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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看着面前的祁珩,她更是无语了。那位名扬天下的留缇老人到底是怎么教徒弟的啊?养出个这么憨直的性情不说,莫殇说什么他理她干嘛?任由她说去啊。可这个人呢,她说了他就认,不过是位师姐,用得着这么死心塌地的么?
那位疯子郡主都说要娶两个相公了,这个人还乐颠颠地答应下来,有这么当人相公的吗?流光站起身来,仔细地把祁珩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半响,她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她不是那位正主,一个苑的男人都能通吃下肚,她喜欢宁熹,她自个儿心里明白得很。府里这些男人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是,这也不让她赔上自身去一个一个的嫁啊!
怎么解决那位正主留下的烂摊子?
说她性情大变,现在只喜欢宁熹?祁珩怎么办?这人一根筋通到底,榆木脑袋说不通的,你要和他说以前是年纪小开的玩笑?那位主子确确实实把整个府里的男人都给吃过了,就留了这么一位正经相公还没有**。这堂堂一位皇子都死脑筋地要给她做小相公,她要说以往的过往都不作数,情况好呢,人家回去做他的皇子,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情况坏呢,这位直诚男人不理会她的言语,伴她身边终身不娶。她怎么想怎么觉得祁珩肯定是后者,要赖她一辈子的那种!
天呐!她根本就不是与他订了终身的那位疯郡主啊!
她不是她!
流光想到这里,眼前一亮!告诉他实情又何妨?总比误了人家终身大事来得好!她咽了咽唾沫,清了清嗓子,润了润喉咙,开了口:“祁珩……”
“嗯?”祁珩抬头看着她。
“那个……祁珩,”流光简直甩自个儿一个耳光,什么那个祁珩这个祁珩的!她兀自又在心下酝酿了一番,终于出口说道:“祁珩,我同你说个事儿。”
“你说。”祁珩点点头示意她开口。
“这个……,可能不大能让人置信,但是确实是发生了。我自个儿当初也是挺难相信当真会这样,不过事实如此,我也只能随遇而安……”流光手足无措,都不知道往哪儿摆,祁珩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流光心虚地看着祁珩的表情,傻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是很明白我在说什么东西……”
祁珩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你说,我在听呢。”
“是这么一回事,”流光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人死后是有灵魂的,灵魂,你明白吗?”
祁珩点了点头。
“之前,在德显镇……”流光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一醒过来,就在那儿……”
祁珩皱起眉头,灵魂和这有什么关联?
“我也很疑惑,我到底是怎么来的这儿,可能是因为她死了,而我的灵魂刚巧入了她的身体……你懂我的意思吗?”
祁珩摇头。
流光抓了抓头皮,想了想,那叫什么来着?
“就是那个什么,那个,借尸还魂!借尸还魂,这个明白吗?”
祁珩点点头。
流光感觉到他似乎有些紧张起来,手攥着腿上的裤子,攥得老紧。她心下一狠,说道:“你明白这个就好。简单的说,就是原来的那位卿云郡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死了,灵魂出了身体,也许是下了地府,也许是去投了胎,或者飘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刚好我已死了,我的灵魂不知为什么进入了她的身体,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你说什么?”祁珩脸上的表情显得难以置信。他站起手来,抓住流光的手腕,拽得她的腕子疼得不行。流光忍着疼,看向祁珩,他的脸庞有些扭曲。她压下这股子害怕的感觉来,鼓足勇气说道:“我不是她,我不是那位要娶你们做相公的卿云郡主。我只是一抹不知名的灵魂,我不能代替她接受你们的感情。”
许久的寂静。
祁珩终于松开了拽住流光腕子的手,一松开来,她的手腕上顿显一圈红印。祁珩的力气很大,方才更是毫不顾忌她的承受能力,把她握得生疼。可是她觉得,也许,祁珩的心里更疼。
失去爱人的感受她体验过,正是因为她失去了所爱之人,才会来到这里。她想安慰祁珩,却不知从何入手。她就站在他的眼前,同一具身体,同一副面容,藏于身中的,却是不同的灵魂,这具身体承载的并非他所爱的灵魂,因此,他比她更是难受。她懂得他的疼,却不知如何抚慰他的疼。
良久,祁珩开了口,他悲哀地看着流光,像是要看出她是不是同他开了一个玩笑。他凝视着这张熟悉得颜面,问道:“你说她……已经死了?”
