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起得这样迟?”起床后他在这死士的床边站了一刻钟,手都伸到他脖子上了他竟然也没有反应,什么时候他阁内的死士警觉性变得这么差了?这种种的迹象让他不得不对这死士关注起来,他不想阁内再有所变动。
燕午快速走到燕向南身前就要下跪,对于一个死士来说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失职了!
燕向南伸出足尖拦住他下跪的趋势,斥道:“在这乡野之地无需动不动就下跪请罪,还有不要叫我阁主,村里人多口杂,传扬出去这一切不久白做了!”
燕午心有惶恐,“是,主子。”至于为什么不叫公子的原因,参加阁内那么多公子的身份就知道了。
在阁主身边傻站了一会,燕向南不耐了,“你总站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燕午这才出去洗脸、漱口、吃饭。眼见日头正好,他把阁主安好的消息以残月阁特有的形式传出去,目标残月阁。想必此时离音等侍卫仍在碧县,还有闻风而来的各位堂主护法和其他江湖人士,阁主要引出的人必是其中最想得知他们下落的人,他一定会出现在碧县,原主管借用他离开的时间应该能很快按照阁主的意思布置好一切。
回来的时候在山里发现了许多野果,都有被摘食的痕迹,燕午也不客气地摘了一小堆,用衣服兜着往回走。
路上遇到一个妇人带着自家孩子去牛角村看郎中,燕午想起了自己的症状,阁主已经命令自己去看郎中了,就算不为自己的身体,为了这几次在阁主面前惹的祸,他也要抽个时间去趟牛角村。
而且,再这样下去也会阻碍自己出任务。
村长家该出去干活的干活了,女人家也多聚在一起说闲话,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得家禽叫两声。燕午从井里提了桶水,把野果倒出来清洗,中途没忍住吃了一个看上去就没怎么熟的,果然酸酸的,很合自己现在的口味。
“这是什么果子?”早注意到他的燕向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
“主子,这是属下在山上随意摘的野果,恐入不了您的口。”对于阁主伸手拿野果的行为,燕午又开始惶恐了。
“你以为主子我没入过乡村没吃过这种东西……嘶!”燕午眼睁睁地看着阁主伸手拿起一枚青翠欲滴的疙瘩梨,咬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听声音酸得非常厉害,赶紧自水中捞起一个红红的果子送到阁主嘴边。
动作一出,燕午就知道自己逾越了,他本意是想尽快消去阁主嘴里的酸涩,谁知……
燕向南略显诧异地看着他,这种动作从来只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这个死士胆子不小啊!就在燕午恍然准备缩手的时候,嘴里的果子不见了!稍稍的温热转瞬即逝,那只递果子的手僵在空中,燕大阁主直起身体很是惬意地嚼着,还纳闷,“你怎么喜欢吃这种酸果子?”大部分的果子都是青灵灵的,所以他以为这就是果子成熟的颜色。
燕午收回右手埋进冷水里,似乎这样就可以消除那股温热,“成熟的果子大都被村民摘走了,主子……”
“算了,味道挺特别的,送点到屋子里。”很是自然地从死士口中要食。
燕向南拍拍手回屋,留下燕午蹲在地上使劲清洗那堆果子,桶里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捡出完好的颜色漂亮的盛在小盆子里给主子送到堂屋里去了。
午饭燕向南没有多吃,清汤倒是喝了三碗,饭后什么也没干直接回到房间睡觉,临了狠狠瞪了燕午一眼。
燕午摸着同样酸倒的牙齿,默默地摸了摸怀里留着自己吃的果子。
恢复了与残月阁的消息往来,他们得知红霸天竟然在江湖上散播燕向南的死讯,口口声声说是被他打败的,并葬身于潭底!华家站出来澄清事实,把红霸天的恶行抖露出来,江湖上呼声不一,平静了些年的江湖再次涌动起来,但他们始终未在蝴蝶谷找到燕向南的踪迹,所以事情到底怎样还未可知,若是燕向南无事,为何还不出现?
