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住……”
扫把头怒道:“瞎操心什么?老大是什么样人,揍那小子一顿,还不是小菜一碟!”
其他几个小混混唯唯诺诺,那个老大则上下打量叶真,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清瘦得异常。现在独生子女家庭里十几岁的初中生,哪个不是养得身强体壮?这小子细胳膊细腿,衬衣下摆往裤子里一卡,腰瘦得跟竹节似的,竟然打翻了自己手下七八个兄弟?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叶真靠着墙,又重复了一遍:“是谁的哪只手,刮了我妈的车?”
“老子刮的!老子泼的油漆!怎么着?!”扫把头躲在老大身后,胆气壮了不少:“谁叫你先惹我们兄弟,给点颜色让你知道谁是你大爷!识相点跪下来磕头道歉,否则今天就让你爸来给你收尸!”
叶真站直身体,一步一步慢慢走近,问:“哪只手刮的?”
夕阳的光从他身后斜斜映在地上,把他的身影拖得很长。他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面容俊美,神色冷淡,高高在上。
扫把头忍不住退了半步。
“我在问你话,”叶真淡淡的道,“我问你,用你的哪只手,刮了我妈的车?”
“……他X的!老子两只手都刮了!操你奶奶的,你想怎么样?!”扫把头凶性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有本事过来啊!过来老子跟你练练,打得你哭爹叫娘!——”
话音未落,叶真猛然一跃而上,半空倾斜着身体,脚底在墙上飞檐走壁两步,直接越过了挡在扫把头身前的老大!
一群武校学生,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只有那个老大徒劳的伸手抓了一下,却只抓到叶真的半片衣角。
扫把头简直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前一秒叶真还在空中,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根本来不及躲,甚至连伸手阻挡一下都做不到,就只见叶真凌空飞起一记后旋踢,瞬间把他踢飞到了两米以外!
轰隆一声灰尘溅起,叶真一脚踩在他左手腕上,二话不说,脚底一拧,咔嚓一声骨骼脆响,扫把头瞬间凄厉的惨叫起来!
这一下简直又急又厉,从他跃起到踩断扫把头手腕,也不过区区几秒而已。变故陡生,周围所有人都骇呆了,只有那个老大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高壮男生起码有一米八五的个头,肌肉结实,块块隆起,胳膊比叶真粗三倍。叶真却根本不鸟他,猛的侧身躲过冲击,趁他冲过去的那股势头,顺势在他后肩上一处轻轻一击。
那一击很巧妙,单手虚虚握着拳,仿佛漫不经心一样轻轻一敲,半点力道都没有。然而老大却身体一斜,几乎瞬间被卸掉了全身力气,脚下猛的一个趔趄,紧接着就跪倒在地。
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痛,只是莫名其妙的身体就麻了,完全不受控制。
叶真仍然踩在扫把头身上,居高临下问:“还打不打?”
如果扫把头这时候哭叫求饶说不打了不打了,那也就算了,没有对手求饶还穷追猛打的道理。但是大多被叶真这么问的人都没有这么识相,扫把头尤其嘴贱,一边惨叫一边狂骂:“老子杀了你!老子非得杀了你王八蛋!一刀捅了你个狗日的——!”
叶真脚后跟重重一拧,清脆的骨骼碎裂声从另一个手腕传来。
惨叫险些震破喉咙,扫把头不住在地上翻滚,唾液混合着血丝从嘴里流淌出来,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也许是被那惨况所震慑,周围几个掏刀片的小混混都被骇住了,有几个甚至还偷偷的往后溜。
叶真放开扫把头,走到瘫软在地的老大身边,问:“泼油漆的主意是你出的?”
老大身体不住抽搐,想从地上爬起来,几次都没有成功。
叶真淡淡的道:“下次别让我见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们安分为止。”
说完他俯下身,伸出食指在那个老大脸颊上啪的一点。老大刚想说什么,这一点之后突然脸颊酸麻,他还想说话,声音却渐渐变了调,唔噜唔噜的听不清晰。
老大意识到情况不对,顿时一头冷汗就下来了。
叶真起身往小巷外走去,老大连滚带爬的追上去,含混叫道:“别走!别走!”
声音出口便软绵绵的,混合着口水呜咽,就像喉咙肌肉麻痹了一般。
叶真置若未闻,理都不理。
倒是扫把头手下一个染了红发的小弟,鼓起勇气哆嗦着叫道:“小……小兄弟!技不如人,我们认了!倒是你给我们留个名号,我们以后也好避开你?”
