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从后面揽了揽,没来得及转头,就听见阿断的声音笑着问:
“不舍得吗?”
我抬眼看着他和夏子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庞,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真的有点不舍得啊——当年遭遇荒唐变故,这里是我唯一的庇护所。
“这里永远是你家,随时都可以回来。”
阿断似乎也有点伤感,却依然是面带微笑,还有几分像是放下心头一件大事的神情,随而话锋一转,语调轻松地说:
“也要常常回来看望我这个哥哥嘛。”
连我都走了,这座大大的房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是家中独女,从未享受过手足之间的爱护和照顾,直至遇见阿断。
不管怎么说,我十分敬重这位好兄长。
***
衣裳和常用的物品早就搬了过去旗木家,要说嫁妆,倒有些夏子母亲遗留下来的金银首饰。但旗木朔茂又不缺钱,当然不会打妻子娘家嫁妆的主意。
之前只知他年少时曾经是个少爷,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他把存折和家里保险柜的钥匙交到我手里,乍一看,连惊讶都掩饰不了——这家伙,果不其然是个有钱人。
我朝他晃晃保险柜的钥匙说:
“我算不算钓了个金龟婿?”
他揽着我哑然失笑。
从加藤家出来,一起步行回旗木宅。他握着我的手突然叫了声:
“夏子。”
我抬头看他。
他缓慢而清晰地又叫了声:
“旗木夏子。”
我“呵”一声笑了出来,重重地点头应道:
“是。”
然后他很不好意思地挠挠银发,像个做了什么窘迫事情的小孩子,但眉梢眼角都是笑着的。
我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会是个很好很好的丈夫。
旗木宅前院的木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正准备走往正屋,旗木朔茂突然扶着我的肩,说:
“来,走这边。”
我一时不明所以,被他拉着绕开正屋走往后院。后院池塘的假山上也覆着一层晶莹的雪。天空晴朗归晴朗,却没有一缕阳光。
他停下脚步时,我顺势为他整理好因主人不注意而松松垮垮的围巾。
他说:“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后院种植着大片大片矮矮的绿色植株,一时间我也辨认不出那是什么品种。可我记得几天前这里还是菊花和海棠花的栖身之地。
大冬天的要移植这么一大片植株,不知要花费多少工夫和精力呢,何况昨天还下了雪。
“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哟。”
他低头轻吻我的手背说。
“新婚快乐。”
我实在忍不住笑意浮现。
“你也是。”
“新婚快乐。”
走近了才认出那竟然是栀子花,我微讶道:
“原来你喜欢栀子花?”
他反问:
“你不是最喜欢吗?”
又说:
“等到夏天,这院子里就会开满白色的栀子花了。”
“一定像漫天的繁星一样漂亮。”
经他这样一说,我也不禁憧憬着夏天的到来。
繁花似星,那将会是多么美好的光景。
茜草科栀子花——永恒的爱,和一生的守候。
夜晚月光如银纱,因是冬季,田里的青蛙正值冬眠,夜虫也不鸣叫了。旗木家近郊外,从夜幕降临时起,周遭便趋于一派静寂。
从主卧室的窗口望出去,广袤的天际,星河万里。
其实哪止夏天,冬天也有漫天繁星。
像今夜,星光灿烂,闪啊闪啊好看得不得了。
“我们上次一起看到这么好看的星空,已经是三年多前的事情了吧。”
我靠着旗木朔茂的肩膀说。
“是啊,在和砂忍对战的战场上呢。”他应道。
“真是时光如梭。”
他伸手将我圈在怀中靠在他胸膛上,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有诱惑力:
“那就一起变老吧。”
我蜷缩成一团躺在他怀里,抬眸看他光洁的下巴沐浴在银辉中,复而垂下眼眸不说话。
一起变老。
光是想想就压抑不住渴望与期待——想要和这个男人共度一生。
但是啊,谈何容易。
夜色渐渐深沉,我睡不着,身边的男人也未睡,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拇指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指环,凉凉的,却凉不过人心。
我吻他背上那道狰狞如蜈蚣的伤疤,不知为什么心就慢慢慢慢暖起来,其他烦恼的事情也仿佛没那么重要了。
我想啊,至少这一刻,我们是真真实实一起共度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人称真是要了我的老命……Orz
VIP最新章节 47第47章
婚后第一次执行任务;感觉身体似乎大不如前,偶尔会头晕无力,很轻易就感到疲乏。回程时同队的队友搀着我的手臂,很认真地说:
“夏子桑;你可不能倒在这里;不然我们没法向朔茂大人交代了。”
鲜少听见有人称旗木朔茂为“大人”,我看了她一眼,身旁的女孩子长发及肩,十七八岁的模样;褐色的发,褐色的眼,看上去元气满满的。
虽说是第一次和她同一个小队执行任务;却总觉得她有点眼熟。
“我才不会在这种地方倒下啊。”
说着,我忽然想起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了,便笑道:
“你是智子的妹妹吧,两姐妹长得真像呢,难怪才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熟悉。”
智子是我和旗木朔茂的邻居,年纪与我相仿,却是个不喑忍术的家庭主妇。
女孩子的嘴角翘了起来:
“不是第一次哦。当年在风之国的战场上,我就见过夏子桑啦。”
嗯?我疑惑道:
“哪一年?什么时候?”
