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偲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被索菲亚打断道:“思思。”
两人转头看去,同时“嗯”了一声。
陆偲:“……”
索菲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许因为天气好,也许因为今天是好日子,也或许纯属碰上她心情好,但见她面带笑意,叉起小块蛋糕朝其中一人递去:“思思,来吃。”
“……”沈晋瑜顿了顿,“谢谢。”倾身凑近,把那块蛋糕从叉子上咬了下来。
陆偲拼命挠桌子:“我才是亲儿子我才是亲儿子我才是亲儿子……”
不知碎碎念到第几遍,下巴突然被人抬起,迎面就是一个吻覆盖下来,灵巧的舌尖撬开唇瓣,滑入口腔,同时还把什么软软甜甜的东西推了进来。
那是蛋糕!
陆偲简直崩溃,死劲用舌头往外推,沈晋瑜那边则继续往里挤。你来我往,陆偲只觉得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实在迫不得已,只能都咽了下去,包括那块已经融化成糊状的蛋糕。
沈晋瑜终于退开,笑问:“好吃吗,哥?”
听到这个称呼,陆偲先是气结,继而又转为心酸。
索菲亚还真给他找了个弟弟啊……确切地说,是把沈晋瑜当成了他。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盯着沈晋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越看越想不通:“你长得不像我,身材也不像我,言谈举止更不像我,我妈究竟是从你身上哪个部分把你当成了我呢?”
这个问题沈晋瑜也回答不了,其实他的疑惑未必比陆偲少,甚至他也有些好奇,自己在索菲亚眼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说到这点,最近他倒是有考虑到一件事:“你听过失魂症吗?”
陆偲:“什么?”
沈晋瑜:“某种理论说,每个人有三魂七魄,如果其中有几缕魂魄脱离了躯体,就叫失魂,而失魂的人往往会显得痴呆。”
陆偲闻言认真思考,一直以来,他都把索菲亚的状况归于生病,可医院方面总也查不出病因,难不成真是所谓的失魂?
而自从那次火灾之后,她就开始恢复意识,会不会正是由于某种机缘巧合而回来了一部分魂魄呢?只是魂魄尚未全部回归,所以仍有些痴痴呆呆?不过……
他抹了抹脸,仍是抹不去脸上的犹疑:“这也太怪力乱神了吧?”
沈晋瑜无谓一笑:“跟你自身的情况比起来,也只不过是半斤八两吧?”
事实上,正是因为有陆偲这个先例,他才会往这种方面去联想。
陆偲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可即便如此:“这跟她把你认成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她那些失散的魂魄会在什么地方?她最记挂、最放心不下的人,是在哪里?”沈晋瑜反问,双眼轻轻眯起,目光中隐约透出神秘莫测。
陆偲怔了怔,头皮猛地发麻,一股凉气从后颈窜了起来,不自觉东张西望:“不会吧?难道你觉得……”
她一直就在他身边?!(+﹏+)~
“我也不知道。”
沈晋瑜耸耸肩,“我只是在想,她对我的印象从何而来,会不会是因为看见过从前陆思和我发生的事……”
陆偲瞪大双眼,脑筋飞速旋转起来。
假如索菲亚真的看见过那些事,那么后来她的魂魄归体之后,能够认得出沈晋瑜,也的确算得上顺理成章。
所以有时候她会对沈晋瑜说什么“把思思还给我”,原因就在于此吗?
而有时候她又会把沈晋瑜当做思思,或许就是因为在他的前世,沈晋瑜是最后跟他在一起的人,并且与他发生了那么多事……导致索菲亚在对沈晋瑜怀有深刻执念的同时,又会不时发生感知错乱,毕竟魂魄还不完整,结果一不小心就把他与思思混淆?
陆思越想越觉得不无可能,但很可惜,他的猜测到底对不对,除了索菲亚本人以外谁都无法了解,也无从验证。
假如说,索菲亚的魂魄从未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要是有人能够与她通灵的话……
哦对了,不是有个晟昕大师吗?大师那么厉害,下次就带索菲亚去给他看看吧,说不定真能得到什么意外之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索菲亚这方面,原本是想写一个番外,但再想想会有人很感兴趣吗?
