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珀和金睚那里将所有的信息全部汇总到我的脑海里,再细细回思这一年多以来与极宵见面时的场景,有些东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还有那道诡异的闪电,我既然能重新回到上界,这件事本身恐怕也不简单吧……
闭目片刻,我终于微笑着转头:“白珀,我好像还欠你和金睚一个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回忆结束,老花过几天再回来更文,亲们等俺回来哈~虎摸各位亲~
※、第68章 回返上界
“白珀,我好像还欠你和金睚一个婚礼。”
这句话甫一入耳,白珀的眼泪就如同走珠般滚滚而落。
“剑璎……你都想起来了……”
向来嬉笑不绝于面的青年此刻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眼眶通红地望着我,只是哽咽难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涌满了泪水,神色有些憔悴,显然在等我醒来的这段时间里,内心受了许多煎熬。
一半是为我担忧,一半则是为了金睚吧。
我叹一口气,坐起身来,双目缓缓扫过眼前覆了一层薄霭的屋内的简单陈设,只觉前世今生,便恍若浮生一大梦,梦醒之后,似乎一切过去皆成烟云,消失无踪,但它却实实在在曾经存在过,并在我的生命里留下道道刻骨铭心的痕迹,在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之后,依然令人无法释怀。
我望向泪眼婆娑的白珀,声音有些低沉:“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三天了。”白珀擦了擦眼睛,似乎想笑一下,眼泪却在此刻又不听招呼地涌了出来,令他的笑容也变得有些扭曲:“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带你回上界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更没有看漏他眼中残留的一丝后怕,毕竟我与最后一魄离散已久,若说在魂魄入体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一睡不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恐怕我今夜再不醒来,白珀就真要带着我杀回泓徵殿了。
“金睚呢?被召唤回去了?”我口中问着,已经缓缓起身,站到了白珀身边。
这么久不见有其他人露面,很显然只有白珀一人还留在我身边,而如果金睚不是奉命回返上界,以他的性子,恐怕是不肯轻易离开白珀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一直都知之甚稔。
白珀瞅着我平和中略带着点笑意的脸,神色有片刻的怔忪,下意识地答道:“嗯,他前天就回去了,说是帝君陛下命他速速回返上界,不得延误,金睚无法,就先回去了……还有绛云上人和皋方他们,也一早结束下界历练回上界去了。”
我叹笑一记,轻轻摇了摇头。
还真是极宵一贯的作风啊,但凡下定了决心放手,让我自己做出抉择,便不肯留一丝一毫的外力来干扰我的决定。如此决绝,便如千年前断然拒绝我的倾慕,以强硬的姿态要娶荔婉为妻一般手段,若非我性格偏执至极,先是强行侵犯了他,而后又以死相胁,恐怕我终此一生也不可能与他有过那一段如流星般短暂而又刻骨铭心的感情。
“剑璎……”白珀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我,不知怎么,眼泪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流个不停,怎么擦也擦不干,一双袖子已经被浸湿了,红着双眼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有股子说不出的可怜劲儿。
我忍不住轻笑,故意嘲笑他:“怎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个样子……”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当初金睚一定要‘娶’你……一个泪包儿,碰碰就要出水儿,也只有‘出嫁’的命喽……”
“你——”白珀炸毛了,屁股被扎了一般红着眼一蹦三尺高,短短的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P!你才是泪包儿!你全家都是泪包儿!”
望着一副气势汹汹样子实际却是“色厉内荏”的某白虎,我心里一酸,眼眶也有些泛红,不由轻轻地笑了起来,点点头:“不管谁是泪包儿,白珀,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虽然迟了一千年,我也定会为你和金睚亲自操持婚礼,他……也会过问此事的。”
所谓的“他”,自不必言,定是极宵无疑。
白珀又哭了,嚎啕大哭。
他问我:“你真的这么决定了?”
