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欣听得他的话,再次一愣,她嫁给玉修,而他是太子党,他们日后若是站在各自的立场,那便是敌人了吧!这种事情只怕是永远也不会发生,她根本没有打算要和玉修在一起生活,也没打算爱上玉修那只腹黑的狐狸,而明日的大婚,她也准备了一份极“重”的礼物要送给玉修。所以得罪她的人,她必十倍还之!
她淡淡的道:“表哥似乎也想得太远了,你我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你说的那种事情发生。”
乔悠然的眼睛亮了亮,却似想起什么事情,不由得又暗了下来,他喃喃的问道:“我只想知道昨日里你和玉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欣心里一阵酸苦,她和玉修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她只是在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争取,只是花了那么多的气力,却发现一切都不过是雾中花,水中月。
她淡然一笑道:“昨日里其实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和玉修聊了聊天罢了。”
乔悠然的心如一片死灰,他叹了口气道:“看来玉修他实在是太会打动你的心了,了了几句话,就让极为讨厌他的你,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她越是不愿意说,他才觉得越是古怪,才觉得其中一定大有隐情,便越想知道,可是她却不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事情开始瞒着他呢?
舒欣微微一笑道:“玉修若无半点魅力,便不是玉修了,只是他有没有魅力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表哥若是真的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妨问你自己。”
乔悠然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反问道:“问我自己?”
舒欣淡淡一笑道:“以前有人告诉我,爱情是要讲究缘分的,我一直不太相信,可是时至今日,我却信了大半。”她的眼眸里难掩失落道:“缘深也好,缘浅也罢,还是在于自己的内心,我过不了这一关。所以你我这一生或许都只能是兄妹。”
话说到这里,她无疑是告诉了乔悠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实。
而这句话听在乔悠然的耳朵里,那一句兄妹指的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就是表兄妹,而那一句兄妹就表明了他们只能是兄妹的关系,不可能成为夫妻。
乔悠然的眼里一片暗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幽幽的道:“你的决定我不会干预,你明日就要嫁给他了,我真心的祝你幸福。”他的桃花眼里含着笑意和温暖,但更多的却是伤感和无奈。
舒欣笑的没心没肺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幸福的!”只是她的幸福都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施于的。对于这个朝代的女子而言,她们的幸福是她们的相公给的,而她的幸福却把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乔悠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以前你总说,你要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以为我会是那一个人,可是事到如今却发现一切并非如我所想。而你与玉修的婚事,里面夹杂了多少的东西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到这个时候,我却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是真心爱玉修的吗?”
他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她与玉修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参不透。就算参透了又如何,她说了,他们之间只能是兄妹!而以前也正是这个可恶的字眼,让他错失了许多的机会。
爱玉修?怎么可能,像玉修那样的男人实在是不能去爱!只是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只得淡淡一笑道:“爱或者不爱,我心里很清楚,表哥这句话似乎是问的多余了。表哥也知道我的性格,我的爱情只能由我自己做主!”
八月初八,六辰当值,诸行皆顺,万事大吉。
秦王的大婚并没有受赌注的影响,声势浩大的在皇城里举行,而婚礼一举行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是一赔十,也有人是十进一。从相府到秦王府的路上到处挂满了彩旗和鲜花,婚礼之豪华之奢侈让人惊叹,据说其所花费的银子只比皇上大婚差一点点,远远超过了太子的大婚。
秦王大婚不知道让多少女子暗自垂泪,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丑到极致的女子为什么能嫁给玉树临风的秦王!毕竟她奇丑无比,要才没才,要德没德,而且恶名在外。
相府七小姐的出嫁让整个皇城的男子松了一口气,那个名闻天下的丑女终于嫁出去了,他们再不用担心宰相大人选婿会选到自己。
舒欣坐在闺房里,听着外面一片喧哗之声,嘴角边是满满的嘲讽。她的身上已经穿上了鲜红的喜服,龙凤呈祥的花纹印在鲜红的衣裳上极为显眼。
她极丑的右脸已被喜婆擦上了厚厚的一层粉,欲将那狰狞的红色遮盖下来,只是那红色的印痕是那么的深重,那雪白的粉怎么也遮不住,红一块白一块反而透着另一种丑陋。让她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看得更让人触目惊心。
舒欣原本不打算让喜婆给她化妆,可是当喜婆拿出那白的如同面粉一般的粉末来时,她便打消了那个念头,既然已经很丑,那么就丑到彻底吧!