她“嘿嘿”笑着不语,露出的两只虎牙煞是可爱。
夜里我们在野外露宿,衣裳被雾水打湿,周身凉飕飕的,幸好忍者有查克拉护体。
我坐在树上,看星光一束一束洒落在枝叶间,四周青草的清香很好闻,原来是春天已近。
然后我想起了,这个褐发的女孩子就是三四年前在木叶和砂忍的主战场上,给旗木朔茂送药却在帐篷门前羞羞答答徘徊的小少女。才三四年的功夫,便已出落成落落大方的清丽女孩了,和以前真是判若两人。
我转头轻笑着对她说:
“已经成长为好姑娘了呢,下次遇见心仪的男生不会胆怯了吧?”
她“噗”的笑道:
“夏子桑记得我啦?”
而后坐到我身边来,像是数星星一样仰望着头顶的夜空,片刻后说:
“我说句实话吧,夏子桑不要介意哦。”
“请说。”
“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起,朔茂大人就是我的梦中情人了。”
她一说完这句话,我们就一同笑了起来。
“但是我羡慕夏子桑,却不是因为这个。”
我好笑地睨她一眼:
“羡慕我什么?”
“真的不是因为我嫁了木叶白牙吗?”
她的笑声像铃铛般好听,吐吐舌头说:
“也有一点点啦。”
而后像急于辩白似的:
“可是我最羡慕夏子桑的,真不是这个原因哦!”
她的耳环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最羡慕的,是夏子桑你能够和喜欢的人一起并肩作战。无论朔茂大人怎么厉害,夏子桑都有能力站在他身边。”
“我不要像智子姐姐一样,只能待在后方等战场上的心上人回来,连是生是死也要靠别人来告知。”
“我想成为的,就是像夏子桑这样的女人。”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我在别人眼中是这么励志的形象。可她根本不知我为了获得这样的能力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想她此刻的眼睛一定亮若星辰,而我只能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叹息不被她看见。
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今后也绝不会。
***
回木叶后我去了趟医院,当然没有找信一。四十来岁的普通医生很专业地将我身体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然后笑得很慈祥:
“恭喜你,夏子酱,已经有一个多月身孕了呢。”
我顿时呆如木鸡。
那医生大妈还在说:
“直到孩子出生之前都不能出任务了哦,还有平时的饮食也要注意,兵粮丸那东西是绝对不能再吃的了……”
我居然要做母亲了。
我居然可以做母亲。
在我完全始料不及的情况下,这孩子就选择了我。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他她是否也渴望着亲眼见一见这个世界?
但我真的能照顾好这个孩子吗,真的能亲眼看着他她长大吗——我害怕得双手颤抖。
不过,旗木朔茂一定很高兴。
“夏子酱,夏子酱!你有听我说话吗!”
医生突然拔高声音,我连忙急急应道:
“是!”
