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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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渊使臣已经到达夜华多日,怕是也没多等的耐心了。秦肖因此也不多耽搁,直接休书几份,打发着家丁速速将书信送到各位重臣府上,打算共谋此事。
其实此事几位朝臣也曾商量过,而今一来无非是在秦肖写的奏折上亲笔落下了名讳。故此也好增加了这奏折的分量。
这头厢,秦肖等人正匆忙地张罗着。那边厢的韶华殿中,月重天正慢慢地睁开迷朦的睡眼,习惯性地伸手摸去,身旁已是一片冰凉。显然人已离去多时。
本来还迷蒙的眼睛猛然睁开,随即微微眯起。月重天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慢慢坐起了身,靠在床头,抬眼看了看窗外一片大亮,估摸着也是正午左右了。
“墨影……”月重天也不唤卫敏,直接唤了暗中保护自己的暗卫。
墨影闻言从暗处闪现,悄无声息地跪在了龙床前,“皇上……”
“四殿下离开多久了?”
“回皇上,一个早上了。”
一个早上。一个早上倒是也足够做他想做的事了。月重天心里琢磨着,嘴上依旧不咸不淡道,“他点了朕的睡穴?”若不然自己不可能毫无察觉。
“是。”
“自己下去刑堂领罚吧。”
“是,属下告退。”墨影依旧毫无生息地退了出去。当时四殿下出手点了皇上的穴道,自己虽能及时出手制止。不过一个是四殿下,一个是皇上,两边都得罪不起。而且自己也被幻影点了睡穴才醒。皇上要罚,做下属的有何话可说呢?
月重天放松着身子靠在床边,嘴角勾起了 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早知就该多给他灌些药,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卫敏见墨影退了出来,抬头看了眼,便走了进去,来到内室门口,低声道,“皇上,您醒了?”
“嗯。四殿下回来没?”
卫敏抿了抿唇,斟酌着词说道,“似乎还没有回来。皇上,要传膳吗?”
“不必了。”还是等西楼回来吧。“先退下吧。”
“是,卫敏告退。”卫敏躬身告退的时候,真巧看到西楼和秦肖一同朝这边走来。西楼回宫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拿着奏折前来的秦肖。于是两人便一同携伴而来。
“卫公公,麻烦您先去通报下,就说西楼和老太师一同求见。”
“是。四殿下,老太师稍等。”于是乎,卫敏又折身走了进去,没过一会就出来了。“老太师皇上请您先进去,还请四殿下稍等。”
西楼闻言,挑了挑眉,也没多说。秦肖侧首朝其眨了眨眼,便随着卫敏一同走了进去。韶华殿内,龙涎香静静地燃着。明黄色的床帐后朦朦胧胧能看见一个坐靠在床的身影。
秦肖走上前,俯身道,“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了。老太师请起吧。“月重天嗓音平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皇上。“秦肖起了身,躬身站着。
“老太师今日来所为何事?“
“回皇上,臣今日来,一来是代众位大臣向皇上问安,不知皇上龙体安好?“
“劳众爱卿挂念,朕身子尚可,只是需调养些时日。“
“如此微臣们就放心了。还请皇上保重龙体。“
“嗯。老太师还有何事要说?”怕这问安是假,这后面的才是正事吧。
“皇上,臣有奏折一份还请皇上能够过目。”说着,秦肖弯身将奏折举于头顶,双手奉上。卫敏接过,隔着床帐递交给了月重天。
月重天展开匆匆一扫,最后目光落在署名上。上面有太子落笔,太师落笔,右相落笔,左相落笔……最重要的是还有四殿下落笔。
‘啪’奏折被重重地合上。月重天开口,声音中已经多了分山雨欲来的气势,“怎么,你们这是质疑朕的决断?”
“臣不敢。”秦肖慌忙起身。即便贵为元老,但也知伴君如伴虎。
“卫敏,去传四皇儿进来。”
“是,皇上。”卫敏忙匆匆朝外而去了,看到门口的西楼时,道,“四殿下,皇上传您进去。”西楼点头,正要迈进门去,却听卫敏又补充道,“四殿下,皇上似乎心情不太好。”
西楼进了内殿,便感觉到不寻常的氛围了,来到床前下拜道,“儿臣见过父皇。”
“四皇儿来,也是为了这东渊一事?”