铜镜里看不清她的容颜,但是她自己却能感受到那丑到极致的模样,她见喜婆战战兢兢的站在她身侧时,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问道:“刘妈,我美吗?”
刘妈牙齿有些发颤的道:“七小姐美极了,简直就是……就是仙女下凡,今日里这么一打扮,实在是有……有沉鱼落雁之美,闭月羞花之容!”讲完这几句话,她浑身已经冷汗淋淋,她第一次发现讲谎话、拍马屁是那么的痛苦!
舒欣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用手轻抚了一下右边的脸,嘴边笑的有些怪异道:“刘妈的手艺果然冠绝皇城,今日里若能得到王爷的欢心,我一定重重赏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怕是她的这副丑到极致的模样会把鱼和雁都吓死,月亮和花看了要吓的躲起来!她也实在是佩服刘妈说瞎话的本事。
刘妈嘴上道:“多谢秦王妃!”心里却吓的半死,舒欣的那副模样白天看了都会做恶梦,赏赐她是不敢想了,只希望秦王做恶梦时不要怪罪于她就好。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像秦王那样杰出的男子怎么愿意娶舒欣这个丑八怪?丑也就罢了,还没有自知之明。
月灵穿上了一套粉红的衣裳,显得娇美可人。原本大漠皇朝婚嫁时陪嫁的女子也需要穿大红的衣裳,只是由于舒欣特殊的长相,舒相便让月灵穿粉红的衣裳,否则她们走出去后,只怕是分不清谁是新娘了,毕竟这么丑的新娘前所未有。
月灵见喜婆出去了,她有些忐忑不安的站在舒欣的身侧,问道:“小姐,你和三公子已经不可能了,怎得还弄成这副模样见秦王,毕竟他是你的相公,你是不是……”
舒欣眉开眼笑的看着月灵道:“怎么,小月灵是思春了吗?要不今日你替我嫁给秦王?”
月灵见她不笑还好,一笑起来实在是有些怕人,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小姐,我实在是不明白,你都已经嫁给秦王爷了,怎么还是以这副模样见人,你就不怕失宠吗?”
她跟在舒欣身边已久,接受了舒欣很多的想法,但是她却还是觉得女子若是嫁人了,若得不到夫君的宠爱,便是一件极难堪的事情。而她虽然一直站在乔悠然那一边,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的,她心中的天秤便不自觉的倾到了玉修这边。虽然知道自家的小姐不愿嫁给秦王,可是弄成这副模样,还是有些让她无法接受。
舒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真是一个一直不坚定的笨丫头!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秦王他若是在意我的容貌的话,就不会娶我了。他送了那么多的彩礼过来,我自然也要送些礼物给他!”他敢食言,她就敢送他既贵且特殊的礼物,否则实在是浪费了秦王的“良苦用心”。
她的嘴角含着冷笑,眼眸冷的像冰,月灵跟在她身边已久,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祈祷,今日的事情可不要被她的小姐弄的不可收场才好!
舒欣坐在铜镜前,缓缓的敲打着梳妆台的桌面,她轻声问道:“你昨日里去打听赌注的赔率,现在是多少赔多少呢?”
月灵答道:“陈玉告诉我,现在已经是一赔一百五了,现在秦王已快上门来迎亲,估计已到一赔两百。”
舒欣嘻嘻一笑道:“老天爷看不惯我这么穷了,要送银子给我了。”
月灵吓了一大跳道:“小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想嫁给秦王啊?”
舒欣赏了她一个白眼道:“你家小姐上门时候说过要嫁给那个混蛋呢?”
