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说罢,有些怅然的抬头看着乌云散去的长天,“洛道的祸乱,此番应该可以过去了吧。真是,无妄之灾呐……”说罢杨宁猛的躬身抱拳道:“各位,请务必赢下此战!”
五人都没说话,点点头,举步迎着那边空地上站立的五人去了。
杨宁抬头,面上竟是一丝一毫的担心也无,倒是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和那边的何平相视一眼,退出了战圈。何平看到杨宁的眼神,莫名的心头一凉,望向那边蒙面遮颜的五人,突然心头掠上一丝不安。难道这些被杨宁不知从哪里寻到的人,会是哪儿冒出来的绝顶高手吗?
何平很快便推翻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凭天策在江湖上的声望人脉,若是要短时间凑出五个功夫顶尖的人物,基本上是绝无可能的事。天策向来和朝廷关系密切,是江湖上的一个异类。本身修习的又是群体攻术,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个刁钻的条件,以盼在组织放弃他们的现在,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林间空地上两方人马遥遥相望。同苍和玄羁对视一眼,欢歌,他们终于寻到了这个十年前携带部分金钟罩和铁蒲扇掌秘籍叛逃出少林的欢歌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他们就要为自己修习的少林修罗一脉,清理门户!
、55飘渺坠林
“谁敢与我一战!”一个身穿重铠;手执长枪的高大男人不屑道,率先打破了此间的沉默。一群磨磨唧唧的货,站这儿是比比谁先烦死谁么?
公孙盈上前两步,抬手抽剑;也没用双剑,直接右手执剑,比了个起手。这唤名扫把的堕落旅帅一看出来应战的是个女人;不禁咧嘴一笑;“哟呵;女人?有意思。”下手却不像嘴上说的那般轻松;长枪已经如毒蛇出洞一般极为刁转的刺了来。
这叫做扫把的原是在江湖上混迹了不短的年头;所以他狂妄虽狂妄,能在刺客组织凌雪阁里头活到现在,亦是个心思刁滑的主。他知道,面对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也是他能托福活到现在的一个重要原因。
公孙盈却是半句话不答,天地低昂和蝶抠脚减伤BuFF都不开,直接挥剑就开始封内功。扫把枪挥到一半招式已老,没有内息的支撑他仅凭自身蛮力的话,这一招根本就没什么太大杀伤力。
扫把见状直接变招,高高跃起想近公孙盈的身,来个猛虎下山秋风扫落叶,不想身还在半空就被公孙盈一个推你妹荡出了二十尺开外。
没等扫把反应过来,公孙盈立刻挥剑给他上了一个剑主天地,剑分阴阳,道通天地,减速百分之五十,又连连打出三层急曲状态,立刻接了一个江海凝光,百川会聚,千锋一线,爆掉了扫把身上的急曲状态。
扫把一招都未打完整,整个人血条几乎就去了一半。刚想奋起反击的时候,公孙盈丢了一个绛唇珠袖过去,剑奏笙歌,妙舞夺魄,将扫把定在原地,开始持续的唰唰掉血。
公孙盈这才不慌不忙的弹剑,读起繁音急节来,一曲笙歌读罢,挥剑砸过去一个剑气长江,剑若惊鸿,气吞长江,招式两两组合之后,伤害猛然翻倍。扫把被剑气带起飞到半空,呕出一口鲜血来,重重的砸在地上,已经有进气儿没出气儿了。
干脆利落的将不沾一分血丝的剑单手回鞘,公孙盈没有再看在伏在地上的扫把,转身走回了另外四人站立的地方。
说时迟,那时快,公孙盈的一整套招式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即使功夫高绝如杨宁何平之流,亦是只看到扫把冲过去又被弹出去,身形一僵便向后翻去,平白呕出一口血来,就交代了。而公孙盈的动作他们完全没有看明白是什么样的,只看清楚她拔剑挥剑回鞘,转身,走回到原来所在的位置。
扫把的实力如何,何平怎能不知?比试结束之快,惊的何平冒出一身冷汗来,连瞳孔有些微微的涣散,哪里来的女子,如此身手,简直骇人!为何他混迹江湖多年,凌雪阁的情报也不是吃素的,却从未听闻过武功这般厉害的白衣女人!?难道她的同伴……不……不,这不可能……
杨宁也是被公孙盈的身手惊到,他知道公孙盈剑术高绝,可是不曾料到是这么……惊艳。垂落的右手手指习惯性的握了握,熟悉杨宁的人都知道,这货这种表现,明显是技痒了。
没错,公孙盈剑术的凌厉非但没有吓到杨宁,还激起了他切磋的心思。只是此情此景一点都不适合发疯,所以骨子里头十分好战的杨宁只是想一想过过干瘾罢了,等到此番事毕,他还真的想跟公孙盈讨教讨教!