“正是。”虽然本就要回宫,不过月重天既然这么问了,似乎也有那么层意思在,承认倒是也无妨。
音落,殿内便再无了声音。过了少许,月重天道,“老太师请回吧。此事朕会考虑。”
“是。臣告退。”秦肖退出去前递给了西楼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这秦肖一走,殿内似乎更显安静。西楼想出言打破沉默,却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东渊一事行与不行关键还在月重天的一句话。自己这枕边风吹了也是没用。
“四皇儿,用过午膳了吗?”月重天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这么句。
更吐血的是,西楼想也没想就说道,“回父皇,儿臣在家中与两位爱妃用过膳了。”话一出口,西楼悔的肠子都青了,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一本奏折应声甩在了西楼面前,月重天不冷不热道,“既然四皇儿那么想促成东渊的事,那此事就由四皇儿全全代劳吧。”西楼愣愣地跪在那里,心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盛宫舞 第027章 是非
太师上奏给月重天的折子得到其御笔亲点。如此一来,东渊一事算是水到渠成。月重天既已龙体抱恙,便由月西澈以太子之尊暂管朝政。
月西澈按理召集了众位大臣。顾黎也应事再次求见。此次求见,再提起东渊与大盛贸易一事,已经是走个形势了。
既然事情已经落成。顾黎也不愿再多耽搁,提议早日启程。西楼应允,让陶淘张罗着准备行李。月西澈也下意让礼部准备这次带去的礼品。
当宫里宫外正忙着张罗时,韶华殿内却是一片安静。西楼站在殿外,无奈摇头。来了不下数次,却次次被挡在了门外。月重天何时这般别扭?罢了,还是等从东渊回来再说吧。
想着西楼便折身回去了。卫敏看着西楼走远的背影,返身进了殿内,对摺正坐在桌案后执笔的月重天道,“皇上,四殿下回去了。”
“嗯,把这个交给太师。”月重天停了笔,将一份书信递给了卫敏。
“是。”卫敏双手结果,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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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华东城门外,西楼回首看了看送别的人群和两边围观的百姓。终是在陶淘的扶持下进了吗车内。
八匹马拉的马车内尤为宽敞。三面以镂花红木为墙,正前以层层锦绸为帘。西楼慵懒地躺在软塌上假寐。贴身伺候的随从们都分别跪坐在两旁的软垫上。
金顶的皇子车架胖则是东渊使臣顾黎的马车。作为臣子的马车自是比不得皇子的华丽,只有两匹马拉着,其内只坐着顾黎一人。
其实西楼也不想搞得如此奢华。可是既然是月西澈的安排,说是不能薄了皇家的颜面。那么自己也无话可说了。
马车稳稳地朝前行着。以现在平缓的速度,估摸着从夜华到临禅大约要八日左右吧。至于到达东渊需行多久,又会待多久。西楼也不得而知了。
想到自己和与冲天那般不欢而散,西楼心里又是抑郁。这搁着心事出门办事,就是不舒畅。哎,月重天怎么就不能安生点呢?
越想越是心烦,空气中还飘荡着龙涎香的味道。一闻到这味道,西楼就越发觉得烦躁,不耐开口道,“点这香做什么?”
陶淘起身来到西楼面前,下跪道,“回四殿下,这香颐神。”
“颐神?我看移魂还差不多。”西楼没好气道,“灭了,灭了……”
“是,是……”陶淘心里纳闷,往日也没见殿下这般,今儿个也不知怎么。不过面上也不敢违逆,忙招手示意着跪在一侧的一名奴才将那香灭了。
西楼这才抬眼扫了车内一眼,左侧跪了四个奴才,右侧同样跪了四个宫女,再加上陶淘,一共九个。又不是瘫痪,需要那么多人伺候吗?西楼心里腹诽。
“陶淘,等到了临禅,就你跟着吧。其余人都留下。”说着,西楼又复闭上了眼睛。陶淘轻轻应允了先,便又安静地跪坐在西楼身侧。
日子便在行使和停留的交替中不断前行,终于如西楼意料中的八日后,一行人到达了临禅。临禅虽比不得秦淮和夜华的反话,倒也是个鱼米之乡。由于临海,大部分人都以打渔为生。
早些日子,临禅的大小官员就听说四殿下要路经此地,所以早就张罗着招待四殿下的事宜。一路行来,受到地方官员招待的倒是不少,可是这次排场似乎特别大啊。
西楼放松着靠在椅子上,从堂上漫不经心地扫了底下一眼。顾黎正坐在自己下方左侧的位置上慢慢品着酒。其他的大小官员正交头接耳地私语着。下方右侧的临禅知州时不时地回眸朝自己笑笑。
想想上辈子,自己还要张罗着问候这帮高干,而今位置颠倒。有趣,有趣,当真是有趣。
眼前的舞娘正抖动着那纤细的蛮腰,时不时地朝西楼飞一个媚眼。那风情万种之姿,当真是撩人的很。只可惜西楼对女人无感,只是这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然后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一副兴致的模样。
底下那知州见西楼对那舞姬的神态,似乎也看出了点苗头,抬手对着身后的家丁不知低语了句什么。那家丁就紧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娇小的身影,端着酒盏施施然地朝西楼走来。西楼笑笑,眼神暧昧地看了知州一眼。知州也同样回了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端着酒盏的少年很快便来到了西楼身侧,软着声音道,“小的给四殿下倒酒。”西楼却是止了其动作,将那酒盏搁在了桌上。
西楼伸手勾起了那少年的下巴,抬起了那低垂的小脸——唇红齿白,看着倒是机灵。贴近了身,西楼在其耳边吹口热气,同样软语道,“叫什么名字?”
