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朝皇宫仍用的是开朝皇宫,共有大明宫、太极宫、兴庆宫。三宫又分别有二十、十几座殿。
此时龙首殿书房的大门紧闭,门外站着八名御林军。何冬与何敬焱已在房里呆了半个时辰。
房里燃着火盆温暖如春的房间,四个排满书籍的书架紧靠墙壁,书架旁边有两个青花瓷大盆,内植深绿色的万年青,却是空无一人。
原来书房有个地下密室,出入的机关就设在中间的书架。
何冬有好几个亲皇侄,最信任的便是何敬海、何敬焱,但是目前进过密室的只有后者。
何冬听完何敬焱禀报的北地战情,面色凝重,伸手端起烛灯,走到墙壁前,手指壁上挂着的地图,缓缓道:“北地最难攻的城府就是青城,那里有匈奴军五万、开朝军队三万。我军攻城连败两次,死伤数万将士,第三次必须要胜!”
何敬焱深思一下,便知何冬话里意思,诚恳的道:“皇帝伯伯,我愿带领虎奔军参加攻青城之战。”
何冬扭头定定望着面色坚毅已看不出丝毫稚气的侄子,欣赏的点头,一字一句道:“我不要你攻城,只要你带领百名亲兵秘密保护一个人。”
何敬焱问道:“此人是谁?”
何冬虎转身将烛灯放下,道:“卧虎先生。”
多年前,卧虎先生是开朝居于乡野的少年隐士,发明纺织机、农具,带领几十个手无兵器的村民杀死夜袭村庄的二百余名凶悍壮年山贼,北方一带童叟皆知。
当年何冬只是一支人马不到三万人义军的首领,经人推荐亲自去乡村请卧虎先生出山。
卧虎先生心怀大志,跟何冬相见恨晚,深谈一日一夜,愿意辅佐何冬称帝建立新朝。
何冬大喜,要封卧虎先生为军师。卧虎先生却没有同意,只说在暗中为何冬出谋划策。
开朝未代皇帝逃离长安,三支叛军抢着进驻长安,何冬被两支叛军夹击,身处极险之境。
卧虎先生连献三计,使得何冬杀死两支叛军首领,招揽义军军队,成功夺下长安,顺利称帝建立定朝。
何冬登基册封开国功臣,众人争抢勋爵,唯有卧虎先生说:“此生不将匈奴赶出关外不授功勋。”
何冬登基的第二年,按照卧虎先生计策,派大军北伐夺城。
卧虎先生则潜入北地当了细作头目,以做生意为掩饰接近匈奴官员,源源不断的将情报送回,为定朝大军攻打城府立下汗马功劳。
何冬对卧虎先生佩服的五体投地,便是他身处匈奴皇朝,也先后将几个聪慧的儿侄送去拜师。
这么多年过去,许多人以为卧虎先生神秘失踪,其实他一直效忠何冬,每日都在为定朝从匈奴皇朝夺回城府呕心沥血。
“我师父!”何敬焱声音激动,脑海里浮现那个容颜如玉、气质如竹、奇才横溢的伟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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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皇族人争去斑膏 贺氏姐妹喜重逢
何冬点头道:“你师父卧虎先生是奇男子大英雄,更是本朝开功功臣。”
何敬焱道:“正是师父倾囊传授兵法、奇门遁甲,我才能带领虎奔军深入匈奴腹地斩杀匈奴狗。”
何冬镇重道:“此次你定要护他平安。”
何敬焱道:“皇帝伯伯,我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保我师父一命。”
何冬虎目盯已脱稚气小小年纪便扬名天下的侄子,低声道:“此事只有你我、卧虎先生知晓,你不得告诉任何人,便是太子也不能说。”
太子何义轩今年二十五岁,生母是何冬原配周氏。周氏早逝。何冬继娶慕容英为妻,开国大典时册封慕容英为开国皇后。
何敬焱跟太子是亲堂兄,又都是卧虎先生的徒弟。两人如同亲兄弟。
何敬焱已知此事无比重要,点头道:“皇帝伯伯放心,我绝不会跟任何人透露。”
何冬问道:“可知你师父如今在青城何处?”
