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欺负弟弟不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林墨拧着他脸上的小软肉,邪笑道。
“……”林书一言不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哥哥,片刻‘纸老虎’哥哥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还跟我委屈上了。”林墨用手支着头,侧看着林书,一只手点着他的额头,“老实告诉我,这学期在学校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说谎就取消今晚的粉蒸排骨。”
林书眨巴一下大眼睛,小胖手拍开哥哥的爪子,笑道:“怎么可能,才没有人敢欺负我。”
“林小书,”林墨提高了声音,面色严肃,“看着我的眼睛说。”
林书看着哥哥凌厉的凤眼,微微抿了抿唇,知道自己的谎言被哥哥识破了,却咬紧牙关不说话。
“林朋说你的大队长被老师撤了,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哥哥突然秋后算账,林书有点不知所措。
林墨轻叹一声,揉揉他的发顶说:“学校有人欺负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林书低下头,鼻子微酸,却抿着嘴巴不说话。
“林朋说你跟你们班上几个同学打架了?”
林书轻轻‘嗯’了一声,忐忑的等待下文。
“打赢了没有?要是没打赢,下次我去你们学校,你给我说,我帮你收拾他们!”林墨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上辈子因为自己的疏忽,不知道林书在学校天天被人变本加厉的欺负,好好一孩子最后变得孤僻偏激,最终酿成祸事,还与他隔阂多年。
没想到这辈子差点重蹈覆辙。亏得他有先见之明,收买了一个同村小孩儿在学校里当眼线。哪知这小孩儿性子太熊,一直不敢跟他说林书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直到前几天闲下来,他特地去问他,他才胆战心惊的说出实情,还让林墨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是他说的。
林墨暗恨自己所托非人,又不高兴林书被人欺负了却不告诉他,这才有了今天中午这幕‘严刑审问’。
林书显然没料到哥哥竟然会这么说,呆愣一下,然后咧嘴笑了笑,然后小眼神闪躲有些心虚道:“当,当然赢了,张胖子的门牙被我打掉了……老师让我请家长,我骗她说奶奶没空……张胖子他妈找老师闹,老师就把大队长给我撤了。”
“干得不错,”林墨无良的用手指掰开小胖墩的嘴唇,看着一个小黑洞说:“不过,你的虎牙也是被他打掉的吧?被人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书拨开哥哥的魔爪,像个小大人似的说:“你以为我是张胖子啊,就掉了颗牙而已,多大点儿事儿,还告家长,丢人。”
“回家什么都不说,就不丢人了?”林墨捏着他的小胖脸说:“林小书,我们是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永远都站在你身边支持你。”
“不要因为你妈妈的事情耿耿于怀,闷闷不乐,没有她,你还有我,还有爸爸,还有奶奶,她给不了你的,我们都能给你。不要因为她的错误惩罚自己,也不要因为学校里那些小混蛋疯言疯语搞得自己不高兴。就算有天大的错,错也不在你,你给我挺起胸膛好好做人,知道吗?”
林书坚强的面具再绷不住了,他微微哽咽着轻轻“嗯”了一声。
“等下学期开学,哥想办法把你转到县城里读书,好吗?”
