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梭艳湖[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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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梭艳湖[古穿今]-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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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视线都聚落在丹吉措身上,灼热的目光快要将他的身体焚化。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几乎要从马背上跌下来,颤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里太难受。
怎么就偏要在这个时候?!
自己当真是做了一件大大的蠢事!

后悔了,觉得对不起这个男人。

大巫肯布那半遮半掩的的脸孔上露出一丝笑,声音沙沙地说:“小画眉鸟已经承认了。他焚烧了祖庙,就应该处以火刑!纵火的人应当用火来惩罚!”
四周彷徨的人群抹掉脸上的黑泥汤,一双双被烟熏火燎过的眸子喷射出愤怒的火焰,纷纷举起了铁锹和榔头:“那个人竟然烧了我们的祭祖庙,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他是外乡人,他竟然是个奸细,竟然烧我们的房子!他应当被处以火刑,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紧要的关头,四面楚歌声中,扎西突然喊出了声:“你们别冤枉了他!是我,是我放的火!不关他的事!”
小侍卫这时候心想,小爷若是早知道那里边供奉的是哪个杀千刀的贼人,爷早就去点这把火了,还用得着我家公子亲自动手么,哼!
丹吉措在马上轻声呵斥他的侍卫,声音很低,却带着主人的身份架子:“不许胡说!这事与你无关,退下去!”

阿巴旺吉缓缓几步上前,通红通红的一双眸子盯住丹吉措,一字一句地问:“你再跟老子说一遍,是哪、个、放、的、火?”
男人眼里是不相信,不甘心,和遭人背叛之后的震惊、崩溃和痛苦。
丹吉措几乎不敢正视大总管的眼,觉得那一双眸子用视线就可以将自己生吞活剥,毫不留情地鞭挞到内心最深处。而大巫肯布一副得了逞的嚣张面孔,更让他无法忍受。
被火烧死都不算什么。
忍不了眼瞧着自己男人被那个妖里妖气的男巫婆给欺负了。那人分明是没安好心,等着寻大总管的错儿,等着看笑话!

大总管用眼神探向丹吉措眼底的更深处,低低的声音,不像是探寻,却是近乎卑微的恳求:“若不是你做的,你就别认……”
嘴里说的是这话,眼里传递出来的分明是另一句话:就算是你做的,你也不能认,不能认!

还没等到一旁的大巫再一次开口,丹吉措突然抬起软绵绵的手臂,指向这紫袍人:“他,就是这个巫师,他给我下了蛊!”
大总管愣住,微微挑眉:“。。。。。。你啥意思?”
丹吉措的脑袋飞快地转动,已经语无伦次,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我昏了头,我不应该,我不应该放火!……可是大巫他给我下了蛊,叫作什么‘噬魂蛊’,让我乖乖替他办事……是他!就是他!”

丹吉措真是头一回干这种俩眼一闭,乌漆麻黑,精神错乱,指鹿为马的事情,自己都觉得说出口的话昧了良心,简直惨不忍听,这时候咬牙闭上了眼,不敢去看旁人的惊诧表情。
大总管眼里闪过一丝匆匆忙忙的探寻,似乎是在回味丹吉措讲话的真伪,同时却又像是溺水之际恍然抓到了一根浮木,管它是真的假的,能上岸就行,于是扭过头毫不犹豫地盯住肯布,冷冷地哼道:“我道是咋的了,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伪其实已经并不重要,男人只是想保住自己身边的小俊人儿,不要被愤怒的人群行刑烧死!
大巫肯布声音尖利地反驳:“本巫没有给他下蛊!没有没有没有!”
丹吉措反咬:“你给我下蛊了,就是你!是在那个马匪头子胡三炮来乱葬崖与大总管赌赛的前几日!”
肯布气得哇呀呀攥紧了拳,修长的指甲都抠进了手心,大约是没想到流氓无赖今日竟然碰见个更流氓无赖的,郁闷得嗷嗷叫:“你你你你个杂毛小画眉……你胡说!不是我让你烧房子的,我才没有让你烧房子!你个小无赖!”
“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丹吉措涨红了脸,也不知自己从哪儿来的勇气,那感觉简直像是一头小狮子奋不顾身地扑向敌人,张嘴就是一通乱咬,咬了一嘴的毛!
其实,只是想要保护自己身旁的那头公狮子,不被外人伤到一身华贵的皮毛。

阿巴旺吉暗暗盯着丹吉措,嘴唇轻蠕,用只有他一人能瞧见的眼神,无声地探问:当真有蛊?
丹吉措看懂了男人的问话,睫毛扇动,迅速地一闭眼再一睁:是。
阿巴旺吉吃到了这颗定心丸,转头就换了一张脸,威吓的口气对紫袍大巫冷冷地喝道:“下没下蛊,请个萨满神婆当场来验验身就知晓!如何?”
大巫遽然就闭了嘴,不再出声,一双怒哼哼的眼从斗篷下盯着丹吉措。请懂行的神婆来一瞧,怕是就要瞧出那小画眉鸟身上当真有蛊。想要搞掉这只小杂毛,看来今天是不能得手了。
大总管哼道:“这件事情,老子会慢慢地查清楚!”

