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的大弟到底对李炳有些意见,客气的道:“听闻护国公主这三天在白马寺给广明子当助手,今个还特意来给我爹瞧病,我们都感激不尽。”
“我爷爷与白爷爷是挚友。曾爷爷就是我的长辈。我给曾爷爷瞧病,是理所当然的事。”李晶晶菀尔。
李炳道:“晶娘,说说给你曾爷爷割肉瘤的事。”
李晶晶道:“曾爷爷长年服药,胃、肝受到损伤,年龄又大,胆、脾的功能退化,身体虚弱之极,以他现在的状况不能做手术割肉瘤,需要先养十日。”
白家人都蹙起了眉头。
白栋问道:“我爹的寿命没几日了,再等十日割肉瘤是否来得及?”
白栋的二弟急道:“早割肉瘤不就早好吗?”
李晶晶不是为了参加佛教医药术大会而决定十日给白老头做手术割肉瘤,确实是白老头自身的原因。
她答道:“白曾爷爷瘦骨嶙峋,做手术会出大量的血,身体实在承受不了。”
李炳岔话道:“晶娘,你给你曾爷爷用药,十日之后他能恢复到程度?”
李晶晶自信的道:“只要听我的,十日之后能够下地行走,精气神远比现在强,体重也会增加。”
白栋的大弟深思之后,问道:“我爹这十日当中不会去了吧?”
李晶晶摇头,道:“你们按我说的做,他的情况会一天比一天好转十日后我会带着我府里的几位大医师、大药师过来给他割肉瘤,之后他护理保养的好,能活到百岁。”
“我爹能活到百岁?!”
“晶娘,你这就说说我们兄弟应该怎么做,我们绝对听你的。”
白家人一听白老头不但能活到九十岁,还有望活到一百岁,极为激动兴奋,立刻央求李晶晶开药方。
“药都带了,是我亲自制的,外头的药铺没有售卖。此次我给十日的药量。下次做完手术,再根据曾爷爷的情况开药。”李晶晶由白栋兄弟领着去了书房。
她写好了六个药名,拿出四个不同颜色的瓷瓶及两个小坛子,分别嘱咐白栋兄弟。
她又坐下在纸上写了十日的食谱及份量,交给了白栋兄弟,道:“你们瞧一下,食谱里的食材可有?”
白栋兄弟心里暗赞李晶晶的书法写的好,细细的看完之后,红枣、生花生、山药、莲子、鸡肝、小米、豆腐等,对于食谱当中没有人参、血燕等补品很是意外。
白栋道:“这里头都是家常有的吃食,别说族里,就连普通人家里头都有。”
李晶晶解释道:“家常吃食能把曾爷爷的肠胃调理好,还没有任何副作用。”
子时初,小村子笼罩在月光下,到处静寂无声。
白栋执意要送李炳祖孙,带着两个儿子送他们过了破石桥。
白栋等着李炳的马车消失在黑夜里,自语道:“昨天族里往村子里送了几大车吃食,马车载物太重把石桥压塌。亏得李老弟一心想让晶娘给我爹瞧病,不然瞧着这破石桥就得返回去。”
白栋的二儿子道:“爹,护国公主真是厉害,只是一碗药水就让我爷爷睡得那么香。”
白栋大步朝前走着,问道:“你们出村时没觉得怪异吗?”
“全村的狗都不叫,安静得可怕。”
“李叔叔真是奇人,不知用的什么法子让村里的狗都息了声。”
白栋沉声道:“李老弟这是警告我,朝廷若要灭白族,易如反掌!”
两个儿子不寒而栗。
“旁支的事,我们不能再插手,他们能不能躲过此劫,就看他们的造化。”白栋的话在空旷的夜空里飘荡。
两个儿子心里为旁支的人默哀。
二儿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四叔家的琪娘及她的儿女?”
