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被两人轻轻的抬离时,刀疤刚才因大胜而狂喜通红的脸,红不自觉的逐渐消退。
裁判团中一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那张梅花5,一张完整的牌背露了出来。
刀疤那已退去通红的脸霎时苍白,“怎么可能……”
段飞双手交握顶在头顶,就像是顽皮的孩童笑看着他,“为什么不可能?”
淳老则一副演戏很累的表情,“天啊,你怎么那么笨,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你看到的所谓的空挡不过是我们故意露出的破绽。实际上,我们不过是将底牌推到了面牌里,旁人看了就像是消失,然后再从牌面抽出来而已。”
刀疤恍然大悟,他上当了。
段飞笑看着他已经青白的脸,“没错,正如你所想,这么做不过是诱引你们吐出青盟的资产而已。”
刀疤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无力感,但依然死撑着,“虽然你不是小相公,但你的底牌还没开,谁胜谁负还言之过早了。”
段飞耸耸肩,“那就开牌好了。”
裁判团来回看看两人宣布,“开牌。”
一位裁判上前,轻轻的翻开段飞的底牌,所有人再度屏住了呼吸。
牌被慢慢的翻转,在一片洁白中,黑色的A和梅花的形状清晰可见。
“梅花A。”萧伯安打破让人窒息的安静,掀起了如浪欢呼的开端。
陡然的峰回路转,让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刀疤则如感末日的降临,蓦然跌坐回椅子上,他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在这一刻所有的声响都成了背景声音,他只听得清从心里发出的声音,他毁了那个人的心血。
“第二十一局的赢家是四号位选手。”裁判团宣判确定了段飞的胜利,“现在宣布,五张梭哈的冠军得主也是四号位选手。”
段飞小小年纪夺得了冠军,引来了多方媒体的采访,可不论这些无冕之王如何的神通广大都靠近不了段飞。
接下来的颁奖仪式,刀疤缺席,但任谁都明白,他这次输的可不止是小小的冠军,怕是已经倾家荡产了。
可赌场里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的或悲或喜的人生剧,许多人都麻木了。
颁奖结束后就是记者会,可记者们左等右等都没见段飞的到来。
此时的段飞已经在众人的保护下到了停车场。
洪律递给他一支四管的掌心雷,“我和越泽掩护你们,你和陆老他们先走。”
是的,他们要开始逃亡了。
67
67、停车场的激战 。。。
段飞将掌心雷藏进衣袖里,看看严阵以待的靳少,再看看已经将M500握在手里的洪律,“小心。”
电影电视里总有这样的场景,不舍的两人握着手可却又不得不分开,明知道危险,能做的却只有一句叮咛,小心。
那时的段飞觉得矫情得假透了,这么拖拖踏踏扭扭捏捏,一步三回头的耽误逃跑的最佳时机,让他看得很上火,恨不得找人把编剧给强奸了。
如今自己身处这样的境地,他才深切的感觉到那“小心”两个字所包含的万千不可以说出口的担心。
这种感觉真TM的讨厌。
强迫自己不可以再看那个男人,段飞拉过萧伯安,“跟紧我。”
和那句“小心”比起来,他对萧伯安说的话,更多的是出于责任。
段飞知道两个男人不该婆婆妈妈的,爽快的转身离开才是男人之间该有的分别方式。
可拉着萧伯安才迈开一步,一只大手揽过,背后贴上的胸膛是他熟悉的。
段飞愣怔,原来不安与不舍的不只有他。
回头,迎上他的是男人的吻。
吻,霸道而奔放,微微弄疼了他的唇,却出奇安抚了段飞,令他情不自禁的放开萧伯安的手转身攀上男人的颈项,放纵的想从与男人唇舌纠缠中找到更多的安心。
激吻并未让洪律闭上眼,而是看着在一边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了的萧伯安。
洪律也知道自己有点孩子气了,可怀中的少年是他的,不论是谁都别想染指,哪怕只是一个念头。
段飞抗议的轻拍不专心的洪律,引得洪律愈发放肆的纠缠着他。
陆老蹲在地上,两手托着下巴对洪老爷子说:“看到他们我想起了我的童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真烂漫,就在儿童节那天我和她交换了纯纯的初吻。”
洪老爷子突然觉得有点恶寒,不禁全身一抖。
陆老声音却陡然降一个八度,“我第一次品尝到了……鼻涕的滋味。”
“到了青年节,”陆老的声音又美好了起来,“年轻的情感犹如沸腾的热血却依然清纯,那天我们第一次品尝到童贞生涩的滋味。”
洪老爷子扶墙做呕吐状。
陆老的声音又降了两个八度后,“但忘了戴套,然后被那女人套了半生。”
“当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世后的第一个父亲节,我第一次品尝到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被榨干的滋味。”话末声音倏然骤然降了三个八度。
洪老爷子一个趔蹶,头差点没磕旁边的柱子上。
“接下来就是老人节,我无比激动的等待着黄昏恋。”陆老对未来憧憬的脸蓦然一沉,“可美人迟暮是可怕的,害我每次都想找熨斗来熨她们的皮。唉……红通通,你说我接下来还能期待什么节?”
