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情缘(出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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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情缘(出版书)-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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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你,你心直口快,如果太早和你摊牌,有些事会不方便。」林墨关说著,眼帘半眯起来。
刚才那股夺人呼吸般的压迫感也似乎有所减淡,樊谦抓紧时间舒了口气。
话说,这个人声称了解他,那麽他呢,他了解这个人吗?他一直认为他是了解的,然而他所了解的林大哥,是会像刚才那样盯得他耳红心跳的吗?还是说,两年的分离,让他变得不再那麽了解对方了?
好吧,先不管这些真的假的,回到正题──
「你说的有些事是指什麽?」
「赵捷这次突袭谭家庄,事先我并不知道。」林墨关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眼里隐隐沈下阴影。
「他对那本秘笈势在必得,既然他捉到你,一定会用尽办法逼供。就算我把你带到身边,他也会不择手段设计你。所以我要让他充分了解,对你用刑也是徒劳,只能用其他方式。」
樊谦咂舌,没想到其中有这麽多玄机。
原来,林墨关是早就知道对他用刑纯属徒劳,因为他又不是真正的谭凌波,对於从龙秘笈根本一无所知,所以才故意安排佟安聿来整他……还真是把他整得够惨啊!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悸,不过,看在这一切是有缘由的份上,他就暂不追究了。
「什麽其他方式?」他接著问。
「既然你不吃硬,自然就该试著对你用软的。」
佟安聿的黄泉十八是什麽滋味,林墨关是知道的。当樊谦承受著痛楚折磨的时候,他也跟著在痛。
只要想起还依然心疼,伸出手,用指尖捋起樊谦额边的浏海,从今往後,再来慢慢弥补曾经令他受过的伤害。
「喔……」
樊谦专心想事,越想越玩味,「然後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和我好好相处,别人还以为是你在使计,但实际上那就是……嗯,是事实,对吧?」
见林墨关点头,樊谦不禁笑出声来。
这是不是所谓的计中计呢?他那个看似正经冷酷的林大哥,原来是这麽狡诈的啊……
转念一想:「既然你想阻止赵捷,直接跟他明说不可以吗?叫他不准对我出手就是了。就算他不肯听,那你干脆把他赶走不就好了?反正你是教主,你最大。」
「没这麽简单。」
林墨关眼中再次掠过阴影,「我这个教主──原本的冉潇湘,一心沈迷练武,个性又刁钻,在教内基本没有亲信。而赵捷不同,处心积虑,拉朋结党,虽然单论武功他是不如我,但如果他真的策反,他的那些同党群起围攻,我也难有胜算。」
「呃,怎麽听起来这个教主当得很落魄啊。」樊谦缩缩脖子。
「至少目前他们还听我的。」林墨关并不在意,「这个教主的位子,我不打算长坐。」
「为什麽不坐?」樊谦说完,「一派教主,听上去不是很拉风嘛?你只要好好经营,多用点心,还是可以把这个位子坐得很舒服的吧。」
「所谓教派之流,你知道我一向不感兴趣。」
林墨关漠然地说,脸色依稀透著冷峻锐利,「清玉教和我从前的警队不一样。我可以和我的队员共同进退,出生入死,而这些人眼中只有私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如这次突袭谭家庄,手段何其狡猾残忍,自然是无需多说了。
樊谦明白他的想法,只是疑惑:「那你为什麽还留在清玉教,不直接一走了之?」
「因为和别人有约定,并且那是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所在,所以我想,如果你来了,或许也会和清玉教有关,才一直没有离开。」
「原来如此……」
樊谦摸摸下巴,一下子获知了很多讯息,整个事态也变了很多,但无论如何,和这个人重新相遇并相认,才是最重要的。
「你到这里有多久了?是从两年前……」
喉咙突如其来的干涩,让樊谦停顿了一下,「那个时候,你就过来了吗?」
「嗯,你又是什麽时候?」
「就前些天。」
「发生了什麽?」
「嗯?喔……」樊谦苦笑一声,「车祸。」
林墨关伸出手轻触他的面颊:「痛苦吗?」
「不知道。」樊谦扯扯嘴角,「什麽都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呢,就死透了。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那只猫。」
「猫?」林墨关双眼一眯,「你也看见白猫?」
「也看见?难道你也遇见了?」
「嗯。」
樊谦片刻无语,忽地一拍额头:「靠,还有这种事!我原本还想那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呢,原来是真的。」不然的话,没理由两个人都产生同样的幻觉吧?
