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二师兄这么一解释,老三这才注意到老王解肉果然刀刀到位,一柄沉重的杀猪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刀尖一提一拉,豁啦一声肉骨分离;劈排骨时,刀柄于掌中翻了几个花,猪骨便轻松割开,切口平整的像是拿了磨石给砥砺过。
「学过武吗?」二师兄问老王。
老王虽然被喊成老王,其实并不老,一脸络腮胡遮了大半的容貌,看来精武粗壮,露在衣服外的两条臂膀肌肉纠结,总而言之,就是个汉子,他好像听不懂二师兄的问话,抬了抬头看,也没说什么,但一等瞄到旁边站着个老三,唉唉那表情像是花开了似的。
「小娘子来买猪肉啦,今儿个送来的猪是山上猪户老陈养的,脂膘饱满,肥瘦均匀,瞧这五花肉,油肉比例恰好,拿回去做扣肉,让小娘子吃的油,油光满面,福福泰泰……」
老王嗓门大,半条街外都听得到他喊,街上每个人都偷偷笑,老王又拿猪肉来求爱了。
「那个,就五花肉,我……」老三掏出口袋剩下的钱放摊子上,「这些钱能买多少就给我多少。」
老王剁剁剁,切切切,拿叶子将猪肉包得满满满,任谁一看都知道,那份量绝对比老三的钱所能买到的还要多很多。
油腻腻的两手往衣服上抹两把,老王亲手把大包猪肉送出来,放到老三的竹篓儿里,笑的不停抖动,还说:「小娘子又女扮男装,好看,合俺的胃口。」
「没有,我不是女扮……」
「俺晓得了,是不是怕被人欺负?谁敢欺负小娘子,跟俺说,俺拿杀猪刀砍了他。」
「没有,没人欺负我。」老三拿了猪肉就跑,天啊,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小小赶尸匠碰到了个大老粗,说了几百次不是女扮男装,都不被相信,他放弃了。
老王看着老三跑离的背影,就是口水直流,跟猗傩派当家的说过,要拿十头猪当聘金,怎么老三还是不点头?嫌十头猪不够吗?明天再请陈家媒婆过去一趟,二十头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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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兄小师弟一踏入猗傩派总堂,掌门师兄立刻谄媚迎上来,一发现两人手上空空如也,立刻变成了晚娘脸。
「东西呢?」
「什么东西?」小师弟问。
掌门师兄翻了个大白眼,「当然是金银珠宝翡翠珍珠啊!你们回安国君陵墓超渡亡魂,自然会顺便把上次来不及带回来的陪葬物抓几把回来。」
「没有。」二师兄凉凉地说。
「什么没有?整整二十箱在後殿里!你懒得带,让小师弟拿呀!」大师兄气急败坏又指着含冤,「她也有两双手呐,结果你们空手而回?你对不对得起我,对不对得起猗傩派众师弟?!」
「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耳朵塞满屎了是吧?听不懂人话,我可以用鬼语说一遍给你听。」
掌门师兄眉一挑,「老二,该不会你独吞了吧?」
「这几年我钱赚了不少,也把小师弟给买断,没必要独吞。」二师兄理所当然的说。
「二师兄!」小师弟忙喊,真实的,别老是提他被买断的事好不好?师兄们总是拿这件事取笑他,都说既然被买断了,干脆跟着二师兄姓吧,也不用当赶尸匠了,因为二师兄会养他。
掌门师兄听到没独吞,那可放心了。
「珠宝放在那里就是个浪费,为什么不拿回来换了现钱,买田买地买猪买牛买羊呢?赶尸不是能做一辈子的行业,晚年了咱们能靠谁?」
「大师兄,咱们现在赶尸生意好,不愁吃穿,还是别拿死人的东西吧。」小师弟说。
掌门师兄一瞪小师弟,小师弟吓得躲到二师兄背後。
含冤却是舞水袖,踩碎步,嘤嘤唱了起来,「仔细评驳,富贵由人,贫贱也咱欢乐,不饮从他酒价高——」
掌门师兄恨得就想痛搥他们,命永远不嫌长,钱也永远不会嫌多,贫贱又怎么可能会欢乐?
二师兄摇摇头,「你没听懂我的话,我说没有,意思是哪二十箱冥器都没有了。」
掌门师兄这下可真是听没有了,二十大箱东西,说没有就没有,难道长脚飞了不成?