洪老爷子深表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清明节。”
陆老:“……”
“你是喜欢寿终正寝的,还是喜欢死于非命的?”洪老爷子特认真的问,“我找好生前简历烧给你。”
陆老:“……”
拥吻的这对貌似终于嘴巴发酸,不得不松嘴了。
“快走。”洪律轻轻推开段飞。
“砰,砰,砰……”枪声却响起了,靳少大叫:“不好,被包围了。”
一时间车子的警报声和枪声淹没了整个地下停车场。
迸射而来的子弹击中墙壁、柱子,溅起碎片无数飞到脸上,生疼。
对方的火力猛烈,此时还击是不智之举,段飞等人都隐蔽了起来,但都没有选择开枪还击,尽量将自己缩在在掩护体里。
一阵狂轰乱射之后,对方的攻击开始停止了,只剩下汽车的警报声还在继续。
不久汽车的警报声停下了,从入口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段飞将萧伯安往角落塞,然后指指那些灯管,洪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M500咆哮三声后,他们所在的地方顿时陷入了黑暗中。
而其他人也顿时明白了洪律的意思,纷纷将所有的灯管打坏,可他们一开枪便暴露了自己的躲藏的地方,凌乱的枪声再度响起,子弹横飞打坏了顶上的消防喷头,水哗啦洒下,浇得所有人一通湿透。
但水声却掩盖了脚步声。
有了黑暗和水声的掩护,转移也变得轻而易举了。
段飞牵着萧伯安,跟着洪律悄悄的潜到一辆车子后,洪律将自己的M500装上消音器。
慢慢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依稀中可见人影鬼祟的移动。
只见洪律举枪瞄准,手臂的微微震动,纵然有水声也能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
洪律带着段飞和萧伯安继续往里。
但越往里,黑暗越淡,灯光燃亮黑暗,洪律无奈只得再次打碎灯管。
可不知道是谁比洪律出手更快,灯管的一头被子弹击中一头仍吊在顶上,不停的在空中晃动着。
电流声吱呀作响,灯光忽明忽灭,让这个充满了肃杀与血腥的地下空间装裱上了诡异与惊悚。
由于黑暗,双方都默契的停止了射击,在黑暗而静谧的中,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躲在一根柱子后的洪律和另一根柱子后的段飞打了个眼色。
段飞点头,将萧伯安按低趴下,摸出一副扑克牌,借着地上一滩水的倒影,在忽闪的灯光亮起的瞬间,他看见对方有四个人背靠着背向他们走来了。
段飞比划出四个手指,洪律的手掌一张一合配合着灯光闪动的频率,萧伯安是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段飞却点头了。
也正是在那灯光突然熄灭的瞬间,萧伯安就感觉到一阵气流掀起,段飞似乎冲出去了。
几声闷哼后,段飞再度出现拉起萧伯安就跑。
奔跑中萧伯安回头,只见一滩水中躺着四个人,其中三个被一枪爆头,余下的那个被扑克牌封喉。
来到地下负三层,洪律发现身后不远处有安全出口,就将段飞他们推进去,可刚进去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许一个活的走出去。”
段飞大惊,萧伯安更是差点惊叫了出来。
他们并非是因那个人狠绝的话,而是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洪律背对着他们,段飞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但那已经僵硬的背脊还是出卖了他。
段飞想安慰他,但洪律已经转过身来,冷峻依旧却难以掩饰淡淡的感伤。
洪律示意他们往下走。
轻放脚步,唯恐楼梯间的声控灯亮起,在下到负数五层时,洪律让段飞他们暂时留在这层,就像是悲情英雄一样独自离开。
段飞没有阻止洪律,因为他打算藏好萧伯安后就跟在洪律身后帮他。
负五层的灯灭了大半,适应了黑暗的段飞带着萧伯安想找个较为安全的藏身处。