叶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突然微微一笑:
“我姓毛,毛毛虫的毛。”
他顿了一顿,又说:“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的名字就叫做毛庆熙!”
9、督脉哑门
叶真一边把白衬衣袖口捋下扣好,一边施施然走回车上。
玄鳞正低头摆弄手机,头也不抬的说:“你应该把那几个臭小子的钱包都捡回来!你知道重新喷漆要花多少钱吗,龙纪威会抓狂的……算了,其实把几个小混混卖了都不够……”
“玄鳞叔,”叶真说,“其实我有个主意。”
玄鳞:“……?”
“我们可以买个花环,大小能遮住油漆印的那种,再写个‘妈妈我爱你’的字条贴在花环上,挡住车前盖上的划痕。如果龙纪威问起来,就说我们只是想装修这辆车……”
玄鳞大喜道:“好主意啊!不过我觉得字条上写什么可以再斟酌,比方说‘老婆我爱你’就显得更真诚一点!”
叶真眼看鱼儿上钩了,便微笑不语。
玄鳞则无知无觉,对狡猾的人类没有半点戒心,兴高采烈的开车回家去了。
那天晚上他果然在家附近买了个大大的玫瑰花圈,又在叶真的怂恿下买了金纸红颜料,写了个一行大大的“老婆我爱你”。他把纸条贴在花环上,花环贴在车前盖上,国安九处龙大处长的爱车路虎顿时有了婚车一般的风采。
忙完一切,父子俩人开心的回家,老远就看见龙纪威虎视眈眈守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是让人不寒而栗。
“叶?十?三?小?同?学。”龙纪威一字一顿的说。
叶真立刻躲到玄鳞身后:“妈!我觉得你应该先去看下玄鳞叔叔给你的礼物!他把你的车重新装饰了一下,你一定会喜欢的!”
“叶十三小同学,”龙纪威说,“你觉得我会被这么拙劣的手段转移注意力么,我都听说了,你在学校跟同学大打出手,把人家孩子抽进了校医务室……还有你管谁叫妈?!”
叶真指天画地发誓:“妈我绝对没骗你,玄鳞叔叔花了很多心思呢,你先下去看看再回来抽我不迟……”
玄鳞同志得意洋洋,对着龙纪威摇尾巴。
龙纪威默然一阵,下楼去看自己的爱车。
可怜我们无所不能的玄鳞同志,到了这一步,还没有识破狡猾人类的险恶动机,得意洋洋的尾随龙纪威下了楼,一眼看见路虎可怜巴巴的停在路边,脑门上顶着一个硕大的粉红色玫瑰花环。
老婆我爱你——几个大红金字在风中飘扬,耀武扬威得让人恨不得一把扯下来啪啪啪啪迎面抽上几个嘴巴。
“……”龙纪威面部表情大半隐没在黑暗里,半晌,终于阴森森的道:
“你们到底对我的车做了什么……”
叶真躲在楼上,侧耳倾听了好一会,终于听见玄鳞哭爹叫娘的爆发出来:“老婆你冷静一点!啊啊啊啊——不是撞车!我发誓不是撞车!不不不不这不是我的主意,老婆我爱你!……老婆!老婆!龙纪威!龙九处长——!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老子好歹也是条龙!要打也别打脸啊啊啊啊——!!”
叶真面瘫状比了个“耶!”的手势,收拾收拾进门吃饭去了。
这年头不能什么都付诸武力,有些问题必须靠智慧来解决。
我们的叶十三小同学,穿越时空来到现代,风生水起游刃有余,是真?智勇双全。
就在叶真快乐又珍惜的享用龙纪威亲手煮的清水挂面(……)的时候,大连市某武馆里,一个穿空手道服的日本黑带暴起一踢,将馆长一脚踹除了场外。
砰的一声巨响,学员惊呼:“常叔!”
地上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武馆教练,一个个都捂着伤处爬不起来,满地呻吟。
常馆长阻止前来搀扶自己的学员,颤颤巍巍的勉强站起身,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贵国高手果然厉害,我们认输了。”
那个日本黑带立刻收势,一边鞠躬一边用生硬的中文道:“多谢指教!”
