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单是喜欢而已。我这一生注定是葬送在他手里了。即使我们的关系得不到公开。”西楼淡淡一笑。笑容中有抹无奈,有抹失意,更多的却是欣喜。
其实这句话一出是彻底断了尚轩的念想。即便多年以后,尚轩每每回忆都不由为这顿短暂的初恋而苦笑。
本来还想问什么样的人,竟然公开不得身份。不过转而一想,尚轩到底是没问,只是道,“能得西楼如此眷顾,此人当真是幸福。”
“呵呵,我与他,还不知道谁眷顾谁呢?”西楼轻声一句低语,听起来有些不真切。尚轩抬头看去时,只见西楼那抹淡然卓世的笑容虚无缥缈。当真是个妙人啊。
盛宫舞第37章 圆满
西楼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淡淡的银灰落在单薄的背影上看起来有些落寂,西楼仰头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月影重楼知画梦,思乡牵情几度秋。不知不觉间,来这个世上都快三年了。三年前。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与月重天相遇吧,更逞论相爱了。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没脸回去见我了?”一双玉臂突然从西楼身后环上了其腰,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飘进西楼的耳朵。
“怎么跑园子里来了?还不懂得隐藏了声音,被人察觉了*好。”西楼轻声道。明明是责怪的话,却没半分怪罪的语气。
“一会与你说。你先回我,怎么站在此处不回屋去?”
“突然伤春悲秋了。所以站在此处感慨下春情。”西楼恢复了一贯轻慢的语气,本想将身子靠在月重天怀中,这才想起他现在比自己还矮上半截呢。
“哦?”月重天玩味道,语气是全然的怀疑。
“我来这里快三年了吧。”
“两年六个月零八天。”
“怎么记得这般清楚?”西楼讶然,才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般清楚地记得与顾非相识的日子。原来月重天比自己更看重这段情啊。
“因为你是西楼啊。”这话大概也只有西楼本人能听懂月重天的含义了。因为自己是夜西楼啊。
“也许两年六个月零八天前,我必定不会想到与你相识的吧。所以还真不得不感慨‘二字’,妙不可言啊。”
“叹相逢,缘相识,三生石上刻三生,皆是命相定。”
“也是。冤孽啊。”西楼一声状似无奈地叹息,轻轻挣开了月重天的怀抱,朝枫林晚而去,走了几步发现月重天没有跟上,回眸时,月光下月重天一脸茫茫地看着自己。西楼淡淡一笑,衬了日月光辉,更显气韵不凡。
走回到月重天身边,西楼伸手直接横抱在身,戏谑道,“走,本殿下好好疼你去。”月重天轻轻地将脸埋进了西楼怀中,许久只听一句几不可闻的话从西楼怀中传出,“不是冤孽,是造孽啊。”西楼闻言,失笑摇头。可不就是造孽吗。上辈子到底是谁欠了谁呢?
盛宫舞
西楼与月重天回到屋内,将其放在床边坐下时,月重天就直接开了口,“刚才东方隐来过了。。。”
“嗯?”西楼一愣,一脸但闻其详地看着月重天。
“我想东方隐没有猜到我的身份。他来不过是问问你回来没有。见你没有回来,他本来打算离去了。”
“恩。那没出什么意外吧?”西楼就势坐在了月重天身边。
“能有什么意外。我将你拟定的那些关于所谓梯田修筑的方案给了他。楼儿,我思来想去。我暂时把大盛与东渊之间的贸易谈妥了吧。谈完此事,我们就离开此地。”
“可是东渊归顺之事。。。”
“欲速则不达。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既然已经开过头了,那么就慢慢来吧。无需太急。”说着,月重天伸手搂住了西楼,语带埋怨道,“我可不想你和那尚轩日久生情。”
“呵呵,你这醋劲怎么那么大?”西楼好笑,伸手扯了扯月重天此刻圆润的脸蛋,调戏道,“还是原来的摸样好。压起来也有成就感啊。”
“所以更要快点回去啊。”月重天眨眼轻笑道。说着伸手一带,直接将西楼拉扯进了床,翻身压在了西楼之上。“我今日郁结,楼儿得让我抱抱哦。”
“可是,你现在是男宠,得做好男宠的角色。怎么。。。唔。。。”西楼还没申辩道,就直接被月重天封住了嘴,意识迷糊间还听月重天道,“若是联姻真能换回归顺,你也必须推拒。楼儿,即使你不会爱上别人,我也容不得你身边再有个他了。”
次日清晨,东方隐派人前来,说是邀西楼过殿一谈。西楼着了正装,一身华贵,佩戴齐全,头顶金冠,腰系玉带,一派气宇轩昂。
西楼挺直了背,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月重天慵懒地靠在床头,调笑道,“真是人靠衣装啊。四殿下这身打扮,越发光彩照人,英姿勃发了。”
“行了,你就别捧我了。我一带这2金冠就头疼。怎么那么重?”西楼埋怨地正了正头顶的金冠。
“纯金打造的自是重的。那皇上的金玉冕冠比这还重呢。”明明是在说自己的束冠,可听月重天这番话倒像是在说别人一般。
西楼摇了摇头,叹道,“我看就是你们这些古人爱慕虚荣,招摇过市。”说着,佛袖朝门外缓步踏去。一身配饰叮叮当当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西楼站定到门边,又是一句抱怨道,“怎么感觉去卖铃铛一样。”
身后月重天忍不住笑倒在床上,还不忘提醒道,“记得谈妥贸易之事就提出回朝。知道了吗?”