可刚走过一个区就踢到了一坨不明物体,段飞本来是可以不用跌倒的但身后的萧伯安却撞了上来,只能往地上扑。
本来是看不清的,但摔得脸贴脸眼对眼,段飞终于看清楚了,那坨东西是个人而且还是熟人。
那坨人闷哼了一声后,再没下文了。
段飞利索的爬了起来,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抹布,堵住那人的鼻孔,用手捂住那人的嘴巴。
十秒,没动静。
三十秒,还是没反应。
一分三十秒后,那人诈尸了,“呜呜呜……”
“老爷子终于睡醒了?”段飞很温柔的对他说。
“呼,呼,呼,我这是晕了,晕了。”洪老爷子喘着气,激动的低声反驳。
段飞耸耸肩,“不管你是睡了还是晕了,反正你就继续在这呆着吧,但要确保小安的安全。”
洪老爷子还以为段飞会拖着他出去冲锋杀敌,没想到是让他保护萧伯安,他当然答应了。
“小飞,你要回去?”萧伯安抓着段飞不放,“不行,太危险了。”
“不,我必须得去,那个人……律他不会忍心下杀手的,那样只会给那人反扑的机会,我不能让任何人伤了律。”段飞现在已经能懂这不善言辞的冷傲男人了。
萧伯安也蓦然消沉,“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
“真的是他?”洪老爷子的声音添了几分沉重。
段飞没有回答他,气氛变得压抑了。
就在这时在负五层的斜坡入口处,隐隐传来枪声。
段飞微微站起,目光掠过车顶,看见斜坡的墙壁上隐约有人影的攒动,没多一会就有人保护着一位老者下来了,他们这区的灯也莫名的亮了起来。
段飞急忙蹲下,刚要转头叮嘱洪老爷子就听到他说:“小崽子,我能重操旧业吗?”
“哈?”段飞还没明白过来呢,就见他啪的四俯八叉躺地上装死了。
囧。
现在他们的位置还算隐蔽,段飞也顾不得那么多,因为他已经看到洪律了,血染红了他的前襟。
一再嘱咐过萧伯安后,段飞利用着自己小巧敏捷,在各车辆与柱子间穿行,就在离洪律他们还有十辆车的距离,段飞停下没再靠近,因为他看到一道人影迂回向洪律他们身后去。
在那到人影穿梭在光与暗之间时,段飞认出那张刀疤纵横的脸。
段飞没打草惊蛇,犹如在螳螂之后的黄雀,静待着刀疤向他靠近。
当刀疤藏身在一根柱子后,拿出扑克就要飞出时,一把瑞士军刀抵上了他的咽喉。
“别动。”段飞冷声警告。
可段飞的劣势在于他比刀疤矮了很多,刀疤长腿向侧一迈侧身险险的避开段飞的刀子,并同一时间飞出扑克将段飞的手划伤。
刀子应声掉落,段飞条件反射的挥动左手时,刀疤却不知道为什么大惊失色的凉凉倒退。
见他的反应段飞的反应也奇怪,恍惚而惊诧,不顾飞来的扑克一甩左手,那些扑克被生生的切断,但不知段飞是用什么切的。
“我有两把刀,”段飞很莫名的说道,“其中一把不到生死攸关绝不会轻易示人。”
段飞抬起左手,他轻轻推动小拇指上的指甲,呈肉色的指甲蓦然露出却锋利。
这就是段飞的第二把刀。
刀疤冷哼了一声,“看来段飞真的教你了。”
段飞接着说:“知道我第二把刀的人,曾经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傅天缠。如今知道我第二把刀的人除了律,就没别人的了。”
段飞的神情悲痛而含恨,“你觉得我该怎么想?傅天缠。”
傅天缠三个字,段飞是用牙齿磨出来的。
刀疤还在因段飞的话错愕着,等他反应过来时段飞已经扑了过来,将刀疤撞倒在地。
头撞击在地面,刀疤顿时晕眩无力还击,“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为什么杀了师父,为什么要害师父……”段飞的拳头发泄一般的落下。
刀疤在眩晕过去的瞬间就要还击,却突然被滴落在脸颊上的水珠镇住了。
“你不是,你不是,我师兄他不会这样的……”段飞就像个孩子一样的俯在刀疤的胸前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景傅天缠太熟悉了。
那是还在无忧的孩童的时期,段飞被王上千敕令,再学不会就丢掉他时,段飞总是这样不安的趴在傅天缠的胸口大哭着。
可那个人已经死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