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亚历克西斯的舌头就钻进口腔里了。亚历克西斯固定住他的脖子,让他无路可逃,就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正如同男子的个性,这个旁若无人的吻既深入又激烈。流进嘴里的,是唾液吗?还是他所说的精气呢?「……呜……」他的舌头用力摩擦滑溜的黏膜,确认着月笙的口腔。舌头在敏感的上颚来回游移,打算封住喉咙深处。但是月笙并不觉得恶心,甚至屈于这粗暴的爱抚之下,沉醉不已。 ……好热。血液流过自己的身体、肉体。只吸了一点血并不是很够,所以自己也许很饿。如今已经感到非常怀念的,那种满足的感觉又充斥全身。比起血来,自己更想要这个,忍不住想要品尝。不管是舌头、唾液、体温……全部。「嗯唔……」月笙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缠在男人的脖子上,积极的用舌头交缠,吸吮、喝下他的唾液。下腹部不知不觉中变得好热,涌现一股空虚、无奈的感觉。「……哈,嗯……」明知道必须将他推开,但是一股懒洋洋的热气积在中枢,侵蚀月笙的思绪。过了一阵子,亚历克西斯才慢慢将脸移开。长吻结束后,脚步踉跄的月笙只能靠在墙上。也许是饥饿一下子得到满足,身体还跟不上吧。
「你干嘛……」
「我想你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吧?营养不够喔,对现在的你来说。」
他的声音像是带了一点嘲弄,更煽动月笙的羞耻心。正如他所言,自己觉得很想要,所以现在才接受亚历克西斯的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最清楚。不用你多说。」
「那刚才这是?」「是意外。」不管他是不是救过自己,他一样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冷静下来之后,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亚历克西斯微笑着,仿佛说着他已经看透月笙的逞强,但他并没有穷追不舍。「所以我刚才出手不太好啰?」「不……谢谢你帮我。这件事我要向你道谢。谢谢你。」「对了,你今天没把脸包起来耶?」「这是我的自由。」最近为了方便,他常常戴着帽子,素着脸就外出了。「难得你长得这么美,包起来太可惜了。」听到月笙一点也不可爱的话,亚历克西斯告诉他:「拦一辆马车吧。」他大概不打算追究月笙刚才的行为吧。教他欲望与饥饿,再把他丢着不管的,明明就是亚历克西斯。却又来看月笙的情况,难道他就这么想看自己向他低头吗?「这边。」 亚历克西斯朝大马路走过去,他的步伐突然乱了。由于亚历克西斯用手伏在砖墙上。月笙感到不可思议的停下脚步。从云间透出的月光,照出亚历克西斯端正的侧脸。想不到就连这么偏僻的暗巷,月光都能照进来。「伤口疼吗?」「是啊。」虽然有出血,但应该没有这么严重才对。这样的话,是不是将精气分给月笙之后,对亚历克西斯的肉体造成了负担呢?这并不是无中生有的想法,亚历克西斯也许是削掉自己的肉体的一部分呢。可是……那又是为了什么?因为,是立誓约的对象吗?他完全无法理解亚历克西斯的行动。对方引出自己的魔性,明明一个是可恨的男人,但是亚历克西斯在所有层面都充满矛盾,无法让月笙的心里全数染上憎恨。从大马路拦下一辆载客马车,月笙前往自己住的公寓。亚历克西斯坐进马车之后,从怀里掏出某个东西,说了声「这送给你」,就随便扔到月笙的膝上。黑猫好像比平常小了一圈还是两圈,但他一定是卢修斯。「卢修斯……」为什么回事这副模样,月笙感到瞠目结舌。「因为他觉得没办法保护你,所以来叫我。等一下喂它喝点牛奶吧。」「没想到能赶上耶。」「很拼命吧。」月笙话中的意思是包括了卢修斯和亚历克西斯两人,但是亚历克西斯所指的似乎只有卢修斯。月笙觉得亚历克西斯的拼命样子一定很滑稽,所以这是个很有趣的回答。「是我的错觉吗?他是不是比平常还小呢?」将卢修斯把在膝盖上,月笙一边摸着他的毛,一边问道。如果是平常的卢修斯,躲在亚历克西斯的胸口,应该会更显眼,动起来应该也不方便吧。「因为他用了不少体力。虽然卢修斯是高等恶魔,毕竟还是个孩子。没办法让自己的外表保持安定。」「因为被你操太凶了吧。」「没有因也不会有果。」面对月笙的挖苦,亚历克西斯也兜了一个圈子挖苦他,两人暂时沉默了。在伦敦市中心,供两人乘坐,没有车顶的轻型两轮马车较为常见。