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一众皇子们也觉得很无奈,除了大哥,谁敢对太子爷生出那样的心思啊!汗阿玛您满脑袋子里都装了些神马啊?!
胤禩轻轻抿起唇,想了片刻,对胤俄道:“我们回去写封信把宫里发生的事情和太子爷的情况告诉大哥吧。”
“告诉大哥?他都离开京了……”
“总得跟他说一句。”
胤禩觉得,胤礽对自己这么狠,也是想以此让康熙心软,怎么着也还是得让胤禔知道一声的好。
86清醒之后
胤礽昏迷了整三天;对自己下的药他是有计算过的;本不应当如此才是;唯一知情的小方子也在心里打鼓忐忑难安,尤其看着太子爷一日一日过去依旧没有醒;无数次的后悔当日自己没有劝下胤礽,而是帮着他做下了这样疯狂的事情。
好在总算他日日吃斋念佛;在第三日头上;太子爷终于是醒了过来。
太医看过说是没有大碍了,康熙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看诊;用药;胤礽一言不发任由人摆布,康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数落他太过不小心;胤礽低着眼,没有人看得到他眼里的情绪。
康熙看他意志消沉,叹了叹气,拉过了他的一只手,宽慰道:“朕已经处置了给你下毒的人,是朕疏忽了,让那样的人在后宫兴风作浪这么多年,你放心,这样的事情,朕不会由着再发生第二次。”
胤礽抿起了唇,好半响,才轻声应道:“谢……汗阿玛。”
“这段时日你就在乾清宫住下,好好养身子……”
“我想回毓庆宫去,”胤礽突然插话,一下就把康熙的满腔热情浇了灭,抬起眸,看着康熙,再次要求:“儿臣不想扰着汗阿玛,请汗阿玛让儿臣回毓庆宫去。”
康熙的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当下认定胤礽还在为之前的事情与自己闹别扭,只是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责斥的话也说不出口,到底是妥协了:“今日就在这里歇着,明日朕再派人送你回去。”
胤礽没有再说,康熙心里不痛快,憋了半天,又添上一句:“你大哥应当已经出直隶了,你是储君,本就不应当把心思花在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上头,何况那个还是你亲兄长……”康熙说着又没脸再说下去,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实在是难以启齿,作孽。
胤礽没有回答,只说:“汗阿玛政务繁忙,不用亲自守着儿臣了,儿臣也想歇下了。”
康熙见他对自己的关心似乎完全不领情,也没了好气,甩了手起身就走了。
胤礽闭了闭眼睛,躺了下去,侧过了身。
小方子在床前跪了下去,悄悄抹起了眼泪哽咽:“爷,以后您还是不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了,这三日您一直昏迷不醒,奴才委实是,委实是……爷,您不用太难过了,王爷到了甘肃就会给您来信……”
“你下去吧,”胤礽低声打断他:“下去吧。”
小方子觉察出胤礽的不对劲,也不敢再说,又说了句:“奴才在外头守着您。”便就起身退了下去。
傍晚之时,康熙正在批阅折子,有人匆匆进来禀报,说是直郡王又回了京来,就在宫门外头,求皇上让他进宫求见。
康熙惊讶之下面露不悦之色,斥道:“谁准他回来的?他把圣旨当什么了?去与他说让他现在就滚出京去!”
