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陪她呢。”
嬷嬷拍着马屁:“主子自是心善之人,那位泉下有知,会感激您的。”
接着又是一阵叫人听来不寒而栗的轻笑声,俩人转了话题开始闲聊起宫务,保清不动声色地又从那洞里钻了回去,之后找了些泥土来将洞口给填了,身体却是止不住地在颤抖。
这个女人竟然当真有这么恶毒,要对那么小的小太子下手,还有二阿哥,二阿哥是太子的嫡亲哥哥,也是赫舍里皇后生的,两岁大就死了,他有听人说过是染了怪病去的,却没想到也会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做的。
纳喇氏看着方才还兴高采烈出去玩的儿子回来不但全身都是泥污,更是丢了魂一般,吓了一跳,忙把他拉到跟前来,着急问他:“保清,你怎么了?”
保清茫然地摇了摇头,怔怔看着纳喇氏:“……”
一瞬间他差点就把方才听到的话说了出口,想想又罢了,他无凭无据,他的额涅怕只会当他在说胡话,就算她当真信了,他额涅只是个小小的庶妃,对方却是宫中传言里皇上有意再立的第二任皇后,如何斗得过,他不想给他额涅惹麻烦。
“额涅,我累了。”保清低声说着,低垂下了头。
纳喇氏担忧地看着他,终是叹了叹气,叫了嬷嬷来带他去清洗。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他就起床去了乾清宫,康熙上朝去了,小太子还没醒,保清趴在他床边看着他,捏着他的小手,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小太子的屋子里一贯守着的人很多,都是贴身伺候他的,保清不经意地环视一圈众人,最后就落到了正帮着小太子的奶嬷嬷凌氏打下手的小宫女婉蓉身上。
保清对这个婉蓉一贯有印象,这些宫女里头就数她最漂亮,说是当年就是伺候赫舍里皇后的,温柔小意又贴心,很得皇后喜欢,所以皇后没了,康熙依旧把她留了下来伺候小太子。
但是若要保清来说,他汗阿玛八成是看上了人家年轻又漂亮,留下来伺候宝贝儿子是假,伺候他自己倒是真的。
看着这么温柔可人的姑娘竟也是帮着那个蛇蝎女人做事的,保清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想到小太子就活在这险象环生之中,更是担忧不已。
完全不知道他的纠结心思的小太子已经醒了,正转着眼珠子鼓着脸看着他,保清冲他笑了笑,下意识地伸手去戳他鼓起来的脸,得到的回报自然是小太子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上来。
保清气到了扯着他的脖子拉开他,心里实在没好气,小屁孩,哥哥还在担忧你的生死安危,你到是就知道对着哥哥耍脾气。
小太子吐着舌头冲他做鬼脸:“哥哥坏——”
保清哭笑不得:“哥哥哪里坏了?”
小太子扭过了屁股,不理他。
“……”当真是好心没好报。
凌嬷嬷伺候小太子起身,让婉蓉去小厨房把小太子的膳食端过来,婉蓉应下就退了出去。
小太子虽然人小但嘴一向很刁,御膳房的大锅菜他是不乐意吃的,所以康熙特地让乾清宫的小厨房准备他的吃食,当然也更放心一些。
按这皇宫里的阵仗,不单是小太子,就是保清他这个皇子,吃的东西都是要先用银针验过再等小太监试吃过才能给他们入口,以前保清还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现在想来,即使这样依旧是不安全,依旧能给人找到可乘之机,且有的东西这么验是验不出来的。
眼看着婉蓉转身出了去,保清没有多想,就趁着众人都在伺候小太子的当口,没人注意之下溜出去跟了上去。
厨房里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小太子早膳要用的粥和点心,婉蓉接过食盘端了出来,转过回廊,到了无人处,将食盘放到了一边露台上,就取出了一直捏在袖口里的那包东西。
躲在一旁的保清看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却见婉蓉她拿着拿包东西咬着嘴唇犹豫了许久,最后将里头包着的粉末全洒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又将那包东西的纸扔团成一团,扔到了一边的小池塘里,这才似是松了口气,重新端起了食盘。
保清也跟着松了口气,随即又更加迷惑,这便不再躲了,直接走了出去。
婉蓉转过身,却是吓了一大跳,差点就把手里的食盘都给砸了,身后的小阿哥正满眼怀疑地看着她,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6贵妃中邪
“你方才……在做什么?”
被保清这么一质问,婉蓉一下慌了,咬紧了嘴唇下意识地否认:“没……没什么?”
