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大嗓门,熟悉的女流氓腔调。
这人是谁?
喜上眉梢,凌二爷急切的想要睁开双眸,看看此刻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和他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一模一样。
可眼皮太重了。
他废了不少力,还是抬不起来。
在凌二爷努力的睁开眼皮的情况下,男人又继续和女人说:“不是你说你想见那个男人的?我现在带你过来,你他妈的还给我叽歪!你不要真的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会对你动手!妈的,将老子的肚皮都给弄出了这么大的口子,还敢在这里呛声。”
虽然男人的话里有着明显的挑衅,可女人现在的关注点好像不在这些的上面。
“你说,你带我来见他了?他在这里?”
女人提高了音调。
而这样的嗓音,在凌二爷的耳里越听越是真切。
真的是她!
真的是他最爱的苏小妞!
可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的脑子早已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最起码在临死之前能看到苏小妞,也是好,就算是幻影,也好……
“自己好好呆着看吧。”
男人显然没有继续和这个大嗓门的女人叫器的冲动,一转身就走了。
随之,刚刚好不容易开启的那扇门,再度被封上了。
“喂,你这个死王八,别把话说一截就走啊,你吊人胃口啊!还不给老娘回来!”
这女的,吵吵闹闹的,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人的自觉性。
“喂,你不会真的将门给锁了吧?给老娘回来啊!”
“喂喂喂,不就说了你几句,给你一刀么?用的着这么小气么?”
或许是听到门真的上锁,女人急了。
这会儿竟然站在门口踹着门。
可这女人也真够傻的。
这门要是真的能踹的开的话,他凌二爷这段时间至于被这扇小小的门给困在这里?
那样的话,他老早自己就踹开了。
可以说,这扇门是经过改造的。
为的,就是防止他凌二爷从这一处逃跑。
“妈妈咪啊,真的把我给关在这里?我怕黑啊!”
刚刚外面还是阳光灿烂的,被丢进这里之后就直接跟黑夜没什么区别。
若不是那窗户的缝隙上能看到一丝光亮的话,她还以为已经入了夜。
“啪啦……”
有什么东西从窗户那边掉进来,苏悠悠赶紧跑了过去。
“盒饭?水?”
看着这从外面摔进来,都烂成不成样子的盒饭,苏小妞满脸都是诧异。幸好,这盒饭外面还包裹着一个塑料袋,没有将饭给掉在地上,不然要是真的被灰尘给弄脏了,苏小妞都不知道该怎么吃才好。
“我不大喜欢吃这家的盒饭,下次能不能改成‘园记’的,就是在我们医院附近的那一家!”瞅着里面的标志,苏小妞还继续唧唧歪歪的念叨着。
好吧,这粗线条的女人压根就不像是被绑架来的。看她还在念叨着点餐,估计别人还以为她是到这边搞视察工作来的。
“少他们的给我嚷嚷。两个饭盒给你两维持生命就不错了,别给老子轻易的嗝屁,到时候老子还需要你们两个找后路!”
从窗口再度摔进了另一个盒饭之后,那人离开了。
苏悠悠甚至还听到,外面车子发动的声响。
“他说两人?”
“难道说,凌二爷真的也在这里?”
盯着自己捡起来的那两个盒饭,苏小妞的眉心皱成了一团。
“喂喂喂,你给我回来。你说这里面有两个人,凌二爷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喂!”
可不管她怎么喊,那车子发动之后就走远了。
很快,这一处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真是的,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找!”
将东西放在一边之后,苏小妞转身。
可望着整个黑漆漆的房子,苏小妞好不容易壮硕起来的胆子瞬间又干瘪了下去。
猫着身子,对着那黑暗处喊了一句:“凌二爷……”
“凌二爷,你在不在这里?”