报信的兵卫抹抹汗退了下去,已经到了太阳落山之时,胤禔眼睁睁地看着宫门关上,最后无奈在宫门外跪了下去。
收到胤禩的来信之时,他其实已经出了直隶,若不是知道胤礽因为中毒一直昏迷不醒,他也不会这么冲动抗旨又折回来,只是他汗阿玛当真是铁了心了,连宫门也不让他进。
就像很多苦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胤禔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当真要耍着他玩儿,才跪下来不到一个时辰,轰隆一声,倾盆大雨从天而降,瞬间就将他浇了个透彻,小圆子在身后着急地求他上车,胤禔摇了摇头,跪都跪了,总得拿出点诚意来,而且他是真的担心胤礽。
胤禔这会儿很后悔,早知道就不把德妃做的好事与胤礽说那么清楚了,至少不会让他生出一定要弄死德妃的心思,虽然知道这事十之八九是胤礽自己安排的,总不会把他自己给折腾个好歹出来,但没看到人尤其听说他还昏迷不醒,胤禔依旧是放心不下。
康熙确实是铁了心不准备让胤禔进来,听人来回报说他在大雨中跪在宫门外头,也当做没听见,更不许人去与胤礽说。
“他爱跪就让他一直跪着。”
都这么说了,下头的人自然也不敢再请示,除了在心里同情胤禔,也就只能算了。
入夜之后,从胤禔被撵走起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惠妃听说儿子冒着大雨在宫门外跪着皇上却不肯松口让他进来,到底是忍不住了,没有经过通传就自己去了乾清宫,也在乾清宫外跪了下去,替儿子求情。
一直心绪不宁才刚要睡下的康熙听人来说了,越加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怒骂道:“这些人都把朕当什么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惠妃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妥,但又确实怕胤禔当真就这么在外头跪一整晚淋雨非病倒不可,只是她依旧低估了康熙的耐心,康熙连她也不想见,半个时辰之后派了人来将她撵回了钟粹宫去,一道旨意下去就禁了足,伤心之下,本就大病初愈的惠妃再次倒下了。
子时过后,跪在雨里已经失了自觉摇摇欲坠的胤禔终究是没有等到了宫门打开,一辆马车在身边停下,胤禩从车上跳下来,强硬地叫人将他给抬上了车去,送回了他的府上去。
“早知道就不给你写信了,淋成这样,明天被太子爷知道了又得骂我了。”
胤禔已经昏死过去,根本听不到他的数落。
胤禔就在府里住了下来,也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之后连着两日一众弟弟轮流来看他,与他讲从宫里打听来的情况。
太子爷已经醒了,也从乾清宫搬回了毓庆宫去,让他不用担心,倒是惠妃又病倒了,一直喊着想见儿子,康熙除了命了太医每日去看诊,问也不多问,倒是派了几次人来胤禔这里,催他赶紧启程上路。
胤禔理也不理,宫里进不去也没打算离开京,就在府里待着养病顺便打听宫里的情况,耐着性子与康熙慢慢磨,就等着看这个对他从来就冷血又无情的皇父会不会派人来把他像囚犯一般押出京。
德妃的处置还没下,不过想必也难逃一死,胤禛也来看过胤禔,却是满脸郁郁寡欢,胤禔知道这回的事大概争不是她做的,对胤禛免不得有些愧疚,倒是胤禛自己先与他敞开了心思,说了这事也怨不得太子爷,都是德妃咎由自取,只希望以后太子爷能网开一面,不要再追究到十四弟身上,他都是听了德妃的唆使才去皇上面前胡乱说的话。
一直情绪低落的胤禔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四弟也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什么从前?”胤禛莫名其妙。
胤禔摇了摇头:“从前,从前的太子爷也和现在很不一样,你,三弟,八弟,都不一样,哥哥我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胤禔笑:“哪里都不一样。”
大哥这是病糊涂了不成?怎么打起哑谜来了?
胤礽是在搬回毓庆宫去的第三天才知道胤禔回了京来,也知道了他在宫外跪了一晚上淋雨淋到昏倒,康熙不仅没有搭理他,连提都没有与自己提过,还特地让下头人隐瞒了消息,要不是小方子今日偶然听到别的宫的人议论,他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去。
因为他在养病,康熙不让人来扰他,那些弟弟也不敢上门,所以从小方子嘴里初听到这个消息,一直阴郁着的胤礽眼里的阴霾又深了一层。
小方子低声问他:“太子爷您若是想见王爷,奴才想想法子……”
“不用了,”胤礽打断他的话:“既然他没事便算了,爷现在不想见他。”
小方子愣了一愣,不想见王爷?太子爷除了与王爷吵架的时候会说这样的话,现下怎么突然又说不想见了?
胤礽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书,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要什么,在他昏迷的三天,梦里的情境成了他的记忆,到最后他便也分不清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了。
对胤禔,一时间还真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
小方子想来想去以为胤礽说不想见是在顾虑康熙,怕他又因此迁怒胤禔,便又说道:“王爷已经回了府,皇上那边一直在派人催他离京,王爷却并不搭理,几次抗旨不尊,那些传旨的官员也不敢对他来硬的,奴才想着皇上哪天没了耐心,许会将他押出京也说不定。”
“他为什么不肯走?”