「真的没有了,大师兄。」小师弟忙解释,「都被搬空,也不知道哪家盗墓贼厉害,不留几口饭给其他人吃……」
晴天霹雳有没有!天崩地裂有没有!掌门师兄都想吐血了,危危颤颤的,必须扶着椅子坐下,才能好好顺口气。
「没了……没了……谁这么丧尽天良……」
「谁拿得到不难猜。」二师兄揶揄的笑了笑,「你自以为已经将他收服,反倒忘了,他也是个狠主儿。」
「没错,当初进入陵墓的,不止我们三人!」
掌门师兄茅塞顿开,的确,那个人在成为赶尸匠前,曾经是个摸尸的,让他在陵墓里绕那么一圈,冥器好坏一眼便能得知,更别说他的尸婢力大无穷,扛两三个箱子铁定没问题。
人果然不能太自大,都以为那人早已拜倒在自己的美貌与智慧之下,却原来还存着报复的心态,总而言之,就是吞不下被他欺骗的那口气吧,呵呵,真是别扭。
既然知道谁拿走了那二十箱陪葬物,他一口气也就顺了,登时心平气和,到厨房去吩咐老三老五多整些酒菜出来,给两个刚归家的人洗尘。
小师弟看着大师兄的背影,有点儿抖,以他对大师兄的了解,那个拿了二十箱宝物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了。
猗傩派掌门师兄洗过了浴,随意取了青玉簪将头发挽起,摊开账簿,一灯如豆下,计算本月花销。
嗯,老四这一趟走脚,同时赶了三位喜神,真是划算;老七路途遥远,但孝家出的银两多,赚的倒也跟老四不相上下;老五前几天回程时,顺路在豊山渡口接了个因为涨水放排而不小心淹死的喜神,一趟脚得了两份钱……
天气要冷了,银钱又足够,今年能给众师弟们发狐袄,换双鞋,过个好年。
灯火微晃,他看了看灯,又低头写字,轻声说话。
「再等等,帐快算好了。」
刚从窗户窜入的季堂脚一顿,眯缝着眼,看着鬼仆不回那美好的背影。
或者该说,曾经是他的鬼仆,不回。
青丝轻盘,遗下几络膨软的发丝,纤瘦的身子单薄而可怜,让季堂必须以十二万分的定力,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将人狠狠抛在床上,行那万般缠绵的事。
他告诉过自己,绝不能再见此人,但他还是来了,他管不住自己的脚,自己的手,自己的心。
因为……
「好了。」不回合起账本,略伸了伸腰,半转头浅笑,「听说你自立门户了?」
戳到了季堂的痛处,喜神会上,他丢下比试跑出万劫不复坑,就为了护着对家掌门,过程全被他师父给瞧在眼里,把人叫到跟前来问了个清楚。
季堂把不回化鬼潜伏他身边,还抢了镇魂玉含蝉的事都说了,没说的,唯有他对不回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根据他的行为,鬼山门师父怎么可能猜不到徒儿的心情?
猗傩派上上下下果然全是妖孽,师父早知道这一点,瞧,他的爱徒,将来有可能接任鬼山门的季堂,中招中的是非都不分了,而鬼山门徒弟被猗傩派人迷惑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简直是大大削减本门的脸皮。
所以季堂算是被赶出去了,从此不能再参与门内事务。
「拜你所赐,或者这全在你的计划之内?」
不回脸上的笑意更深,「不过是帮你提早出师,也算无心插柳……唉,我忘了,你本来是鬼山门里最被看好的下届门主人选呢……不过,那正好。」
「正好?」
「我这里很缺赶尸匠,你过来落个户,我替你招揽打点,佣金好谈。」
「我绝不可能来猗傩派,我……」
「好啦好啦,我退一步,包你吃包你住。」
季堂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不是这个问题。」
不回站起身来,转身,正面对着季堂,头歪了歪,净秀的脸上有些迷惑,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那是哪个问题?」他问。
季堂喉头略噔了一下,这样的不回,纯净的直击他的心坎。
曾经看过迷茫淡然的尸鬼不回,就是因为迷茫淡然,反倒轻易惹人恋爱,盼望他的眼里能映上自己的影子,只放自己一个在心上。
他也看过媚荡诱惑的不回,引人心痒,直率的勾起人的欲望,一颦一笑都让人心猿意马。
现在的不回,就只是纯粹让他喜爱,喜爱的想把这人给揉进心坎里,再不放他出来,不让人看见,不让人听见,只属于自己,永永远远。
因为……