“凌二爷,你在的话要吱一声。不吱一声的话,我就走了!”好吧,这有说大话的嫌疑。要真的能从这里出去的话,她现在何必要站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
“凌二爷……”
这声音,感觉有些飘远。
凌二爷甚至还以为,这是来自另一个时空。
其实,这也是因为他现在的伤口还在发炎,随之引起发烧意识模糊的并发症。
而接二连三的没有得到回应的苏小妞,本来还以为那个该死的是把自己骗到这个地方来,凌二爷估计没在这一边,想要放弃寻找的时候,却不小心被地上的一个东西绊了一跤,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嘶……”
在这黑乎乎的地方,摔成个狗吃屎的样子实在是难受。
特别是嘴巴还不小心弄的一口都是灰尘。
“狗日的,摔死姐姐了!”脚上疼,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嘴巴发泄自己心里的不满,苏小妞坐在地上就用还算比较干净的手背擦拭自己嘴巴里的灰尘。
“呸呸呸……真恶心!”就在苏小妞对着地上乱喷口水,想要吐干净自己嘴巴里的泥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口水碰在一个什么东西上。
借着窗口进来那点光线,苏小妞这才发现溅到自己口水的地方,是一只皮鞋。
而那皮鞋,貌似还有些熟悉。
这个时候的苏小妞,也忘记了自己在医院里的那些讲究,直接扒着那只皮鞋就用手掌蹭了蹭。
在她用手掌蹭掉上面的一层灰尘的时候,苏小妞终于发现自己为什么觉得这双皮鞋熟悉的原因了。
因为这是苏小妞当初送给凌二爷的那双……
那还是他们新婚的时候,凌家人全部反对她苏悠悠还继续在医院上班。
虽然当初那些人打从心里就看不爽她苏悠悠在凌家的这个存在,可他们表情上却假惺惺的拿着她苏悠悠的工作做文章。
说什么当凌家的儿媳妇还有必要到外面抛头颅洒热血?
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这就是苏小妞对于凌家人的虚伪行为的评价。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站在她苏悠悠的对立面。
为了将凌二爷这最关键的一票拉到她的这边,苏小妞只能用了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买下了凌二爷这双皮鞋。
只是没想到,这一双皮鞋竟然还能让一个最爱赶时髦的凌二爷一直当宝贝似的珍藏着。
这次到危险的地带,凌二爷更是穿了这双。
这一点,在凌二爷去机场的时候,苏小妞就注意到了。
可和凌二爷在一起的时候,苏小妞总是在刻意的逃避他们曾经的那些事情。
所以,即便注意到这男人还穿着自己送的皮鞋,苏小妞却是绝口不提。
而现在,当亲眼看到这双皮鞋再度出现的时候,她却是莫名的惊喜。
这鞋子出现了,那也就是说,现在这条腿的主人,就是凌二爷!
欣喜若狂的苏小妞朝着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男人摸索了过去。
“凌二爷?!”
“凌二爷,是你吗?”
终于,摸索到有个人的轮廓的时候,苏小妞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光线,定睛一看:“妈呀,这是屎蛋子呐!”
手一丢,苏小妞将怀中刚刚还宝贝似的抱在怀中的脑袋推开。
经过这一番折腾,这男人要是真的在不睁开眼,他觉得自己不会死在这枪伤的发炎上,而是死在苏小妞的魔爪下。
沉重眼皮掀开那一刻,凌二爷看到了此刻坐在自己身边,却不断的将屁股往外挪的女人。
估计,真的是他凌二爷现在这个德行太见不得人了,吓坏了她。
“苏……小妞!”
多日没开口说话,再加上这里供应的水压根不够,凌二爷的嗓音干哑的慌。
喊了这么一声,连他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却让刚刚屁股朝着外边挪的女人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凌二爷?!你真的是,凌二爷!”
这次,苏小妞是用肯定的语气。
因为印象中,凌二爷喜欢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喊她“苏小妞”!
谢天谢地,她终于认出了自己。
凌二爷觉得,现在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因为在他人生的最后一程,还能和她做伴……
可当这个想法还没有在他的脑子里停留多久,凌二爷便听到另一句差一点让他气的嗝屁的话。
扫荡了凌二爷的浑身上下之后,这女人竟然说:“我说凌二爷,在这地方虽然别人看不到你,但你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形象。你瞅瞅你这德行,哎呀我的个祖宗呐……把你丢在猪圈里,它们都还嫌弃你。”
她说的是他现在邋遢的形象。
可苏悠悠,如果他有能力整理自己的形象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了!