何敬焱剑眉紧蹙,轻声道:“师父给我写过一封信,曾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是在青城王府,便是在青城匈奴军营。”
“他在北地的身份一直是商人,我军攻打青城两次失败,他不得已身入虎穴,进了青城匈奴军营当了译官。”何冬坐下给何敬焱细说。
将近午时,何冬难得目光慈祥,微笑道:“你跟我去瞧看太皇太后、皇太后。她们可都想着你,今个中午你就在宫里用饭。”
“是。”何敬焱刚才已从何冬身边的大太监嘴里得知太皇太后、皇太后年前从庆王府住到皇宫,准备过了上元节再回庆王府。
太皇太后、皇太后在皇宫都有宫殿,奴婢成群,锦衣玉食,却是长期住在庆王府。此事说来话长。
何冬祖上是山东青州人。
何冬爷爷是青州的一个富农,娶了何冬奶奶,生了五个儿子,何冬是长子。
何冬起义时,青州的官兵将他家围住要用火攻烧死所有人,何冬原配周氏受不了惊吓去世,何冬的爷爷奶奶坚强活下来,把家搬到非常偏僻无人居住的深山老林。
何冬的大弟、二弟、三弟相继离家助他大业,只有幼弟何庆留在家里陪伴老人。
何冬称帝之后,派人将爷爷奶奶、爹娘、幼弟一家接回长安,结果在路上遇到开朝旧臣派来的刺客,杀死了十几个御林军,爷爷当晚心痛病发作死了,奶奶将爷爷尸体送回青州故土,并为他守坟五年。
之后,何冬爹得病去世,何冬奶奶又要守坟五年,何冬娘、幼弟夫妻就陪着她呆在青州乡村。
三年前,皇后慕容英亲自去青州,终于将何冬奶奶、何冬娘、何冬幼弟一家人都接回长安。
何冬幼弟何庆有庆王府,按照朝规不能住在皇宫。
何冬奶奶贵为太皇太后,何冬娘尊为皇太后,在皇宫地位卓然,然年岁已高,在纯朴人际关系简单的乡村居住多年,根本无法适应奢华礼仪繁多勾心斗角的皇宫生活,只住了一个月便去了庆王府,仍是跟着何冬幼弟一家人住。
后经何冬劝说,她们过年才会回到皇宫,接受品级高的诰命夫人跪拜。
何敬焱是何庆的嫡长子。太皇太后、皇太后跟何庆夫妻居住多年,在重多晚辈之中,对何敬焱的疼爱程度不亚于太子何义轩。
未时初,何敬焱辞别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帝、皇后,得了几车赏赐,令宫人送回王府。他独自出了大殿,取了兵器,骑了马往西市行去。
何敬焱幼时入寺当武僧,又进观当武道士,跟卧虎先生学习兵法、奇门遁甲,后又参军领兵打仗,常年离家,跟父母弟妹的感情却不薄淡,每次从外地回家从不空手。
此次他被何冬急诏回长安,没来得急带任何礼物,快马加鞭赶路就是盼着能够跟家人吃上年夜饭。
可叹天公不做美,一路都是雪冻官道,山道结满冰更是不能行,他到达长安已是初二。
东市、西市是长安最繁华的商区,面积宠大,内有大小商铺千家,此时过年,三成商铺关着,人流不如平时多。
何敬焱刚进入西市,就听得前面传来斗殴喊叫,其中竟有熟悉的少年声音,赶紧骑马过去瞧看。
街道两旁行人全都吓得躲进了商铺,有几家商铺甚至火速的关上大门。
街道中央十几个人操刀剑棍混战,已有一人混身是血倒在地上。
那穿着红袍手持长剑高声骂娘十分打眼的少年正是何敬焱已去世二伯夏王的幼子何敬青。
何敬焱印象之中何敬青谦虚知礼,怎会当街持剑叫骂,自毁形象?
这时,一个头戴狐狸毛帽身着紫袍的少年拿刀冲向何敬青,叫道:“你个王八蛋,打伤本郡王妹妹,本郡王杀了你!”
何敬焱定睛一瞧,紫袍少年是三伯何立的二子何敬胜,在一旁被两名高个奴婢护住着捂住胳膊满脸愤怒的少女是何立的小女儿何敬云。
原来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还是在长安最繁华热闹龙蛇混杂的西市。
何敬青长剑刺去,被何敬胜的一个奴仆用铁棍挡住,剑指何敬胜怒道:“你有种再叫我一声王八蛋,我废了你,让你当太监去!”
何敬胜急红了眼,朝府里的奴仆吼道:“你们上去把这个王八蛋给本郡王废了,不去今个回去全部杖死!”