而且就情形来看,他们俩死後都在这个地方得到重生,也跟那只白猫脱不了干系。
「那只不是普通的猫吧?」樊谦咕哝,「它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对於这些事,林墨关并不比樊谦知道得更多。当然,他也曾经惘然迷惑过。
他问:「它对你说了什麽?」
「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都没怎麽听懂,问也没来得及问,就被它丢过来了。」樊谦有点悻悻然,「它跟你又说了些什麽?」
「它问我有什麽心愿,而我的心愿……已经是不可能了。」
听到林墨关说出这样的话,尽管还是往常那般冷静的语气,樊谦的心却依然微微刺痛起来。
也许现在的这个人是已经泰然处之,但当时呢?两年前的那个时候,他是什麽感受和心情?
那个无法实现的心愿,会是什麽……
越想,越感到心口窒闷,似乎有什麽东西急欲抒发,但又不知道该怎麽表达。只能默默听著林墨关继续说下去:「它告诉我,违逆现世的事它做不到,但它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我实现心愿。」
「然後,你就被它送到这里了?」樊谦接话。
林墨关点头。
凝视著那双深沈的黑眸,樊谦心里似乎也有什麽不断沈淀,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林大哥。」
「嗯。」
「我想……能够在这里和你重逢,我也算没有白死一次了。」
听到这里,林墨关便知道这两年的时间从来没有白等过。
实际上,刚到这边之後他就有试过寻找,但是怎麽也找不到。後来才明白,不是他找不到,而是要找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或者说,还没有来到这里。
然後他就在等,只有等,等著他的心愿什麽时候可以实现,等著──再会的这一天。
终於,等到了。
他张开双臂将樊谦抱住,越抱越紧。樊谦甚至感到有点窒息,却不想拒绝,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对方肩窝。
从今天开始,他会学著慢慢熟悉这个人的体温、气息,所有一切。身体身份改变了,不要紧,心意不变就足够。
这个人,从以前到以後,永远都是他的林大哥,他最亲密的朋友,最要好的兄弟,最最可靠的依赖,就如同他的半身。
他再也不要和这个人分开了……
抬头,对上了那双眼睛,恍然间,彷佛陷入一片汪洋大海,辗转游荡,浮浮沈沈。
过了片刻才回过神,也说不清究竟怎麽回事,就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下意识地伸出手放到对方胸前,打算把这个不对劲的距离稍稍推开。
手却不期然地摸到什麽东西,垂眼一看,是纱布……纱布?!
这才记起,这个人先前就受了伤,而且是他亲手造成的!
赶紧询问:「你的伤怎麽样?要不要紧?」
「没事。那一刀刺得不深,而且用了好药,很快就会痊愈。」林墨关回答,脸上并没有多余表情,淡然如常──至少表面看上去如此。
「那就好……对不起,之前什麽都不知道,还拿刀捅你……」
两年前,或者说是前生,这个人就是为了救他而死。到了这里,他居然还捅对方一刀,简直恩将仇报啊!
「没关系,你也说你什麽都不知道。」
林墨关安慰,「反过来说,我什麽都知道,却还让人刺你十二针,不是更问心有愧?」
「不是不是。那个……你都说过是有原因的了。」樊谦叹气。
林墨关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皱眉:「从一开始认出你,我就想过带你离开,但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只是逃避,况且有些事如果不解决,根本不可能真正的保护你。」
樊谦心里一暖,感动,当然感动,有个人这样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谁又能不感动?
不过再想想,又有点不甘心。
「为什麽总是你来保护我?在那边就是,到了这里还是,难道我永远都只能依靠你?什麽时候你也来依靠我一下?」
樊谦越说越不爽,「为什麽你重生就是个绝顶高手,而我就是个武功被废的落难少爷?可恶,这也太不公平了。」
林墨关说:「你有心就够了。」
「你不要想著『反正你没这个能力,在心里随便意淫一下就行了』喔?」
樊谦吊起眼梢悻悻咕哝,思绪一转,偶然想起:「对了,那时候……就是两年前那天,你跟我说你有事想告诉我,但没说完……你那时是想告诉我什麽?」
林墨关沈默半晌,摇摇头。
「怎麽了?」樊谦不解,「你现在不想说了吗?」
林墨关说:「以後再说。」
「为什麽要以後再说?」樊谦追问,这不是在吊他胃口嘛?
