璂两个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该怎么办呢?”乾隆茫然的看着养心殿的大门。
‘吱呀’一声,养心殿的大门缓缓被推开,一束光亮传来昏暗的养心殿内,俊雅的少年在阳光下缓步走了进来,看着坐在榻上的人,一双丹凤眼疑惑的看着他,轻声问道:“阿玛,怎么了?”
、第 78 章
“噗……”纯贵妃面色瞬间苍白;一口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因为震惊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传太医;快,传太医……”看到纯贵妃昏迷过去,整个钟粹宫都变得慌乱起来。
良久,纯贵妃微微转醒,半闭着眼睛,眼中毫无光亮,怔怔的盯着床顶;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刚刚的圣旨,将六阿哥爱新觉罗永瑢过继到慎郡王名下;将六阿哥爱新觉罗永瑢过继到慎郡王名下……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永瑢他也是您的儿子啊,为什么您可以忍心的将他过继到别人名下,为什么你可以如此轻易的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为什么……
自己做错了么,是错了么?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永瑢也是皇子,他也是爱新觉罗家尊贵的皇子,凭什么就不能争夺那个位置,凭什么?
“给母妃请安。”
听到声音,纯贵妃缓缓的转过头,却在看到来人时,眼中发出狰狞的怒火,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因为愤怒全身都在颤抖:“永璋,你好,你真是好,以往倒是我看错了你,为了自己的将来出卖自己的亲弟弟,永璋,你果然是好样的。永瑢这个弟弟,倒是一个不错的踏脚石,你现在,满意了,啊,满意了没有?他如今,可是比起你当初,差得远了。至少,你还是阿哥,而他即将,只是一个宗室贝勒,你可以把以前他对你的那些无视统统都还给他了,你高兴了?”
永璋心里苦笑不已,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皇阿玛会直接剥夺了永瑢的阿哥身份,看着眼前明显怨恨自己的母妃,永璋什么都不能解释,躬身告退:“既然母妃如今身体无碍,儿臣告退。”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母妃不会再有那个心思,永瑢的将来,也可以平平安安的。生在帝王家,想要这样一份平安,其实,并不容易,自己一直想要的,也不过只是这样的一份平安。
“以后没事,就不用来请安了。如今你贵为亲王,可不需要我这个没用的母妃帮衬着你什么了。”纯贵妃看着那道落寞的身影,眼中闪过一道不忍,却终是咬牙说了出来。无论永璋是为了什么原因背叛永瑢,她到底还是相信永璋不是故意为之。只是如今,永瑢的过继已经势在必行,她必须让永璋更加的愧疚,以便将来,出了什么事情,能够帮着永瑢一点。
永璋的背影顿了顿,低声应了一声,然后,缓缓的出了钟粹宫。到底,母妃对自己,其实最多也就是愧疚,比起永瑢来,可能,自己对她而言,真的就什么都不是吧。收了收心思,永璋再看了眼钟粹宫,微微叹息了一声。
纯贵妃无力的倒在床上,两行清泪缓缓滑落,无论前朝后宫,输了,便是如此下场。跟了那个男人如此久,却依旧无法在他心中留下任何阴影,无论对自己还是永瑢,都如此毫不留情,不愧是自己爱着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皇上。
“十二弟今儿看起来,倒是很悠闲,可是有好事发生?”永瑆没有想到十二弟会来自己这里,不过想到下午的那道圣旨,他依旧心有余悸。谁都没有想到,皇阿玛会有为了十二弟,做到这个份上,也没有人可以料到,十二阿哥的手段,是如此的雷厉风行,半点都不留情。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认不清这个表明冷冷清清的十二弟的手段,就真的是太失败了。
之前,哪怕是他自己,都以为,永璂如今所拥有的,都是皇阿玛赐予的,可是看着三哥的临时叛变,看着朝中一杆大臣的行为举止,这两年,十二弟确实,很了不得。
永璂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了眼永瑆,缓缓道:“倒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事情,只是闲来无事,想着很久没有跟十一哥好好聚聚,便来这里坐坐,十一哥可是不欢迎永璂?”