“没想到你们还有几分本事,不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头发高高竖起,一身墨兰玄边的劲装,有些高傲的弹了弹他手边的机关匣,“谁来做我的对手?”
让何平有些安心的是,对面出来的依旧是个白衣蒙面女子,而且在几人中,气息是最弱的一位,何苦赢面应该是比较大的吧。
这次应战的人正是公孙幽。五人中最公孙幽身法敏捷轻盈,又颇擅医毒之道,对付高输出高爆发但是防御薄弱的唐门功夫还算旗鼓相当。不过何苦虽然得意,但是公孙幽是谁?未来秀坊治疗量第一的炒鸡大奶妈,最强技能——奶你到吐!
基本上像公孙幽这么流弊的治疗量……即使被四五个dps集火的话,也基本上是完全毫无鸭梨的。云裳的攻击技能不多,一个单体的江海凝光和群控的帝骖龙翔罢了。
但素!雷霆震怒是神技好不好?这俩位一开打,围观的几位只见:何苦朝着公孙幽冲过去!被公孙幽甩过去一个帝骖龙翔定身了,江海凝光江海凝光江海凝光……无限江海凝光;
何苦脱离了定身状态又朝着公孙幽冲过去了!公孙幽开了蝶抠脚,不,大姐要优雅的蝶弄足,带着何苦绕圈子,江海凝光江海凝光江海凝光……无限江海凝光;
何苦发射爆菊梨花针了!公孙幽挂着跳珠憾玉,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扔回雪飘摇,翔鸾舞柳,上元点鬟,在梨花针扫射中血量岿然不动,继续江海凝光江海凝光江海凝光……无限江海凝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公孙幽毫发未伤,何苦左突右冲累的气喘吁吁,最后被呼了一脸江海凝光,过程很是挣扎,结局却依旧和一照面就被ko秒掉的扫把一样,非常不甘心的跪了……重伤倒地。
玄羁在后面看着俩人掐架,只见公孙幽十分淡定的江海凝光,那动作都不带变形的,突然脑补公孙幽托着下巴一脸不耐烦的丢江海凝光,一副这货怎么还不死的表情。不知为何,玄羁就被戳到了奇怪的笑点。
于是在同苍想出手和那个叫做杯酒的醉鬼掐架的时候,玄羁重重的把快要憋不住的笑意咳下去,伸手挡住了同苍,“还是我来吧,欢歌虽为叛逆,但是你们这一辈的人。你是如今修罗脉的大弟子,出手清理门户才是应当。”
同苍点点头,嗯了一声。玄羁见同苍听进去了,说罢便径自去和那个叫做杯酒的道士噼里啪啦打上了。
似乎觉得之前杨宁那个抽烂他的酒坛子的主意非常不错,玄羁直接扔了一个捕风+捉影式过去,将那醉醺醺的道士手中的酒坛子一把捏了过来,掂量半晌,一松手,咣当,酒坛子应声而裂,酒气猛的漫开,四处飘散。
那叫做杯酒的道士见自己命根子被人砸了,目呲尽裂,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冲着玄羁就急攻过来。玄羁微微一笑,直接一个抢珠式封了这醉鬼的内功,开了金刚怒目就开始跟拍蟑螂一样拍人,最后一个擒龙诀,自身禅那点瞬满,又接了一个拿云式直接卸了杯酒最后反抗的力道。
杯酒两眼一翻,眉心汩汩的冒出血来,踉跄几步,扑倒在了已经没有多少气儿的扫把和何苦身边。玄羁微微的摇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杨宁话语中流露的意味:那可不是比试之意,是杀意,淡淡的却很清晰坚定的杀意。估计从一开始,这几个人无论是赢是输,都必死无疑。
欢歌看了半晌杯酒和玄羁交手的招式,眉头微微的蹙起,心中的疑窦愈来愈重。直到杯酒扑地后,欢歌才看清楚他眉心的伤口,虚空如云,攻敌于大重若轻之间,这是……拿云式!这人身形打扮看似是西域那边的人,怎会少林武僧的功夫!
难道……欢歌缓缓的抬头,答案似乎就在舌尖,在将要说出的一瞬……突然浑身一凛,金钟罩破体而出,梵光流转,坚不可摧,将欢歌密密实实的护在里面。
同苍猛的收势后翻,背后的武棍凌空而劈,声势赫然,凝声成线,将一句话清晰的传入欢歌耳中,“少林第十四代大弟子,同苍。今日代我少林,清理门户!”