琪娘就是河北道刘都督的长儿媳白氏白琪,如今已贬为官奴,在押往北地的路上。
白琪是白栋最小弟弟的嫡亲孙女。
白琪幼年生母早逝,生父续弦,对她不好,克扣她的月银,未成亲之前在白族因为讨要生母嫁妆的事大闹的一场,后来得了生母嫁妆,一下子拥有许多银钱,过得非常奢华,名声不太好听。
当年白栋就不赞成小弟弟把白琪下嫁到人口复杂的刘族,想把她嫁给清贵人家,这样不会因为攀比而乱花银钱。
白栋道:“凡依就在青城当长史。琪娘与她的儿女去了北地,凡依自会照料她们。等过几年琪娘吃过苦头本份了,凡依离开青城时,顺便把她们接回族里。”
白凡依就是何敬芙的夫君—融王的小女婿。
何融是王爷,有权力从牢狱提出死囚犯,何况白琪及她的儿女只是官奴,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就是跟皇族联姻的好处。
二儿子、三儿子均吁了一口气。
“说起来,凡依与芙郡主的亲事还是李叔叔牵得线。李叔叔肯定是瞧着爹的面子。”
“今个李叔叔带着护国公主来给爷爷瞧病,不也是瞧着爹的面子。”
白栋点头,沉重的心情略好些,眼瞧着快走到村子了,道:“我这就写封信,你们把信亲自送到你们大哥手里。”
白族在河北道的旁支将被李炳、何敬焱带兵全歼灭,白族并没有借着牡丹大会扣押皇室及权贵人士反了朝廷,也没有痛恨李炳、何敬焱。
定朝的一场危机就在这样一个夜晚被李炳巧用李晶晶给白老头看病的事化解了。
马车里面回想起还有些后怕的李晶晶,目光崇拜由衷的夸赞道:“爷爷,你真是厉害!”
李炳倒是谦虚的道:“我的晶娘,我可没有你厉害。你说几句话比我给你白叔写几十页信都管用。”
李晶晶笑道:“那你怎么酬谢我?”
李炳道:“除去你早些嫁到你庆叔家去,别的事你直管开口。”
李晶晶板着脸道:“你又提我与焱哥哥的事。不理你了。”
“莫不理爷爷。”李炳讨好的笑着,而后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道:“你看看这个。”
他是知道李晶晶视力听力都超于常人,夜晚如同白昼,在黑呼呼的马车里面也能看得见信上的字。
李晶晶以为是何敬焱的信,一把抢了过来,欢喜的打开瞧看,纸上墨字是出自男人之手,可是另有其人,而内容更是涉及到一件人神共愤的案件。
李炳缓缓道:“晶娘,信你瞧过了,就还给我。你回去好好歇息,莫要多想。此人已在来洛阳的途中,最迟后日,你就能见到他。他能不能得以昭雪恢复身份,报仇雪恨,就全看你的。”
李晶晶冷哼一声,道:“此事不用你说,我都要管一管。”
祖孙二人回到李家庄园已近子时末,各自去歇息。李府知道他们夜里外出的人不超过一个巴掌。
早晨,李晶晶按时起床梳洗,而后去正院与家人同用早饭。
“爹让娘带了话来,说是从今个起禁足令解除,可以随意出入洛阳城府。”贺氏宣布了李炳的决定。
李家人异常高兴,这就决定都去白马寺瞧着医药术大比,顺便赏牡丹花。
阳光明媚,春光艳丽,千上古刹白马寺大门前的官道车水马龙。
今日是佛道教医药术大比的第二日,大医师与大药师将联手救治急疹患者,将比第一日更激烈精彩。
一些贵人特意通过捐香火银钱从白马寺得到了邀请帖子,出席观看。
李晶晶在马车上就换好了道袍,打扮成小道姑从后门进入。
李家人则从大门进入寺院。
李云霄一下马车就看到长安书院的几位学友,欢喜得笑着合不拢嘴。
李去病是去年的状元,认识他的人不少,纷纷过来与他说话。
昨日李老实当殿走到中央为广明子做证,许多人都认识他了。从大门到大殿一路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狄玉蓉跟贺氏道:“嫂子,此次我娘家的三位大医师、一位大药师都从蜀地赶来学习经验。稍后我应该能看到他们。”
曲氏的身份是王妃,直接被何义芸请到了上座,李家其余的人就跟着李老实都坐到了中间靠前的位置。
一会儿,牛老王妃竟是来了,面上洋溢着喜气,坐在了曲氏与何义芸的中间。
何义芸低声问道:“二婶喜上眉梢,可是给青哥哥定好亲事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牛老王妃有些自豪的道:“女方是邓族的嫡女。邓老族长嫡亲的重孙女。”
她这一趟洛阳没白来,把二儿子何敬青的亲事定下了。
何义芸问道:“可是我三婶保得大媒?”
