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著凉的。”
“可是──”
张淼还要告罪,墨竹却以手指轻弹,劲力轻易地将即将跪下的他托起。
“快些把这幅兰花图送去萧公子那边。对了,将平先生也带去,为萧公子把脉。他与我朝夕相处多日,恐怕已经中了阴寒。”
“萧公子中了寒气?看不出来呀?”
“他素来骄傲,也颇有些城府,又怎麽会让你随便看出他中了寒毒?”
说话的同时,墨竹的身形已经飘到了一丈之外,此时正午时分,乃是修炼凝玉功的人运气练武的最佳时机。
被留下的张淼又看了眼桌上媚色动人的兰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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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色的红纱缠著藕臂,明媚如花的女人长发软软地挽了个髻,金钗斜插,缓步走来,烟行媚视,却也到底不能与那坐在阁楼前浅笑的男子相提并论。
肌肤如雪,眉目如画,鲜亮的红衣穿在身上,衬著黑发如墨,浓稠的颜色竟没有一丝俗豔,只是清秀如菊,美不胜收。
在他身旁,是醉香楼最红的小倌──玉郎。
玉郎本是豔色满苏州的名倌,只为他面白似敷粉,唇红若抹朱,眉清目秀,谈吐得体,柔情似水,无数恩客怀揣千金为博一笑。但坐在这位红衣人的身边,竟因为珠玉在侧,自惭形秽了。
自然,天下能有这等风姿的,唯有最得先皇宠爱的七皇子了,只是此刻,原本应该在京城鲜衣怒马的七皇子,眉宇竟带著少许的忧愁。
萧宇的身旁,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的妈妈正陪笑著斟酒。
“萧公子真的是一代玉人。肌肤细腻的连我这个老婆子都忍不住想要摸一下,居然能伺候这般风华绝代的萧公子,玉郎,你也算是豔福了。”
“是呀,且不说萧公子出手阔绰,只单这相貌,公子便是一文不名,也足以让玉郎和心嫣神魂颠倒,甘心情愿了。”
托著水果的心嫣,巧步移到萧宇跟前,一个扭身,便轻巧地落到了萧宇怀中,顺势将含在口中的葡萄喂给萧宇。
萧宇单手揽著她的腰,嘴唇微张,吃下了她喂来的葡萄,同时低声问道:“你刚才用的是什麽步法,怎麽就能恰恰好落在我的怀中,还──”
“奴家自小学习舞蹈,这一手飞燕入怀是奴家的拿手好戏。”
萧宇顿时来了兴趣,本就对这位出手阔绰的美貌公子有几分情谊的心嫣於是细细解释了“飞燕入怀”的手段,萧宇也一边听著,不时拈下几个葡萄奖励心嫣,如此这般两人亲亲腻腻地互喂著葡萄,待到“飞燕入怀”的技法讲完,萧宇的衣领也被拉下大半,如玉的胸前若隐若现。
当然,在心嫣挑逗萧宇的同时,玉郎也没有闲著。
他的腰肢柔软,站在躺椅之後竟也拗出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将脸凑到萧宇脸庞,抢了本该喂给心嫣的葡萄。
“玉郎,你──”
心嫣娇嗔著,青楼之中存在内斗,玉郎此刻的行为,分明是挑衅。
萧宇却没有生气,玉郎的动作让他好奇,於是不怒反喜。
“你的腰肢很柔软。”
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心嫣的腰肢,但玉郎却还是如愿的抢得了萧宇的另一半怀抱,半是炫耀半是取悦道:“腰肢柔软,床笫之间才能做出那些讨恩客喜欢的动作。”
“是吗,玉郎可否演示给我看一下?”
