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手脚并用的爬上二楼,挨个拍着房门,“呃……鸡呃少,开门。”
拍到第三个门时,段飞像是没力气了慢慢的挨着门滑坐了下去,但嘴里还嘟囔着开门。
所有人还是不敢动,随着轻轻的鼾声传来,大家才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看着段飞恬静的睡脸,这才都送了口气。
“谁让他喝成这样的?”靳少回头问他们三个,“他还未成年呢。”
洪律看金苍昌,金苍昌看洪老爷子,洪老爷子没人看只能继续摆钟。
“……”
洪家大宅的早上,气氛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段飞抱着痛得快炸开的头下楼来,见洪律和洪老爷子还有靳少并围坐在茶几旁,神色凝重的看着茶几上的三张请柬。
“怎么了?”段飞边拍打着头,边向客厅走去。
“小非非醒了。”靳少热情的和他打招呼,还递给他一张请柬,“你的。”
“靳少你要结婚了,发喜柬来了。”
一听段飞这话,靳少有些急了,腾的站起来但很快又倒下了,哼哼着,“糟了,糟了,这下连右边腰肌也扭到了。”
洪老爷子撕开块药膏贴就拍靳少后腰上,痛得靳少直囔囔,“轻点,我的腰。”
段飞看看手里请柬,“天门”两个字赫然,翻开请柬,里面除了萧亦非和迦楼罗六个字,便什么内容都没有了。
段飞有些莫名的,但倏然间那因宿醉而苍白的脸色愈发的不好了,“这是我们八部众迦楼罗门发出的召集令。”
迦楼罗门在千门中是负责收集情报消息的,没谁比他们更清楚千门中人的行踪,所以由他们放出召集令可以理解。
洪老爷子点点头。
千门中人虽各自为政四散各地,表面上看似是散沙一盘,但各门却分外的团结。
因为不论是八将还是八部众都不可能单独行动,各门间都是有着紧密的配合与联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一旦千门中任何一门有难,其他七门就会集结共同进退。
召集令,就是集结的信号。
“第一次见。”段飞弹下请柬。
“我也第一次见。”洪老爷子翻看着请柬,“听说上次发出召集令,是在八十年前。”
段飞一愣,“八十年前?难道是……”
洪老爷子用手里的请柬扇着风,“没错,就是那场八将和八部众的内斗。”
话说到这份上,段飞不得不问了,“这可是千门中的旧史,如今还知道的人不多了,您老怎么那么清楚?”
洪老爷子将手里的请柬翻个面给他看。
“火将”两个字分外刺眼,段飞惊叫,“老爷子,你是火将?!”
八部众的迦楼罗门怎么也给八将发召集令了?
再看向洪律面前的另一张请柬,“谣将”两字分明,“三……三太子,你……你是谣将?”
一直沉默的洪律,忽然漫上了淡淡的凄然,“不,不是我,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酥油饼大大的地雷,啃两口,(*^__^*) 嘻嘻……
44
44、三太子的母亲 。。。
“谣将是……我妈妈。”洪律在说出这话前,停顿了很久。
八将中的火将,就如同八部众里的阿修罗门,负责用武力解决纷争与问题。
而谣将,就和紫那罗门一样,负责散布谣言造势的。
以洪帮的实力做火将绰绰有余,难怪淳老和健老这样的正将好手会依附着洪帮生存。
而且八将拥有这样实力非同一般的火将,如果八十年前的那场内斗再来一次话,结果如何恐怕又是另一说了。
这次发出的召集令,但愿八部众里不是有人犯傻了,再度挑起争端。
因为洪老爷子可不喜欢按理出牌,有极大的可能性直接动用武力一次性解决八将和八部众的历史遗留问题。
在绝对力量面前,什么都是浮云。
谣将……
洪律似乎并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
“外面并没有传千门里有什么大事发生。”靳少打破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蔓延开来的沉默,“又是那一门向迦楼罗门提交发出召集令的请求呢?”
靳少趴在沙发上并没看到段飞看他的眼神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段飞便看向了洪老爷子,但老爷子却闭目养神了。
老狐狸。段飞心里暗笑着。
“老爷子,去凑这份热闹吗?”
靳少听到段飞的问也看向了洪老爷子。
洪老爷子睁开一只眼,“那小崽子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好呢?”
