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人总是好奇的,没尝试过就不甘心,他还是想知道在上面是什么滋味……
可怜齐啸云还没意识到,决定上下的并不是武力值,而是无耻度与意志的坚决,于是错误的从纠正自身错误做起,可惜总是被夏宁远哄得破功,下回依然被同样的理由克得死死的。
此时齐啸云还惦记着这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于是开始转移注意力:“美国和澳大利亚有学校愿意接受插班生,只要选择的专业相同,国内选修课的学分都可以直接转过去,专业课一般要重修,不过也看学校要求,另外专业英语至少需要雅思6分。”
夏宁远听了直咋舌,他就算重生一回,英语也才勉强达到六级水平,这还是学校各种猜题材料外加齐啸云双管齐下调教出来的,而且应试凑合,口语的真实水平依然得打个问号。
可见人品果然与个人的优秀程度没什么关系。
萧毅在学校里本就属于天之骄子那类人,出去自然一样吃得开,此外国外某些机制相对国内灵活,既然如此,提前毕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了。
至于回国发展更不稀奇,萧毅毕竟不比那些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家族企业国内发展得又不错,没道理非得在外头创业。
“还担心余谨?”齐啸云看着夏宁远的表情由惊叹变为默然,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心事。
夏宁远点点头。
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其实他始终觉得余谨对萧毅出轨那件事原谅得太过轻易,如今无疑又是一次背叛,两回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以余谨的性格实在不像是能轻易遗忘的。
如果他们分隔太远,倒也未必会如何,可现在萧毅又回来了,夏宁远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有些不安。
“我不喜欢你太在意余谨的事情。”齐啸云突然说道。
夏宁远惊讶地抬头,发现齐啸云不自然地转开视线,抿着唇似有不快,可耳廓却在微微发红。
齐啸云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类似的反应,夏宁远蓦地就很想笑。
说起来奇怪,一般人都不太喜欢自己的情人醋劲太大,可是夏宁远就爱死了齐啸云这样的反应,他喜欢齐啸云在意自己,紧张自己,如果齐啸云过于大度,他恐怕就得怀疑齐啸云对自己的感情了。
“余谨又不是孩子,他可比我聪明多了。”夏宁远本意是想安抚齐啸云,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其实余谨哪里需要他多事呢?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同情心泛滥,确实毫无必要。“总算是自己人,我在想要不要把萧毅回国的事告诉他。”
齐啸云紧抿着的唇部线条瞬间柔和下来,他想了想才说:“当做一个提醒吧,省得他还抱有希望。”
虽然有些残忍,却很现实。
“萧毅对余谨未必真的绝情,只不过不管他的家庭还是性格都不允许和余谨长久,如果藕断丝连,双方都不会好过。”或许因为同样家境殷实,齐啸云对萧毅的心理略微能揣摩到几分。
萧毅这样的人,没受过什么波折,本身也足够优秀,往往习惯于充当保护者,容易同情弱者,可多情不代表坚贞,他有多么容易陷入情网,也就有多么容易被困难吓退。
夏宁远从不怀疑齐啸云的判断,且深以为然,当即就打电话和余谨谈了谈心——如今余谨基本都泡在分校区,跟着吴导参与科研项目,想见一面还真有些难度。
余谨的反应出乎夏宁远意外的冷淡,听到萧毅已经有了新女朋友,也不过简单回了一句“知道了。”
夏宁远摸不透余谨的想法,不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没了学习的压力,信息机的样品也顺利完成,剩下的就是科研人员不断地实验改进,夏宁远陡然就清闲了下来。
张导师那边也很高兴,毕竟一接手信息部,就搞了个新产品出来,上头对他更是青眼有加,项目经费给得那个爽快,在各部门间行走可以说是倍儿有面子。
眼看着寒假就要到了,张导师见夏宁远手上没什么事情,索性大笔一挥,提前给他放假,至于公司发下来的新产品奖金,他一分没要,全给了夏宁远。
夏宁远捧着两万块现金,两眼发直,就差没滴口水了。“张导,全给我不合适吧?”
