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布一口气吃了三大条鱼,匝匝嘴巴,意犹未尽,“巴图这么笨,还能叉住这么多鱼,我看这暹罗湖的鱼儿,就是我们吃上三辈子,也吃不完啊,哈哈。”
巴图不高兴的翻了烈布一眼,我怎么笨啦,我这可是第一次捕鱼哦。
暹罗湖?听到这个名字,酋德沉默着若有所思。
“天色已晚,大王,您不如与酋德先去安歇吧,车子里面我已经铺盖好了,正好可以睡下两个人,”巴图谦恭的望着烈布与酋德。
“不,你去睡吧,我们就睡这里,”烈布仰面躺在了岸边的沙地上。
啊?巴图眨眨眼。
“对啊,”酋德一笑,“大地为床,天空做被,多舒服呢。”
咳咳,巴图讪讪的一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低声嘟囔了一句,“好吧,你们尽情的去Lang吧,”,巴图说完,哼着小曲,颠颠的转身走了。
烈布摊开手臂,示意酋德过来,酋德温顺的躺在了烈布的臂弯中,两人久久的对视着,万籁俱寂的星空下,他们谁都没有讲话,千言万语似乎都凝聚在了无言的凝望中。
酋德轻轻闭上了双眸,他抚摸着烈布宽阔的胸膛,“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到底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烈布闭着眼睛,轻轻吻了吻酋德的发梢,“哈尼斯救了你,她真是个好女孩——”烈布娓娓道来,像在讲述一个缠绵的故事,“哈尼斯对我说,人总是会忽略那些爱自己的人,即使他们做了一切,还是会被你漠视,因为,你的心你的眼睛总是放在你爱的人身上,即使他并不爱你——”
烈布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前已经冰冰凉的一片潮湿,他拍了拍酋德的脊背,“我现在才明白,那个可恶的徒洛原来竟然是个如此可爱的家伙,100年啊,当真是个千古难寻的情种——”
“别哭,酋德,如果哈尼斯没有看到我们的深情,或许也不会那么释然,我真的很感激她。”
酋德仰起湿漉漉的脸庞,“告诉我,你真的不后悔放弃做一个王吗?”
不,烈布笑着摇摇头,“你离开的时候,我身心俱焚,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以前的我是多么的愚蠢,如果没有你,权力与王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酋德一笑,“那,如果我同意跟你进宫,你既能做一个王,还能拥有我,是不是你会感觉更完美些?”
真话?烈布认真的看着酋德。
当然,酋德颔首。
“不会,就像鸟儿不喜欢被关在笼子中,它们喜爱的是天空,它们渴望的是翱翔。即使是镶嵌着金丝宝石的笼子,它依旧不是小鸟想要的。如果你爱这只小鸟,就要给它自由,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小鸟飞走,就把自己也变成一只鸟,陪伴它一起翱翔。”
哈哈哈,酋德笑得前仰后合,“你把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嘘嘘,烈布煞有介事的用手指挡在了酋德的唇边,“你让我明白,我天生就是你陪伴你身边的那只小鸟,活在笼中的一直是我。”
从未有过的暖流霎那涌遍了酋德的全身,他捧起烈布的脸庞,将两片滚烫的双唇紧紧印在了烈布的唇间。篝火将两个人的脸颊映透得绯红,他们紧紧的簇拥在一起,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完全的融进对方的体内,再也无法分离。
、第298章 王后驾到(四更)
从天而降的神湖被周围的百姓纷纷扬扬的传颂了出去,慕名而来的百姓围聚在神湖边上,喧闹不已。酋德知道,这些慕名而来的村民大多都是抚宁的百姓。这片土地自打百年前那场大火,就变成了一片突兀荒凉的旷野,一座荒芜的黑山矗立在无边的旷野中,冷漠的俯视着岁月的沧桑。
而如今,一条湍急清碧的大湖环绕着久已孤单的群山,满目苍松翠柏,郁郁葱葱,那坚硬的黑土变得松软而肥沃,人们惊异的发觉,这里原是一片沃土良田,抚宁的人们奔走相告,他们供奉百年的亚罕王达布终于显灵了!
酋德欣喜异常,“这里土地广袤,足可以养护千户人家啊!”