我点点头:“决定了。”
白珀于是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像八爪鱼一般抱着我哭得天昏地暗的白珀,我心里暗自好笑,又感慨万千。
既答应亲自为他们俩操持婚礼,也就意味着我已作出抉择,决意重新回返上界,重拾过去,直面由我当年一手造成的这种局面。而可以预见的是,这一切其实就是一个难以打开的结,甚至于在许多人看来就是一个死结,但是既然如此这般皆是由我而来,便不容我就此脱身逍遥,消极逃避。
既是为了我这千余年对极宵不死不甘的深重爱恋,也为了白珀和那些始终在默默关心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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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巍峨兮耸入云霄的毓天门在望,我和白珀便放慢了御风而行的速度,规规矩矩地落到了地面上,徒步向位于云中下界的十二大天门之一的毓天门走去。
毓天门是连接上界和下界的官方门户之一,当年我率领鬼界大军大肆进犯上界之时,这里便是最先被攻破的天门之一。时隔千余年,毓天门早已修复如初,守门将官也依然威武肃穆,与我月余前刚从这里离开之时一无二致,只是此刻心境不同,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不知凡几。
“剑璎?”
见我立在原地不动,只是眼望高大的毓天门凝神思索,白珀便在我耳边提醒道:“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又摇头道:“叫我往谏,剑璎已经在千年前便魂飞魄散了,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李往谏一人而已。”
白珀怔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眼见离着毓天门越来越近,白珀却突然又住了步子,欲言又止。
我回头望他一眼,笑了起来:“怎么?”
白珀脸突然涨得通红,扭捏了半晌才吭吭哧哧地道:“往谏……如果你是为了我……跟金睚的话……不必要……一定回来的……”
我似笑非笑,嘴角上翘的弧度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丝邪气:“你是在劝我三思而后行呢,还是要借机再提醒我一遍,一定不要忘了快快安排你和金睚的婚礼?嗯……”我摸着下巴沉吟片刻,做叹息状:“唉,看来某人恨‘嫁’的心,实在是蠢蠢欲动,哦不,应该说是急不可耐吶……”
“你——”
白珀再次炸毛了,红着脸跳将起来,我分明看到他的头顶出现了类似喷气状的气体,嗯,所谓七窍生烟不过如此,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眼见着白珀磨着牙张牙舞爪凶巴巴地朝我扑了过来,我轻笑一声,手指隔空在他身上一点,点点乳白色星芒顿时罩在了白珀身上,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肉眼几难察觉的光膜。
“立正——”
随着口令声,白珀身不由己地四肢归位,作立正挺胸抬头状,只是脸涨得如同一块大红布,眼见着似要滴出血来。
我毫不在意地挑挑眉,顺势手指划了半个圈,再弹了一下:“向右转——齐步——走——”
于是,某白虎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随着口令声雄赳赳气昂昂,昂首阔步朝毓天门大步而去,姿势要多标准有多标准——
如果忽略他一边齐步走一边切齿大叫的咒骂声的话:“李往谏,你这个混蛋……以后鬼才会拿你当兄弟!我*&&……%%¥¥#**&……”骂到半路似乎又突然想起什么,遂继续破口大骂:“啊呸!还有你才恨嫁——你们全家都恨嫁——”
我无视某人的咒骂声,只是满意地点点头。恢复了原先的法力之后,生活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看,这天空多蓝,云朵多白,白珀多可爱吶。
作为传奇仙兽中对主人最为忠诚的白虎一族,白珀追随我的时间不可谓不长,只是这么些年来,风光不多,却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我记忆和法力都已恢复,白珀却依然时常蹙紧眉头,为我即将回归上界之事烦忧不已,连向来乐天的本性都被掩在了焦虑之下。这种表情实在是不适合他,既然白珀放不开,便由我来帮他开释吧。
我眯了眯眼,望着越走越远却依旧叫骂不休的某小白,微微一笑,便朝毓天门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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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谏!”
刚走到戊甲院漆成黑色的小院门前,还未及伸手推开,便听得木门“吱呀”一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先一步跨出门来,抬头一瞧便即大喜过望:“往谏!还有白珀!你们回来啦!太好了!”
