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她明知爱他的皇太极将不久人世,却只能旁观,半点帮不了他。明知在皇太极去世后,顺治继位,清军入关,豪格立下汗马功劳,却最终被多尔衮害死。她真的受够了,清醒着看着自己的心被凌迟。
无悔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就算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吧,或者说是通过我对你和豪格的了解得出的结论。不论如何,我知道也许这一天还早,但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请你答应我的恳求。”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又哭与谁听?
多尔衮看着无悔美丽的眸子,片刻后,道:“那么如果相反呢?也许是他胜我败,你会为我向他求情吗?”
“当然。”无悔肯定的说,她也知道不会有那种时候。
多尔衮笑:“这么肯定?可是我不太相信。”
无悔了解多尔衮的性格多疑,她说的越多,他越不会相信,只能沉默,不再解释,只等多尔衮回答。
多尔衮站起身向门口走,临出门时道:“我做事有自己的准则,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干扰而轻易改变。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你觉得我会留情吗?不管是为了手握江山还是为了得到心之所爱,我都无法放过他。让你伤心了,我很遗憾。”
无悔看着多尔衮毫不迟疑的离开,对自己说情的失败一点都不觉意外。若是能被轻易说动,那也不是多尔衮了。此刻她忽然很想大哭,她真想冲上去揪住多尔衮,哭也好闹也好骂也好,狠狠发泄一通。可那又有什么用。以后该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恳求没有用,哭泣、伤心更没有用,她深感自己的无力,救不了豪格也帮不了皇太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如果看完这一章;点击〃下一章〃时看不到下面的一章;就只能回到主目录去点。我试了好几遍;这章也不知是怎么了;点〃下一章〃就是不出来;清缓存也没用。
☆、八十七 来世
在那一次深谈之后,多尔衮很长时间都没有再露面。无悔一个人独处时更不能心静,她只要一想到历史注定的那一刻在一点点逼近,就遍体生寒,心痛难当。这对她简直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她很想再见皇太极一面,就算是最后一面,她想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今生是她负了他的爱。
时近中秋,夜凉如水,桂花香气充盈在空气中,淡淡清香怡人。十分无悔呆坐一天,什么都没做心却很累,丫鬟过来伺候洗漱,无悔早早歇下。她的身体一直都没有大好,时有反复,哈布其克曾说,这是因为她以前的病根,加上后来的假死药对她的伤害,若是长年悉心调养,或可渐渐好转。
无悔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事,本来已经要渐渐入睡,猛然心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瞬时间疼得天眩地转,心里知道这可能是犯了老毛病,想张口唤人却毫无力气,浑身绵软,动都动不了。心口一阵阵钻着疼,无悔很快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无悔再次有感觉时,心口居然完全不疼了,眼前一片茫茫的黑暗,一步步向前走,渐渐有了亮光,“我怎么在这儿?”她居然站在了清宁宫门外。
清宁宫四周黑压压的,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静的出乎想像。“这怎么可能,宫里就算是晚上也不应该没人啊。”无悔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的想。
无悔看看清宁宫的大门,她很诧异,自己除了请安,很少来清宁宫,今天大晚上的怎么走到这里了?她看着正宫大门,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正殿还是空无一人,连侍立的奴才也没见,这可真是奇了。东面门内是暖阁,是帝后寝卧之室,无悔有些犹豫,此时是不是不适合进去啊,想找个人通禀,却找不到。然而无悔却觉得,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面见皇上,她很急切,可到底是什么事,她又恍惚想不起来了。
正犹豫间,暖阁内有人一声轻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出:“外面何人?进来回话。”
是皇太极在说话。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听惯了的声音,却似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刹那间,无悔竟然流下了眼泪,心头一片凄怆,“我是怎么了,只听到他的声音就很想大哭,难道我们很久没见了吗?好像昨日他还在关雎宫,亲手为我端药,哄我快点喝。一日未见,我怎么就成了这样。”
无悔擦干眼泪,快步走进暖阁。皇太极坐在案后,正在看折子,抬头看见她,倒吃了一惊。
“海兰珠,你怎么来了?”皇太极起身走上前,执手端详无悔片刻,笑道:“这是怎么了?一副委屈模样,谁给你气受了?”