张导师看了好笑,他老伴去世得早,儿子又在外地发展,和夏宁远接触得久了,几乎把他当成半个儿子,说起话来也就随意许多:“瞧你那点出息,这信息机我可是冠了名的,况且你还没转正,今年的年终奖没你的份。”
夏宁远想想也是,虽说是沾了重生的光,可整个构想都由他完整提出,张导师分走了名气,他拿全奖,这钱拿着并不烫手。
再次谢过张导师,夏宁远喜孜孜地找齐啸云报告去了。
夏宁远神经大条,从领工资开始,他就怕自己什么时候粗心大意把存折掉了,于是都放在齐啸云那里,现在身上的零花钱全是从齐啸云手里领的。
当然,不止是因为怕存折丢失,事实上他打算攒着这钱,等交房了用来装修。
如果存折放在自己手里,就算再克制也总有忍不住乱花的时候,但是放在齐啸云手里就不一样了,每回交钱总有成就感,伸手拿钱的时候则像是在提醒着他还没有把这个人真正绑住,于是斗志又有了……
到了学校放寒假那天,夏宁远受了去年的教训,完全不给沈嫣任何机会,直接就带着齐啸云踏上回家的火车,沈嫣打电话找齐啸云时,齐啸云已经在前往夏宁远家的车上,沈嫣再生气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地挂了电话。
她到底不敢直接反对齐啸云和夏宁远的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从小就没把孩子带在身边,现在这么大了,才想着把人拴住,一切都太晚了。
这个春节夏家尤其热闹。
夏妈妈已经相信齐啸云确实是真心实意要跟儿子一起过日子,齐啸云在老人家面前又特别耐心仔细,夏妈妈偶尔说些什么,他记得比谁都牢,年纪大的人就喜欢这样的后辈,夏妈妈对齐啸云更是爱到了骨子里。
夏宁远表面上酸溜溜地抗议,心里其实比谁都高兴,他巴不得齐啸云跟老妈再好一些呢。
夏妈妈有了儿子和正经“儿媳”,余谨不在的缺憾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今年余谨早早打电话告诉夏妈妈要留在Z市,除了吴导那里的实验需要有人照应,还因为与他血缘最近的那位亲人已经去世,他不想触景伤情。
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夏妈妈说不出什么,只能叹息。
夏宁远知道夏妈妈心底是希望余谨回来的,她年龄大了,总是希望家里人多热闹。
可是感情的事情就是这么玄妙,不管是他还是余谨都很清楚,彼此的关系早不复说开之前的亲近。
再加上余谨独自奔丧……虽说仍有着亲人的情份,到底显得薄弱许多。
他刻意不提余谨,夏妈妈的注意又更多花在齐啸云身上,渐渐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元宵十五一过,夏宁远得赶回宏智公司继续实习,还要抽空去学校报到,必须得动身了。
夏妈妈年年送儿子离开,今年尤其舍不得。
齐啸云似乎在夏妈妈身上找到了亲情的寄托,比夏宁远更为伤感,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私下却连着几天没睡好,最后黑眼圈都出来了。
上火车那天,齐啸云眼圈一直红着,夏妈妈也拉着他叮嘱个没完,路人都把夏宁远当成电灯炮,硬是以为那俩才是母子,把夏宁远搞得哭笑不得。
回到Z市后,齐啸云继续他的培训课程,夏宁远又开始公司学校两地跑的日子,中途找了个时间给余谨捎了袋夏妈妈交待的年货。
余谨还是老样子,精神不错,但瘦削得很,神情虽然淡漠,身上的傲气却少了许多,只是显得过于沉默。
大约是跟着吴导久了,他的眉眼也染上了少许严厉之色,往往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很有点做教授的架式。
夏宁远和余谨面对面坐着,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余谨除了道谢,似乎没什么多余的话和夏宁远诉说,可也没有走的意思,只是不时地低下头啜饮着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宁远从来就没懂过余谨的心思,也不差这次。
不过他真怕余谨这个样子……他宁可余谨还像以前那样坏脾气,又或是如重生之前那般没心没肺,也不愿意见到现在的反应。
“小谨,我还有事……”夏宁远讷讷地说,直白得令他自己都觉得尴尬,可是嘴笨,不懂得如何委婉。
余谨突然就笑了:“小远,你好像很怕我?”