欢歌的瞳孔瞬间放大。同苍的一招一式都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内力雄浑招式霸道,劈砍之间力重千钧,只将欢歌打的节节后退,金钟罩也肉眼可见的愈发稀薄起来。
他当初叛出少林,携带秘籍逃之夭夭,在江湖上东躲西藏,最后藏身于刺客组织凌雪阁中。最初几年,他提心吊胆,生怕少林派人寻回秘笈擒他回寺;但是十几年过去了,他逐渐将这种担忧尽数抛之脑后。欢歌本就不是同苍对手,如今萦绕了他多年的噩梦成真,惊慌之下更是左支右绌,破绽百出。
少林内外兼修,修心锻骨,方登菩提,同苍打着打着,竟然将武棍直接扔给了自己的师叔,贴着欢歌近身用了一套铁蒲扇掌。欢歌虽然也以铁蒲扇掌法为傲,但是同苍的铁蒲扇掌法是跟着白衣僧渡会修习十几年的来的功夫,如何是欢歌这种修炼了残缺秘籍的半吊子能比的?
少林武学博大精深,向来号称凡天下武学无不自少林而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欢歌越打越惊心,越打越了悟,这才是正宗的铁蒲扇掌法!不过事到临头懊悔迟,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亦是没什么反击的能力了。
他修炼的金钟罩薄厚不均,流转不匀,很快的被同苍以掌法破去。金钟罩碎裂的那一瞬,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同苍出掌时候强劲刚健的力道。这人,竟然是将金钟罩练到了如此心随意动的地步!
同苍的手上,皮肤表层缓慢而均匀的流转着一层轻薄的金色梵光,不仔细靠近看是基本看不清的,和他交手的欢歌却是看得十分明白。心知大势已去,伴随他多年的心事也一并的没了,欢歌被同苍一掌震碎心口的时候,似乎也在一瞬间得到了解脱。
晚午时分的日光薄薄的在他面上涂上一层光芒,欢歌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重重的倒地,慢慢的阖上眼,一歪头,死了。
同苍静立风中,默默的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欢歌,握了握有些僵硬的右手,转身回到了之前站立着的地方,一言不发。公孙容微微抬了抬手,投去担心的一瞥,转而又看向对边那个唯一还剩下的对手,他的对手,日落。
何平来不及阻止,欢歌已经和同苍交上手,很快也死了。死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有些哑然的捏了捏拳头,何平内心一片灰暗。其实他已经隐隐的感觉到……被组织放弃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是必死的人了。朝廷不会放过他们的命,天策又焉能放过他们呢?至于日落,就让他痛快一战罢。
有些嘲讽的一笑,何平抬头看了看已经将要黄昏的太阳,觉得有些恍惚。
是不是人将要死的时候,就会莫名的想回忆过去?将死神的足音逐渐清晰可闻,自己的一辈子……到底做过些什么?
、56才知相思
四人战败;两死两重伤,其实日落和公孙容也其实没有什么再打的必要了。不过何平心里头清楚的事,走遍江湖的日落焉能不清楚?不过纵是要死,他也要痛快一战!自成为刺客的那一日起;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会没了性命的准备,如今终于是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日落没有转身,只是缓缓的抽出了长剑;静静指着唯一还没有出手的公孙容。这一战;他日落不会输!
身后跟随了日落多年的两个苗疆青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将背上的虫笛解下来放在唇边。
一曲虫笛;苗疆孤音。
背井离乡跟随这个男人走南闯北多年;无数次的死里逃生,不知不觉的又被这人救过多次。
恩情,其实早已数也数不清,算也算不明了。如今,追随这个男人走到绝崖尽头的时候,他们其实也并不后悔。
虫笛带着一种飘渺的律音,曲曲折折,时而婉转时而悠扬,却半分哀戚也无。翻山越岭,涉水而歌,带着一种属于苗疆那片土地的悠然和自由。一轮悲壮的落日慢慢摇下西山,被日落长剑指着的公孙容耳中听到笛音,看着日落战意激荡的双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举起手臂,公孙容缓缓抽出了双剑。
公孙容走的是双修的路子,高伤害高治疗,内力(蓝)基本不缺,只是没用上剑舞罢了。虽然日落身后跟着两个治疗,但是治疗量和公孙容的伤害比起来还是不太够看。
公孙容是个男人,力气本就大一些,兼之身体底子极好,动作又快,因此山河流云剑法比起公孙盈来用的更加凌厉强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