林书微微点点头,抱着林墨的腰,蜷进他怀里,脑袋紧紧贴在他胸前,仿佛找到了永远的避风港。
、第三十一章 相逢
由于一些规定限制,林书是农村户口;想去县城里读小学非常困难。好在老杜常年跟学校打交道;有点门路,他帮林书弄了一个西城小学插班生的资格,他可以一直在西城小学读书,以后小升初的时候再乡里考试就行。西城小学距离林氏小食馆不远;都在西街;小学选址相对偏僻些;从小食馆步行过去只要二十来分钟;骑自行车只要几分钟。
西城小学并不是L县最好的小学,但是跟林书现在就读的乡镇小学相比,无论是外部环境还是师资力量,都要强太多了。校长跟老杜私交颇好,本来只是看在老友面子上收个插班生,哪知竟捡了个宝。林书不仅每学期都考双百分,居然还会奥数题。一开始,校长只是为了走个形式,给了林书两张试卷,让他做做,摸个底以后好给他安排班级。哪知他拿试卷的时候没仔细看,把数学试卷拿成了一份奥数试卷,试卷给林书后,他就把办公室留给小胖墩,自己跟老友一块儿在外面抽烟聊天。
他以为自己给林书的是一份小学四年级的测试题,上面就只有一些基础四则运算再有点儿简单的应用题,跟县里的期末考试题一个难度,成绩好的孩子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做完。哪知过了一个小时,他跟老杜聊得嘴巴都干了,林书还没有交卷。校长心里微微有些失望,觉得林书的期末考试成绩多半有水分,不过既然已经答应朋友把孩子收下了,他也不可能反悔。反正林书以后考试都要回他们镇上考的,成绩也不算在他们学校,成绩好坏影响不大,只要听话老实别给他惹事就行。
校长进去收了林书的试卷,正好有人打电话进来,他光顾着接听电话,瞅都没瞅一眼,就把试卷放进了抽屉里。
“……好好好,晚上在老杜家聚,他说今晚有好东西请我们吃……”
“行,行,那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校长带着林书走出办公室,边关门,边问林书:“刚刚的数学题做完了吗?”
林书不好意思的低着小脑瓜子:“最后一道题跟爸爸教我的不太一样,我算不出正确答案。”已经初具学霸品质的小胖墩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
校长本身就是教数学的,这张试卷是他出的,他记得最后一道应用题明明跟期末考试题最后一题,是一个类型,怎么小孩儿换个数字换种说法就不会了。小家伙的成绩果然有水分。
校长彻底放下此事,跟老杜一起把林书送到小食馆,跟林墨客气的聊了两句,便随老杜一块儿离开。
“老杜,今晚上你究竟请我们吃什么啊,神神秘秘的,这会儿总能说了吧。”
老杜贼笑道:“佛曰,不可说。”
所谓物以类聚,庞校长也是个吃货,被老杜掉了半天胃口,心里好奇地要命,嘴上却说:“不说算了,我还不问了!等会儿我就知道了,为了你这顿好吃的,我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了。”
“太贼了,太贼了,老子这盘亏大了。”
这会儿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店里没有客人,大家都在准备晚上用的食材。林墨见林书热得脑袋上全是细汗珠子,便从冰柜里给他拿了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
汤里加了冰糖,绿豆全部熬得碎碎的,汤浓而不黏,清甜爽口,一小碗下去,小胖墩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活像一只餍足的小狗狗。
冻过的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林墨无视小胖墩眼巴巴的小模样,收了碗,问道:“今天考试考得怎么样?”
林墨不提还好,一说小胖墩儿就蔫了:“数学题好难啊。”城里小学的题都这么难吗?小胖墩有点担心自己跟不上学习进度。
林墨稀罕的看着他:“这么可能?”林书这个小怪胎数学不是一向很好,高考的时候还考了满分吗?未来的物理量子学博士会为小学四年级的入学测试困扰?他要是没记错,爸爸前几天就教他初中的数学了,小家伙还兴致勃勃的看了他的物理课本,问了好几个他想都没想过的问题,害他被爸爸鄙视惨了。
林书蔫头蔫脑的说:“可是真的好难,我做了好久才做到最后一道题,怎么算都算不出正确答案,害得我都没时间检查前面的题,不知道有没有算错的。一百分没戏了,最后那道题我写了解题步奏,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点儿步骤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考个九十分。”林书到底年纪小,难免有时候会粗心大意写错答案。一想到哥哥之前承诺他的,如果考了双百分就给他奖励,更难过了。
林墨拍拍他的小脑袋瓜子,笑道:“没准儿是题出错了。行了,考完了就别想了,帮我把凳子抬出去。表现好,奖励大大的有。”
在读书上面,林书比他有天分多了,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同样付出99%的汗水,林书因为那1%的灵感可以推导出许多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公式,而他只能考个中规中矩的会计学位。林墨根本就没担心林书会跟不上进度。
小胖墩欢快的点点头,使足劲儿把比他还长的长椅子拖了出去,一心想着表现好了,哥哥给他加个小餐,上次那个芙蓉酥就不错。
又过了几天,林建也不知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是别的,林建总觉得右腿一阵一阵疼,开始他还咬牙忍着,到后面越来越疼,林墨中午回家发现他脸色不对,便紧张问道:“爸,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白?”
