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人士?那你们来晚了,这几天好多持剑拿刀的大侠到了我们镇上,鱼跃客栈估计都满客了。”
“住满了?”梅以萧有了不好的预感,说道,“我们不是武林人士,我们是从远方的国度来贵国游玩的,据我所知,这个小镇子地处偏僻,武林人士来这儿是有大事吗?”
摊主看向景辰,景辰穿着的是他二十四世纪的服装,短袖,牛仔裤,靴子,和当下的人所穿的是格格不入,的确像是外来的人。
摊主说:“二位既不是武林人士,怕是有所不知。我们小镇连着的那条路,是通向鹿鸣山的,鹿鸣山的另一面是鹿鸣山庄,这个山庄啊,在江湖上是很有势力的,是四大世家之一呢。就半个月前吧,山庄的少庄主得了种怪病,眼瞅着是要不行了,老庄主花重金请来了玉面神医!”他摆出一副我对八卦知之甚深的嘴脸,说道,“玉面神医,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据传这世上没他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人。但是,你们猜怎么着?!这一回,玉面神医的招牌算是砸了,他没救回少庄主!少庄主一死,老庄主悲痛之下,就把错全归咎给玉面神医了。哦,当然,有种说法是,玉面神医是故意没救少庄主的,否则以他的医术,不可能救不了的。总之啊,老庄主发出了对玉面神医的通缉令,谁要是取得玉面神医的项上人头,赏银五千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聚集到清水镇的江湖人为的就是那五千两。
梅以萧谢过摊主,拉着景辰去了一家成衣店。
景辰的衣着是必须要更换的,太打眼了,梅以萧自己也得换一套,他的衣服都脏成抹桌布了。
梅以萧很快就选中了两套成衣,从里衣到外衫都齐了,店家没遇到这么干脆的顾客,笑得见牙不见眼。
在店家到货仓去拿货时,梅以萧说道:“景辰前辈,这种小镇子出产的成衣质量都不会太好,花纹印得也不精致,你先将就着穿,等到城里了我给你定做几套。”
景辰说:“无所谓,我们为什么要换装,江湖上认识你的人很多吗?”
梅以萧说:“你的装束是修仙者的,不适合在凡间走动,太引人注目了。至于我嘛,你也知道,这清水镇的外来客都是冲着我来的,虽说在江湖上听说过我的多,见过我的少,认识的就更少了,可也得预防万一啊。”
景辰很想说我那才不是什么傻兮兮的修仙装,我那是具有摩登气息的现代休闲装,但想来说了也没用,也就不提了。
他说道:“你医死了人?”
景辰问得直白,梅以萧也没生气,说道:“算是吧。”
“得的什么病?”
梅以萧的神情颇微妙,“也不全是病……”
景辰了然道:“哦,是你不懂的病。”
梅以萧:“……”我可没这么说。
景辰想了想,安慰道:“你也别自责,在二十一世纪中叶前,很多病都是不治之症,癌症,艾滋病等等,由此类推,在你们这个年代,治不好的病多了去了。”
梅以萧:“……”这种被歧视了的郁闷感是怎么回事儿?!
片刻后,成衣店店主拿出两套崭新的成衣给了梅以萧,笑容满面地让他们下次再来照顾自己的生意。
梅以萧说“一定一定”,和景辰分别进了店里的更衣间,把新衣给换上了。
景辰的这套是银灰色的,样式朴素大方,让他的气质更显沉稳。梅以萧的那套是鹅黄色,暖洋洋的,使得他本就残留了几分稚气的面庞更嫩了,像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儿。
两人一并走着,恰像是一对出门历练的兄弟。
既然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满了,又有那么多武林人士磨刀霍霍的要抓梅以萧去领赏,此地就不宜久留了。
两人到了镇门,却不想,早有人在门边守着了。
这些人或坐或站,都没个正行,若非都背着兵器,否则多半会被误以为是镇子上的地痞流氓。
几个人拦住了景辰和梅以萧的去路。
一个麻子脸说:“两位留步,这门是出不得的。”
“为什么?”梅以萧装作没见过世面的嫩小子,躲在景辰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的,“你们都不是官兵,没权利封锁镇门的。”
“哟,这小子跟咱们讲律法呢。”麻子脸大笑,指了指自己的大刀,“这就是律法!这门,谁也甭想出!”
梅以萧不服气道:“你们也太霸道了!”
麻子脸拔刀出鞘,刀刃亮晃晃的,“我就霸道了!”