车夫坐在后面,使用长长的缰绳控制马匹,有固定的收费标准,根本不会发生额外哄抬价钱的情形。因为公寓就在附近,只要最低费用六便士就行了。月笙用一只手抱着卢修斯,正打算付账,亚历克西斯制止他说:「我要直接回去,不用付了。」「回去?」「回我家。很不巧,我并没有别墅呢。」「这怎么行。」看着反射性想要将亚历克西斯留下的月笙,他惊讶的蹙着眉。「为什么?」「你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因为我的缘故而受伤的人回家吗?」「这伤是我自己造成的。」因为亚历克西斯很稀奇的让步,月笙反而生气起来。「我讨厌这样。」也许他是想要让月笙欠他人情,这点让月笙觉得无法忍耐。「我讨厌欠人家人情,如果你不要的话,等一下我也可以让卢修斯送药过去。」月笙重新抱好筋疲力尽的卢修斯,亚历克西斯有点生气的俯看着自己的使魔。「……」 亚历克西斯不怎么高兴的耸耸肩,将小费递给等待的车夫。接着勉为其难的跟着月笙身后,走上楼梯。虽然因为觉得说不定房间里也有什么人在等着而有点不安,但房里完全没有这种迹象,他迅速看了一圈,并未看到可疑之处。月笙让卢修斯躺在长椅上,卢修斯伸长了手脚,动也不动。「放心吧,他没死。」「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为了去叫亚历克西斯,卢修斯应该也很拼命吧。都怪自己太大意,才会让他这么可怜。月笙走到厨房,拿着家里自用的药箱回到室内。亚历克西斯看着卢修斯,用拉丁文对他说了两、三句话,但是卢修斯好像完全没有反应。「请让我看看你的手臂。」就算反抗也没有意义,亚历克西斯像是放弃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臂伸给月笙。虽然散发出一股鲜血的腥臭味,但月笙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冲动。月笙一脸惊异的想着,为什么会这样呢?亚历克西斯望着他,突然开口说道:「看来精气比较适合你的口味。」「咦?」 亚历克西斯的话像是把他看透了,月笙抬起头。「鲜血无法满足你吧?这是你比恶魔更接近人类的证据。」「原来,是这样吗……」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亚历克西斯的话,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觉得很庆幸。他先用酒精消毒亚历克西斯的手臂,接着取出药膏。因为职业的关系,家里随时都会准备消毒药与治疗割伤的敷药,因为月笙鲜少受伤,所以他从没想过预备的药品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最后涂上的药膏好像比酒精还刺激,亚历克西斯在瞬间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他并未发出任何声音。那都是因为自己害亚历克西斯受伤,因为月笙阻止他夺去别人的性命。但是亚历克西斯并未责怪月笙,这样的举动反而加强了他的罪恶感。他迅速缠着绷带,治疗马上就结束了。「……谢谢。」小声但清楚的声音,既没有挪揄也没有憎恨,只有感谢之情。就在月笙惊讶的抬头之前,他将手放在跪在自己跟前的月笙头上。那是很大的手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紧张,还是感到放心。因为坐立难安,所以月笙低头看着下面。现在亚历克西斯是什么样的表情呢?他有点害怕知道这个事实。「你最好也小心一点。」「……好的。」月笙虽然对于自己乖乖点头感到有点生气,但没有反抗的意思。「不用这么紧张,这种时候我倒是不会侵犯你。」 亚历克西斯开玩笑的说着,捻起月笙的一撮头发,凑近唇边。「至少让我收这么点报酬吧。」尤贝鲁也做过这种行为,但是亚历克西斯的动作让他感到一种更为浓厚的感官刺激。他说的想要,指的是精气吧。「那么刚才那是……?」看到月笙露出惊讶的表情,亚历克西斯轻轻笑了。「那是我的礼物。你都快要昏倒了,今天的营养补给,应该可以让你再撑一阵子。」「……为什么?」他明明说过要月笙自己去找他。亚历克西斯说的话,让月笙难以理解。「你想要坚持自己的主张吧?」 亚历克西斯微笑着说。「你才刚觉醒,没教你适当的护身术,是我的不对。所以我才会帮你。」今晚亚历克西斯并没有把话题岔开。态度毅然的挺直背脊。专心看着前面说话。