燕向南怒极反笑,这个红霸天的胆大妄为出乎了他的意料,等解决了阁内的事情之后再慢慢收拾他,先让他蹦跶两天吧。
某日,趁着主子在屋里休息,燕午祭起轻功直奔牛角村,找到了那个出名的郎中。
沈郎中年纪不大,三十郎当岁,跟一般村人不同,那明显是见了世面的,估计跟附近城镇的人都来找他治病有关。见到略带着些煞气的燕午,只是随意在板凳上一指,在他脸上扫了一下,开始询问病情。
燕午道:“前些日子腿部受过伤,之后就时常恶心,呕吐,不能闻浓烈的气味,还有……喜食酸物。”
沈郎中诧异地抬头,他并没有看错,眼前这身形修长的人确是男子无疑,怎的这些症状……“你且上前来,把受伤的地方给沈某看一下。”
燕午利索地卷起裤腿,把绷带解开,腿上的伤处本以好转,孰料上次在水中浸泡多时又有些严重,在村中养了这段时间,已经结疤了。沈郎中细细查看每处疤痕,还俯身闻了一下,若有所思,“这伤口并无异样,已经痊愈了,不该有恶心呕吐的症状,这位公子是否身有内伤?”
腿被利器伤得这样严重,定不是普通的乡村人,所以沈郎中才会多此一问。
燕午摇头,“并无。”
沈郎中眼里的疑问又多了一些,“那么请公子把手伸出来,沈某为你诊下脉。”
习武之人本不喜把腕脉交给他人,不过为了看病,燕午还是乖乖地把手平伸在桌子上,只是眼神利的把一直很淡定的沈郎中惊得许久才鼓起勇气搭上他的手腕。时间一点点流逝,沈郎中的面色渐渐绷不住了,冷汗开始流下。
一直盯着他的燕午及时言道,“郎中可是有了诊断?”
“不、不曾!”沈郎中连忙摆手,他似是不敢置信喃喃自语,“不对呀,这脉象……若是女子就说得通了,但你可是真真切切的男儿身!不对!你且等等!”沈郎中急急站起,连汗也来不及擦,从屋子里抱出一本厚厚的医术翻看着,手指几乎要痉挛了。
“没有啊!没有……”沈郎中手忙脚乱,一只手稳稳地按在医书上制止了他胡乱的翻动,一抬头,就看见来看病的公子正眼神定定地看着他,沈郎中一屁股软在椅子上,“这位公子,可有嗜睡的症状?”
嗜睡?今早无知无觉睡到太阳高挂,应该算是,“也曾有。”
还真有?!沈郎中已经自暴自弃了,一开始的风度全无,“最后一个问题,这位……你确实是男儿之身?”
燕午神情不变,眼神却凶狠起来,他一把抓起沈郎中的衣襟,一字一句道:“在下是不是男儿这不是显而易见?你到底诊出了什么,说!”这郎中刚才急翻医书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现在看来,该不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
沈郎中冷汗流了满脸,他艰难地开口,“沈某、沈某诊出了喜、喜脉……”
、12 噩梦
最后两个字含在嘴里像是说不出来般,沈郎中见燕午神色不明,连忙推脱,“这,也许是沈某医术浅薄,这大千世界确有许多病症未能参透,不若公子你换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另看?”
燕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问:“你医术浅薄?”
沈郎中摇头叹息,“沈某原先也以为自己医术高明,没有参不透的病症,今日可算是自打嘴巴子了,给一名男子看出喜脉,虽说公子无论从病症和脉象来看都是……但沈某无能,实在不敢断言。”医书上和各路野史都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就算是为了他人着想,他也不能断言如此荒诞之事!
燕午本想一拳头打爆这郎中的脑袋,就算是死士也容不得他人如此放肆,但为了主子之事,他慢慢放下了紧握的拳头,冷冷的叮嘱,“先不计较你的胡言乱语,今日就当在下没来过,此事若有第三个人知晓,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沈郎中被他满含煞气的眼神吓住,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燕午马不停蹄地赶回主子身边,刚才的事他竭力不去细想,在他看来,那郎中的话纯属无稽之谈,男子岂能……可是若主子问起,他又该如何回答?
从来没有说过谎话的死士一直走到村长家门口也没想到该怎么办,正要推门进去村长老婆搀着一个妇人走出来,让燕午注意的是那妇人鼓凸的肚腹,那妇人看见有陌生男子进出婆婆家,恍然道:“婆婆,这位公子是和屋里那位一起的吧?”