萧宇好奇地问著。
见多识广的玉郎笑了。
他与心嫣虽然还不知道萧宇的出身,但已经看出他的娇生惯养贵公子的本质。这种贵公子吃穿度用都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却偏偏家教甚严,在男女情趣上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最能引逗他的自然是青楼的那些淫奇巧伎。於是,玉郎与心嫣交换了眼神,随即身体柔软地贴在萧宇身上,带著媚笑舔弄微微裸露的胸部肌肤,而依靠在萧宇左侧的心嫣,则是握住萧宇的手,教他如何亵玩玉郎的躯体。
萧宇心满意足地笑著,享受玉郎的服侍的同时,也不时亲吻心嫣,愈发引得两人欲火高涨,行为放荡,本就轻薄的衣衫更是很快就褪下大半,三人纠缠著,只是细看之下,竟是萧宇的身体最为诱人:在两人的爱抚挑逗下,他的皮肤白皙中泛起微红,细密的汗珠也如米珠般可爱。
自然,这时间,妈妈早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於是,奉命来醉香楼送画的张淼和特别赶来为萧宇请脉的平神医,看见的就是这副春色无边:微红的纱幔後,呻吟之声起伏不定,三副躯体香豔地裸缠於榻上,只少许衣衫勾缠著脚踝,媚色无边。
听著里面传出的奢靡之声,张淼无限怨恨自己作为醉香楼的二东家而享受的不经过通报直接进入的特权!
那声响,轻柔舒缓,婉转呻吟,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受用,张淼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稳定了荡漾的心神,垂首低声道。
“萧公子,我家主人的命我给您送幅画过来。”
“好,进来吧。”
如此坦荡的回答,张淼反倒越发不敢抬头。
“这……有些冒犯吧。”
“是吗?”
纱幔後噗嗤一笑,又有心嫣吃吃的笑声,张淼听得心中升腾起无名的欲火,却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心嫣和玉郎到底知道分寸,很快就收敛了嗤笑,萧宇柔声道:“我倒是忘记了,你家主人向来严谨,自然也不许仆人和衣冠不整的人见面──你先再在外面等一会吧。”
於是纱幔後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张淼凝神等候,却不小心看见身旁鹤发童颜的平神医,竟脸带红晕!
“平神医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他暗思,低声问出,平生汶却回答得生硬。
“老夫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吗?是这里的香气太美,熏得我真觉得前面的五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原来是神医宝刀未老呀。不知道您看中哪位姑娘,或是小倌?一会我和妈妈说一下,让您──”
“听了那般销魂的声音,普通的姿色已经无法令我心动了。可惜,可叹,这人美则美矣,却注定与我无缘,唉……”
这一次,张淼听出了他的意思。好在平生汶虽然哀叹,言辞间倒也没有哀伤,毕竟他已经是大半截身体都入土的人,觊觎美色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江湖前辈应该做的。
而这时,只是随便批件外衫遮住诱人的身体的心嫣,风姿卓越地掀开纱幔,与张淼擦肩而过时。
张淼顿时感到背部发麻,根据他的经验,这是大麻烦、特别棘手的事情找上门的前兆。
玉郎奉茶,心嫣送上时鲜水果,漫不经心地吃著葡萄的萧宇,依靠在长榻上。
寻常人若是穿著红衣,总会显得有些俗不可耐,或是太过嚣张,亦或是风尘味十足。偏偏萧宇一身红的耀眼的衣裳,衬著他的美貌却脱了俗气,竟有几分飘然欲仙了。
平生汶作为天下第一等的神医,五十年行医,见过的美人无数,却在看见萧宇的时候,露出了惊叹。
“公子果然美貌非常,而且──气质脱俗。”
“气质脱俗吗?我的几位兄长都说我这人俗气得紧,胡乱挥霍,又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无不精通。”
萧宇说著,蕴了一泓秋水的妙目看向张淼,伸手道:“拿来。”
“拿来?”