“可我方才看到你取出了一包东西,想下到太子的粥里,然后又扔了……”
“您……您看错了……”
保清撇了撇嘴:“是不是看错了都得禀报到汗阿玛面前去,让他来做决断。”
“五阿哥您饶了奴才吧!”被揭穿了的婉蓉一听他说要告诉康熙,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去,眼里蓄上了泪水与保清求情:“奴才不想的!奴才也是被逼的!奴才真的是无心的!”
保清看着面前跪求自己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再想到她方才的举动,心里很不舒服,想了想,问道:“是谁逼你做的,你得去与汗阿玛都交代清楚了……”
“不!”婉蓉哭着摇头:“不能跟皇上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不会放过奴才的!奴才不想死奴才不想死啊!”
保清皱起眉,又想了想,突然又问道:“二阿哥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不!不是!不是奴才!”婉蓉急着否认,随即又惊讶于他竟然知道二阿哥的事情,一时间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恐。
“真的不是你?”
“不是,真的不是奴才,”婉蓉用力摇头:“是绿竹做的不是奴才!真的不是奴才啊!”
“绿竹是谁?”
“是……是……”
婉蓉支支吾吾地不敢说,保清有些不耐烦:“到底是谁你直说了吧,说清楚了我兴许还能给你个机会,要不就当真只能全部禀报给汗阿玛那里去了。”
“是贵妃娘娘让绿竹做的!是贵妃娘娘要她做的跟奴才无关啊!”
早知道是这样的保清一点不意外:“所以方才那个东西也是贵妃娘娘给你的?”
“是……绿竹原也是主子娘娘身边伺候茶水的,奴才和绿竹都是……都是贵妃娘娘安排在主子娘娘身边的人,可奴才不想的,”婉蓉一边哭一边说道:“奴才真的无心害太子,绿竹被贵妃娘娘利用过就丢了性命,宫里人都以为她是得了病暴毙,只有奴才知道她是被贵妃娘娘给灭了口,奴才不想跟她一样,更不想害太子,五阿哥,奴才求您了,看在奴才没有把那药下进太子膳食里的份上,您饶了奴才吧,奴才求您不要将这事说出去……”
婉蓉不停地磕头求饶,保清却突然想到这个小宫女大概是真的不想害太子,一来她显然不想过后也被灭口,二来……以她的这副长相又特地被康熙点名留在了乾清宫伺候太子,要爬上龙床想来也不是难事,怕是她也觉出了自己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大好前程去给钮祜禄氏做炮灰,所以她方才将药包扔了的举动便不难理解了。
虽然这里是封建时代,但保清却是现代法制社会浸染大的人,既然这个婉蓉只是被人利用没有害人之心,他也不忍看她因为这事被惩甚至白白丢了性命,不过那个蛇蝎心肠害死了二阿哥还打算对太子下手的钮祜禄氏,他却是必须把她给揪出来。
“我不说这事出去也行,不过当年二阿哥的事情,却必须让汗阿玛知道,你得去跟汗阿玛把贵妃娘娘当年做的好事都给交代清楚了。”
“不!”婉蓉哭着摇头,颤抖着声音求道:“奴才不能说!奴才说了贵妃娘娘一定会供出奴才的!而且奴才知情不报这么多年现在才说出来皇上也不会放过奴才!五阿哥奴才求求您了!奴才保证不会对太子下手也会看着不让其他人对太子下手!您饶了奴才这一回吧!奴才求您了!”
其实她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当真去康熙面前揭发了钮祜禄氏,她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一样要受连坐,保清有些不忍,于是便犹豫了片刻,又问道:“之前我听人说,坤宁宫有闹鬼的传闻,有人说看到已经了的宫中宫女的魂魄在坤宁宫里逗留,说的是不是就是那个绿竹?”
“是……是……”婉蓉咬紧了唇,好半响才坦白道:“其实闹鬼的传闻是奴才与人说出去的,那个时候贵妃娘娘逼死了绿竹,奴才是唯一的知情人,奴才怕她也要了奴才的命,才故意放这样的传言出去,让她心生畏惧,后来贵妃娘娘果然就吓坏了,还病了一场,奴才才逃过了一劫……”
闻言,保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突然就笑了:“你不去与汗阿玛说到也行,可以另想个办法,让汗阿玛知道从前的事情,但你必须得配合我。”
只要不是她自己去跟康熙交代婉蓉这会儿已经顾不得其它了,但是看面前的小阿哥笑得跟个小恶魔一般,心里却是忐忑难安:“您……您要奴才做什么?”
