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出两人都不是修行的料 後,也就没怎麽把两人放在心上。
张府内,听竹苑中。
清阳子面带疑惑地探查了一会儿,随即眼中浮起不屑,表 情重新回归到淡漠。
以明冠子为首的五名弟子不敢打扰清阳子,一起立在清阳子身侧等待吩咐。
这边,张府围墙外,两个想要在一群修者的注视下混进张府的人还在努力中。
”普通人不会像你这麽灵活,你得爬得辛苦点”。
高个子道士指点小道士道。
小道士刚把脚搭上围墙顶,听到这句话,只好又把脚给”不小心”滑了下来。
高个子在下面顺势托住他肉肉的小屁屁,还揉了两下,像是在确定手感,脸上 则一本正经地道:”观主,不急,咱们再来一次”。
小道士……一脚踩在高个子脸上。
张府外面看著不显眼,但里面却自显出传世大家的气派。
偌大的府邸处处成景,景观偏似江南园景的玲珑精致,府中各种陈设和屋宇虽 已陈旧,却整洁完整,一看就知家主肯定经常费心维护。
听到声音的老门人抱著手臂站在围墙下,偏头看著嘿咻嘿咻终於爬上墙头观景 的小胖子。
小胖子道士骑在墙头上,看老门人盯著他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门人差点没板住脸,带笑喝斥道:”下去”。
高个子道士出现,一把抱起小胖子跳了下来。
”我让你们跳出去,你们竟然敢跳进来?!”老门人变脸大怒,迅速抓起门边 一枝竹扫帚,同时转头对府内高声大喊:”来人啊,有贼人闯入府中!””有贼?贼在哪里?”张府内一阵骚动,不少家丁闻声跑了过来。
等管家带人赶到大门,却看到老门人和三、四名家丁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 脸茫然。
”顺叔,你说有贼,贼呢?”管家推开家丁,问老门人道。
老门人握著竹扫帚,看看墙头,又看看周围,最後一脸迷茫地喃喃道:”奇 怪,我刚才明明看见他们跳了进来……人呢?”对啊,人呢? ”咻、咻、咻”。
数道人影一起出现在张府上空。
之前还在墙根下的老乞丐对著一处虚空,张嘴就问:”老熊,他们是你什麽 人?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已经入阵?”熊梦洲哪里知道答案,但这事他必须出面解释清楚,否则这黑锅他就背定了。
熊梦洲无奈下现出身影,冲老乞丐呛声道:”我怎麽知道他们在哪里?刚才大 家不都是看著的吗?””老熊,你是不是弄到了入阵阵牌?”老乞丐狠狠地盯著熊梦洲问,”我不知 道那两人到底如何隐匿了修为,但他们显然和你熊梦洲有关。
说吧,你们青云派是 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你们这些人在外面做幌子拖著我们,而那两个人就手持阵牌先 行入阵取宝?””什麽阵牌?我今天刚到这里,老要饭的你不要血口喷人!那两人根本就不是 我弟子,更和我青云派无关”。
最早被传山发现的中年书生也现身道:”无忘老祖,这里的东西大家都已守了 这麽长时间,您身为元婴期老祖,吃肉也就算了,好歹也给咱们留点汤,可您这一 来就一锅端,是不是太过分了些?”其他修为较低的修者不敢说话,但脸上表情都显示出对熊梦洲的愤怒。
熊梦洲气极反笑,”李善思,你师父也不敢这麽和我说话。
如果不是看你师父 面上,今天我就让你兵解重修”。
李善思微微往後退了一步,摸了摸腰间师父新赐的法宝,心又稳了,但也不再 多说什麽。
熊梦洲又对著其他修者大骂:”一帮蠢蛋,你们没有办法破阵,只能眼睁睁看 著别人进去,关本老祖什麽事?也不想想,如果那二人真是我弟子,我会给你们察 觉的机会?”老乞丐脸皮一颤,熊梦洲所说他不是没有想到,但他也确实看到熊梦洲和那对 兄弟搭话。
如果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他绝不相信。
而且那对兄弟如果真是普通 人,怎麽可能就这麽轻轻松松走入内阵?他丐仙自认阵法大家,在这座小城待了半 年都还没有找到内阵入口!”尊者!”清阳子带著五名弟子飞到熊梦洲身边。
五名弟子纷纷给熊梦洲见礼。
熊梦洲没好气地挥挥手,他本不欲露面,只打算暗中保护门下弟子,哪想到就 这麽被逼了出来。