大总管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心里已经约莫明晰了怎么回事,铁青的脸膛上一条又一条绷紧的刻痕,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了。
大总管抬眼扫过四周的乡民,沉着嗓子说道:“这件事以后会弄清楚,今晚大伙都先回去!至于祭祖的庙宇……先用这龙华铺的正街东头那一间旧庙,明日还要劳烦大家一起,与我一同去拾掇准备!……救火的人都辛苦了,多谢了!折腾一晚上也都累了,先请回吧!。。。。。。大家都请回吧!”
大总管给四周每个方向的人群都抱了抱拳,像是某种保证,又像是感激,其实更像是求爷爷告奶奶,让寨子里的人息火消气。乡亲们仍然不甘心就此散去,议论纷纷,却又弄不清楚真相和原委,只得暂时作罢。
地上稀稀拉拉的人群随着空中逐渐弥散变淡的硝烟味道,缓缓地褪去。

阿巴旺吉随即又丢给大巫一个“老子回头再跟你算账”的眼神,翻身上马,只想赶快把怀里的人带离是非之地。
丹吉措的脊背重新靠拢上男人的胸膛。
身后这一具怀抱已经不再有他熟悉的热烘烘潮乎乎的温度,而是一寸一寸变得冰冷,冷彻了心肺,毫无一丝温存。

 

作者有话要说:

勤劳的小蜜蜂,撒个花~

其实我觉得吧,某人和某人,挺合适的,挺般配的,每次忒么的还都配合挺默契的。【哈哈~




37

37、断情两心伤(上) 。。。 
 
 
第三十七章 断情两心伤(上)

这一夜马不停蹄,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足足折腾了一宿,直到东面的山峦之后泛起鱼白。
无尽的黑夜之后,不知黎明是否真的驾临神山和圣湖。

丹吉措骑在大总管的马上进了院坝,额角几缕凌乱的发丝都被露水打湿,样子很是狼狈,神情更是失魂落魄。
大总管家的老阿依、大妹二妹以及几个小伢子都站在内院里,焦急地等待男人的回转。

老阿依脚上仍然踏着小仙鹤给她做得一双缎面绣鞋,手里拄着那一支长枪,颤巍巍地迈上来几步,问道:“旺吉,我听说祖庙给烧了。这是,这是……出了啥子事了啊?!”
阿巴旺吉避而不答,反问道:“阿咪你没事?胡三炮那个王八蛋来过?”
老阿依爽快地一摆手:“那小子来过啦!放了几枪,然后又颠颠地走啦!”
男人挑挑眉: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老阿依毫不在意地说:“咳,胡三炮那小子,被你们说得有多么厉害多么凶恶,哪儿有啊!老婆子我跟他聊了几句,觉得这小崽子也挺有意思嘛!没事,我与他说道了几句,他就蔫不唧唧自己收枪撤了,临走都没来得及坐下喝碗茶水,唉唉!”
大总管无话。自己的老娘果然是威风不减当年,且性情和言语间仍如多年前那般彪悍和豪爽。
老阿依拄着长枪当拐杖,另一只手暗自捏了捏大腿。唉呦呦,站得久了,腿肚子都七晃八抖了。也幸亏胡三炮那光头小崽子没有当真来比试枪法,在炕上躺了好几年没有摸枪,手都生疏喽,一双老眼都昏花了,恐怕还真不是那只崽子的对手,可别砸了总管府正牌当家女主人的招牌!

大总管回身把丹吉措扶下马。丹吉措软绵绵的身子无力地撑在男人的胳膊上,不敢抬头,不知道如何面对众人的审视。 
老阿依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目光散散地掠过丹吉措苍白的面庞,似乎是不忍开口质问,甚至不忍心仔细瞧他那一副衣衫破落的模样。
一旁的达娃却憋不住那一张厉害的嘴,几乎要骂出来:“丹吉措是你放的火吗?!你这个人究竟怎么回事!我阿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么!你在我们家里住了这样久,我家阿依阿咪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么!……你竟然烧房子去了!你知不知道房子被烧了误了大事我阿乌要担责问的?!你简直就是一只没长良心的狼崽子!我阿依和阿乌就是养了你这头狼,他们真是白疼你了呢!”