算了,还是就在这里简略一提吧,大家意会意会就好^^bb
第86章 大结局(下)
十点半;云震和陆英捷前来造访。
前几天陆偲跟他们一块儿吃饭,有提到过周末是母亲节,他会来探望索菲亚。当时这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如今却突然出现,着实让陆偲大感意外。
这事其实说来也巧;上午他们俩刚好在一起办事,云震顺口提议来看看陆偲母子,陆英捷也就同意了。
这两人刚抵达没多久;陆偲又接到梅凌的电话,说是已经快到了,因为头一次来不熟门路,让陆偲去门口接一下。
这下陆偲更是震惊,昨天他还问过梅凌要不要一起来,被他一口回绝,说是安娜今天会回来,他得陪她。
话虽如此,不愿看见某狐狸恐怕才是深层原因。
可他现在怎么又来了呢?
实际上;一开始也不是他自己想来,只是无意间与安娜聊到这事,安娜就说:反正以他们母子俩的关系,哪还在乎什么母亲节不节的呢?倒是陆偲这边,这是两人交往后的第一个母亲节,陪同恋人去觐见岳母,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
陆偲接到梅凌的时候,见他还带了一大捧紫色郁金香,很有些惊喜:“啊,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谢谢你!”说着在梅凌脸上亲了一口,聊表感激,外加那么点嘉奖吧。
梅凌勾勾嘴角:“这也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看来英雄所见略同。”
陆偲噗嗤一笑,其实他家大神走下神坛之后也挺可爱不是嘛?
梅凌跟着陆偲去到花园,脸上的笑容登时消失不见。
他原以为只会有沈晋瑜在场。沈晋瑜这个人,他并未实际接触过;仅仅从陆偲口中有所耳闻,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至于反感到哪里去。
然而另外两个人——主要是陆英捷,这人向来跟他极不对盘;动过手,抢过人,如今乍然一见,不免有种狭路相逢的紧迫感。
相比这两人,云震完全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而沈晋瑜则是“你情我愿,皆大欢喜”的自我享受型,基本都不会与他人发生冲突。
所以有时候陆偲不能不认为,还是这两个人比较省心啊。至于另外那两只……算了,只要不闹腾起来,姑且就无视吧。
桌边总共六张椅子,而算上索菲亚在内,这里刚好有六个人。
陆偲暂时不急着坐,先让梅凌入座。
这个座位恰恰在陆英捷的正对面,梅凌刚一坐下,两人的目光就对上了,在空中“砰”地一个猛烈撞击,留下漫天硝烟,而后双双移开了视线。
陆偲把花束拿到索菲亚面前:“妈,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是那个人送你的。”
指了指梅凌,介绍说,“他叫梅凌,是非常有名的大明星,你在电视里应该见过他不少次吧,有没有印象?”
索菲亚向梅凌看去,后者面露笑容,微微颔首弓身:“阿姨您好。”
完善的礼仪,完美的笑容,放在寻常女人眼里来看,哪怕明知道他是GAY,也照样会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吧。
当然了,从各种意义上讲,索菲亚都不是寻常女人,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开口:“思思,女朋友?”
“……”
梅凌虽然长头发,但无论前面还是背影,都很明显是不折不扣的男人,这还是头一遭被人认错性別。
真是好大个乌龙。
其他人都不由笑了起来,连陆英捷的嘴角也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
陆偲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明显,在梅凌的脸色变得更黑之前向索菲亚澄清道:“不是的,他是男人,不是什么女朋友。”
索菲亚恍若未闻,把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拔下来放到桌上,说:“思思,妻子,给。”
——思思,妻子,给?
桌边四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枚小小的戒指上。
陆偲简直晕倒。
如今索菲亚的情况就是这样,时好时坏,最坏的时候就完全不理人,好的时候会多讲几句话,可是讲出来的东西往往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与其说她是在与人交流,不如说她只是一心讲自己想讲的。
陆偲正准备把戒指拿回来,却被梅凌抢先夺走,直接就往中指上套,小了;无名指,还是小了;小拇指,又大了。
——尼玛你还真想戴啊?!
陆偲嘴角直抽,把手一伸:“别玩了,还给我吧。”
“还给你?我有什么东西可还给你吗?”其实梅凌的说法已经算客气,如果把他的表情翻译一下,应该是:到了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还妄想拿回去,真是愚蠢的凡人啊!