清阳子神识传音道:”尊者,这是怎麽回事?那两人……”清阳子不明白这位元婴老祖怎麽会暗中跟来,心中生起一丝不安,又迅速压 下。
事情已经至此,他不可能再後退。
再说他身後有那位撑腰,倒也不怕熊梦洲会 毫无顾忌地得罪他。
”跟我没关系”。
熊梦洲怒道。
清阳子垂首,咽下了即将出口的问话。
明冠子看清阳子半天没有交代,不知无忘老祖跟他怎麽说的,急得直看熊梦 洲。
这张府下面的宝贝对他实在太重要,如果真是青云派弟子得到还好,他总有办 法弄过来,可如果是外人得到,那就麻烦了。
憋了一会儿,明冠子还是没有憋住,小声问清阳子道:”师叔,那两个凡人是 不是真的已经进入内阵?”清阳子没有回答。
明冠子越发焦躁,忍不住又道:”师叔,那两个凡人都能进入内阵,我们应该 也能。
看样子内阵入口就在张府大门内,我们要不要过去试试看?””蠢货!”听到他说话的清阳子还没有回覆,熊梦洲就骂了出来。
明冠子表情一滞。
”清阳子你没有告诉他们吗?这里的内阵入口一直都在变化,刚才入口在大门 那儿,现在就连我也不知道它会出现在哪儿”。
”尊者,弟子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明太多”。
”嗯,不知者不可笑,可笑的是某些人以为自己阵法厉害,自己找不到入口就 编了个需要阵牌的藉口,那才真正是贻笑大方!”老乞丐的脸从红润一下变得惨白,似乎气到了极点,”熊老儿,你好像也自诩 阵法一道知之甚详,我焦杜丐进不去,你倒是进去给我看看哪!”明冠子猛地抬头看向熊梦洲。
清阳子低头不语。
熊梦洲皱眉,这处秘宝地其实早就被青云派得知,但因机缘未至,一直没有前 来取宝。
据他了解,这里的入阵之法青云派内部虽然还没有破解出来,但上层那位却有 催熟及收取阵法下宝物的方法。
而且经那位推断,七日之後正好适逢八阴,也就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正是催 熟及收取宝物的最佳时日,但这点却不能让外人知晓了。
混世记 1410发文时间: 1010 2013外面剑拔弩张,这边传山拉著庚二站在一处美仑美奂的小楼前,互相看了一眼。
”你刚才为什麽改变跳跃的地点?你怎麽知道那里就是内阵入口?”穿著道士 袍的庚二抬头问。
”我不知道”。
传山很老实地回答,”直觉吧”。
奇妙的是,庚二看表情好像也接受了这个答案,他还点头附和道:”这说明你 阵法一学已经超越了某个境界,勉强可以接触到宗师这个级别了”。
”哦?”庚二解释:”学习的过程,第一,模仿;第二,熟练;第三,触类旁通;第 四,创造,你现在就在第三阶段。
来吧,大师,判断一下这里是幻境,还是真实世 界?”传山笑笑,大大方方地迈出一步……一直等到傍晚,出现在张府周围的修者越来越多。
熊梦洲暗中惊讶,如果他记得不错,青云派此行明明只有内部几人知道,而这 里有宝的消息也从未在修者界流传过,为什麽今天会一下子来了这麽多修者?谁透露了消息?还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阴谋正在这座小城里酝酿?有些修者不死心地在张府绕了一圈又一圈,但始终没有发现内阵入口,也没有 看到那两名道士。
这些修者的行为除了引起张府家人的不快和担忧,其他修者似乎都毫无意见, 他们正巴不得有人发现内阵入口呢。
看起来吵得厉害的熊梦洲和老乞丐,也并没有如某些修者希望的那样真正闹将 起来,拌了几句嘴後就像没事人一样隐去了身影。
每个人都在等待机会。
有些曾经见过面或有交情的修者凑到了一起,或传音或 传符,一边分享各自的内幕消息,一边想办法拉拢好手,以便在等会儿必定会到来 的夺宝战中多分一杯羹。
青云派弟子在清阳子的带领下回到听竹苑。
明冠子似乎有话要和清阳子说,一直紧紧跟在清阳子身後。
当天傍晚。
张府,听竹苑。
苑内的八卦井中冒出了一颗脑袋。
庚二转头四看,从井里一跃而出。
传山紧随其後跳出井口,两人都已隐去身影,气息也收敛到极点,不止听竹苑 内的青云派弟子,就是周边的熊梦洲等也无一人发现这里多了两个人。
”怎麽出来了?”庚二自问。
”人家不喜欢咱们,把咱们踢出来了呗”。
传山身上道袍已经化为飞灰,随手 扯出一件黑袍遮掩住精壮的身体,语气一转道:”你觉得我们刚才进入内阵了 吗?””怎麽?”庚二探头向刚爬出来的井内看。
”我总觉得刚才那怪物似乎想跟我们说些什麽,它好像在逼著我们出阵……””也许它希望我们在阵外帮它做某些事情?”庚二猜测。