我笑着应了一声,跟那人拥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肩:“风海!”
风海跟白珀打了个招呼,高兴得不行,干脆连门也顾不得出了,直接随在我跟白珀身后进门,一路先高声叫了一句:“赫彦!往谏他们回来了!赫彦——”
白珀脸色一沉。
风海却根本就没注意,只管喜滋滋地在我耳边嚷嚷:“赫彦还担心你不回来了呢,我就说不可能嘛,看,你们这不就回来了么,哈哈哈……”
我脚步一顿,微微挑眉:“赫彦这么担心过?”
风海点头不迭,依旧笑嘻嘻的:“我都说他是瞎操心了,你们不就晚几天回来而已嘛,我都特意去问过绛云上人了,他还是担心得不行……”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响,戊甲院地字房的房门由内自外如同炮弹般被猛地撞了开来,惊得几只雀儿扑棱棱惊飞四散。
“往谏……”一道苍白的人影出现在门前,扶着门框,声音暗哑里带着颤音:“你真的回来了……”
我停住脚步,凝望着那个仅仅月余便瘦得一塌糊涂的人影,心内暗暗叹息。
如果说以前的我因为缺失了一魄,对于情爱之事如同雾里看花,无论如何也无法弄清楚,那么如今记忆恢复,再回顾往昔诸般世事,赫彦的心思便不难猜到。
我一向都知道赫彦聪慧绝伦,却没想到他对世事洞明如许了得,更没料到他会对我用情如此之深。
若是没有恢复记忆,恐怕我最后会真的听从白珀的劝告,离开上界,从此避世逍遥。
我暗叹一声,张开怀抱,微笑着看向那个俊秀聪慧的人儿:“赫彦,我回来了。”
“往谏……”赫彦踉跄两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紧走向前,猛地扑过来抱住了我。我嘴角含笑,一手扶在他腰间帮他稳住身形,一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打着。
白珀在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风海只管欢喜得嘿嘿直笑。
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好一阵寒暄热闹,大家忙着叙说些别后诸般情形,主要是风海和白珀在讲个不停,我偶尔搭腔两句,倒是赫彦很少开口,只是不时望我一望,间中满是我无法忽视的眷恋与思念。
如此这般一直闹到将近亥时大家方才各自回房休息,我照例把满脸小媳妇样的白珀踹到小书房去睡,然后转身进了赫彦的房间。
看得出来,这一个多月赫彦都未曾好好休息过,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形,如今精神骤然放松,疲色难掩,怀里抱着团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小幽安鸟闭着眼靠在床头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整个人都有些飘渺难言。
“赫彦?”
我轻声唤他,奈何却全无回应。
摇摇头,我上前几步便将他轻轻抱了起来,然后平放在床上,摆好手脚,让他睡得舒服些,又给他拉好被子,吹灭烛火,这才放轻了脚步向外走去。
“往谏。”
低低得近乎呜咽般的低唤,我却听得一清二楚,立时便停了步子回头望向他。
赫彦闭着眼睛,动也不动,只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调软软低喃:“你说的……晚回来的这几天……只是因为绛云上人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做么?”
我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继续道:“是这样的,绛云上人也跟风海如此说的不是么?如今事情完成了,我跟白珀便回来了。”
赫彦长长地叹息一记,幽幽自语:“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呢……”
“……”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我在心内不住慨叹,这个孩子,该是有多敏感啊。嘴里却淡淡道:“你想太多了……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赫彦没再吭声。
我给他掖了掖被角,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阔别月余的戊甲院天字房,我并未宽衣解带,只褪了鞋子,在床上盘膝而坐,默默在心中熟悉已变得多多少有些生疏的法文咒术。
一个时辰后,我睁开了眼睛。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饰,我穿墙而出,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有个人,是我眼角的泪痣,亦是我心尖的一滴血。
今夜,该跟他见个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们,老花回来了^^呵呵。
老花消失了几个月,又食言了两回,让亲们等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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