“怎么会呢?十二弟肯来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岂有不欢迎之礼?”永瑆微微垂眸,带着些无奈的开口,“倒是如今,十二弟经常伴随皇阿玛左右,我还担心十二弟忘记了还有我这么一个哥哥呢?”
“怎么会呢?不说别的,十一哥寄养在皇额娘名下,也算是我嫡亲的哥哥,不说我们年龄相仿,就是日常,不也更有见面的机会么?倒是听皇额娘说,十一哥最近,可是比往常更少到坤宁宫了,皇额娘还担心十一哥的身体呢。虽说咱们岁数大了,总归是要独立的,可是皇额娘担心惯了,这我们时间一长不去坐坐,皇额娘就心里不踏实。做长辈的担心我们的身体,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该让他们安心,有时间多陪陪他们,十一哥,你说是么?”
永瑆有些勉强的笑了笑,眼中说不出的落寞,这是提醒自己么?比起其他人,他总归是养在皇额娘名下,与十二弟的关系自然也会更加的亲密些。自己如今没有母妃帮衬,皇阿玛对自己也没有特别恩宠,自己的身份,终归不会被前朝臣子接受,满臣更中意纯正满族血统的五哥和十二弟,汉臣也会更加中意嫡子继位,自己如今的现状,真的有机会么?
永璂并不想多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如此快速的办了六哥,也只是因为他太过于忘形,如此做即可以彻底毁了他的自以为是,也可以给永瑆提个醒,不要做些没用的事情,否则到头来终是一场空。永瑆的身份,无论怎么说,其实机会都不大,估计他也只是不甘心就此认输,才想要试试。只是皇室中的争斗,输的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永瑆有自知之明,如果可以点醒,他也省事。
“十一哥,可是认为永璂说的哪里不对?”
“怎么会呢,只是有些羞愧,自己怎么也比十二早生了几个月,居然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倒是要十二弟提醒,真是惭愧了。”
“这倒也无妨,自家兄弟,何来什么惭愧的?说不得,永璂以后也有需要十一哥帮忙的时候呢?倒是希望到时候十一哥不要推辞为好。”
“怎么会呢?就像十二弟说的,自家兄弟,说这些可就显得客套了。”永瑆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自认为并不比十二差,可是却依旧无法让那个男人看到他,他真的不甘心。
永璂瞥了一眼,有些叹息的开口:“听你这么说,想来,三哥如今,怕是会难过吧。好不容易与六哥的关系好了点,如今这事情一闹,恐怕,以后他们的情分,就真的半点不剩了。虽说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是有时候,就是因为关系更加的亲密,反倒是更见不得一点背叛,无论因为什么原因。”
“皇阿玛这次对六哥,倒是严肃多了,左右都是父子,如今这样,倒是显得生分了。哎,六哥如今,怕是难过的紧吧?”永璂站起身,微微一笑,“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十一哥什么时候有空,也多去我那里走走,省得,生疏了,让皇额娘看了,也心里难受。”
永瑆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杀鸡儆猴么?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思,十二应该不知道才是,原来,一切都没有瞒过他,都没有瞒过他。情分?皇家有这个东西么?皇阿玛对除了十二之外的阿哥真的有在意过么?哪怕是以前对五哥,他也没有嫉妒过,因为皇阿玛看五哥的眼神,其实与看其他人的眼神没有多少变化,可是十二不一样,皇阿玛对他,真的好到了极点,事事都以他有先考虑。这样的皇阿玛,是自己渴望的,却永远无法触摸到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永瑆忽然开口大笑,眼中的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滴落了下来,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多少年了?自从母妃病逝,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因为母妃说过,紫禁城里,不需要眼泪,哪怕有,也都只是为了再人前演戏。只是如今,他却无端的想要落泪,小心翼翼了这么久,原来终是一场笑话,一场笑话。
没有皇阿玛的支撑,没有纯正的满洲血统,没有强大的母家背景,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可能。三哥和六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六哥如今,怕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吧?一个阿哥,却改了籍,这是多么的讽刺。如果自己执迷不悟,是不是结果,就是如同六哥一样?