“让死人活过来就行。”
后面的话保清的声音压得极低,墙根角落处已经不知站了多久的人转身而去。
等到胤禔和婉蓉一前一后回去,已经快过了足有两刻钟,凌嬷嬷很不悦地数落婉蓉,婉蓉低着头低声解释说是不小心把粥洒了,又回去叫人重新盛过,脸上的失态和泪痕都已经掩了去。
保清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转过去又去看小太子,小太子正被嬷嬷抱着在喂奶,啪嗒啪嗒吃得正香,在保清的目光转过去的时候似乎也看到了他还冲他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保清的错觉。
太子弟弟很坦然,保清却闹了个大红脸,想到刚来那段时日,虽然他明明已经有两三岁大了,在这清宫里却依旧是喝得母乳,第一次看到乳嬷嬷在他面前坦然地宽衣解带时吓得差点落荒而逃,说什么都不肯喝,后来纳喇氏也拿他没办法,才终于是同意了改喝牛奶羊奶,于是这会儿看到乳嬷嬷给小太子喂奶,一下子那些记忆又回了笼,然后就有些尴尬。
已经喝饱了了的小太子在嬷嬷怀里扭过头,打了个饱嗝,就朝着还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的保清爬了过来,保清受宠若惊下意识地伸开双手,小太子扯过他的胳膊,把嘴边的奶渍蹭干净,然后在保清石化的表情中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他的手,被嬷嬷抱到一边继续喂粥去了。
慢了半拍的保清回过神,欲哭无泪地看了看自己已经污了的袖子,头一次狠狠瞪了一眼正吃东西吃得不亦乐乎的小没良心一眼,小太子撅起嘴,扭过了头不理他。
五月初三日是小太子的生辰,也是仁孝皇后的忌日,坤宁宫自皇后崩逝之后就一直空着,正殿里还供着皇后的牌位,这日钮祜禄氏要领着众宫娥去坤宁宫拜祭皇后,为表诚意,一跪要跪一整天,不管是不是做给康熙看的,这戏还是得演足了演全套。
康熙亲自去了巩华城祭奠皇后,小太子还太小便没有带上,而保清的差事,依旧是在乾清宫陪太子弟弟玩顺便过生辰。
对于实际年龄才两岁大的小太子来说,没有亲娘意味着什么还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理解的,即使是在皇后祭日这一天,于他而言也没有半点不同,倒是保清很同情这个小弟弟,一早给他准备了一堆让身边伺候的小太监特地去宫外搜罗来的玩具,一股脑地全部搬来了乾清宫。
小太子坐在铺了毯子的地上,饶有兴趣地鼓着脸睁大了眼睛瞪着保清手里握着的伸到他面前来的五彩泥人,保清一脸献宝的表情,却见太子弟弟半天不表态,忍不住又问他:“弟弟你要不要啊?”
小太子看了他一眼,保清不由得愣了一下,刚才那什么眼神啊!这小屁孩明明才两岁,他怎么觉得眼里对他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小太子终于是抬起了手,在保清还微愣着的时候,伸手将那泥人的脑袋揪了下来,然后狡黠一笑,猛地朝前扑了下去,把保清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积木一下就全弄塌了,在保清不可置信地瞪他的时候打了个滚,扭着屁股滚到了一边去,脑袋一歪,打着呵欠就迅速睡了过去。
嬷嬷把睡着了的小太子抱上了床去,保清看着被他破坏殆尽的自己搭起来的东西,再看一眼没了脑袋的泥人,心中暗道这个小屁孩是有暴力倾向吧?人还点儿大脾气倒是真不小。
讨了没趣的保清郁闷地回了钟粹宫去,才响午刚过,纳喇氏却已经回来了,蹙着眉似乎是有些不安,保清倒是不意外,与纳喇氏问过安就回了自己屋里去。
很快风言风语就传遍了整个后宫,说是贵妃娘娘在拜祭仁孝皇后时突然中了邪,毫无形象尖叫哭喊不说还满嘴胡言乱语,最后满脸惨白瞳孔放大惊吓到失神被人给抬回了景阳宫去。
至于胡言乱语的内容,那些‘不要来找我跟我无关不是我做的’实在是不能不叫人遐想。
听罢贴身小太监的禀报,保清笑弯了眼睛,拉长了声音:“哦?这样啊……”
小太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