“……”夏宁远连连摇头摆手,心中觉得更是窘迫,他怎么能说只是感觉与余谨之间越发生疏,几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彼此间压抑的气氛只让他想逃。
这其中也许有余谨的原因在,可也有他的。
夏宁远清楚地知道,从他决定一步步离开余谨开始,这样的结局几乎是必然,哪怕他尽力避免,也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他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无论刚重生时多么迷茫甚至不愿意承认的恨着,如今他的工作、感情,一切如意,不管前辈子余谨是故意放手还是一时大意,他已经不再有追根究底的欲望,甚至是打心眼里希望余谨能过得好些。
正因如此,看到如今的余谨,他真的很难过。
“小远,我见到萧毅了。”余谨放下茶杯,垂着眼,表情是令人心惊地漠然,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他想和好,我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卡了我三天啊三天,此文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不要怀疑,并不快,因为从我说这句话起,到能真正完结,应该还有一小段距离。= =
47、实在的爱情 。。。
那天的见面,最终是以沉默收场。
余谨所做的决定,从来不会因他人意志而转移,夏宁远能感觉到,余谨并不是想听取建议意见才说这些,而仅仅像是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在重逢时,无意地聊聊近况,告诉对方:我很好!
夏宁远虽无法理解,也只能尊重。
在此之后,他们就像是突然断绝了关系一样,没有再见过面,甚至通个电话。
夏宁远已经顺利通过实习期,成为宏智公司的正式编制员工,日常工作渐渐忙了起来,平时身边有齐啸云,每周固定时间跟夏妈妈通电话报备近期情况,生活充实忙碌,等发现好久没有余谨消息时,也不过是短暂的愣神。
余谨到底不是夏家的一份子,和夏宁远没有了情感纠葛,所谓的亲情若失去刻意的维系,只会渐渐淡薄,更何况,是余谨自己走了出去。
意识到这一点,夏宁远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夏妈妈把曾经对余谨的挂念都转移到了齐啸云身上,平时跟齐啸云说的话比跟夏宁远说得还多,等夏妈妈同样发觉余谨许久不曾联络,已经到了六月。
六月二十日,是发放毕业证与学位证书的日子。
夏宁远特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除了领证,还为了能与系里的同学们做最后的告别。
大学四年,几乎是人生中最灿烂的时光,不用为生活忧虑,有足够的能量体验肆意的爱情、热血的友情,不怕受伤,无所畏惧。
每一位刚进入大学的学子,都有着一只脚已踏上成人道路的意识,每当学业繁重时就盼望着能早日脱离,彻底地告别总也没完没了的课程,然而这一天真正到来,那些兴奋与期待却变得渺茫,剩下的是对隐隐察觉到的残酷社会的畏惧感,以及告别拥有任性权利的无措。
不管是在本地亦或是外地实习的大四学生们,纷纷提前回到校园里,如同进行最后的狂欢一般,男生整日整夜到处晃荡着,或勾肩搭背地冲着新生吹口哨,或通宵达旦地喝酒,酒醉之后抱头痛哭,甚至有人爬上教学楼的顶楼,在凌晨日出时学着人猿泰山嚎叫,然后在门卫愤怒地搜寻中抱头鼠窜,女生们则热衷于制作同学录,写留言册,互赠小礼品。
曾经的情敌握手言和,互相打过架的对手们开始惺惺相惜,而相爱的情人,大多忙着分手,校园里处处可见故做潇洒的男生与女生,但一转身,背向而行,两人的脸上却同时湿润。
一旦他们踏上社会,那些毫无利益的单纯情感恐怕就再难遇到了。
校领导们个个也都是从青春里走出来的,很能体会这些即将毕业的学生们是什么心情,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违纪,例如打架斗殴或是毁坏公物,根本就是持着放纵的态度。
夏宁远已经经历过一回,但重新见证这一刻,仍然有种淡淡的惆怅伤感。
毕业时,大家都会说五年后我们再见,十年后我们再见,然而五年十年后的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只要离开了这座象牙塔,无论是谁,很快就会被现实压弯脊背,学会低头与妥协,每天忙忙碌碌,为了生活,再回想起校园,就如同一个美好的梦境。
可是不能轻易停下脚步,不能回头,工作永远做不完,事业永远没有达到功成名就,和别人相比,永远只是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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