王府的奴仆个个面露惧色,求道:“郡王,小的若是打死青郡王,会被陛下诛九族。”
按照朝规,王爷的的儿子、女儿被册封县公、县主,只有太子的儿子、女儿才能被册封郡王郡主。
定朝开国皇帝何冬感激三个弟弟出生入死助他打天下,幼弟何庆虽然未跟着他打仗,但是替他和三个弟弟在长辈跟前敬孝道,多年如一日,在他看来,同样立下汗马功劳。
何冬就将四个弟弟的儿女都册封为郡王、郡主。
贱民谋杀郡主是会被诛九族。王府的奴仆只能当场违了何敬胜的意。
“你们不去,本郡王去。”何敬胜从奴仆手里抢过一柄长刀,右手剑、左手剑,杀气腾腾冲去。
“住手!”何敬焱下马飞至,两掌打落何敬胜手里的兵器,又朝众人喝道:“都收起兵器。”
“焱弟,你何时从北地回来?”何敬青面露惊讶喜色,连忙将长剑入鞘,回头朝奴仆打个手势,“你们去救何十一。”
夏王府的奴仆均收了兵器,恨恨瞪了何敬云一眼,两个人抬着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中年奴仆跑去不远处的医馆,剩下一人留下来站在何敬青身后。
何敬焱声音不大不小讥讽道:“我今个刚到长安,才从宫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家,原想来西市给家人买些物品,谁料在这里看到一出骨肉相残的打戏。”
以往他见到堂哥弟姐妹都会知礼的叫一声。今个着实生气,不愿意叫他们三个。
何敬青心里十分敬佩何敬焱,不会生他的气,手指何敬云,激动道:“焱弟,匈奴人最怕你。你定是公平公正的。你来评评理,她只是为了一盒药膏,将我府里的家仆刺成重伤。”
何敬云今年十三岁,容貌秀美,气质如同出谷幽兰,随了母亲欧阳王妃,此时面色苍白,贝牙咬着嘴唇不吭声,瞪了何敬青一眼,朝何敬焱点头打个招呼,带着两位奴婢去医馆找女医师检查手臂伤口。
何敬胜接过奴仆递上来的宝剑,咔嚓一声入鞘,走上前瞟了何敬青一眼,冷哼一声,道:“焱弟,你最是聪明,你别听他片面之词。”
两年前何夏战死,旗下的龙腾军、虎奔军、狮啸军、狼杀军何冬不放心交给异姓将军统领,就想十几个儿侄小辈里选出四人任职。
何冬在长安西郊设考场,一天之内比试兵法、武功、骑术、弓箭,何敬焱年龄小却是勇夺四项第一,技压一干堂兄,成为虎奔军将军。
如今何敬焱被北地人称为“少年军神”,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给皇室争足了面子。
皇室小辈们最佩服的就是何敬焱,连带对面团一样的庆王夫妻心生敬意,对何敬焱上不了台面的弟妹也起了庇护之心,容不得外人在背地里挖苦讥讽羞辱他们。
何敬焱问道:“那你说说到底为何打架,还差点害了一条人命?”
何敬胜亲呢的拉着何敬焱到一旁,道:“他说的药膏是百银难求的去斑膏,佛道教药界为此膏暗中打擂台,佛教惨败,道教扬威,此膏名声远播,全天下只有西市一家药馆有售卖,就算有权有势也需排队购买。”
何敬焱只在意救命、救治重伤的药,类似去斑膏这类美容的膏药根本不如他的眼,道:“说具体事。”
何敬胜点头,不再描述去斑膏在长安是多么抢手,道:“云妹有两个好姐妹原住在长安,前年随父亲去了外地,得知此膏,连着写了五封信,请她代买两盒去斑膏,做为家里长辈过六十大寿的寿礼。”
何敬青听得面色微变,岔话道:“刚才她怎地没说。”
何敬胜不屑去看何敬青,接着跟何敬焱道:“云妹不好推辞,这就派人从去年九月开始在药馆挂名排队,一直排到今个都没消息。”
何敬焱听得眉头紧蹙,怪不得军队救命、救治重伤的药不多,药效还参差不齐,原来药师为了银钱,都去制这些好卖的去斑膏。
何敬胜道:“云妹觉得不能再在府里等,就来药馆瞧看,正好看到最后的十盒去斑膏被他家的奴仆买去,云妹寻思两府是亲戚,就叫他家奴仆均两盒出来,结果他家奴仆死活不肯,云妹叫两个奴婢夺药,他家奴仆竟是跑到大街上叫嚷要毁了云妹的名声。云妹一怒之下拿剑刺伤他家奴仆。”
何敬青讥讽道:“她在药馆里令奴婢夺药就不是自毁名声?你当药馆里几百人是瞎子聋子?”
何敬胜气得伸手握住剑柄要去刺何敬青,察觉何敬焱犀利目光射来,缓缓松手。
何敬青冷声道:“何十一的爹战死北地,何十一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我爹在世时怕他有什么闪失,不让他从军,也不让他回乡,叫他在府里当个奴仆,一直由府里护着。”
何敬胜挑眉道:“刚才你可没说。”
何敬青道:“现在说了也不晚,何十一若是没命,你妹妹就等着宫里的惩罚。”
“你莫忘了你用剑刺伤云妹。宫里若惩罚云妹,也会惩罚你。”何敬胜愤怒拂袖,拉着何敬焱胳膊去医馆。
他与何敬焱同岁,容貌有三分相似,身高也一般,若是都穿着军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