要知道,那一句没能听完的话,让他这两年来多少次在夜里辗转反侧,冥思苦想,越想越懊恼,甚至痛苦自责,是不是那时候他不该插嘴,应该好好听对方把话讲完才对……
「你总会知道。」林墨关却只是这样说,就算被樊谦挤眉弄眼不断催促,始终毫不动摇。
樊谦极度不甘,然而这人的脾气他很了解,再怎麽追问也是没用的。更主要的是,这人现在身上有伤,不管伤得轻重,肯定都是又痛又累,自然更不愿多说话,应该好好休息。
那就算了,反正以後时间还多,假如真是他需要知道的事情,那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就希望那个答案值得他的等待吧。

※ ※ ※ ※

自从和林墨关相认之後,樊谦可以说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再也不必担心小命安危,每天还能吃好睡好。
但这当中各种详情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他人并不了解,还有人在为他担心挂虑。这个人就是百里渊。
那天目睹樊谦受刑,之後又被清玉教的魔头给带走,百里渊自然非常放心不下。他在山庄内寻找樊谦时,经常遇上清玉教的人。目前他无暇理会这些人,而这些人也没去拦阻他。
说到底,清玉教的目标本就是谭凌波而已。要不是教主有令,他们甚至没必要把百里渊的性命留著。
正因如此,百里渊的行动才能这麽自由,只是绝不能离开山庄半步。
山庄面积庞大,百里渊不清楚樊谦究竟被带到哪里,又不可能向旁人询问,只能采取地毯式搜索。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被他找到了。当时樊谦正从厨房出来,手中端著一碗要去送给林墨关的药。
林墨关被他刺伤的那一刀,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要想好得快点,吃药总是没有错的。
百里渊跑过去,关切地上下端详他:「你怎麽样?可有什麽事?」
「没事啊,我很好。」樊谦随口回道,「你呢,还好吗?」
他?当然一点也不好……但是现在不想多说。
注意到樊谦手里的东西,百里渊愣了一下:「这药是你的?你哪里不适?」
「没有,这药是给林大……给冉潇湘的。」樊谦及时改了口。
「你给冉潇湘送药?」百里渊错愕,「你怎会给他送药?是不是他逼迫你?」
「不是的。」
「那你为什麽……」百里渊攥了攥拳,脸色越发沈重,「少爷……凌波,你忘记那人是清玉教的教主了吗?忘记他曾经对你,对谭家庄做过什麽了?」
「没有,我……」樊谦头大起来。
尽管百里渊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但如果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实在麻烦。
万一百里渊嘴巴不严,一不小心说漏了口,被赵捷或是这谁那谁听见……天知道会惹来怎样的麻烦。
结果就只能说:「其实谭家庄的事都是赵捷一手策划的,冉潇湘事前不知道。其实他本性并不坏,真的,这两天他对我也一直很好。」
「那都是诡计,一派胡言!」
对清玉教深恶痛绝的百里渊哪里听得进去,反而更加恼怒,「他不过是伪善,骗取你的信任,以从你口中套出从龙秘笈的下落。你不可信他,一分也不能信!」
说完,蓦地扣住樊谦的手腕,他手里的碗一下子摔在地上,黑乎乎的药汁泼了一地。
根本不给他拒绝的余地,拉著他就走。
还没走出多远,百里渊就感觉到手背一痛,被什麽物体狠狠砸中一下,不由松手放开了樊谦。
这种招数……百里渊转头,果然是佟安聿,顿时脸色一变。
看到佟安聿,樊谦的感觉也相当奇妙。
有关这个佟安聿,他从林墨关口中得知了一件事。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如今这个佟安聿,其实不是真正的佟安聿,而是──冉潇湘。
当初,冉潇湘本来是在闭关练功。那种功夫很厉害,也很古怪,在突破关卡使功力更进一层的时刻,可能危及生命。
当时冉潇湘练得灵魂出窍,恰巧林墨关就到了这里,附进了冉潇湘的身体。如果不是这个缘故,或许他并不会死──也可以说他从没真正死亡过。
而就在林墨关醒来之後,佟安聿──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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