达娃的一番诘问和指责一字字一句句抽着丹吉措的心。
他垂着头一声不吭,尤其觉得没脸再见到一贯最宠爱他的老阿依。
大总管阴沉的表情像是一块磐石。他挥挥手让他的家人不要多言,一把架起丹吉措,拖着人进了偏屋,对身后的家丁丢下一句:“把那个俾子先扔马厩里去!”

木门紧紧闭阖,把屋中二人与闲杂人等的探寻顺利地隔绝开来。
昏暗的小屋里,阿巴旺吉把丹吉措摆在炕沿儿上,让他端端正正地坐好。
丹吉措垂头坐着,两手放在膝上,如同犯了错等着挨骂的小孩子。男人的骂声还没有吼出口,小孩的眼眶里已经聚满了可怜巴巴的两汪泪水,眼瞧着就要梨花带雨。
大总管把两手撑在丹吉措身子两侧的炕沿上,鹰的犀利目光,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地琢磨和审视,望了很久。
像是一头疲累不堪的狮子终于撑不住沉重的身躯,男人深深地蹲了下去,蹲在丹吉措膝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疲惫,沮丧,失望,还夹杂着一丝彷徨无措。

小俊人儿的脸蛋都不俊了,被火场的浓烟熏得黑黢黢的,又在企图逃跑的路途上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衣袍领口歪敞,简直就像个刚从外边调皮捣蛋回来被家长抓了现行的娃,灰溜溜的模样。
男人用手掌蹭了蹭丹吉措那张脸,拿衣袖把他脸蛋和下巴的黑灰蹭掉,又给他抹了抹两只白手掌。

“宝贝儿,跟老子说说,出啥事了?”
丹吉措垂头轻颤。一句“宝贝儿”,口气平淡自然,又带着只有俩人心里才知晓的亲密劲儿,就像是这座木楞小屋里弥漫的杉木香气,清幽而暧昧,只有在那张炕上颠倒欢乐过的两个人,才品得出个中诱人的滋味。

“这儿也没外人了,说说,到底是咋了?”
丹吉措用上牙摇着嘴唇,难过地想抹泪。

“受委屈了?被人欺负了?那个蛊又是咋回事?老子不在这几日,到底咋了你说话啊?!”
丹吉措用力摇了摇头。本来也没人欺负他,貌似这次是他欺负别人去了!先烧人家的庙,再顺嘴把那个不讨人喜的男巫婆给诬赖一把。
阿巴旺吉把声音缓和下来,两掌不停地抚摸他的肩膀和手臂:“真要是有啥委屈,别憋在心里,痛痛快快说出来。有老子在这永宁坝子里一天,你就绝不会有事,谁也不敢动你,明白没?……跟我说话,嗯?”

丹吉措的泪满满地溢在眼眶边缘,心里难受极了。
阿巴旺吉没在他眼前出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抛掉,跑到天边去,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男人了。可是如今这人就这样伏在自己脚边,低声下气地求着哄着,两人四目相对定定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给扯碎成两瓣!
他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极力忍住泪,哽咽地说道:“今日的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知道还能跟你说什么,总之是我,是我……”
“什么叫‘对不住’我?……你到底咋了?”
“你把扎西放了吧,他什么也没做,这事跟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那傻孩子就是想护着我的,你放了他,让他走吧……如果这永宁坝子里的人追究起来,我做的事情我承担。”
“你承担什么?”男人咬着牙问。
“是我放的火……”丹吉措闭上了眼,不愿意再看对方万般痛楚脸色。
“你为什么放火?你说说看,我想知道……老子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已经在颤抖,那一把火是直接点在了胸腹之间,满腔的暴躁。
丹吉措拼命摇头,眼眶再也拦不住奔涌的情绪,泪水像是从山岩上泼洒而下的水瀑,乱纷纷地甩落在床褥上:“没有理由,你别问了,别问了……”
“没有理由,就放火烧了那座庙堂,然后跑掉?”
“……”
“趁着老子不在的时候,烧房子,然后逃跑?”
“……”

大总管布满红丝的眼球骤然充血,轻言软语的一只猫转瞬间就炸成一只豹,烧灼的声音从喉间撕裂出来:“丹吉措,自从你来到咱这永宁坝子,老子这是头一回出远门,头一回!……就这十天的功夫,老子是紧赶慢赶,日夜不停歇地赶路,就怕回来晚了,回来晚了你寂寞了,你委屈了,你不高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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