爷或二爷差,再加上从小耳濡目染,可说是将五爷和二爷的本事学了个全。
不过两崽子倒是听话;没有试图私下联系;关于对方的消息,都是由我们告知;对于这一点,让我们四个大人都很满意。
因为家嘏和毓嵧的关系,有一阵子我们暗地里观察,想看看家彰与小妞,有没有和两个哥哥一样,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而走在一起。
不过这两个小的;却没有看对眼,还因为觉得对方的哥哥拐跑自家兄长;关系一度变得有些恶劣,常常说没几句便吵了起来。
好在家彰在府里的时间也不多;因为家嘏被我们送出去,因此家彰也要学着打理家里的生意,要跟着二爷四处跑。
小妞是女孩子;虽然没有养在深闺;园主也不欲她抛头露面,对于她夸下海口,说要接管五爷的生意,园主往往是听过就算。
不过我看五爷高兴的很,确实有训练小妞的意思,园主也看出来了,挡了几次未果,便找上我抱怨,想让我和二爷帮忙劝说。
“青衣,你说后斋在想什么,小妞一个女孩子家,一天到晚野在外头,象话吗?!”园主揉着眉心,大吐苦水的说道。
“五爷只是想训练小妞,没真让她接手的意思罢?”我替园主斟茶,想让他降降火,虽然他的身子经过我的调理,比以前好多了,也不能这样三天两头动怒。
“小妞从小性子就倔,决定的事几匹马都拉不回头,现在好了,后斋还跟着起哄,说这样才有满州姑奶奶的气势。”园主很是头痛的说道。
“你让他们父女去折腾,我就不信五爷会真让小妞抛头露面,他可宝贝这女儿了,怎么可能让小妞吃亏?”我劝慰着园主,让他想开点,不要插手小妞学生意的事。
照我来看,小妞多学点本事也是好的,以后才不会吃亏,毕竟小妞总是要出嫁,日后到了别人家,能够掌权自是好的,若是又会做生意,夫家哪敢怠慢小妞?
园主经我一说,才冷静下来,小妞也快十五了,再没多久也要论及婚嫁了,不过园主和五爷对小妞宝贝着,肯定没这么快让她离开家。
但是俗话说得好:留来留去留成仇,再怎么舍不得,小妞总是要嫁人的,因此园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小妞和家彰没在一起呢?”
我抿唇笑道:“他们两个从小就不合,家彰小时候很黏五爷,让小妞觉得父亲被抢走了,能感情好才奇怪了。”
“青衣,你说家嘏和毓嵧,怎么就步上我们的后尘呢?”园主突然低声说道,我微微一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情感上,我和园主都是支持家嘏和毓嵧的;但是理智和现实上,却隐隐不赞同他们两人走在一起,因为我和园主最是知道,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感觉。
虽然其他人不敢当着我们的面骂,但是我和园主又何尝不知,外人是怎么看待我和园主的;尤其那些想方设法想嫁给二爷和五爷的人家,更是不遗余力的诋毁我和园主。
而且他们不知从哪儿得知,我和园主以前是戏子,背后那些难听话,更是不堪入耳,这些二爷和五爷不说,不代表我和园主就不知道。
我猜测放出消息的,大概是躲回浙江的万公子,他虽然被五爷整得很惨,怕是对园主的执念还未放下;但他若以为放出点风声,便能让五爷放弃园主,只能说他太天真了。
不管我的猜测对不对,二爷和五爷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因此本不打算斩草除根的二爷,还是对浙江万家出手,没多久便彻底整垮万家,更是将挑起事端的万公子给一刀毙命了。
这些我们都没让园主知晓,只在解决掉万家后,让五爷带着园主回浙江万宅一趟,迎回园主母亲的牌位和骨灰。
我望着眼前的园主,不管是前世今生,他都命运乖桀,好在这一世有五爷相伴,还生了毓嵧和小妞两个孩子;虽然毓嵧和家嘏让我们头疼不已……
我收回思绪,淡淡开口说道:“所以才需要他们闯出一片天,在这个世道,谁有钱就能大声说话,外边那些人,谁不是狗眼看人低?还不是以为我们是吃软饭的,看不起人。”
由于容貌不显衰老,因此我越来越少出门,手头上的铺子,都交给小冬子打理,因此其他人都不知道,除了二爷和五爷,论起家产,我在上海也是排得上号的。
前几年开始,我便拉着园主和我一起做生意,园主手头上的钱也很可观,只是我们很低调,偶尔外出排场也不大,竟让人生生给看扁了。
“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园主叹息着转移话题,我知道他想毓嵧了,若不是我有铜镜,一定也会和园主一样,想念远在美国的家嘏。
好在香港不算远,因此五爷和园主还可以抽空去看毓嵧,至于我和二爷,都是在晚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