她用病历轻轻拍了拍我头顶,声音放得很缓柔:
“初次做母亲的感受我很明白,不要紧张,心情放轻松点,开开心心地迎接这孩子的到来就可以了。”
我抚着尚平坦的小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里居然有一个孩子,这孩子日后会叫我“妈妈”。
旗木朔茂是一周后才从村外执行完任务回来的,吃饭时我跟他说起这件事,他愣了愣,筷子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到了桌面。
我起身给他拿了双新筷子,一转身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又是一声“哐当”,新拿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得,今天的筷子均是命途多舛。
他的表情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恐,只直直盯着我的脸,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要做父亲了?”
我点点头:
“好像是。”
然后我第一次见他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看看我的肚子,又挠挠银发,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十分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说:
“我没做过父亲。”
“但是会努力做个好父亲。”
我抚摸着他英俊的脸庞,用稍显嫌弃的口吻摇摇头说:
“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啊,白牙大人。”
他把脸埋在我的长发间轻笑。
***
因为怀孕而一下子闲下来,无需再理会那些大大小小的任务,起初我并不太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旗木朔茂笑我说:
“你啊,就听医生的话好好休养吧。”
“不是常常说很向往每天悠闲地种花养鱼的生活吗。”
他在客厅里盘腿看卷轴,我枕着他的膝头仰视他一丝不苟的端然神色,通常看着看着就会不小心睡着了。睡醒时大多会在卧室的床上,有时也会还在客厅,只是身上多了一件外套。
旗木朔茂喜欢喝茶,后院的水井里有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初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寒,我为他沏茶时白气从滚烫的茶水中袅袅升起,弥漫在室内格外温暖。一偏头就可见他不知何时望过来的目光,比手中的茶水还要柔和和温暖。然后我们不禁相视而笑,他低头继续看他的卷轴或拭擦短刀。
有时我也会为他拭擦白牙之刃。
一天我们出门散步,遇见小春和门炎迎面走来,问了好,小春的神色虽仍是淡淡的,但也看得出比往常高兴。因夏子是她的学生,她一向待我亲厚。
门炎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似乎对超级天才不去钻研忍术而经常陪老婆散步很不以为然,瞟了旗木朔茂好几眼,后者佯作一无所觉。
“好好调养吧,这可是旗木一族的子嗣。”
这位木叶顾问之一最后这样对我说。
旗木朔茂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未等我开口,他就笑着应道:
“这是我和夏子的孩子。”
虽语气是笑着的,但我抬头见他眼里根本没半分笑意。
我知他是怕我觉得委屈。
道别后我回头望身后,刚好看见小春朝门炎瞪了一眼。
我不由得兀自笑了笑,谢谢他们这么爱护和体谅我。
门炎说的原是实情,虽稍嫌不讨好,却没有恶意。
***
我虽然不用出任务,但旗木朔茂还是要忙的,也没见过哪个忍者有大把大把的时间陪伴怀孕的妻子。
他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浇花、喂鲤鱼、带开得最好的满天星去慰灵碑、将收集回来的樱花瓣用盐保存起来、和邻居的主妇们闲话家常。
三月底去忍者学校观看结业式,远远就看见玖辛奈笑靥如花,水门金色的发灿如阳光。女孩子为终于能成为忍者兴奋不已,拉着我不停说啊说像只活泼过头的小雀。
五月的一天,旗木朔茂正在村外执行任务,我一个人散完步,回家途中遇见约着一起修行的志微和猪鹿蝶三人组。志微和他们可谓不打不相识,现在已成为很好的朋友。我这几个月闲来无事,偶尔会在志微修行的时候指导一下,有时猪鹿蝶也在一旁,因此这三个孩子对我也不陌生。
鹿久在太阳底下练习他的影子束缚术,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到下巴,依然一动不动咬牙坚持着。听说这少年最为出众的并非家族秘术,而是智商高于常人一大截的头脑,日后长大了应该是军师级的人物吧。
我站在阴凉的树荫下,听见他突然冒出一句:
“真羡慕夏子老师啊,因为怀孕而不用去执行麻烦的任务。”
他说归说,却一定不是真有什么羡慕的。
丁座朝他打眼色:
“不要对夏子老师说这种无礼的话啦,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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