”比如?它想让我们帮它,好歹也把话说清楚,就这样把我们踢出来,谁知道 要怎麽帮它?””我只是说也许。
也许人家单纯就不喜欢我们……有人来了”。
两人一起看向苑门。
年过四十、气质儒雅的张府主人张砚嘉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脚跨入听竹苑花形 拱门内。
传山拉住庚二,看著张砚嘉从两人身边经过。
”这人……”传山盯著中年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认识他?”庚二抬头问。
传山在翻自己的记忆,”先跟上去看看。
我们从这里出来肯定有缘故”。
传山没说刚才那怪物和他打著打著就变得十分焦躁和急切。
张砚嘉轻轻敲了敲苑内小厅堂的雕花木门,道:”仙长,张某前来打扰”。
里面没有声音传出。
张砚嘉再次敲了敲门扉,”仙长,张某有事请教”。
雕花木门无声地打开。
清阳子盘坐在厅堂正中央的蒲团上,垂眸似睡非睡。
张砚嘉道了声”失礼”,一脚跨入厅堂。
门外,传山瞅见一派高人风范的清阳子,脸上浮起了一抹似嘲非嘲的笑容,神 识传音道:”瞧瞧,这才是修者风范,哪像你,只知道吃”。
庚二默默地把刚从怀里掏出来的肉饼塞进嘴里,吃完了才丢给他一句:”你就 像修者?”传山一把抢过他掏出的第二张肉饼,狠咬了一大口。
庚二……怒! ”仙长,请问你们打算何时离开?”清阳子彷佛已经睡著,低垂的眼眸没有丝毫抬起的意思。
张砚嘉大概已经习惯清阳子这种无视的态度,只自顾自说道:”您说还需要等 一等,到底还需等多长时间?我能让府中家人和下人们先离开吗?”清阳子仍旧保持沉默。
张砚嘉忍怒冲清阳子喊:”仙长?””闭嘴,吵什麽吵?”锦衣明冠子从里间走出,皱眉呵斥:”不是跟你们说 了,没有吩咐不得来打扰吗?这种道家奥妙,告诉你也不懂。
我师叔在修行,还不 快滚!”在厅堂角落修行的灰衣少年明荷子睁开了双眼。
张砚嘉怒视明冠子,负手冷冷一笑,”滚?这是我家,你们是客人,只听说主 撵客,没听说过客撵主的。
”你们这帮道士来我家说是我家出了魔物要除去,否则魔物一出就会对整座临 遥城不利,我因念著临遥百姓才答应让你们在我家作法除魔,也才会忍耐你们至 今。
可如今我这个屋主却连一点小事都不能询问,这是何道理?”明冠子没想到一个小小凡人竟也敢跟他顶嘴,那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张砚嘉又冷笑道:”你们说你们来自青云道观,可我不但从未听过青云道观之 名,而且……你们身为出家人为何却身著锦衣华服?更不修口德和人品?”明冠子脸色难看,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麽,再说一遍试试!”灰衣少年担心地看看张砚嘉,又不太苟同地看了一眼明冠子。
张砚嘉单手负在身後,一手抚了抚颚下胡须,神色不惧地道:”再说一遍又如 何?我张某虽已不是官身,可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欺骗和戏耍的无知乡绅,如若你 们蓄意欺骗,此时离去还来得及,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其他不义之心……我张砚嘉 在本城县令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正在用神识偷偷观察这些人的传山忽然握紧了庚二的手。
庚二疑惑地看向他,用神识问他:”仇人?””不是,是恩人”。
明冠子大约从来没有被他眼中的凡人如此不敬过,当下就勃然大怒,挥掌就要 给中年男子一点教训。
传山顾不得暴露与否,手一动就待救人。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清阳子终於抬头睁眼,袍袖轻轻一挥,化解了明冠 子的攻势。
”师叔!”明冠子叫道:”这凡人对您如此无礼,师侄我……””不用”。
清阳子睁眼抬头看向张砚嘉,淡漠地道:”六日後亥时除魔,到此 之前的这段时间不要前来打扰,去吧”。
张砚嘉皱眉,清阳子的淡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