这些江湖人把镇门一封,只许进不许出,给镇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有好些镇民来抗议,都被他们给吓唬走了。这群人人多势众,都会武功,打打杀杀惯了的,一个不顺眼,就对人连打带骂的,就连镇长也不敢跟他们叫板。
麻子脸把刀一亮,梅以萧就不敢吭气了,小脸气得发白,又无可奈何。
梅以萧扯了扯景辰的袖子,“哥哥,我们先回家吧,哼,我就不信他们能把门给天天守着。”
梅以萧的表演绘声绘色,全程无需景辰配合,表演结束,他拉着景辰去鱼跃客栈时,景辰才在反思,我刚才表演的角色就是一根人形木桩么?!我沦为陪衬物了么?!
某高智商低情商科学家觉得,他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受损了。
鱼跃客栈成了菜市场,闹闹哄哄,乱七八糟的。
上下两层楼,第一层坐满了人,第二层住满了人,是挤也挤不出空位了。
景辰隐蔽地给客栈卡了几张照片,这可算是古代的风土人情呢。
掌柜的在给景辰和梅以萧道歉,“两位客官,实在抱歉,这人太满了,我们连柴房都住了人。”
梅以萧把一把碎银往柜台上一扔,趾高气昂道:“我不管,你得给我和哥哥腾出至少一间的空房。”
混江湖的,如果不是大门大派出身,钱袋里都不会有多少钱,日子都得紧巴巴的过,自然是抠门的多。像景辰这样出手阔绰的,掌柜真是没见过,他这几天接待的武林人士,好一点的银货两讫,坏一点的跟他砍价,不给砍价就砍人,更坏一点的,钱都不够,要住霸王房,好在这种人都被别的武林人给教训了。
掌柜爱不释手地摸着碎银子,就这钱,够这二人在他家最好的客房里住上两个月了。
梅以萧说:“这钱不够就再加!”
掌柜忙道:“够了够了!”他依依不舍地把钱退给梅以萧,“客官,这真不是我和二位过不去,你们也是瞧见了的,我这客栈是真满了。”他挨近梅以萧,好声好气道,“这些莽汉们,小的我是一个都不敢惹,也惹不起,这……客官,你们都是明理的人,可别让小的难做啊。”
梅以萧说:“让他们挤一挤不行吗?!”
“这……”掌柜求救地望向景辰,梅以萧也偷偷掐了景辰一把。
景辰会意,该他表演了。
景辰劝梅以萧,“小弟,别拧,这里住不下我们就不住了,再说了,这群莽汉们住过的房间,定是又脏又臭的,就算是收拾好了,我也是不愿住的。”
掌柜:“……”
梅以萧:“……”
客栈里的人不喧哗了,都直直地盯着景辰和梅以萧。
梅以萧要囧死了,景辰这嘴够毒的。
他这一番作态,是要吸引武林人士的注意力,也是要分散武林人士的注意力。
在江湖上,玉面神医年纪虽小,却颇老成,断然不会有人会把这个任性摆阔的少年和玉面神医联系到一处。他这高调的做法,是先在江湖人面前露个脸,告诉他们,我可不是玉面神医,或者是,我也是来找玉面神医的,让人形成了固定的思维后,别人会怀疑他的几率就大大减小了。
可是……梅以萧环顾周遭眼里爆出冷光的武林人士们,后悔了,这是高调过了头啊!
、第八话
“有钱就了不起啊!”一个虎头虎脑的汉子率先吼出了大家的心声,“妈的,爷爷最烦的就是公子哥儿!”
景辰说:“因为你穷尽一辈子都当不上公子哥,这是命。”
汉子:“……”
梅以萧戳了戳景辰的腰,低声道:“别太过分了,真打起来是我们吃亏。”
景辰说:“我说的事实。”
梅以萧无力了,他就不该让景辰参与演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这出呢。
汉子怒了,群众们都怒了,操刀的操刀,拿剑的拿剑,一时,鱼跃客栈内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梅以萧梗着脖子道:“要打人啊?!几十个人欺负我们兄弟两个吗?!我要报官,把你们关进大牢里。”
汉子说:“你有命走出这客栈再说吧!”
掌柜一见不妙,忙来充当和事老。
他冲两边打躬作揖,低声下气道:“大侠们,两位公子,别打,这可千万别打,小的这店可经不起诸位折腾啊!”他摆出强有力的论点,“我这客栈若是毁了,我就是花钱重新修葺,但诸位大侠住哪儿啊?大侠们是来做大事的,可别因一时的义气就坏了事儿啊”
这掌柜的是个会说话的,他这么一说,武林人士们的气焰就弱了些。
汉子对着景辰和梅以萧点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快滚,别让爷爷再看见到你们,下一次,你们就没这么走运了!”