林建不想让儿子担心,便死撑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可能刚刚在院子里晒久了,有点中暑。你别管我,去好好休息一下。”
林墨简直太熟悉他现在的表情了,上辈子爸爸身体难受又不想让大家担心时,苍白勉强的笑容就跟此刻一模一样。
林墨板着脸走到他面前,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得烫手,当即脸色一黑,眼睛都快喷火了,也不知是生自己气还是生爸爸的气,责问道:“爸爸,你在发烧,你知道吗?你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建看儿子突然变得异常强势,有点不知所措,他微微低下头说:“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刚刚晒太久了。”
林墨蹲下来,双眼与他对视:“是不是腿不舒服?”
林建看着儿子眼底浓浓的担忧,没由来心虚起来,到了嘴边粉饰太平的假话也说不出口了:“这两天右腿一直疼……”他见儿子脸色剧变,忙解释:“其实也没多疼,我估计应该是在长骨头的缘故,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这种事情是能够估计的吗?”林墨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按捺下怒火道:“对不起,爸爸我太着急了。你先喝点水,我去找辆车,我们马上去医院检查。”
林建拉住他:“墨墨,我真没什么事情,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林墨抽出手,说:“这种事情我们俩说了都没用,只有医生说了才作数。爸爸,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你这样,我和奶奶会更担心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办?”
林建无言以对,只能任由林墨去找人找车。
等林墨跑了一圈,找了一辆三轮摩托回来载林建时,林建已经昏迷过去。林墨强自冷静,跟人一起小心翼翼将林建抱上车,把放在家里还没来及存银行几千块钱全带在身上,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县医院。
医院折腾半天检查完后,医生告诉林墨,林建的右腿疑是出现感染,最好将他送到省医院进行详细检查,否则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林墨听完后心里所有的怒火担忧变成了冷静,他立即给林常青打了个电话,让他请林海帮忙联系省医院里的熟人,又让送他们来的那人立刻去店里通知老太太,让老太太想办法准备点钱,以防急需。
救护车上,医生给林建挂了药水,他的体温已经慢慢降了下来。林墨握着他粗糙微烫的大手,目光呆滞的看着爸爸苍白的脸,眉头紧皱,心底思绪万千。
韩勋到锦城已经有快半个月了,他一个人每天在锦城的大街小巷转来转去,始终没有再找到那天那种强烈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灰心,这天下午三四点,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转,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天那条巷子。
他这次重回锦城,在这条巷子以及巷子周围的地方逛了不下几十遍,他问过许多人,可附近根本没人知道那个叫‘墨墨’的人。
太阳很毒,白花花的晒得人眼花,韩勋走到路边时,行人绿灯正亮着,他快步穿过街道,余到光扫左前方停着的那辆喷着红十字标识的面包车时,心,突然不受控制的悸跳起来,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车行道的红灯突然变绿。
林墨仿佛心有所感般看向窗外,只见一辆‘嗖’得一下从后面冲了过去,直直撞向韩勋。
韩勋!
韩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撞击明明是发生在一瞬间,却好像被谁故意放慢了速度,一帧一帧缓缓在他视网膜上倒影成像,当大片大片猩红艳丽的血液被干渴的柏油路吞噬时,林墨一直引以为傲的冷静理智轰然坍塌。
十米不到的距离,他能清晰的看到韩勋嘴巴开开合合——林小墨
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那双永远神采熠熠自命不凡的桃花眼渐渐失去光彩,缓缓合上……
“不——”
、第三十二章 赖上了
林墨完全记不起他是如何跳下车;如何把韩勋弄上救护车;如何将人送到医院里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只看到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和刺眼的红灯。
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着一个问题:韩勋为什么会到锦城来;他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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