蒙煵在一个清晨来到了暹罗湖,他久久的伫立在湖边凝望,神情凝重。
“父亲,我一直有个疑问,这暹罗湖可是当年哈尼斯母亲栖居的那个暹罗湖?”酋德望着蒙煵。
蒙煵一笑,“是的,孩子,你很聪明。这条湖水其实就是哈尼斯手中的魔镜啊。”
啊,酋德闻言百感交集,想起哈尼斯酋德不由得悲从中来。
“当年,哈尼斯的母亲悌亚在暹罗湖修炼百年,化为人形,与达布倾心相爱,悌亚临死前,将全部法力化为这个宝镜,留给了哈尼斯,而哈尼斯为了令你重生,宁愿舍弃肉身,化入镜中。她是个知恩图报,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父亲,”酋德忧伤的垂下头,“我有负哈尼斯——”
“不,孩子,爱你所爱没有错,如果哈尼斯真的怪罪于你,也不会这么做。烈布为了你放弃了王位,足令世人唏嘘,父亲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不日我将远行,我一生居无定所,离群索居,已经习惯了,现在有烈布在你身边,我也很放心。”蒙煵拍了拍酋德的肩膀,酋德含泪点了点头。
只是,蒙煵微微沉吟了一下。
什么,父亲?酋德看出蒙煵似乎有话要说。
“相爱相守,是凡人一生追求的幸福,可是,寻常夫妻可以生儿育女,尽享天伦,你们——”蒙煵似乎在斟酌着措辞,酋德马上明白了蒙煵的担忧,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父亲,您真是变老了,也变得唠叨起来了嘛,”酋德亲热的揽住蒙煵的手臂,“现在烈布变成了一个捕鱼高手,他集结了10几个精壮的男子,每日下湖捕鱼,每日都收获万斤,然后贩运到附近的村镇去卖,那里的百姓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新鲜的美味,高兴的不得了。”
蒙煵呵呵一笑,“那你得告诉他,不要抬高鱼价哦,这里的百姓多年贫瘠,那里有那么多银两去买鱼,烈布别是不当王,当起了奸商啊,哈哈哈。”
哈哈,酋德大笑起来,“没有了,父亲,他不敢的,烈布说了,这神湖是上天的恩赐,他断不敢赚黑心钱的。”
父子俩正在款款慢行,迎面却传来急促的呼喊声,酋德抬眼一看,却是巴图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什么事情,风风火火的?”酋德拉住巴图,为他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那什么,巴图伏到酋德耳边。
嗯哼,蒙煵咳了一声。
“嘿嘿,法师,原来是您,小人给你施礼了,”巴图看到蒙煵连忙嬉皮笑脸的躬身而拜。
“什么事情还要瞒着我吗?”蒙煵拉长着声音。
不敢不敢,巴图连忙摆手,他看了一眼酋德,“宫中来人了。”
哦?蒙煵与酋德对视了一眼,谁?
祁妃。
啊?蒙煵与酋德再次对视,祁妃是当朝的王后,她怎么来了?
“大王没有来?”酋德好奇的问。
“没有,只有祁妃一人,现在就在阁楼中与大王交谈,我这不是特地赶来告诉你一声的。”
祁妃贵为当朝王后,她只身来到此地,却是为何?酋德心头一阵疑惑。
我去看看,酋德丢下一句,急忙向着阁楼跑去,果然,酋德看到阁楼下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几个乔装的随从徘徊在阁楼下,他们习惯的四面分立,漫不经心的巡视着。
酋德小心的避开了侍卫的视线,他悄悄的从一个侧门绕上了阁楼,酋德放慢了脚步,他这样子上去是不是太唐突了,祁妃忽然驾到,并未有任何通告,说明祁妃并不想惹人耳目,烈布没有告诉自己,说明他们有私密的话想说,自己这样子冒然进去——会不会?犹疑间,酋德想转身离去,确有忍不住心头的蹊跷,酋德想了想,脚步轻微的走上了顶楼。
门并没有关闭,微微嵌着一点缝隙,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谈笑声,酋德屏住呼吸,悄悄的走到了门边。
“你千里而来,不仅仅是为了给我道贺吧,哈哈,祁妃啊,不不,殿下不如直言,烈布是个直性子,是不是朝中出了什么状况?”烈布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清茶,“这里不比宫中,简陋的很,只有清茶一杯,王后不要嫌弃。”
哎呀,祁妃咯咯咯笑了起来,“大王啊,您这是在嘲笑我么,难道非的朝中有事我才能过来看您?”祁妃娇滴滴的声音。
嗯哼,烈布咳了一声,他向门外望了望,烈布压低了声音,“那你来干嘛?你可是前朝的妃子,酋德知道我跟你躲在屋中,这,这多不好嘛。”
“哎呀,酋德那里有那么小气,我看是大王小气才对。”祁妃打趣起来。
“嘿,缇班知道你来么?”烈布问道。
不知。
啊?烈布更加紧张起来,“那,你你你,这传扬出去,算怎么回事么!”