看他笑语晏晏的模样,无悔更想哭了,“原来他在这里,他还
好。那我是为什么来见他呢?”一时之间竟无所适从。
皇太极宠爱得拉着无悔的手坐下,等着她说话,而无悔只怔怔的凝视着皇太极,心中只有一股酸楚,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觉得这好像是最后一次见到皇太极了,她突然跑到这里,是来和他告别的。
无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直觉中却知道这是真的,她真的必须与皇太极告别了。
无悔抬手,轻抚皇太极脸颊,轻声道:“皇上,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在看折子,累了吧?”
“是啊,是有些累了,但是朕必须坚持,有好多事还等着朕去做。”皇太极温柔的看着无悔。
无悔眼中涌上泪水,却忍着没有让它流下来:“皇上太累了。可惜我不能为你分担一二。这辈子,我亏欠了你。”
“是我亏欠了你,海兰珠。”皇太极温柔得道:“我金戈铁马,戎马半生,同你相聚的日子实在太少。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流落草原那么久。你入宫,我却只能封你为妃,不能许你一个唯一,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对我始终不能放开心怀的原因,是我对不起你。我常想,若是有来生,我不做什么皇帝,不必再为江山社稷而委屈自己的爱人,那时,我们若还能重逢,不管你美或丑,我们都要在一起。无悔,你愿意来生和我在一起,让我有机会补偿你吗?”
皇太极殷殷地凝视无悔,眼中满含深情,无悔眼含泪水,轻轻点头,道:“若有来世,我一定会等你,等你来找我。”
皇太极开心得笑了,他与无悔相拥,轻轻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此刻无悔在皇太极温暖的怀抱中,耳边听到皇太极温柔的声音,只觉十分踏实,不再害怕任何事情。
无悔放心了。此生皇太极爱她,却终究亏欠了她,而她伴在皇太极身边多年,却始终不能放开心怀爱他。太多的无耐和身不由己,使他们之间互有亏欠。现在他们互许来生,在来生,她相信皇太极一定会找到她,他们会许给对方一个唯一,一个地久天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心痛,好痛啊!无悔忽然感到心口的疼痛,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平日专门侍候她的大夫站立在一边,阿古跪在床边,满脸焦急的看着她,手里端着一碗药。窗纸上映出些许
微光,天色将明,她竟昏了一个晚上。
“我刚才,是做了一个梦么?”无悔喃喃道,可是那梦中的情景为什么那么真实,皇太极深情的凝视,温暖的怀抱,仿佛就是刚刚才发生过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无悔忽然落下泪来,泪水顺着眼角滚落到鬓边,“我是在梦中与他告别吗?我们说好,来世一定在一起。”
此时无悔仍浑身无力,大夫让阿古给无悔喂药,阿古用汤匙盛了药,凑到无悔嘴边,无悔刚要张嘴,忽听到“当、当、当……”一声声凝重的钟声从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仿佛永远不会停下。那钟声无比沉重,似乎带着无尽的悲戚,无言的苍凉。
“这是,这是,”那大夫满面惊恐,双腿不住颤抖,“这钟声,难道是皇上……”
无悔轻轻闭上眼睛,她知道,那一刻已经到来,命中注定的时刻,那个扫平辽东,统一漠南,安定蒙古,屡败朝鲜,开创大清的开国之君,那个一生只爱她一个的男人,走了。
“老天怜悯,让我在梦中与他告别,了却我的心愿。皇太极,你我来生再见。”无悔想到这里,喉咙一阵发痒,张口便呕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失去知觉前,她唯一能听到的,便是那沉重悠远的钟声……
☆、八十八 定鼎
崇德八年,六岁的福临即位,改明年为顺治元年。睿亲王多尔衮和郑亲王济尔哈朗同辅政,继而称摄政王。
顺治元年(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领导的大顺军攻占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明朝灭亡。