村长老婆笑道:“没错没错,公子,这是我儿媳妇,她就快生了,我们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那妇人摇头,“婆婆,还没生出来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
村长老婆小心地摸摸她的肚子,一脸的笃定,“一定是啦,当初你那么爱吃酸的,水果不够酸你差点抱着醋瓶子对嘴喝~”
“婆婆,这么久的事还拿出来说……”婆媳俩边说边走远了,只留下燕午站在原地看着那妇人的背影一脸深沉。
“那可是别人的女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主子!”燕午猛地回身,明知主子是开玩笑的,却不敢反驳,甚至不敢看向他的脸。
燕向南捏着下巴看着那妇人略显蹒跚的背影,阁内女人虽多,但原啸管理上很严谨,所以他还没有机会近距离欣赏别人大肚子,没想到一个人的肚子可以鼓成那样,真是太神奇了!或许,他应该尽快找一个心上人给自己生孩子了。
一旁的燕午身上忽然一冷,他看着晴好的太阳,有点莫名。
蝴蝶谷在“热闹”了半个多月后再次恢复了宁静,众多武林人士没有等到燕向南的出现,离去的时候有遗憾、有疑惑、或许还有幸灾乐祸。还留在原地的只有残月阁的风花雪月四大护法中的雪月、几个堂主和离音。
离音蹲在据说燕向南消失的潭边上,无意识地划拉着一根草,“你们说四海堂主和漠海堂主一起动身回去了?漠海堂主远在大漠,能这么快赶过来看得出对阁主忠心有加,那边形势不稳定早点赶回去是应该的,四海堂就在盈州边上,四海堂主这么赶着回去……”
善水性的雪护法刚从潭里出来,正听清楚最后一句,不屑道:“谁说他是回了盈州,他是回了残月阁,说是阁主不在时要为阁主打理好阁里的事务,不能让有心人士趁虚而入,谁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雪,别乱说。”月护法阻止道,这里不是只有他们,还有其他堂主和侍卫,没有十足根据的事不能提前露了信。
“这样说来四海堂主真是有心了……”离音扯出一抹欣慰的笑,“雪护法,在下面有什么发现?”
雪护法拍了一记水面,“潭底绝对是另有玄机,好像有股阻力阻止我往更深的地方游,拼尽全力就会有被漩涡吞噬的恐怖感觉。”
月护法道:“红霸天那天出来的时候确实狼狈不堪,阁主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这洞穴也没有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潭底,以阁主的功力,这水潭一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暗道秘穴,原主管那里怎么说?”
雪护法道:“原主管也是闭口不言,看来阁主这次是打定主意把他的行踪连我们也瞒着,跟阁主在一起的还有个侍卫是吧?”
离音点头,本来是为了自己的事才到这蝴蝶谷来,谁知却陷入了别人设计的圈套,虽说看样子阁主另有打算,但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自己,怪不是滋味的,尤其是护法堂主们嘴上不说眼神里却满是怪责。
再说燕向南那边,村长和他的儿子儿媳妇是分家住的,儿媳妇快生了,儿子却不得不整天泡在田地,只得每日把儿媳妇接到家里来,好吃好喝地供着,等待着众人期盼的那一刻的来临。村里的女儿家也不像城镇上的某些大家闺秀,不怕被人看着,即使大着肚子也敢在陌生男人面前走来走去,这也是村里妇人的经验之谈,临产前要常走动,免得到时候没有力气。
同院子里的燕向南和燕午也不免经常见到村长的大肚儿媳妇,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燕午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虽然他竭力不去想那郎中的荒诞之言,但……他摸摸自己莫名有些小凸起的肚子,那里原本是硬邦邦的肌肉,长期锻炼的身体是没有一丝赘肉的,他并没有懈怠自己,然而这块凸起却一直在提醒着他什么。
他前些时候还试图靠每日的锻炼消除这块凸起,回复原先强健的腹肌,但运动过度带来的心悸和疼痛让他不敢再试,每到那时,他都莫名觉得悲伤。
他的情绪变得焦躁,这自他在成为死士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嗜睡的症状没有消失,但每晚总要很晚才能入睡。他想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事,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在阁主面前。
他觉得身体越来越重,那个总是被自己刻意遗忘的部位越来越大,走路也不复平时的轻盈,变得步履蹒跚。他仿佛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村长儿媳的影子,每日里被人搀扶着在院子里走的人变成了自己……
他照样在黑夜里隐藏着自己的身形,不让任务目标发现,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被阁主发现异样,还能接到任务。他所做的就是神不知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