紧接着退回黑泽川身后,九十度深深鞠了一躬。
黑泽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
他的助理小原浸纯笑了一笑,显得有些自满的模样,缓缓的道:“看来贵馆是没有其他可以出战的高手了,这一局勉强算我们赢了吧。”
几个年轻力壮的学员怒目而视,却不敢上前说话。
小原转向黑泽,请示:“先生,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是先回酒店,还是直接赶去下一家呢?”
他这话是用中文说的,可见嚣张至极。
黑泽家所豢养的这批高手,这段时间以来横扫了当地十几家武馆,所到之处无人敢缨其锋锐,简直可称所向披靡。一开始还有人自负本事前去挑战,后来纷纷铩羽而归,便再没人敢招惹这帮日本人了。
短短几个星期,当地武术界的人一听黑泽家大名,无一不是腿软色变,恨不得关了自家武馆大门,暂且避过风头再说。
这样一来黑泽川也有点兴味索然,淡淡的道:“回酒店去吧,一时半刻是找不到画上那个叶真了。”
一行人正准备往外走,突然门外有个小弟子狂奔进来,慌慌张张的叫道:“常叔!常叔!郑教练不好了!你们快过来看看!”
只见两个年轻教练,极其勉强的搀扶着一个高壮男子,跌跌撞撞进了武馆的大门,后边还跟着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着武校红色运动服的小年轻。那郑教练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伤,身上完全没有半点狼狈痕迹,但是步伐虚软无力,半边肩膀塌着,同时脸颊歪斜,神情恍惚,说不出话。
黑泽扫了他们一眼,知道这是人家武馆内部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两伙人便擦肩走了过去。
常馆长倒是慌忙迎上:“小郑这是怎么了?你们在外边干什么去了?”
“常叔!”“常叔!郑哥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打了哪里?”
“不知道,那人是个初中生!”一个染红头发的武校生颤抖着道:“那人太霸道了,还踩断了我们大哥的两只手,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常馆长吃惊不小,一时也来不及追究人家初中生为什么会和他们大打出手,只能连声问:“打了哪里?小郑被打了哪里?叫救护车!快点!”
一众弟子作鸟兽散,慌忙去打120。
“我们也不、不知道打了哪里,那小孩动作太快……只看见他在郑哥背上敲了一下,就敲了一下,郑哥突然就站不起来了……”
另一个武校学生慌忙道:“还有!那小孩临走前在郑哥耳朵上指了一下!”
黑泽本来已经走到武馆大门口了,听到这话,脚步突然一顿。
只听常馆长莫名其妙,问:“指了一下?”
“是是是!就是用手点了一下,然后郑哥说话就不利索了!”
“本来还能说出话来,现在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
“就是用食指点的,不重,郑哥还追了两步没追上,那人就走了!”
常馆长慌忙吩咐人把郑教练放下来,解开衣襟查看背部,却没有发现半点伤痕。只有后肩的位置上有个指头大小的原点,颜色发深,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异常。
常馆长奇道:“没受伤啊,怎么站不起来了?是不是脊椎摔到了,还是脚崴了?”
郑教练躺在地上虚弱的摇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嘴巴也合不拢。
“他脸上是怎么回事?那人指他的脸了,怎么指的?”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半晌一个站得近的才皱着眉,说:“就是食指这样一点,轻轻的……没用多大力,当时郑哥也没叫……但是后来慢慢脸就瘫了!”
黑泽瞳孔瞬间一缩,转身疾步走上前,厉声道:“给我看看!”
他中文说得极其流利,气势又非常撼人,几个武馆学员忍不住退后半步,惊疑不定的打量这个日本人。
黑泽半跪□,助理知机的掏出小手电给他照明。
郑教练后肩上的那个圆点颜色在慢慢变深,面积也渐渐扩大。一开始是几乎难以觉察的,现在已经微微泛出点青色来了。
黑泽用手轻轻一按,低声道:“肩井穴。”
小原浸纯紧张得脸色都变了:“是——是他吗?”
黑泽没有作声,轻轻把郑教练的脸扳过来,仔细观察他耳际。
奇怪的是他耳际上竟然没有一点痕迹,虽然几个小混混铁板钉钉的保证说那少年点了他的耳朵,但是郑教练的半边脸上,完全没有留下点穴应有的指印。
就黑泽对点穴这门功夫的研究,他知道这个功夫是有很多门派的。不同点穴门派用的手法也不同,有些用手指,有些用拳,有些甚至用手肘,还有一些更厉害的用拳风。那是真正的指如刀剑,风能熄烛,没有三十年以上的苦练,是练不到那种境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