景辰说:“下一次,你也没这么走运了。”他的光束枪能量就要补完了,有枪在手的话,这群莽汉算个屁啊!再多来一打也不愁的。
少说少错,多说多错,景辰是典型的说什么就错什么,并且他还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景辰这话一出,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谁再能忍着不发作谁就是孙子。
汉子拔刀就向景辰砍来,梅以萧把景辰一推,避开刀锋,自己迎上。
这汉子也就是样子魁梧,但内里实在不咋样,算不得高手。即便梅以萧这会儿武功只得三层不到,要收拾掉这个汉子也是绰绰有余了。可他有心藏私,作为一个骄横的小公子,他不该有太好的功夫。
梅以萧踉踉跄跄地和汉子对打,每一次汉子攻来时他好似就会被打趴下,但每一次他又能恰恰避过,巧合得不像话。
一屋子凑热闹的都在起哄,这会儿也不同仇敌忾了,分成了两伙人,一伙人给汉子加油,一伙人给梅以萧助威,而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景辰,则边缘化了。
两人打来打去,打不出个输赢,这时,掌柜出面了。
掌柜高喊道:“二位快别打了!有客官退房了!”
两人打得都累了,特别是那汉子,要不是拉不下面子,早想歇着了,正好掌柜递来了梯子,他麻利儿地顺着下了。
汉子对梅以萧说道:“这次就放过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更让人察出他的外强中干,满客栈都是嘘声。
梅以萧不屑地“哼”了声,就让掌柜带路到客房。
客房在客栈二楼转角处,正对街道,颇嫌吵闹。可景辰和梅以萧也没得挑了,等掌柜叫来小二把客房给收拾好后,二人就入住了。
梅以萧脱了鞋,跳到榻上蹦跶两下,就惬意地躺下了,景辰则是翻出了自己的睡袋,摆到了床的里侧,他有轻微的洁癖,用不惯别人用过的物品。
“这是什么?像个蚕蛹。”
“睡袋,睡觉用的。”
“哦。”梅以萧往外让了让,好让景辰上床,“景辰前辈,你说为什么会有人退房啊?”
景辰说:“客栈条件太差。”
梅以萧:“……这不算是理由吧,客栈条件再差也差不过大街啊。这镇门被封了,只能进不准出的,鱼跃客栈又是镇子上唯一的客栈,不住这儿住哪儿?”
景辰说:“能住在百姓家吧,像是农家乐,给点钱,主人家就让你住一晚,还包饭。”
这个解释说得通,梅以萧也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能有人退房让他们不必露宿街头总是好的。
梅以萧烦躁地在床上翻滚,“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清水镇。”
景辰把睡袋铺好,自己裹在睡袋里,拉好拉链,整个人就只留了个头在外面,像只孵化中的虫宝宝,“不是来抓你的吗?抓到了你,人就都走了。”
梅以萧撇撇嘴,“我又不是猪,怎么可能送上门去给他们抓。”
景辰说:“那他们就不会走了。”
梅以萧:“……”
景辰分析道:“依照你对鹿鸣山的地形描述,山阴是鹿鸣山庄,山阳是荒路。山阴有鹿鸣山庄的人重重把手,你往那边走就是自投罗网,且就算你真往那边走了,也轮不到这些杂鱼来分一杯羹了。山阳这边么,就荒路连着清水镇,他们既然已守了好几天,那就是自信你铁定没出镇子,在这儿守株待兔。”
“那要怎么办啊!他们不走,咱也不能一直在这儿呆着啊。”梅以萧戳景辰的睡袋,一戳一个坑,“前辈,你那件隐身衣呢,我们穿着出去嘛。”
“办不到。”景辰说,“隐身衣只有一件,没法让我们两个人用。”
梅以萧再接再厉地问道:“那你还有什么法宝?召唤来祥云飞走什么的。”
景辰说:“飞行鞋能飞,也只有一双,并且只能离地一米,速度也不快,你们练武功的不是会轻功么,这飞行鞋穿着,还没启动就能被人给抓了。”
梅以萧泄气了,“那怎么办啊!”
景辰说:“光束枪快能用了。”
梅以萧:“……要……屠城么,把这些人全灭了?!”
景辰说:“不是屠城,我的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