“是的。”流光认真地点了一下头,语气严肃而肯定:“她去年在德显镇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不是她。”
“嘭!”门被撞了开来,流光和祁珩一同回头,宁熹和萧彧站在门口,宁熹的面上阴鸷而狠戾,他恶狠狠地瞪着流光,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九十九章 标记
“嘭!”门被撞了开来,流光和祁珩同一时间看向那扇被撞开的门板,宁熹和萧彧站在门口,宁熹的面上阴鸷而狠戾,他恶狠狠地瞪着流光,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流光从未想过,宁熹会出现在这种场合,她木讷的转过头凝视着这个她无比在意的男人,喃喃地叫了一声:“宁熹……”
宁熹的心很痛。
自打得了林行坦透露的消息,他们日夜兼程追赶送亲的队伍,却不想仍是迟了一步。他们到达出云镇外的官道时,见到侍卫们遍地的尸体,他的心揪得生疼。他就怕流光会出意外的状况,却没想到她会自个儿从那么高的山头跳下去。
宁塬带着从出云镇上购买的物什和幸存的四名侍卫回返时。满山的尸体让宁塬震惊,不说楮亭襄的禁卫,就是他自己带的侍卫都不是能被一两下子就杀死的角色,何况地上这些人,都是被一剑刺中要害而死。
“这是谁做的?”萧彧出声问宁熹,路上他只说有计划外的人会行刺送亲的队伍,却不曾想赶到时会是这样一般情形。
“搜寻有无活口!”宁熹没有萧彧,他在害怕,怕看见她们的尸首,更怕流光被抓走。他带来的亲卫自动地逐个查验,宁塬身后的四名侍卫也都动了起来。
“殿下!车辇上的女眷都还活着!”宁熹急忙上前,一把掀开车帘子,除了熊施意半是清醒地躺在车厢内呻吟,其他的女眷们都还在昏迷之中。宁熹拿手一探,敛了神情。后面过来的宁塬看到车厢内的情景,赶忙上了辇,扶起熊施意,拍了拍她的脸蛋,问道:“施意,醒醒!”
“大殿下,”熊施意轻吟出声,“啊!肩上疼……”
“你们怎么了?”宁塬问着熊施意
宁熹在宁塬身后轻缓地说道:“他们都被下了药。”
“嗯,”熊施意点了点头,说道:“我提不起劲儿,他们把那些侍卫全都杀了。”
“公主她们呢?”宁塬问道。
熊施意的眼眶里溢满了泪,她忍着疼,蠕了蠕嘴唇,小声在宁塬耳边说道:“死了……”
“什么?!”宁塬诧愕,“尸首呢?怎么没见着她们的尸首?”
萧彧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不发一语。
宁熹看着被宁塬扶起的熊施意,眼里狠鸷,他出声问道:“郡主人呢?”
“那些人要抓郡主去,郡主不从,从山头上跳下去了……”熊施意呜咽了一声,继续说道:“他们刺了公主一刀,把公主推下山头,二皇子去救公主,一同掉了下去。郡主身边的那位祁公子也尾随着郡主跳下山头,想是都……”说完,哇的一声,她就哭了出来,宁塬抱着她,神情肃穆。
“你看到了祁珩?”宁熹问道。
“之前有歹人放冷箭行刺,祁公子显身护住了公主她们。”宁塬转过头,对宁熹说道:“施意肩上受了箭伤,我们药物不多,我就带了他们四个去了出云镇上购置药物。谁知这一回来,他们都死了。”
宁熹瞪着熊施意问道:“你为何没有死?”
他这一问,让宁塬顿生怒意,“不关她的事!”
宁熹转过头来看着宁塬,宁塬说道:“她为公主挡了冷箭,”说着,一把拉下熊施意右肩上的衣裳,“这是伤口!你自个儿看看!”
“哼,”宁熹轻哼了一声,继续问熊施意道:“你如何看见他们杀了公主的?”