顺治元年四月初一,原来支持豪格的固山额真何洛会,告发豪格有怨言,语侵多尔衮,图谋不轨。借此,多尔衮以“言词悖妄”、“罪过多端”为由,要置豪格于死地。只是由于福临涕泣不食,豪格才免去一死,但被罚银五千两,废为庶人。
四月十三日,清军抵达辽河。明山海关总兵平西伯吴三桂遣人至清军,报告农民军攻陷北京的消息,并向清军乞援。
四月二十一日,清军一距山海关十五里驻营。是日,李自成亲率二十余万大军到达山海关,将吴三桂部包围于关城之内,并即刻开始了夺关激战。吴三桂遣使向清军告急。
二十二日凌晨,清军进迫关门五里许,吴三桂见清军至,遂炮轰大顺军,率诸将十余员、甲数百骑突围,直驰清营,拜见多尔衮,剃发称臣。多尔衮在军前将吴三桂晋爵为平西王,五月初一日便到了通州。在这前一天,李自成已满载辎重,放弃北京,向西撤退。
五月二日,明朝的故将吏出北京朝阳门外五里,以帝王之礼,迎接多尔衮。多尔衮乘辇入城,升座武英殿,正式接受明朝降官降将的拜谒。
九月,福临入山海关,多尔衮率诸王群臣迎于通州。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豪格恢复肃亲王的爵位。
十月一日,福临在北京“定鼎登基”,宣告“以绥中国”,“表正万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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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时光匆匆,转眼便过去三年。
皇城东安门内、紫禁城东华门外是明朝时期的东苑,是明朝皇帝皇子游幸之处。东苑内殿阁林立、奇石遍布,红花绿树,美景天然。在东苑中有一个与皇宫内廷格局相似的小城,明时称“南内”或“小南城”,城内分东、中、西三路,有序地排列着重华宫、洪庆宫、崇质宫、延福宫、明德殿等许多建筑,这里以前是永乐皇帝为他的皇太孙修建的府第。清军进京,多尔衮的睿亲王府便在这小南城宫殿的基础上改建。多尔衮是大清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的府弟堪比皇宫。
多尔衮派心腹秘密护送无悔,于顺治三年初春到达北京。她被安置在距睿亲王府不远的一条十分僻静的小胡同内。这小胡同因为就在小南城边上,寻常老百姓是不敢也不能住在这里的,所以此地极为安全僻静。
无悔心情十分不好,从盛
京到北京路途迢迢,一路上有多受罪也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来了北京,做为从四百多年前穿越而来的人,她是多么想看看真正的老北京啊。可是自从到了这里,仍是被禁足的状态,一步也别想多走,整日只能在小院中坐井观天。
有时候她也想等多尔衮来时;冲他乱吼一通;跟他摊牌;要不就放了她;要不就杀了她算了;这么被关着;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她性格历来沉静;这么多年;经历那么多事;如今性子也磨平了;每当烦燥时;她就安慰自己;现在总比多年前在草原时;被格根夫强占好多了。说实话,现在让她大声骂人,她真是不会了。
三年前皇太极驾崩,无悔又大病了一场,尽管早知结局,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心痛。皇太极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历史书上记载的一位名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曾与她朝夕相伴,耳鬓厮磨的人,一个爱他至深的男人。她无法再如看历史那般冷静地面对他的去世。
这种锥心之痛有一次就足够了,她再也无法受得了第二次。她决定,不管怎么样,她也要让多尔衮放过豪格。
无悔下定决心,既然已经不得自由,那么活着或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难道后半辈子真要受多尔衮的辖制,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无悔觉得如果是那样,总有一天她会发疯,要不就是憋死。所以现在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