“记下了。”西楼说着便继续缓步朝外而去了。
这一次去的地方,显然与上次的幽篁居不同,也不是那夜摆设筵席的雅殿,而是东陵皇城的正殿——秋水町。
秋水町给人的感觉,没有像历代皇宫那般的庄严肃穆,反而多了分婉约柔和。身处其中让人不禁心神放松,怡然自得。
町内的正前方,东方隐正端坐在玉座上。玉座前方十级台阶而下是两个以白玉所造的长方形水池。水池内种着不知名的蓝色水花。两个水池中间是一条汉白玉的小道。小道大约两人肩宽。水池两旁分别垂首站立着东陵的大臣们。
西楼沿着小道缓步向前,视线不经意地看去便看到尚毓正站在左侧的最前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从那带笑的脸上,西楼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来到台阶前,西楼止步对着东方隐拱手行礼道,“大盛四殿下月西楼向东渊岛主致礼。”
“四殿下无需多礼。请上座。”玉座左前方同样安置着一把玉质的椅子。顺着东方隐的手势,西楼侧眼望去。
微微一顿,西楼称谢,缓步踏上了台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知东方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西楼也不知如何行动,只得以不变应万变。
“四殿下,关于修筑梯田的那份方案,我与诸位大臣已经商议过了,觉得确实可行。所以再次感谢四殿下。”
“岛主无需谢我。本就是应该的。”西楼话里有话。东方隐也心中有数。西楼这么做,不过是两不相欠而已。
“再说了,真要谢,也该等实施后效果出来了再谢啊。”西楼又接着道。这话不过是给东方隐一个台阶下,免得冷了场。
东方隐点头称是,含笑的眼眸中对西楼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接着又言道,“至于四殿下一国两制的那份方案,我也与诸位大臣商讨过了。”
西楼表面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怔。自己明明只大致写了修筑梯田的方案。东渊归顺一事,八字还没一撇,自己压根就没写过一国两制的方案啊。这么想来,应该是月重天写的吧。可是听月重天的口气,似乎也不急着求得东渊,那给东方隐这方案有何用?莫非也是为了日后埋下一道伏笔?想着,西楼了然。
“如此。那么岛主今日召见我是已经想好了,打算告知我结果了?”
“自然。”说着,东方隐狡黠一笑,试探地说道,“若我说东渊可以归顺,但是四殿下必须与东渊联姻呢。”
“岛主,此事怕西楼恕难从命了。我家中已有两位美妻。而且成婚之前,我已立誓,此生独娶她二人,不再容他人入府。”西楼信誓旦旦道,转而一笑又是再言,“东渊归顺与否,我们暂且不论。不如来谈谈东渊与大盛两国贸易之事如何?”