估计那送他凌二爷到这里来的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些天他明知道他的伤口可能发炎,就是不肯给他送来一些消炎药。
“苏小妞,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们两人真的算是冤家。
不见面想的慌,现在一见面,却有冲动掐死对方。
“去,这么不待见姐姐?算了,姐姐也不在这里碍着你的眼,先走了!”好吧,死乞白赖终于见到他,确定他没事了,苏小妞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回到了原位。
这么想着,她便朝着门口的位置迈开了脚步。
而在这里呆了好几天的凌二爷自然早已适应这个房间里的黑暗,所以他一眼就知道苏小妞要离开。
可能是因为比较着急,这两天已经耗尽了身体里所有能量,动都动不了的他现在竟然爬起来就想要追着苏悠悠跑。
可到底还发着烧,一站起来凌二爷就一个栽跟头,径直往前倒了下去。
而这一倒,正好压到了身上的苏小妞……
这一次,凌二爷是真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毕竟,他死扛着这么多天,不就是为了见到苏小妞么?
如今,梦想成真的他,真的累的再也提不起一丁点的精神了。
凌二爷是直接压倒在苏小妞的身上的,再度让苏小妞摔了个狗吃屎。
于是,某个嘴巴从来不知道“安分”两个字怎么写的女人,继续开始叫骂了:
“喂,凌二爷,我不就是嘴巴贱多说你两句么?你至于这么打击报复我吗?”
“喂喂,你很脏耶!不要也把我弄的和你一样脏行不行!”
“喂,凌二爷?”
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等到这位嘴巴比她还要厉害几分,每次都在他这边讨不到好果子吃的男人的回应,这下苏小妞意识到不对劲了。
“凌二爷,你怎么了?”
努力的翻过身爬起来,再将地上昏睡过去的男人的脑袋抱起来,苏悠悠这次触碰到他的脸盘才发现,这男人浑身上下烧的烫手。
“凌二爷,你怎么烧成这样了?”
这样的热度不对劲,如果她苏悠悠没有猜错的话,凌二爷的身上应该有伤口。
一番上下摸索之后,苏小妞发现了凌二爷手臂上的纱布。
只是这纱布裹得严实,更被这地上的灰尘给弄的脏兮兮的,苏小妞压根就瞅不见这伤口到底是怎样的。
一番情急之下,苏小妞只能找来刚刚那人从窗户上塞进来的蒸馏水,然后回到了凌二爷的身边,一边用蒸馏水淋在伤口上,防止这纱布过干拉扯到伤口,一边借着窗外的那点光,拆开了凌二爷的纱布。
只是在完全看清那伤口的时候,苏小妞的热泪瞬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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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落心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从小到大看的最不顺眼的施贱人还活着。
那贱人,从小到大都比她要好命。
不仅家里比她的有钱,父亲有能力,从小到大都跟个公主一样被人宠着,走到哪里都是全场关注的焦点。
甚至到最后,施贱人遇见了她的良人……
那个男人,还是个军人。
从第一次遇见那个男人的时候,舒落心就发觉自己的心跳异乎寻常的快。
每次看到那男人和施贱人在一起的一幕,舒落心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叫器着。
她到底有哪个地方不如那个施贱人了?
为什么所有好的东西,都在施贱人的手上?
而她舒落心,一辈子都要充当施贱人的陪衬?
她不甘!
不甘!
可不管她的心里在怎么叫器,那个女人的幸福依旧。
这天和她说:“落心,建天就要回来了,我好开心。”
那天,又和她说:“落心,我真的好爱建天,我真的好幸福!”
可那个贱女人可能不知道,她每一次在她舒落心的面前炫耀着她现在的幸福,舒落心便厌恨她一分。
可她的厌恨,却未能阻止那个女人得到幸福。
甚至到后来,那个男人竟然为了讨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