牛老王妃点头道:“不错。前两天刚定的亲事。我这边给你父皇上书旨赐婚,那边让青郎从北地赶回来,两个月后就把亲事办了。”
何义芸由衷的笑道:“恭敬二婶得了这么好的儿媳妇。”
牛老王妃握住了笑呵呵道喜的曲氏的手,道:“说起来我得谢谢先生家的小晶娘。小晶娘救了邓老族长的命,这样邓族才有心思办喜事。”
曲氏脸上笑意更浓。
在众人的说笑声中,两教的大医师、大药师及助手共是二十四人,全部进入大殿亮相。
小道姑打扮的李晶晶年龄最小,被许多来自长安的贵人认出来了。
王烟雨等贵女都激动的向她朝手打招呼。
医药界的人认出了佛教戴着帽子的四位大医师、大药师来自民间,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今日的比试将在殿外的广场进行,两教的代表出了大殿,由佛教、道教送来百名急症患者站成一排等待诊治,第二日医药术大比正式开始。
百名患者都来自洛阳周边,三日之内突发不会立刻死亡的轻、中型病症。
比试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突然间从寺院大门方向传来数名男子洪亮威严的呐喊声,“刑部、大理寺奉陛下口谕救人办案,闲杂人等火速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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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愉快。
86继母毒计害元配子 丁世子残废命将逝
几十名穿着官服的男子骑着马带着一辆双马马车从寺院大门一路横冲直闯的奔至。
最前面的三人穿着紫色从三品以上的官服,其中的青年男子正是牛老王妃刚才念叨过的二儿子何敬青郡王。
另外两位男子是刑部尚书胡凯及刚上任没百日大理寺最高级别官员大理寺卿董腾。
董腾是太子侧妃董敏的爷爷,当了多年的大理寺官员,终于做了主官。
随行的有邢部、大理寺、太医院的一干官员及宫里的太监,曲快手魁梧的身材在里面很是显眼。
何敬青风尘仆仆,满脸疲惫,高声道:“吾等奉陛下口谕,带郡公世子兼从五品下包头府司马丁海涛到佛道教医药大会急诊。”
丁海涛是丁郡公的二儿子,几年前在包头府当着司马,传闻他在北地被匈奴人杀死。
丁郡公的元配多年前去世,元配生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丁郡公继室大刘氏过门的几年后暴毙,二儿子丁海涛刚继承世子之位半年就在北地失踪。
“丁世子竟是没有死?”
“青郡王不是已去了北地封地吗,怎么跟丁世子碰到了一起?”
大殿的贵人闻声潮涌出走出来,见刑部的一名魁梧的中年官员从马车里背出了一个缺了右手、右腿的残疾人。
中年官员正是曲快手。
曲快手将残疾人放在了僧人搬过来的座椅,众人才看清楚他的容貌,皮肤白的不正常,瘦的脱形,最恐怖的是一双眼睛没了,只有两个黑呼呼的洞。
曾经跟丁世子关系交好的两位贵人男子冲上前去,瞧了半天,方确认真的是他,顿时为他变得如此惨状而痛声大哭起来。
可是有一些人,特别是出自刘族的人,竟然胆大包天的质疑丁海涛的身份。
“丁世子死在北地,被匈奴人杀死,人人皆知。这个人是谁?”
“此人容貌最多有三分像丁世子。”
“到底是谁蒙蔽了陛下?”
“此等大事,陛下为何不下圣旨,而是只传了口谕?”
李晶晶想到了几个时辰前李炳手里的那封信,信是何冬亲笔所写,信上说的人就是丁海涛。心说:陛下料事如神,丁世子变成如此模样,肯定有人不认可他的身份。
同行来的两位太监都是何冬的亲信——宫里的红人,听到质疑声,便走到何敬青小声提醒。
何敬青眉头紧蹙,朝着两教的首领人物喝道:“丁世子命不久矣,佛道教速派大医师来给丁世子诊治!”
何义芸从人群里走出来,高声道:“两教比试暂停,六位参比大医师立即给丁世子诊治!”
今日比试场上的患者没有危急性命的病诊。两教的六位大医师立刻奔至丁海涛身旁,轮流给他把脉检查。
牛老王妃朝手把何敬青叫了过来,问道:“我的儿,我前几天给你写了封信,你可收到了?”
何敬青摇头道:“没有。”
牛老王妃疑惑道:“你在北地好好的,怎么到了洛阳?”
何敬青低声道:“孩儿去了封地,带着军队去剿残留的匈奴马匪,谁知在地窖里救出了海涛大哥。”
他在长安被何敬海暴打了一顿而后赶走,心里一直憋着火,到了封地听长史禀报匈奴马匪抢了商队,就带着军队到处剿匪。
牛老王妃刚才只瞧了丁海涛一眼就难受的不敢再看,惊诧道:“他怎会在匈奴马匪窝里,还变得这般的惨?”
何敬青面色愤怒,道:“我抓了几个匈奴马匪问话,说是几年前收了刘族的的银钱,跟刘族在北地的两位官员联手,把去村子巡视的丁世子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