滚滚黑线从陆偲额上挂了下来:“你没听我妈说这是给我妻子的吗?你是妻子吗?”
说实话,并不是他不想给梅凌,如果索菲亚私底下把戒指拿出来倒还好说,可是眼下四个人都在场,不管给谁都不合适吧?
“妻子也好,丈夫也好,不都是伴侣吗?”梅凌回道。
陆偲:“……”
见他一副被噎住的样子,梅凌不无得意地笑起来,以大拇指尖抵着食指,戒指放在拇指的指甲盖上,往上一弹。
戒指弹到半空,突然凭空伸出一只手将之截走。
梅凌的脸色刹那从盛夏跨入凛冬:“你干什么?”
陆英捷面无表情,戒指从指尖滑到掌心,慢慢握紧:“妻子也好,丈夫也好,拿出你的证据。”
“证据?”
梅凌眉头一拧,扭头朝陆偲丢过去一句,“明天我们就去国外把婚结了。”
陆偲:“……”OTZ。
有那么一瞬间,陆英捷的目光就像核弹爆炸般,放出比一万个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辐射,光线所及的物体都将当场汽化蒸发。
他说:“你所谓的证据,带回国内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梅凌脸色一变再变,蓦然冷笑起来:“即使在这里只是废纸,起码我们可以拿得到。你呢?跟弟弟乱伦的好大哥?”
“……”
什么叫剑拔弩张,什么叫一触即发,到现场来感受一下你就会深切了解了。
就在这时,佣人过来通知说午饭准备好了。
(陆偲:谢天谢地!)
一场争端消弭于无形。
饭桌上,也没有再起什么冲突。饭后陆偲送索菲亚去午睡,在床边陪了一会儿,直到她入睡才离开。
等他回到花园,才发现梅凌和陆英捷已经打起来了。
终究还是打起来了。
不过,两人并没有像上回那样你一拳我一脚闹得不可开交,倒像是更专业的格斗,有招有式,如果以纯观赏的眼光来看,居然还挺精彩!如果他们出手再温柔一点点就更好了……
陆偲抹了把汗,转头一看,另外两人坐在桌边,一个又在玩手机,一个则在喝茶。
——坐山观虎斗,何等悠闲哪!
陆偲再次抹了更大一把汗,两边对比,他当然是明智地选择去到桌子那边,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又打起来了?”
云震说:“切磋,顺便争戒指。”
“呃?”陆偲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小心忘了把戒指要回来。
话说,顺便什么的,到底是切磋顺便,还是争戒指顺便呢?
他实在搞不懂:“只是一个戒指,至于吗?”
云震轻笑:“本来也许不至于,不过到现在已经演变成男人之间的事。”
陆偲哭笑不得,头疼地扶住额角:“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两个互相敌视的男人握手言和啊?”
“让两个互相敌视的男人握手言和?”
沈晋瑜插话,视线一秒钟都没离开手机,漫不经心似的说,“要么让他们痛快干一架,要么让他们上床干一次。”
陆偲:“……”
勉强克制住一巴掌把人的脑袋拍进手机屏幕里的冲动,转向云震问道,“云叔,你有什么办法吗?”
云震把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指尖在杯口边缘缓缓摩挲,片刻后开口:“换个称呼叫我。”
“什么?”陆偲愣了一下,换什么称呼?司令大人?应该不是吧。
陆偲:“干爹?”
云震:“大声点。”
陆偲:“干爹!”
云震:“再大声。”
“……”
陆偲咋了咋舌,“干爹——!”
其实陆偲真的没有刻意撒娇,只是“爹”这个字吧,发音到后来,听上去就是容易给人一种嗲嗲的感觉。
那边还在打架的两个人下一秒就停了手。
立竿见影的效果甚至让陆偲有点惊悚:“这、这是……”
云震淡淡道:“祸水东引。”
陆偲呆了呆,瞬即恍然大悟,不由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司令大人就是司令大人,军法如神!
陆偲心念一转,侧身坐到云震腿上,两手勾住他的脖子:“干爹,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那个戒指是我去世的父亲送给我母亲的,我母亲现在神志不清,糊里糊涂就把戒指拿了出去,我父亲在天有灵可怎么心安呐?”
云震垂眸望着怀里的宝贝干儿子,眼中含着只有彼此才明白的笑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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