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 作者:容恪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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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清 作者:容恪 完结-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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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这才慢慢落笔,他近年来笔力有所提升,比不上胤禛的一手好字,也是有模有样,得了几分风骨了。年羹尧边看他边往他这边靠近些,等胤禩写完,他也站到了胤禩最身边的位置,侧着脸端详画上的宋词。

胤禩写的顺手,写完了越看越喜欢,也有几分得意,不禁念出声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念完了,还与年羹尧对视一笑,十分自得。

正是情谊更深厚的时候,屋外冯景忽的拔高声音惊讶喊道:“四贝勒?!”

胤禩心中一震,随手往一旁扔了笔就往外跑,果然看见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站在庭院里,身上还裹着披风,风尘仆仆,一看就是刚刚回来。

胤禩惊喜叫道:“四哥!”

胤禛却不言不语,只拿黑亮眼眸死死盯着他看,年羹尧在胤禩身后跟了出来,见状打千半跪道:“奴才年羹尧,见过四贝勒!”

胤禛的眸中越发幽暗,深深压抑下惊涛骇浪。忍耐着开口:“这是谁?”

胤禩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顺手就把年羹尧拉起来,站在一起替年羹尧回答道:“这是年遐龄大人的二公子,提前入京来备考明年的大比,我瞧着他与我投缘,所以常把他叫过来做客。”

胤禛两只手都握拳抓紧,身体也晃了一晃:“与他投缘?”

胤禩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兀自笑着:“是啊,四哥,亮工可以说是文武双才,来年大比定能高中。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叫你们认识一番……”

胤禛看着胤禩,想到自己千里迢迢日夜不眠不休赶在过年前赶回来,近在咫尺的四贝勒府也没有回,只为了先过来见胤禩一面,却看到二人在书房里那般亲热姿态,念什么“但愿人长久”,现在还这般为这个年羹尧说好话……自己无论有多么冷静,遇到胤禩的事情也无法自持住,只觉得眼下状况似是抓|奸在床,满心兴奋都被泼了冷水,心口像是活生生剜掉了一块丢掉了,生疼无比。他再不能在这里待下去,语气冷冽无比:“够了!”

胤禩怔住在当场:“四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累了,先回去了!”胤禛疲惫闭目复又睁开,话音刚落,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胤禩还在不明所以,心头也是委委屈屈。胤禛回来也并未提前告知一声,如今突然出现,还发这么一大通无缘无故的火气,便是他怎么心里有他,也觉得自己火气也跟着起来,一时间气得不行,也不去阻拦。

此时已经是接近晚膳了,胤禛怒气冲冲,大步走出八贝勒府,转个方向就回了隔壁自己家,门口守门的看见是自己主子突然出现,慌忙一路小跑着进去通报。不等胤禛走进去,乌拉那拉氏就欣喜无比的迎了出来,拜道:“爷!您回来了!”

胤禛冷着脸,周身似是冰冻三尺。乌拉那拉氏似是丝毫不察,仍亲亲热热上前:“怎么也没叫个人提前说声……赶着年三十前回来,爷在外辛苦了!”

乌拉那拉氏跟着胤禛进屋,吩咐下人去烧热水做晚膳,又亲自给胤禛换衣服擦脸,服侍得十分周到。胤禛冷眼旁观,瞧见乌拉那拉氏脸上毫不作为的关切真情,想起胤禩在那边与年羹尧的亲昵,两相比较,顿时心中一痛,眉间似是千言万语,都不可发泄。

正在一人殷勤伺候,一人暗自伤神之际,乌拉那拉氏的贴身大丫鬟匆匆进来,福了一福身子道:“主子,您吩咐备下送到八贝勒府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胤禛正神思恍惚不知在何处,听见了“八贝勒府”四个字,略有些清醒,下意识开口问道:“可是惯例送过去的药材?”

乌拉那拉氏笑道:“这回爷可猜错了。是药材不假,却不是送给八贝勒爷用的,而是八福晋。”

胤禛皱起眉来:“八福晋生病了?”

“并不是。”乌拉那拉氏巧笑倩嫣,给胤禛报喜道:“爷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呢,是前几天八福晋诊出来有喜了,如今已是快两个月了,八爷和良妃都喜得跟什么似的,这可是第一胎,所以万分重要……妾身想着八爷与爷的关系这样好,必然也会为了八爷高兴的,因此把今年底下人孝敬上来的药材又给八福晋多送了些去……”

有喜……快两个月……竟然是从直隶回来后怀上的!