「虽然这么说,我可没有不知趣到自己过来打扰你。如果你想要保持尊严的话,那就一直保持下去吧。我会在旁边守候,直到你再也无法承受的那一天为止。」他用出乎意料的温柔眼神,看着说不出话的月笙。「不用担心,对自己的东西,我会好好负责。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也会帮你。」当他用食指轻戳额头的瞬间,月笙感到那种柔软的气息又流进他的身体。这是到目前为止,最温柔、稳重的气息。也许是这个缘故,即使他刚才还明言不打算解除誓约,月笙也不觉得失望。「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 亚历克西斯冷淡的道谢后起身,月笙反射性的拉住他的手臂挽留他。「怎么了?」「……不……那个……」这次轮到亚历克西斯满脸惊讶了。「请你留在这里过夜。」「就你而言,还真是个性感的邀请呢。你打算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吗?」月笙认真的接受他的玩笑话,而且没有生气,因为他很清楚会遭到拒绝。这还是月笙第一次向别人提出这样的建议。「你的伤口可能会引起发烧,如果回家之后才发生什么状况就太糟糕了,所以我不能让你回家。」「退烧药的话,家里找一找应该还有。」亚历克西斯出乎意料的倔强。「正如你对我有责任,我对你也有责任。」一半出于自己的坚持,另外的理由则是欠别人人情不符合自己的个性。亚历克西斯稍微瞪大双眼,像是忍不住似的小声笑了。少了平常的嘲讽,总觉得这是毫无防备的表情,月笙内心感到动摇。「我上次发烧是十岁时的事情了。你觉得是几年前呢?」「又不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不可以轻视这种情况。」
「可是…… 」「要跟我打赌吗?如果你发烧的话,我要在你的手臂淋白兰地喔?」看月笙从柜子里取出白兰地的瓶子,他一脸惊讶的表情,接着耸耸肩。「要淋在手臂上不如让我喝吧。」「喝酒对伤口不好喔。」 面对月笙的长篇大论,亚历克西斯好像是屈服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偶尔也会像卢修斯,都很啰嗦耶。」「卢修斯?」 亚历克西斯点点头,用下巴指着卢修斯。「这家伙也是个恶魔。可是好啰嗦。像是吃饭要细嚼慢咽啦,要均衡摄取肉和蔬菜什么的……」 亚历克西斯像是在发牢骚的口气让月笙感到很新鲜。当女仆的期间,卢修斯应该对亚历克西斯说了很多抱怨的话吧。虽然他明白卢修斯身为恶魔却和人很亲近的个性,没想到他让卢修斯这么放不下心。他确实听说亚历克西斯对吃饭不怎么关心,应该不是只有这样吧。……好想知道。如果是现在的话,好像可以捕捉到亚历克西斯活生生的人类形象。恶魔与驱魔师并不是彼此憎恨,而是一对一的与对方面对面,相互理解,不是吗?这样的希望,本身就是一场愚昧的梦想。反正每个人都会把自己丢下来。月笙也要再次孤单一个人活下去。虽然他只是靠亚历克西斯一个人的精气就能活下去,但这也不过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罢了。不,总有一天要让亚历克西斯解除誓约。「要吃饭吗?」「不,我不吃了。」 亚历克西斯摇摇头,跪着腿在沙发上重新坐好。他抓起卢修斯的脖子,放在自己腿上,大概是无意识的,开始摸着毛色光亮的身体。接着,亚历克西斯像是突然想起似的,环视他的房间。「你是过得很朴实呢。」「因为我信奉清贫,现在多了一个食客,我觉得很困扰。」月笙面无表情的回答,亚历克西斯忍不住笑了。「别这样说嘛。卢修斯应该给你带来不少乐趣吧?」「我不需要食客。」虽然他觉得卢修斯很可爱,但这又是另一档事。亚历克西斯端起月笙送来的茶杯,没有确认红茶的味道,就送进嘴里。看来他对美食毫无兴趣应该是个事实,月笙微微笑了。「可是把身边的人都当成过客,这样的人生不会无聊吗?」「不劳您费心,我的店里有很多有趣的客人。我不会觉得无聊。」 亚历克西斯盯了月笙好一阵子,这才点点头。「我说你啊……没想到你很喜欢人类嘛。」「咦?」 听到他大感意外的口气,反而是月笙吓了一跳。「因为你很冷淡,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人类呢。」「如果讨厌人类的话,我应该不会调药帮助别人吧?」月笙说完,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