段飞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貌似你已经不当自己是火将了。”说完去找吃的了。
洪老爷子突然忧心忡忡的,“大师说我今年会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我看我还是安分点好。”
“大师说反了吧,貌似你每次出门有血光之灾的都是别人,没你什么事,就连我们家小安的屁屁也是拜你所赐。”靳少换个姿势继续趴着。
“那是因为我有红裤衩,所以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洪老爷子拿出条大红大裤衩当宝一样的在脸上蹭了两把。
靳少无语。
洪律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陌生来电,但不知道为什么洪律的双眉却蓦然皱起,眼眸中更是透着隐隐的担忧。
“我是洪律。”清冽的声音微微生硬了。
靳少和洪老爷子对看了眼,但都没说话。
挂了电话,洪律就猛的站起身来冲了出去。
段飞叼着面包看看那已经冲出的背影,耸耸肩继续回去吃早餐。
当天晚上洪律也没回来,段飞是在凌晨时接到了洪律的电话。
洪律的声音很干涩很疲惫,“小非。”
“嗯。”段飞只用鼻音应着,因为他知道洪律现在不需要任何的安慰和疑问,只需要聆听。
“妈妈……”洪律开始慢慢的讲述,“在七年前因为乳癌进行了乳*房切除手术,可就算这样,医生所给出的预测也只是最多再活五年。”
电话那头传了打火机的声音,段飞可以想象在静谧的医院中,洪律独自站在窗边,犹如叹息般吞吐着烟雾的情景。
“可妈妈很坚强,她活了七年,哪怕是如今癌细胞已经转移了,她依然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痛楚坚强的挣扎在生死线上。”
段飞坐起来靠在床头,继续倾听着。
“我曾经无数次……”洪律停顿了许久,“无数次想关上那些维系她生命的仪器,可每当看到她的眼睛,我无论如何都……”
对生的渴望和执着,段飞很明白这种感觉。
“因为心愿未了,所以不愿离开。”段飞幽幽的说道。
“妈妈说她这是在赎罪。”电话那头传来洪律吐息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妈妈是在等一份谅解。”
“知道我为什么要赌牌吗?”
段飞没有回答他,因为洪律并非真的是在问,而是想给自己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理由而已。
“因为这张赌牌是那个人的心愿,他需要用这张赌牌来证明他自己。如果他想要……”洪律说着就像在自言自语,慢慢的没声了。
“律。”段飞第一次这么叫他。
“嗯。”
虽然只也是简单的鼻音回应,但不论是段飞还是洪律他自己都听出来了忧虑被拂去后的豁然冷静。
“希望我做什么?”
“我想让妈妈见见你。”
洪律这话背后的含义,段飞懂,洪律更懂。
“好。”段飞没有犹豫。
洪律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段飞是在洪老爷子的带领下来到的医院。
段飞微愣,是他以前常来看病的医院,难怪那天洪律会那么的恰巧出现在湖边救他。
在洪律的倾诉中,段飞知道他很爱他母亲,但洪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他自己的方式来爱他母亲。
来到加护病房门前,段飞心情有些复杂,便停下了脚步,琢磨着进去时该说些什么,可似乎不论说什么都觉得有些矫情。
因为就算里面的人是洪律的母亲,但对于他段飞来说却和陌生人无疑。
“小崽子,怎么了?”洪老爷子在段飞身后看了他半天。
“不知道进去该说什么?”段飞老实说出心里的犹豫。
“这有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的忌讳。”洪老爷子摆摆手,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病房里窗帘紧闭,阴沉昏暗,闪动着警示灯的仪器中间,有一个瘦弱枯槁的女人在抚弄着散在胸前稀疏的发丝。
女人曾经的美丽已经无法从她那张憔悴凹陷的脸上看出了,但那双眼睛就像是洪律所说的那样,有着让人不忍的坚韧。
洪律就在女人的床边,为女人擦拭着手。
这样的情景,段飞觉得就算是矫情,也该说些吉利话。
于是微微颔首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到洪老爷子对女人说:“你还没死啊。”
这话一出,让段飞的颔首倏然就成了五体贴地的大礼了。
段飞囧。
还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矫情啊!
