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祁珩问道:“走哪里去了?”
宁熹仰望着帐幔上头,“不知道。”
“昨个儿她还和你在一起,她怎会离开?”祁珩蹙了眉,看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宁熹。
“她乘夜离去了,萧彧去追她了。”宁熹喃喃地说道。
“萧彧?他一个人 ?'炫书…3uww'”祁珩问道:“方才我上来时看见你的侍卫都还在客栈里,他没带人去么?”
“萧彧和她一起走的,不会再回来了。”宁熹这一句是肯定句,自她昨夜起身悄声无息地离去,他就知道,她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她狠下了心舍下他们,或者说是,他狠心舍弃了她。
“你说什么?”祁珩疾步走到宁熹面前,这才注意到,宁熹的眸子里尽是悲意。
宁熹转头认真地凝视着祁珩的两眼,说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祁珩紧紧地一闭眼,睁了开来,对着宁熹说道:“我去找她。”
“哪里去找?”宁熹问祁珩,他这句话的语气,并不像是疑问,反倒像是随口就着祁珩的话接上了一句。
祁珩凝着眼前的宁熹,良久,他对宁熹说:“不管哪里,总要把她找回来。我舍不下她了。”
祁珩走了之后,宁熹凝着他出去的身影好了一会,他讷讷地自言自语道:“我就舍得下她吗?”
马车经过几天的奔行,终于停了下来。
流光在车厢里揉着迷蒙的双眼,听见萧彧与车把式道着谢。她掀开车帘走了下去,萧彧听见她的动静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笑。
“到了吗?”流光往四周看了看,这是在山脚下,没见着人家,有些荒僻的样子。
萧彧笑道:“没呢。还要走上一段山路,道窄,马车过不去了。”
“喔。”流光点点头,回到车上拿行礼。东西并没有多少,都是萧彧准备的,包袱里有些干粮,有一两套换洗的衣裳,还有几张银票。
“我来吧。”萧彧同车把式道完谢,马车驾走了,往他们的来路回返,萧彧走到流光面前,接过她手上的包袱拎起,指了指山脚下一条羊肠小道,“走吧。”
流光轻应了一声,跟上萧彧的步伐,沿着山路慢行。萧彧不会武功,他的脚程和流光差不多,两人慢慢地走在道上,速度倒也一致。他们已经上了山,周山上植物很是茂密,松柏成林,一望过去一目的绿,流光并不觉得累,眼见着这崇山峻岭,心胸都开阔起来。
“那儿,瞧见了吗?”萧彧一指山间下的几丛木屋,流光顺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是群山环绕下的一片平原,错错落落的矗着几幢房子,房子不远处就有条小溪,小溪的源头竟是一道瀑布!
流光没有见过真实的瀑布,相片上的景总是不那么开阔,哪里有亲眼所见的这般生动!噗噗的幕帘往下放倾倒着流水,哗哗地水声流淌,一直汇进江河。溪水一旁的木屋在这群山环绕之间,竟然是那样的生动,那样的美!
流光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脚步瞬时快了起来,萧彧摇一摇头,跟上她的步子,不多会儿,两个人走到了平原之上。
流光一扫附近的木屋,回头问萧彧:“哪一幢是你的屋子?我瞧着都有人家居住似的。”
萧彧对她一笑,指着座落在山脚下,离得那瀑布最近的木屋,说道:“那儿。我和吟儿走之时,这里尚未有这般多的人家,想是后来入山的百姓见了这儿的美景,不忍离去,建了这些个住所的吧。”
流光点头,同萧彧一道走近木屋。屋子外有一圈栅栏,门外有一两个簸箕,看着有些朽了,木屋倒还好,推开门来,只是有些灰尘,并没有发霉的味道。屋内有张床,有个大柜子,靠墙上还有书架,上面堆着一些书,流光翻看了一下,书本都没有受潮霉坏的迹象,像是偶尔有人来打理过。桌上还有茶壶茶杯,不过布满了灰尘。
“怕是要打扫一番才能住下。”流光轻声说了一句。她这并不是与萧彧抱怨,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萧彧笑了笑,问流光:“还满意吗?”
流光回头,微笑着说:“挺好的,正合吾意。”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零三章 打扫
满布尘灰的屋子确实需要打扫才能住人。流光从屋子后面找出一把只剩下几根枝桠的扫帚,举到萧彧面前,笑着问他:“这个怎么用?”