被西楼这般款款深情地看着,那少年脸上一红,忙低垂了眼帘,小声道,“回四殿下,晓得名叫小乖。”
“小乖啊……”这一声轻唤婉转琉璃,小乖只觉得自己腿都快软了,身子不自觉地倾斜了一下。西楼正好顺势接过,邪气地在小乖脸上轻啄了一口,“还真是个乖巧的宠物啊。”
小乖娇羞地缩在西楼怀里,诺诺地应了声,“谢四殿下夸赞。”西楼探手又在小乖耳垂上轻咬了一口,轻笑道,“还不快为本殿下倒酒。”
“是,四殿下。”那软玉小受握着酒壶为自己倒酒,当真是赏心悦目。西楼微微一笑,再抬头看了眼底下。那些大小官员们都朝自己递了个暧昧不明的眼神。唯独顾黎依旧在自饮自啄,既不看眼前舞姬跳舞,也不看西楼狎玩男宠,似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西楼也不多想,又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宠物,脑海中却是想着如果此刻怀中人是月重天,那该是怎样一个情景。想着,西楼不由一笑。
底下的人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载的,自然懂得看眼色行事。知州见西楼这般心情愉悦,纷纷朝众人递了个眼色。众人即可会意。
抬手挥退了舞姬,知州起身对着西楼拱手道,“四殿下,您舟车劳顿。现下时辰也不早了,是否先行休息?”
西楼倒是也有此意,点了点头道,“嗯,本殿下的确觉得有些疲累了。不知顾大人意下如何?”
顾黎似是有些神游,微微晃了晃神,起身答话时却是已经从容自在了,“臣也觉得有些劳累了。”
“那么我等就先行回去休息了。众位大臣可继续。”这话还真是场面上的话。这宴席本来就是为西楼而设。这主角一走,旁客又岂会再继续呢?
“是,臣等恭送四殿下。”于是便在一众呼声中,西楼自然而然地搂着小乖走了出去。西楼前脚刚踏进房内,陶淘后脚就走了进去。
“四殿下,值周大人差人送礼来了。说是各位大臣的 一点心意。”
“哦?”西楼这一个音转了九个弯,微微一笑,倒是很感兴趣,“那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是。拿进来。”陶淘朝外朗声道。便有下人应声将东西拿了进来躭攣亻衣亻衣。
西楼上前随手扯起端盘里的珠链,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然后在迈到一个大箱子前,伸手一开,那是刺得人晃眼的金条。
合了箱子,西楼咂咂舌。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只是俗不可耐啊。送礼送成这样还真是没诚意啊。想当年自己笼络那些贪官时,那些个东西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啊。而今这帮贪官竟然拿这么些俗物来打发自己,还真是非常没诚意啊。
想着,西楼诡异地勾了勾嘴角,对着陶淘道,“把这些东西装上马车,等下次我们回去的时候都带走。”
“是。”陶淘二话没说就去照办了。
西楼回身对着乖乖站在一边的小乖道,“去,自己先去沐个浴,然后乖乖去床上等我。”小乖点了点头就乖乖去沐浴了。
西楼来到了桌案旁,拿起狼嚎,展开宣纸在纸上写到,‘临禅知州向儿臣献礼,只可惜送得都是些俗不可耐之物,实在想着郁结,连礼都不会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