胤禛如遭重击,滞在那里。乌拉那拉氏还在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听不分明、更听不进去。底下奴才轻手轻脚送上晚膳,乌拉那拉氏摆好了唤道:“爷刚回来,先用些膳食,一会儿再好好的洗个澡,去去风尘……爷?爷?”

胤禛霍然起身,猛地没注意碰到桌子,把桌子上杯盘全抖掉到地上,噼里啪啦一连串清脆声响儿。还没退出去的小丫鬟受了惊吓,被胤禛突然爆发出的气势所骇,当场脚下一个瘫软,连带着手上端着的盘子,也是“哗啦”碎在地上。

乌拉那拉氏也是心里巨震,惶惶干涩着声音道:“爷……爷这是怎么了?”

胤禛咬牙挤出一句话来:“不吃了!拿酒来!”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怨隙自兹衍

乌拉那拉氏吩咐下人送上酒,胤禛便一口一口往喉咙里灌。酒入愁肠,化作千般无奈、万般情愁。

苏培盛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他在这位四阿哥身边服侍多年,这是第一次见到胤禛如此这般放纵自己。自从佟佳氏死后,别说自己喝闷酒,便是往常也不怎么见胤禛情绪流露。也唯有见到八阿哥胤禩才有些暖意。

苏培盛心里是大概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从前天开始,他就跟着四阿哥辗转千里,快马加鞭赶回北京城,一路上不过白天中午休息一次,晚上再睡个囫囵觉。四阿哥眼下黑眼圈都清晰可见,可见是如何想要在大年三十前赶回京城,只为了那信中的承诺。

而今进了京城,连家门都不曾入,直接去了一墙之隔的八贝勒府,想来是要给八贝勒一个惊喜。本人却有惊无喜,看见八贝勒与另一个人其乐融融处在一起,还行态颇为亲密——当时书房之内,以胤禛走过去的方向,看得到是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是搂抱姿态了。

且从胤禩话语中,听得出他有多么看重这个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四爷怕是吃味了……苏培盛默默站到一边,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又听见四福晋说什么八福晋怀孕的事,更是把自己身子缩到角落,别惹来迁怒才好。

乌拉那拉氏却又换了担忧神情,给苏培盛使个眼色,示意他跟去外面侧间。

苏培盛心中打鼓,跟着去了。二人一站定,乌拉那拉氏便问:“这是怎么个情况?”

苏培盛不敢讲出实情,只模模糊糊道:“四爷……方才去了八贝勒府。”

乌拉那拉氏眼中一亮,眉目间一刹那竟有些喜色。又瞬间遮掩了过去,缓和微笑:“苏公公跟着爷出这一趟远门,也是辛苦了。爷这里有我呢,你且下去休息休息吧。”

苏培盛也是疲累不堪,却不敢就这么离开,多年主仆,他也心忧胤禛,当下有些便犹犹豫豫,乌拉那拉氏忍着一丝不耐,直接叫下面的小丫鬟带苏培盛去歇息。苏培盛瞅一眼里屋,见胤禛仍在灌酒,没有表态,只得无奈走了。

这里是正屋胤禛自己的屋子,并不是乌拉那拉氏的房间,胤禛一杯一杯的喝个不停,头脑也越发迷蒙,唯有一双眼睛更加晦暗不明,闪动着不明情绪。

乌拉那拉氏看他这个模样,也是心下复杂,又想起自从嫁给胤禛后的一点一滴,还有隔壁那个人……终于做了决断,上前劝道:“爷,喝酒伤身,您这是哪来这么大的气?”

胤禛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也没有认出眼前人,皱眉厌恶道:“走开!”

乌拉那拉氏脸上表情一滞,又恍若未觉道:“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哪个奴才秧子不争气?外面的事妾身也不敢打扰,只是爷这样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胤禛仍是不耐烦:“没你的事,走开!”

乌拉那拉氏暗自咬牙,横下心故意道:“爷!八爷在这里,也不会看您这样自个儿伤了自个儿身子啊!”

胤禛似是听见去了她的话,怔了一怔,脸上流露出迷茫来:“八……小八?”

乌拉那拉氏一字一顿,似是用尽全部的力气:“爷,可是八爷他……”

胤禛忽然怒道:“爷叫你滚出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乌拉那拉氏胸口一痛,脚下差点软倒,她再看向胤禛,后者已经又开始灌酒,仍是不言不语也不出声,唯有神情可怕的吓人。

房间门吱嘎推开细缝,她的贴身侍女不安的往里探看,乌拉那拉氏瞥见了,借机走了出来,又把门合紧。

“又怎么了?”