“定然是担心太子爷您,而且……惠妃娘娘也又病倒了。”
谁要他担心了,胤礽轻叹了叹气,站起了身:“走吧,随爷去趟钟粹宫。”
小方子只当自己听错了:“去钟粹宫?”
“惠妃母既然病了,爷去看看他也没什么关系吧?”胤礽话说完,就大步先出了门去。
87康熙被刺
太子爷来钟粹宫让钟粹宫一众人都很有些意外;胤礽只说来探病;隔着帘子问过安就与惠妃说起了话。
“惠额涅的身子可好些了?”
里间的惠妃轻咳了几声;才慢慢道:“喝了几天的药,好了不少了,还劳烦太子爷亲自来探望。”
“哪里的话;您是大哥的额涅,大哥现下进不了宫;我代他来看您是应当的。”
这话说的实在太暧昧不清了,关于胤禔和胤礽的事情,康熙虽然不许人议论,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作为胤禔亲娘的惠妃,自己儿子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训然后被‘发配’她总得去打听清楚情况的;自然心里也就有了数,如今听胤礽当着自己的面这么坦然提起,一时倒是意外,然后免不得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爷有心了。”到底胤礽不是胤禔,她也只能说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
胤礽道:“惠额涅您不用担心,大哥现下在府上,他无事,您也放宽心,去甘肃的事情,我可以与您保证,就算他真的去了,早晚我也会求汗阿玛让他回来。”
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惠妃的声音已经有些变了,带上了一丝哽咽:“太子,你,你们……”
胤礽诚恳道:“惠额涅,是我对不住您,您要怪就怪我,不要责骂大哥。”
“外头传的那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
一阵静默,断断续续的哽咽抽泣声隐约传了出来,胤礽轻叹了叹气,说道:“惠额涅,您身子要紧,别动气了。”
“我没事,太子你回去吧。”
“有空我会再来看您的,您多歇着。”
胤礽话说完便就退了下去离开,惠妃红着眼睛怔愣了半响,最后苦笑了笑,罢了,太子敢当着她的面承认,就是对胤禔不是闹着玩的了,就冲这,至少不是她儿子在一厢情愿也就够了。
从钟粹宫里出来,小方子突然匆匆来禀报,说是大事不好了,皇上被德妃给刺伤,血流不止,现下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
胤礽大惊失色:“被德妃刺伤?怎么会被德妃刺伤?德妃不是被关押起来了吗?”
康熙确实被德妃给刺伤了,小方子慌慌张张地解释:“德妃原本被押在慈宁宫的偏院佛堂里闭门思过等候处置,今日皇上终于下定决心要处死她,命人赐下了毒酒,但后来德妃托侍卫来传话,求皇上念在她给他生下了三儿三女的份上,见她最后一面,让她当面请罪,皇上虽有犹豫,最后也还是去了,没想到德妃会在身上藏了剪刀,与皇上说了没两句就扑上去行刺,正刺中了皇上胸口,这会儿皇上被送回乾清宫去了,德妃还在慈宁宫那里,说是又笑又叫,已然疯了。”
胤礽听得脸都黑了,最后咬牙切齿道:“这个该死的疯女人。”
之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先去了乾清宫探望康熙。
一众太医手忙脚乱正在给康熙止血,说是伤口离心脉只有寸于,再偏一点这会儿怕就已经得准备后事了。
胤礽皱着眉看着闭眼躺在床上的康熙毫无血色的脸,冷声问跪在地上请罪的下人:“德妃人呢?”
“还……还在慈宁宫佛堂里。”
“去给爷直接灌了毒酒,扔去乱葬岗,给她传话的侍卫赐死,夺去妃子封号,母家抄家全家发配黑龙江。”
“是……”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办!”
跪在地上的人打了个哆嗦,皇上不过是昏迷不醒不是驾崩了,太子爷代他处置宫妃似乎有些于理不合,不过他们倒是不敢反驳,既然胤礽这么说,便去照办就是。
康熙一时半会地醒不来,胤礽烦躁地看着一众太医和奴才们神色焦心进进出出,干脆去了外头候着,小半个时辰之后,小方子来禀报,说是胤禛和胤祯两个来了,在外头跪着,十四阿哥还吵着要见太子爷。
小方子才说完话,宫门外的大声喧闹声便已经隐约传了进来,胤礽不悦至极,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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