什么气氛都被洪老爷子搅没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没死,我记挂你舍不得走。”女人的声音很虚弱,但却出奇的温柔。
洪老爷子义正言辞的,“常言道,人生自古谁无死,该死还是得去死。你顾虑得再多也没用。”
段飞囧,这是哪个地方的常言?
女人和洪律似乎都习惯了洪老爷子的口无遮拦,没再理会他。
女人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段飞,向他招招手。
段飞望向洪律,他也点头,这才走过去。
“你就是小非吧。”女人伸手拉过段飞的手。
这就是这个女人的手冰凉汗湿。
“伯母,您好,我叫萧亦非。”
女人看了段飞很久,似乎越看越喜欢,完了又看看洪律,“妈妈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有能上你心的人,妈妈就放心了。”
然后又对段飞说:“洪三可是难得在我面前提起个人,听说你也是我们千门中人。”
“我是天门八部众。”
“八将也许到我和老爷子这代,就要后继无人了。”女人叹了口气,“天门……”
女人笑问到,“不知道小非是跟谁入的门?”
段飞迟疑了下,“我的师父是段飞。”
女人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睛闪过惊愕,“段飞?王上千的关门弟子段飞?那就好,那就好。”目光更是蓦然很悠远,沉默了片刻后对洪律和洪老爷子说,“你们都暂时出去下,我想和小非说些体己话。”
段飞坐到床边,女人情绪酝酿了很久,才开始说话。
“小非,知道二十五年前的王上千和叶翰的那场赌局吗?”女人很谨慎的问他。
“听师父无意中提过些旁枝末节的。”段飞回答得很含糊。
女人双手包裹住段飞的手,神情很是哀伤,“那都是我的罪过。如果不是我的一时私心,助纣为虐,王上千也不会落到那般田地。”
段飞绝对没想到今天还能听到陈年旧事。
“孩子,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就是谣将。当年那赌局,是我散播的谣言,让王上千和叶翰两人自相残杀。”女人眼角渗出了眼泪一滴,“虽然当时有太多的迫不得已的,但我的罪过还是无法磨灭。”
当年的赌局真的是人为设计的!
虽然心中早有猜测,段飞还是吃惊不小,“当年他们为什么会相斗?”
“偷天换日其实被分成了两部分,你知道吗?”女人问他。
段飞点点头。
“王上千心高气傲,当年又正是风头正盛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野心,所以偷天的不完整就成了他的心病,他迫切的希望拥有完整的偷天换日来奠定他不败的神话。而那年叶翰和霍英冬他们终于从傅、高两家的手中夺过了澳门赌牌,如愿以偿的成为赌界枭雄,那时也正是叶翰最为春风得意之时,他还自诩赌王,对千术之流的雕虫小技嗤之以鼻。”女人说着那手却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老千是赌场永远的黑名单,这师兄弟两在立场上就成了对手。”
“有人便想挑这两人鹤蚌相争,从中获渔翁利。”女人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段飞的手,“孩子,小心洪家,小心洪爷。”
45
45、段飞相信洪律 。。。
“第三个。”段飞很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来。
女人怔忡,“你说什么?”
段飞抽出手来拍拍女人的手,笑道:“没什么,您继续说。”
其实段飞那话想说的是,第三个明示暗喻要他小心洪家的人。
第一个是天蚕,第二个叶翰。
但这个女人却是第一个直接说让他小心洪爷的。
段飞突然很想去问洪老爷子,他除了染指过靳少他奶奶的裸*体画,让靳少他爹跨国追杀,还干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枕边人都忌惮了。
气氛似乎在段飞莫名的一句后有所改变了,女人沉默了好久。
既然女人不说话,段飞便主动问,“伯母,我有几个疑问,不知道你能否帮我解答下?”
“你说吧,”女人手轻按上胸口,似乎是想缓和心跳,“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回答你。”
“我知道,你在暗示我当年的赌局是洪家策划的……”
段飞的话没说完,女人却忽然紧张起来了,“孩子,当年的一切都是我和洪家,还有洪爷造的孽,和洪三没关系的,你千万别误会他。这孩子不像他父亲,洪三没野心的,就算是现在,洪帮的事务他也很少插手。他很在意你,今天把你带来见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段飞点头安抚女人,“我知道,我明白的。我想问的是洪家这么做到底图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