底下闻言一怔的大臣们随即笑开了。东方隐也若有所思地笑了。西楼一时有些搞不清情况,索性抿唇不语。
“四殿下,果然是为了东渊所想了。东渊若能倚重大盛,也是东渊的福祉。”东方隐缓缓道,“想来在这一国两制的国策下,东渊哪还有推拒的道理呢?”西楼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东方隐刚才不过是在考验自己罢了。
“来人,取圣旨来。”东方隐一声令下。随侍忙去取来锦盒。打开锦盒,入眼的便是白色丝绸所制的圣旨。东方隐取出,展开在桌案之上。西楼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端庄秀雅的瘦金体:。。。东渊愿归顺大盛,俯首称臣。。。圣旨的左下角盖着两方印玺。一枚是东方隐的,另一枚则是尚毓的。
其实东方隐心里明白,朝臣门心里也明白。即使今日东渊不归顺,他日也必定在大盛的威胁下归顺。既然大盛已经动了东渊的心思,早晚会逼东渊就范的。能以这样的方式归顺,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总比兵临城下,一纸降书的好。
西楼伸手收起了这份圣旨,复又放回了锦盒中。一切似乎来得太过突然。原来还在为收服东渊而苦恼,而今东渊归顺了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实。
“以后东渊还仰仗四殿下多多眷顾。”东方隐微微一笑道,依旧儒雅如初。似乎对于东渊的拱手让他并不在意。后来西楼才知道东渊早就是东方隐玩腻的玩具了——权势地位得到的太久已是乏味了。
抬眼扫了地下大臣一圈,各人表情各异。尚毓却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摸样。这让西楼觉得得到东渊似乎没有半分成就之感了。其实尚毓之所以不在意,心里想的不过是山高皇帝远——东渊除了要向大盛缴纳赋税,似乎也被其管不到多少。依旧影响不了他的我行我素。
“至于两国贸易之事,就烦请四殿下与尚爱卿好好商议吧。”西楼闻言朝尚毓看去,尚毓对着西楼颌首一笑。
出了秋水町,西楼命人将那锦盒先送回枫林晚去了,自己则随同着尚毓一同而行。“尚大人打算去何处商讨?”本来西楼以为尚毓会带自己去宫中某处议事之地商量的,可如今看他走的方向似乎是朝宫外而去的。
“四殿下远道而来,尚毓都不曾有机会招待。难得趁今日议事,不如请四殿下屈驾去我府上小酌一杯可好啊?”
西楼扬眉一笑。想来尚毓早就安排好了,不过是为了他那弟弟。如今大功告成,自己也快离去了。再见一面倒是无妨,当即便点了点头,随着尚毓而去了。
盛宫舞第38章 归朝
待西楼与尚毓商讨好关于大盛和东渊贸易往来之事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西楼和尚毓商讨通商之事的时间远没有和尚轩在一起聊天的时间多。所以才将此事一直拖了三天。
三天后,西楼请辞。东方隐亲自相送。城门口,西楼正欲上马车时,远见一人骑马朝这里飞奔而来。
来人靠近正是尚轩。尚轩勒绳下马,对着东方隐行了礼,转而对西楼道,“四殿下,我送你到面冷可好?”
西楼抿了抿唇,看向尚毓。尚毓含笑开口道,“四殿下,就让小轩送你一程吧。”既然尚毓都这么说了,西楼也不好拂了意只得点头答应了。
尚轩欣喜着率先上了马车。尚毓只得在一旁陪着礼。西楼摇头一笑,不甚在意。尚轩到底是直性,拘谨不得。
待西楼向众人告别踏上马车后,车队便缓缓前行了。西楼掀开帘帐进入车内,便看到一幅诡异的画面。
月重天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尊荣,正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假寐。而尚轩正站着皱眉凝望着月重天,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西楼来回扫了两人几眼,转而看向陶淘。
陶淘凑过来小声道,“尚公子进来的时候,皇上正在恢复。卫公公怕尚公子坏事就直接点了穴,后来皇上警告了他几句,就是现在这摸样了。”
原来自己在外面告别时,里面是一副暗潮汹涌啊。西楼有趣的笑了笑,对着尚轩道,“尚轩,别拘谨,你随意坐吧。”说着上前解开了尚轩的穴道。想必没有月重天的授意,也没人敢解开他的穴道了。
尚轩看着西楼,再看向月重天,继而又看回西楼问道,“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到了下一座城池,你便回去吧。”西楼好言道。
“不行。你补告诉我他是谁也就算了。我反正要送你到西冷。”尚轩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
西楼耸了耸肩也不再多劝。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到时直接把他丢在那里就成了。西楼心里正谋划着,就听月重天道,“楼儿,我浑身酸痛,你过来替我捏捏。”
西楼闻言走了过去,很是乖巧地在贵妃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