萧彧笑了笑,说道:“扔了吧,没法用了。”他接过流光手中的扫帚,掷在一旁。
流光站在屋子里,四下一望,双手一摊。“那这儿怎么办?”
萧彧微笑着对流光说道:“找乡民借来用用便成,这儿需要购置的东西还多,晚些时候我们去镇上买些回来。”
“成。”流光颔首,忽地,她又对萧彧说道:“我去借吧,你打些水来,待会儿得把这屋里擦个遍呢。”
“好。”萧彧应了一声,从屋外一角搭起的木棚下取出木桶,往小溪边去了。
流光哈了一口气,往附近的木屋而去。走过的第一所小院房门紧闭着,流光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户人家好似家境还成,能修葺起这么一所小院,在普通百姓里就算温饱之家了。屋子也不是木头搭的,石头砌成墙壁,避免了木头容易受潮的短处,看起来也堂皇得多。不过,欣赏归欣赏,流光对木屋还是很钟情的,在她的潜意识里,木屋,代表的是一种简朴的浪漫,与和煦和雅致,总是挂上钩的。
她叩了叩院子门上的铁环,不一会儿,里面的房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怯生生地往外面问了一句:“谁啊?”
“这位大婶,”流光润了润了喉咙,对着里面喊道:“我是住在附近的,想问您借些个扫帚之类的工具。能麻烦大婶来开一下门吗?”
流光知道一般百姓家中,妇人总是怕生的,男人在外干活,女人在家里纺纺织织,见的生人少了,胆子就总是不大。所以,她直接说出她的来意,打消了那妇人的忧虑。
果然,听到流光说明来意之后,妇人很快就出来开了门。院门一打开,见着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站在自家院门口,那妇人很是骇了一下。
流光笑了笑,唤了一声:“大婶您好。”
妇人这才从震惊中醒了过来,问道:“姑娘,你是……?”
流光指了指萧彧的那所木屋,说道:“我们是才搬过来的,因为屋子久不住人,灰尘甚多,所以我来问大婶借把扫帚,还要些刷子一类的清洗用品。待会儿我们收拾完就过来还您。您看成吗?”
妇人望了望流光指的那木屋,疑惑地看着流光,说道:“那是萧先生的屋子,他很久没有回来过来了,你们这是……”她的言下之意,便是他们霸占了别人的家。
流光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大婶,我们可不是什么坏人,这同我一道回来的,便是萧彧。”
“真是萧先生回来了?”妇人一听,立即高兴起来,她的面容上升起几分喜色,不可置信地问流光确认。
“是的。”流光点了点头。看不出来,萧彧在这邻里口碑很好的样子,称呼他为“先生”,即是一种尊敬的称谓,时人对人的尊称,常用“先生”二字。
“姑娘您等我一会儿。”那妇人扔下这一句话,小跑着回了屋里,留下流光站在院门口,哭笑不得。
须臾之后,那位夫人领了两个十来岁的男孩,提了木桶,拿了扫帚,捎上抹布,同流光一块儿回到了木屋。
萧彧老远就见着了几个人的身影走过来,他迎上那妇人,接过她手中的物什,笑着说道:“劳烦李婶子了。”
“先生哪里的话!”李婶从身后拽出两个孩子,喝斥着他们道:“还不快叫萧先生!”
两个孩子从她背后出来,怯生生地打量着萧彧,认出眼前之人来,齐齐叫道:“萧先生好!”
流光在他们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盯着萧彧微笑着,萧彧一指李婶,给她介绍道:“这位是李婶子,这两个是李婶的儿子。我曾做过他们的先生。”
流光笑着点了点头,对李婶道了一声“李婶好!”拿起了扫帚来,说道:“这屋里还乱着,招呼不周,婶子不要见怪了。”
李婶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扫帚,“哎,这些粗活让孩子们去干就成,可别赃了姑娘的手。”说着,就把扫帚给了其中一个儿子,又把抹布塞进另一个儿子手里。两个男孩握着手中物什就进了屋,洒扫声立即从屋子里传来。
“婶子,这可使不得。”流光忙要进屋去拦了两个孩子,被李婶一把拽住。她从屋后头拉出一个小凳,就要把流光按坐在上头,口里还说道:“他们替萧先生做事,那是他们的造化!姑娘您先坐着歇会儿罢!”流光可不知,那时的教书先生们,是有权利支使学生办事的,而学生为先生免费劳务,更是引以为荣。
她无奈地看着萧彧,萧彧对她笑了一笑,才对李婶说道:“她哪里用歇息,我们晚些时候还要赶去镇上购置些所需之物,正要赶着收拾完方好出门呢。婶子就让她自个儿忙去吧。”
李婶这一听,也急了起来。想着这儿离镇上还有些远,站起身来就往自个儿家跑,一面跑,还一面嚷着,“我去叫当家的回来,待会儿你们坐了他的牛车去镇上才方便!”