祁妃站起身,纤腰婀娜,款款走到了烈布近前。
“男女有别啊,王后慎行。”烈布向后挪了挪身子。
哈哈哈,祁妃开心的笑了起来,“大王真是该头换面了,我能吃了你,你躲什么!”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快说!”烈布压低着声音。
“好了好了,我也不逗你了,”祁妃环看了下四周,微微叹口气,“大王可知,我今生最憎恨的是谁吗?”
“不是我吧?”烈布瞥眼,若无其事的挠了挠耳朵。
果然聪明,祁妃一笑。
切,烈布不以为然的一笑。
“可是大王知道我平生最敬重的人是谁吗”?祁妃又问。
却是不知。烈布架起了二郎腿。
“也是你啊。”祁妃笑出了声,“你拱手让江山,只为红颜笑,我对大王真是刮目相看啊。”
“得得,你能不给我戴高帽吗?想压死我吗?我这么做只为了快活一世,那个王,我当厌了,只想过几天人该过的日子。以后让我兄弟去受这个罪吧,哈哈。”烈布愉快的笑起来。
大王,祁妃忽然语气郑重,她双膝一屈,给烈布跪了下去,“大王当日能不计前嫌,成全我与缇班,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言谢!”
烈布有些诧异,“别别,别再一口一个大王,好不好?快起来,我已经不是大王,如按礼数,我该拜你才对,快快起来!”
唉,烈布叹息一声,“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与缇班本是青梅竹马,当年都怪我,贪图你的美貌,硬生生的娶你进宫,你不怪我就好了,这些事情,今日就不要再提了。”
嗯,祁妃温顺的应了一声,“不过,为这次悄悄前来拜会大王,却是有一件事情想当面告诉大王的。”
“什么事情?”烈布好奇。他就知道,祁妃千里而来,定有要事,这才刚刚算说到了点子上。
“前段时日,我产下皇子,缇班欢喜万分,立褚本是国中大事,小皇子聪明伶俐,甚为可爱。”说道儿子,祁妃满眼的柔情。
烈布点点头,微微一笑,“嗯,皇储本是国事,不过缇班既然已经即位,立褚之事自然将由他来决定,不比在问询于我了。”
唉,祁妃叹气一声,“大王在位多年,却没有留下任何血脉,大王当真没有遗憾吗?”祁妃小心的望着烈布。
烈布自嘲的一笑,“人生本是有得有失,王者也是一样。只要把握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那部分就好了,人怎么可以贪婪到什么都尽善尽美?我得酋德,今生无憾。”
大王,祁妃叹息一声,她抬起双眸,温情的凝望着烈布,“我有句话,想告诉大王一人。”
酋德在门外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你才是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他是你的儿子。”祁妃轻声说,“我本可以不告诉你,但是,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告诉你,他日,他会继承大统,成为兰陵王。”
烈布惊恐的望着祁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当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缇班也不会知道。这个孩子是大王一次醉酒,被酋德赶出房来,意外而得,呵呵,我深爱缇班,今生都会与他相伴。我告诉大王,没有任何祈求,只为让大王心安,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您的血脉,他日的兰陵王还是您的儿子。”
烈布久久的沉默着,良久他抬起微红的双眼,“谢谢。”
门外的酋德轻轻闭上了双目,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祁妃还真是个仗义的女子啊。烈布知道这个消息,该会多么的欣慰,酋德慢慢移动脚步,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第299章 斯图!
关于这件事酋德什么也没有问,除非烈布愿意自己告诉他。可是烈布却什么也没有说,只说祁妃奉命前来探望,酋德心中一笑,便不再追问。
暹罗湖边,陆陆续续迁徙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而大多数都是从抚宁而来的亚罕后人。达布的灵位依旧供奉在山中,犹如毗邻而居,他们不必一年一次的前来祭奠,而是经常性的前去探望他们的先王,把最肥美的鱼儿献给达布。
蒙煵告诉抚宁的百姓,哈尼斯并没有抛弃他们,她无意做一个王者,步父亲的后尘,她宁愿化作这条大湖,带给族人幸福与兴旺,真正的王不是非要统辖他们,而是世代的庇护他们,这也是达布的遗愿。
抚宁人频频点头,感慨万千。
酋德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平静与安详,有时候他甚至不相信眼前拥有的而一切,这个男人与他朝夕为伴,相拥而眠,每一个早晨,看着烈布从睡梦中醒来,伸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