不行,他怎么能够轻易就动摇?他该走了,再不走,一定又会後悔好一阵子。
他的脚步却被钉在了地上,一分一寸都挪不动——
不回轻叹一声,问:「真的……没什么好谈了吗?」
季堂摆出一个心硬如铁的严厉表情,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内心动摇的多厉害。
「那……」不回耸了耸肩,摘下头上的青玉簪放桌子上,,青丝如瀑垂下,纯洁的表情一化而为轻佻妖骚,「这样……可以吗?」
披在身上的长衣随着话语声落,坠到了地下,一丝不挂的不回,灯里朦朦胧胧,美得惊心动魄。
季堂的呼吸硬生生止住,心跳也停了,脑袋被人灌了热呼呼的水,让里头凝结成了糊糊的面团。
等他好不容易清醒的时候,发觉已经把不回抓到了房中竹榻上,他正疯狂的啃咬那雪白的蛊惑的胸膛,上头满布殷红的印子。
全是他咬的,触目惊心,他就是只失了控的野兽,贪婪汲取着这个人。
他惊讶自己的失控,却又很是快意,起码这人如今在自己的掌控之下,随自己翻云覆雨。
失控就失控吧,明天,明天他一定会不回头就离去,再也不跟这狐狸精纠缠。
不回呻吟着,发乱如波,脸颊红霞若火,眼里有些失神,他被季堂压着,胸膛因为对方的肆虐,失序起伏着。
「还要……」半是脆弱,半是媚惑,「再亲我……」
让人拒绝不得的请求,也让季堂的视线完全集中在提出要求的嘴唇上,那样的唇,脆弱妖冶,好像多用些力就会碎裂。
他放轻了动作温柔吻上,细致小心得不像是在亲吻,而是品尝,品尝他的风华,品尝他的气味。
不回承接这吻,微张了嘴,吐出润红香滑的小舌,勾引对方交缠。
季堂因此更深入了些,用自己的舌头霸占对方,手滑过被肆虐的嫩白胸膛,掌心认出那微凸的肉粒位置,手指用力的搓着、揉着,很快小小粉红的肉粒肿胀挺立。
这样的刺激让人难耐,不回唔嗯两声,亲吻的狂野了些,季堂觉得自己的理智也同时被他给亲得不见踪影,他顺着本能行事,疯狂抚摸不回,用力捻弄对方胸前的肉粒,然後听到难耐的呜咽。
「疼不疼?」他恶意地问。
「疼……」眼泪从发红的眼角流下,不回沙哑地说:「我喜欢你让我疼……」
「妖孽!」忍不住骂出这么两个字。
但这妖孽也太淫靡,弄的季堂欲火焚身,为了降降体内的火,他改以亲吻不回烫烫热热的耳垂,又在精致的锁骨处流连不已,留下凶悍的牙印。
他能感觉到不回喜欢这样被对待,让他起了矛盾的心态。
明明是想惩罚这人的欺瞒,怎么到了最後,却变成了自己取悦他?
他不由自主,他着了魔,他觉得自己也成了一只尸鬼,依照主子的思想而随波逐流,而不回就是他的主子,让他看什么就看什么,让他听什么就听什么,主宰他的行为,行动,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
这全是因为……
不回被亲的慵懒,身体却往对方更贴近了些,似乎暗示着,想要季堂对他的做更多事。
「你还想我怎么做?」季堂怨恨的问。
「都可以……」不回眼里水气朦胧,「……你喜欢……都可以……」
季堂脱下衣服,掏出那紫红色狰狞硬物,凶狠的说:「你来伺候它,伺候的好,我就拿他整整你的屁股。」
不回轻笑起身,却将季堂推倒在床上,拧腰跪坐在他身旁,俯头将那巨柱吞到口里,而这肉柱根本掩饰不了主人的急切,涨的就像要破开一样,柱头更是猛冒湿液,往下淋湿淫霖。
小舌在铃口四周轻转,季堂身体一紧,好不容易感觉在气势上取得主动的他,突然间又像是成了不回的禁脔,恨不得求人赶紧好好张开嘴,让他往里头捣鼓个几千几百次,射一堆浓精,宣告这美妙的嘴跟身体都是他的。
「快点……」硬逼着自己压抑喷发的冲动,让他口气都变得不耐且烦躁。
不回吊梢着眼,有些调皮,轻吞肉柱的上半部,接着吐出,硬糖的肉棒乍离温暖的口腔,绷得更紧了,很快又被吞入,这次吞的比前一次深,用力一吸,季堂觉得自己的命都要被吸出来。
销魂,真的销魂。
不回见他沉迷,吸吮的更加使劲,红红的唇瓣挤压,快感足以让人癫狂,时而伸舌舔着那满布粗筋的肉茎,时而将之一吞到底,让龙口顶到喉头,酥麻敏感整个从铃口处扩散开来,还有不回的手,更是上上下下的套弄,指间、掌中、口水与淫液混在一块儿,带一点儿粘稠,带一点儿腥甜。
「这样……可以吗?」他问,唇齿间吐出的热气,氤氲于根柱上头,又是另一种麻痒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