流光看得膛目结舌,萧彧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还傻站着呢,动手吧?”
流光很是无语地提着萧彧打来的水进了屋,有两个孩子的帮忙,他们的动作快上了许多,扫完屋里的地面,把床、桌、柜子什么的都擦拭了一遍,屋外的木棚里也都收拾好了。两个孩子在屋外拔着一块疑是菜地里的杂草,流光支使着萧彧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屋子外面当作石桌用,萧彧一个人搬不动,流光也帮着搭上一把手,两孩子见了,都跑上来帮忙。等石桌放好,流光和萧彧累得坐在那石头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休息了好一阵子,方才喘过气来,那俩孩子又从自家拿来几张小凳,摆在石桌周围,萧彧笑着对他们道着谢,流光四下里一瞧,终于有个家的样子了!她到处的找了一番,拉着萧彧的袖子,小声问道:“厨房呢,厨房在哪?我们怎么弄吃的?”
萧彧笑而不语,将她拉到木棚前面,嘴巴努了努,流光往棚子里一看,那泥土堆砌的台子上挖了个大坑。她转向萧彧,问道:“这是灶头?”
萧彧颔首。
流光双肩一耸,“我不会用这东西,以后你做饭。”
萧彧笑看着她把头一点,应下了她:“好。”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零四章 共寝
待得李婶子找了当家的回来。萧彧和流光他们几个早已经收拾妥当了那所木屋,看着李婶她男人牵着牛车,木讷地站在栅栏外面,萧彧急忙从石桌旁起身迎了出去。
他对着李婶两口子一拱手,说道:“劳烦两位了。”
“别,萧先生,”李婶男人抓住萧彧作揖的双手,萧彧直起身来。李婶的男人叫李财,人老实,但是踏实得很,李婶他们家的重活都是李财一个人干,因着人勤快,这几年也有了些积存,建起了石屋。
李财受了萧彧一礼,很是不自在,他对萧彧说道:“萧先生太过客气了,咱这方邻里的,咋地能不帮点子忙?”
流光跟着迎了出来,将李婶两口子请了进来。让出石桌旁的小凳,夫妇俩都坐下了,流光笑道:“我们今个儿才到。短缺的东西太多,没能招待两位吃上些茶点,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呢。”
“哪儿的话。”李婶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流光,李财更是难得一见这靓丽脱俗的美人儿,看着流光就移不开眼来。流光心知这是乡下地方,不似大城镇里见多识广,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她倒也不恼李财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只是站得直了,任由两夫妻看个够。
萧彧跟着走进来,对李婶说道:“这些年我都在外头,这屋子多亏了婶子看顾,才没有朽坏,婶子费心了。”
两口子回过神来,更是尴尬了,他们俩看着流光就定住了,流光毕竟是个女子,他们这个样子,是很不礼貌的,两人齐齐讪笑了一下。李财说道:“费什么心呐!这多大点儿个事儿,萧先生谢什么!咱那俩崽子多亏了先生教导,这恩德,能帮上点子忙,是应该的!”
流光瞧着他们来回的谢来谢去,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李财两口子被她这笑声一吸引,又都转过头来看向她。流光这时才觉察出自个儿这笑得不是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回,他们倒没有盯着她不放,李婶看了看流光,犹豫了一下,问萧彧道:“记得先生还有个妹子,那年带着走了,可是如今这位?”
萧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妹子在京里病故了。”
李婶没想到萧吟竟是死了,她这一问本是好奇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姑娘从哪儿来的,谁知踩中了萧彧的痛脚,她急忙站起来,对萧彧一个劲儿的道歉:“萧先生,对不住,对不住!”
萧彧笑了笑,止了李婶不停的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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