他的手也不是寻常的白皙,色泽竟如天山的羊脂白玉雕成般细腻温润,张淼一时看呆,不由错愕。
好在萧宇素来自恋,自诩容貌绝色无双,见张淼因为他而发呆,自然不会生气。
“墨竹要你送来的东西。”
张淼这才回过神,急忙把墨竹绘制的媚兰图送上。
萧宇展开画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送我媚兰图,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这个……”
张淼的额头冒出冷汗,虽然眼前人一脸微笑,他却觉得尖刀滑过嫩肉,异常地不舒服。
“而且──还是幅没有画完的兰花图。”
萧宇补充著,捧著画轴走到书桌前,善解人意的玉郎急忙跟过去,为他研磨调色。
张淼也是跟在他身後,垂手凝神。
萧宇将媚兰图铺平放好,压上镇纸,看了良久,接过玉郎递来的蘸饱墨汁的羊毫,在兰花与枯石之後,勾画了几笔。伺立在侧的张淼偷看著,几抹枯枝,虽疏枝横斜清朗风骨,却看不出到底画的是什麽。
画完枯枝,萧宇又蘸了些女儿家的桃红胭脂,在枯枝上飞快地铺点著,寥寥几笔,娇媚可人的蔷薇便跃然纸上,只是这蔷薇虽是胭脂画就,颜色娇嫩,却没有轻浮之感,反而娇弱柔媚,若弱柳扶风。
这时心嫣也凑近观看,萧宇笑著咬了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麽,心嫣两腮绯红,俏骂著将风尘女子用於眼角勾花的鹅蕊黄拿出,萧宇小指尖挑起少许鹅蕊黄,在蔷薇上弹点了几处,於是有了明黄花蕊的蔷薇更显得楚楚动人,只是手指弹点得随便,越发显得蔷薇娇媚,纤弱的花瓣包不住淡黄的花蕊,更有几抹浅黄落在了枯石与兰叶之上。
只是这媚兰醉蔷薇,虽媚态横生,却毫无风尘俗气,只觉得浑然天成,烟行媚视。
放下笔,萧宇将还没有下款的画轴还给张淼。
“将这画带回去,交给你家主人,这是我给他的回礼。”
“在下明白。”
早在墨竹无端将萧宇带回私宅时,张淼便已经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此刻自然不会多说什麽。上前一步,小心地收拾了媚兰醉蔷薇图,又为萧宇和平生汶相互引见,便要告辞。
但在他将离开的时候,萧宇突然道:“张总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耳清目明,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件事情,与你家主人大大不利,希望张总管对此事也是早有耳闻并且做好准备。”
“哦?不知道萧公子所指何事?”
张淼心中一惊,莫非他知道了那件事情?
“白大将军三天後会出现在苏州,据说是探访旧友,地方官员为他安排的下榻之处,正是左使附近。我听闻白将军与你意尼教有宿怨,和你家主人更是旧相识,不知道白将军此番造访苏州,左使大人将会准备了什麽样的排场迎接?”
原来……他不知道教主和……那事情……
张淼顿时舒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又升腾无名之火。
──白翼!
无耻的刽子手!
卖友求荣的走狗!
目送张淼离开後,萧宇伸出手,交给平生汶搭脉。
平生汶虽然对这位美貌公子有爱慕之心,但到底也知道对方是决计不会看上自己的,为免被看低,请脉的时候也是循规蹈矩,不著痕迹地享受著美人细嫩的肌肤。
“公子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饮酒过度,又受了风寒,恐怕需要休息几天,再吃些调养的汤药才可以了。”
“多谢神医。”
萧宇客套地说著,平生汶也是谦虚地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两人这般寒暄了几句,萧宇使了眼色,玉郎和心嫣便领著一干婢女奴仆们退下。
房间里安静了,萧宇示意平生汶坐在身边。
“平神医,听闻你医术无双,便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也要叫你一声师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30 双修术
萧宇示意平生汶坐在身边。
“平神医,听闻你医术无双,便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也要叫你一声师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原来萧宇眼睛精明,早在平生汶进屋之时就看出他非同寻常,又三言两语试出他对自己有好感,於是假以辞色温柔相对,为的便是套到情报。
“不知道萧公子想问什麽。”
平生汶呵呵笑著,他想这纨!贵公子问的问题,无非也就是求仙问道之事,只是美人有需要,即使荒诞,他也会笑著解答。
“平神医,这世间是否有药物,能让人的眼睛改变颜色?”
没想到萧宇会问出这问题的平生汶,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这……虽说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这药物对身体有害处,而且寻常人并不需要特别改变眼睛的颜色,一般也就是中原的细作混入西域的时候,为防被看出,不得不使用。”
萧宇点点头,既然真有这种药物,那麽,墨竹的眼睛不是紫色,并不足以作为他不是苏允明的证据。
“对了,平神医,你说这药对身体有害处……不知道是什麽害处?”
“会让人的眼睛过早衰老。四十余岁的时候就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的人。大凡细作都是为国尽忠、视死如归之人,而且细作的身份极其危险,随时可能不测,所以明知道对身体有害,却也无法在意。”
“那──如果一个西域人因为自己的相貌与众不同,担心被中原人特别对待,他会不会也用这药物改变眼睛的颜色,还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易容粉,将自己装扮成中原人?”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先例。”
平生汶已经听出些端倪了,萧宇在怀疑墨竹,但是平生汶不是个说谎的人,更何况对著美人,他也无法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