“我在辇上休息,听到外面的动静想要出去看看,谁知提不起劲来,才知中了他们的暗算,许是肩头的伤疼得厉害,没有完全昏迷。他们……我是从车帘的缝隙看见的……”说完,熊施意呜呜地哭进宁塬的怀里。
萧彧站在熊施意所说的山头上往下一望,顿觉心中疼痛不已,那么高,如何能活得了?
“那个女人的话你信?”萧彧低声问走过来的查探山势的宁熹。
“也许是苦肉计。”宁熹说完,看了看下面,又对萧彧说道:“我们下去搜!”
“好。”
两个人领着亲卫下了山,搜寻了一夜,除了一滩血迹外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这儿有车辙。”萧彧指着那摊血迹旁的两道印子,对宁熹说道:“看方向是去出云镇的,我们去镇上搜一搜?”
宁熹点头。
他凝着地上另外一小团血迹想着什么,萧彧走了过来,看了看那小团血,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宁熹回过头来看向萧彧,说道:“他们可能还活着。”
萧彧颔首,他也这么想。
若是那一大片的血迹是雁忻受伤留下的,这一小团血,却是不足以致命的。这里他们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其他的血迹,那么,他们很可能都还幸存着。
“我们先去镇上看看。”萧彧提议。
宁熹点了点头,招来亲卫,一行人往镇上而去。他们四处打听了一下,没有什么有利的消息,又折回了山脚下。天色渐晚,宁熹怅然若失,萧彧同宁熹一般,都忧心着流光,他们就在林子里扎营歇了下来。
两个男人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宁熹同萧彧一道回到山脚下继续查探,看看是否有什么漏掉的线索。萧彧注意到宁熹盯着一棵树出神,走近一看,是个标记,像个花样。他转头看向宁熹,宁熹的神情里明显有着欣喜。萧彧顿时明了,说道:“我们沿途找找看还有没有这种标记。”
一行忙碌了一个上午,林里并没有别的收获,他们便决定回镇上看看,果不其然,就在出云客栈外的柱子上,发现了同样的标记!
宁熹和萧彧问明了掌柜投宿客人的情况,两个男人欣喜不已,流光和祁珩都还活着!就在这间客栈里。伙计引着他们走到房间外,宁熹刚刚挥退了伙计正要敲门,里面传来的声音让两个人俱是一愣!
“我不是她,我不是那位要娶你们做相公的卿云郡主。我只是一抹不知名的灵魂,我不能代替她接受你们的感情。”
宁熹呆愣了片刻,握了握拳,一咬牙推开那扇门,瞪着里面愕然回头的那个女人,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章 求欢
流光凝视着面前这个她无比在意的男人,喃喃地叫了一声:“宁熹……”
宁熹只是瞪着她不语。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陌生,眸子里流落出冷漠。她从未见过眼前男人这般的眼神,像是一块冰,生生冻进了她的心里,冷得她心口发麻。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都与她有着莫大的渊源。
宁熹不同于祁珩和萧彧,他对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宁熹伸出的手,将她拉出感情的深渊,让她不再泥足深陷在过去里,她无比珍惜着她和宁熹这一段感情。可是现在,都毁了……
她不但不是与祁珩有婚约的那位郡主,同样,她也不是宁熹心中深爱的那个女人。
祁珩腰侧上的伤口在发痛,可是痛不过他的心。那个曾经对他说出要娶他做相公的女人死了,早已不在人世。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与她同样的容貌,相同的身体,内里居住的却是个陌生的灵魂,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沉静了许久之后,祁珩开口说道:“我去找店掌柜给你们订房间。”
他走了出去,逃离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你们谈谈吧。”萧彧是知道这两个人的感情的,他识趣地跟着祁珩退了出去,掩上房门,将空间留给这对男女。
宁熹绕到桌旁坐下,他紧紧地闭了一闭双眼,又睁了开来,对流光说道:“坐吧。”
流光木讷地坐了下来。
宁熹紧紧地盯着流光,见她坐了下来,说道:“说说你吧。”
流光用手指绞着衣裳。
注视着她的动作,宁熹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的流光,确实不该有这样的动作,她率直,她坦诚,她毫不掩饰地诱惑着她的男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