“赌么,跟六哥一样,不顾一切的赌一次么?”永瑆迷茫的喃喃自语,却又不可抑制的悲戚着退缩了。十二弟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自己心生惧意,让自己不敢投鼠忌器,在让自己明白没有丝毫胜算的可能的时候,又用这种精神上的施压让自己彻底放弃,果然不愧是被那个男人选中的嫡子,果然不愧是如此风光无限的嫡子啊。
用永珹和永璇进来时,就看到一脸木然的永瑆,眼中闪过愧疚,闪过怜惜,母妃将十一交给他们,可是永瑆想要的,他们却没有能力帮他,是他们对不起他。
永瑆感觉到来人,缓缓转过头,看着两位兄长,脸上挂上一抹极浅极浅的笑:“四哥,八哥,你们来了?”
“永瑆,你……”总觉得,此刻的十一弟,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嗯,我想,我是想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永瑆抬头看了看外面清澈的天空,缓缓的舒了口气,莫强求,莫强求啊。
乾隆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这一天,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紫禁城更是忙忙碌碌,爱新觉罗永璂,这个乾隆大帝钟爱的嫡子的生辰宴,让所有到场的人都为之一惊,那喧闹隆重的宴席,让所有人都真正认识到了帝王对这位十二阿哥的宠爱到底有多深,有多浓。
那拉皇后仪态端庄的坐着,看着命妇诰命的小心奉承,看着后宫妃嫔的谨慎小心,如此就好,哪怕得不到帝王的宠爱,可是有个如此争气的儿子,对一个后宫女子来说,已经是很好了,她如今,已经别无所求了,只愿,十二一切都安好。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王公大臣在起身后,看到了站在帝王身边的少年,眼露诧异,又急忙低下了头。他们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会让十二阿哥,站在自己的身边,分享这样一份尊荣。
乾隆紧紧握着少年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万里河山再好,若无身旁之人,也是枉然。
瞥了眼被紧紧握着的手,永璂疑惑的抬头,轻声问道:“阿玛,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能这样,真好。”能这样与你并肩站着,俯视着芸芸众生,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真好。
、第 79 章
五月的阳光温和的洒在京城的街道上;带着丝丝的暖意。一行风格迥异的车队井然有序的进入城门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被其中一辆马车吸引,从那中间散发开来的阵阵香味,让所有人都不由的陶醉。透过半透明的纱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个妙龄的少女端坐其中。
含香看着夹道两旁聚集的人群,一时间心下更加的悲愤,那些人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个小丑。含笑微垂着头,那双明亮的眼睛此刻溢满了泪水。作为族长的女儿,却要被送给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还要兴高采烈的迎合那个男人的喜好,以求取回族的安宁。
她作为上天赐给回族的礼物;本就应该享受他人的爱戴,如今,却被他们无情的如同一个礼物一般的送出,而且,还不容许她反抗。
“含香,为父也是身不由己,希望你能够体谅父亲的一片苦心,父亲知道,委屈你了。”当自己求父亲放了蒙丹时,父亲如是对自己说。那个时候,看着父亲脸上的苦涩以及坚定,她无法反驳,只能接受。她知道,一旦自己拒绝,那么回族的子民就要继续遭受战争的苦难,过着贫苦的日子。她想拒绝,想自私一次,可是想到那些期盼的眼神,她只能同意。
毓庆宫
“回主子,太后已经启程回京了,想来,不日就会到了。”
永璂抬起头,看了眼隐杀,想到那个到了如今还不甘心的太后,心底有些无奈。倒也不是他有多善良,可是太后总也是乾隆的母亲,哪怕阿玛再痛恨,也不能做的过分,否则,言官以及百姓的流言恐怕就能将乾隆之前的一切功绩抹杀掉。孝道啊,自古忠孝两难全,尤其是对帝王而言,想要大清江山稳定,来自外戚以及母系家族一竿子的势力,就必须要控制好,甚至,压倒最低点。
这个时候,永璂不由得有些体会到乾隆的冷漠的由来。想要效仿康熙爷,就势必要学会他的冷静以及睿智,更要不能被外界影响。当年孝庄老祖宗对康熙爷只有利可没有弊,她能没有私心的一切为了大清朝,可不见得其他女子能够做到。乾隆想要圣明,就势必不能接受太后的横加干涉,无论前朝还是后宫。
“你派人盯着点,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