大丫鬟深深低下头去:“主子……八贝勒府上的冯公公来问,爷是不是回来了。”

乌拉那拉氏听了,眸中重新燃起火焰,冷笑一声道:“去回复他,说爷回来了,好好的,用了晚膳就歇下了,什么事都没有。你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大丫鬟领命要走,乌拉那拉氏又把她叫住。

“以后叫守门的几个奴才机灵点!四贝勒府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打听消息的!”

大丫鬟身子一哆嗦,慌忙应下,匆匆往外院去了。

乌拉那拉氏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她转身要回房间里,又止住了这个念头。

罢了,来日方长,不着急在这个时候进去……自找不痛快!

她又吩咐底下人看好了,别叫旁的人这时候过来掺和,这才慢慢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屋子里的胤禛停下了喝酒,一壶酒已经空了,他仍是不满足,只想找些什么东西来麻醉掉自己,好让自己的心不那么痛,脑中也不去想那些事情。胤禩、小八……他为什么会这样?!

嫉妒是烈焰熊熊,灼烧着他的内心,叫他不可抑制欲要杀人的冲动。连番的酒水,也无非是火上浇油,将心头那种种邪火成燎原之势。在直隶的时候他是多么欢喜,眼下就有多么失望!

当初他那般喜悦,现在几乎都化作耻辱!等了几年才等到一丝开裂的冰层,不过离开两月,又得到这种结果!

难道说,是他后悔了么?后悔与自己在一起了么?是啊,分桃断袖毕竟是逆人伦之事,又有几人甘愿与自己的兄弟有这种背德乱|伦的关系?

他说自己并没有碰他的福晋,却从直隶一回来就和那个女人上床了,如今还有了孩子……又有什么年羹尧!当真以为他感觉不出他二人间那暧昧的亲密么!

胤禛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偏执,他不想去想胤禩的立场,也不想去想胤禩或许有什么苦衷,单一的情绪主导了他的身心,这酸涩渐渐的变成了痛苦,又痛彻心扉,无法自拔。

酒没了,便喊下人来添上。朦胧中似有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说着什么,隐约是他的侧福晋李氏,又似乎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胤禛却已分辨不清了,一把把人拉进怀里,醉酒熏熏往那人脸上胡乱亲吻。

女人又惊又喜,忙不迭贴上前来:“爷!奴婢伺候您!”

脂粉味儿浓厚,比不得那人身上清清淡淡的药草气息,胤禛把女人半是随就半是推搡甩到床上俯身压下,心中冷笑不已,好啊,你既然找什么嫡福晋、年羹尧,那么我也便学你一次,及时行乐,自个儿放纵快活一次!

当下狂风骤雨,放肆手段都任意施为。身下的女人痛得很了,呻|吟得越发扭曲,胤禛只充耳不闻,一味用力。等到这一夜终于过去,身下的女子已经昏迷过去,不知气息。

天亮起的时候,胤禛却清醒了过来。

檐下冰雪并未消融,冬天已过了一半儿,胤禛站在正屋门口,负手而立,望着天空上方又渐渐飘荡下来的雪花,脸色阴沉。

苏培盛歇了一夜,因太累而起来晚了,忐忑不安过来请安,见胤禛这个模样,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悄悄的站到一边去了。

胤禛不说话,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声。而没过多久,从前院里传来喧哗声,苏培盛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去,顿时欣喜无比:八爷!您可是来了!

他极想上前说点什么,却碍于胤禛在场,又想着这二人好好说说话大概就没事了,于是自己又悄悄躲在一边儿。

胤禩走进来,还是微笑的模样。昨夜他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胤禛为何这般生气,打发冯景去打听,又说胤禛回府后一切都好。他以为是胤禛回来太累的缘故,想着今天过来应该可以。不料一路走进来,直直的迎上胤禛阴沉沉的面容。

胤禩不明所以,见胤禛毫无所动,自己硬着头皮上前道:“四哥。”

胤禛面上动也不动,眼神却转过来看他。胤禩顿觉得压力一重,打个哈哈想缓解:“四哥,这真是巧,你这是在等我么?”

胤禛冷冷淡淡,慢慢才道:“怎会。”

胤禩呼吸一凝,笑脸也不见了,十分疑惑:“四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等胤禛说话,他继续道:“若是我有什么做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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