月灵咬了咬唇,期期艾艾的道:“可是小姐,三公子是你亲哥哥,秦王那么优秀的男子你都不愿意嫁,这世上只怕没人敢娶你呢?”
舒欣冷哼道:“你是不是怕你家小姐嫁不出去,你也不能出嫁,所以着急啊?”
月灵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替我自己着急,我是替小姐着急,也替秦王捏一把冷汗,更替老爷担心。”她知道,依她家小姐的性子,这场婚事只怕会被她弄出极大的事情来,到时候秦王与老爷反目,只怕整个相府都会受到牵连。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鞭炮声及锣鼓声,舒欣冷冷一哼,脸上笑意更浓,她知道玉修来迎亲了,她在心里道:“好戏马上开场!”
月灵忙把凤冠戴在舒欣的头上,戴好后又将喜帕给舒欣盖上。
舒欣拉过月灵的手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此时不跟我一起陪嫁过去还来得及!”
月灵闷声闷气的道:“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将这些!我的命是你的,你到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虽然知道以她家小姐的性子,嫁过去肯定不会消停,可是她更清楚的知道,若是留在相府,那些姨娘们肯定会收拾她,以前有小姐在,她们是不敢把她怎么样,可是小姐一出嫁,她的命运,她自己也极为清楚。
舒欣叹了口气道:“秦王府的生活决不会像相府里这么平静,你跟着我过去只怕会吃很多的苦!”
月灵目光坚定的道:“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真出了什么大事,她家小姐也不会弃她不顾。
舒欣看着她,长叹了口气道:“真是一个笨丫头!”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话,有些话她终是问不出口,还是顺其自然吧!
玉修骑着一匹枣红的骏马来相府迎亲,骏马高大,品种纯良,一看就知道是匹良驹。他一袭大红的喜袍骑在马上,平日里他都是一袭淡雅的白衫,显得高贵且不食人间烟火,而今日里这一身大红的衣裳,却让他显得有一丝喜气,他眉宇间始终含着一抹淡浅浅的笑意,俊雅中又不失温和。狭长的眼眸里含着点点笑意,也有一抹淡淡的喜悦,于是他便也沾上了烟火之气。
秦王无论穿什么衣裳,都是人中之龙。
玉修看着蒙着喜帕的她,不由得微微有些恍惚,若不看她的长相的话,她还能引起他满脑子的幻象,她的身材极好,修长的身形,纤细的柳腰,柔美的肩膀如刀削成。但是一想起她的性情,他狭长的眸子里却满是趣味,这场婚事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只是到了此时他的心里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在现在的他看来,娶她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他原本设计娶她,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之所以选择了传闻中长的又丑性子又暴戾的她,是因为对他而言,这普天之下的女子,全部只是一个符号,她的美和丑,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反正他不会爱上她。可是这一段时间的交手,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曾经留在心底的伤,反而淡了许多。她的机敏及满身的灵气,让他常发自内心的赞叹,她是他见过的最为特别的女子。
一想到这里,玉修的嘴角微微上扬,娶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上很多,他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当不会那么无聊了。他想起自己昨日里巴巴的往相府里送同心锁的事情,他的眼里又升起一抹无奈,她似乎并不愿意嫁给他。
只是在他的心里,她愿不愿意都没有本质的差别,反正她是要嫁给他了,虽然他承认娶她的手段有些卑鄙,但是却不能改变他的计划。
他看着她由舒相引着坐进了喜轿,嘴角微微上扬,他原以为她在他这里吃了一记闷亏,依她的性情,怎么样都要折腾一番,却没料到她居然如此温驯,实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迎亲的路上也极为顺利,他原以为她和乔悠然感情不浅,乔悠然若真是个男人的话,怎么样都会出手阻拦。虽然昨晚朱雀回报说乔悠然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卧床不起,但他还是在迎亲的路上暗自布满了人手,以防出现了意外的状况。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迎亲的路上顺利的超乎他的想象,连一个闹事的人都没有。到处可见男子的欢呼之声与女子的哀叹之声。
男子欢呼玉修娶了舒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