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如果有一天你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直到你和那个男人离婚,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我没有遵守当初自己的承诺,我不该和杜晓薇订婚,不该再让你承受那些痛苦,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干那样的傻事,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下去。这样下定决定之后,席慕琛的心情还是很难受,也依旧十分挣扎,但是他却极力克制住了自己去找叶子悠的冲动。
他像往常一样生活,每天早上早早的出门,然后很晚才回来,贺子昱和凌子墨两个人各自都忙着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贺子昱已经去Z镇了,凌子墨偶尔会和席慕琛见面,也会问下近况,但是就他的粗线条,艾酒酒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席慕琛又是隐忍的个性,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能不显山不露水的藏在心里,凌子墨自然无法察觉。
席慕琛一直没舍得离开蝶景园,对他来说,这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是这些美好的回忆,同样让他饱受煎熬,躺在床上,没有一个晚上是睡着的。
有些时候,那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是一根根刺,长满了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只要站在这里,他就会被扎的生疼。
这样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席慕琛还是决定离开,呆在这个地方,他永远都无法从伤痛中摆脱过来,就像上次在滨江小区,只要住在那里,他就会沉浸在过去,看不到未来。
美好的回忆,很多时候,是一种伤。
一整个晚上没睡着,席慕琛一早起来,洗漱完了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虽然在这边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但是他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就只有几件衣服而已,上次去香港,那几个大箱子,大多都是给叶子悠买的东西,她这次离开没带走,他也不准备带到新的住所。
席慕琛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放在地上,他刚起床的时候就已经折叠好了,其他的东西也摆放整齐,席慕琛四处打量了一眼,将行李箱拉杆拉出来的,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手上的东西,直接就蹲在了地上。
他低着身子,探着脑袋,往床底仔细得看了看,不过因为窗帘是拉着的,什么都看不着,席慕琛站了起来,将帘子拉开,还有房间的灯也一并打开了,他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伸手摸了摸床底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席慕琛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扫射着四周,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寻找些什么。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自己两次看到了那个鼓鼓的书包,最近的一次是刚从香港回来,他从厨房出来找叶子,他能感觉得到,叶子悠很在意包包里面的东西,他一直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一直都没有那个勇气。
席慕琛心里也清楚,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离开,就不应该再继续深究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这会想起来了,不找到的话,他心里说什么都不会甘心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十分的不快。
席慕琛努力回想着那书包的样子,然后估量着房间哪个地方可以放得下那么大的书包,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房间的大衣柜。
房间很大,但是因为摆放的家具都挺大的,所以东西很少,就只有一张大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大衣柜还有一个梳妆台,床头柜虽然算不得小,但是藏着那么大的书包不太可能。
席慕琛走到衣柜前,将柜子打开,将叶子悠里面的衣服全部翻了出来,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角落,什么都没有,席慕琛背靠着衣柜,沮丧的坐在地上,良久,他突然翻过身,就像刚才在床底找东西一般翻找衣柜底下,半晌,他的手突然顿了顿,紧拧着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他并不知道,原来这衣柜下面还有屉子的。
席慕琛将屉子抽了出来,里面的书包也顺势被拽了出来,席慕琛看着脚边的东西,松了口气。
席慕琛的心情激动,伸手就想将书包的链子拉开看看里边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拉到一半的时候却犹豫了,虽然刚才一直很想找到这书包,想看看这里边到底装了什么,但真的找到了,心里却开始忐忑不安了,他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他害怕的是什么,不想看到的又是什么,太多太多,他自己都无法一一细数。
隔着刚被自己拉开的缝隙,席慕琛隐约可以看到书包里面装的好像是画纸,但是上面到底画了什么,他却没有看到。
看还是不看?席慕琛的心里展开了天人的交战,因为犹豫和纠结,他拉着拉环的手心有汗冒了出来,黏黏糊糊的,他深深的呼出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撕拉一声,因为太过用力,拉链都被扯坏了。
席慕琛睁开眼睛,阳光下,他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虽然没有上色,但是从女人的五官可以分辨出这并不是个中国女人。
席慕琛坐在地上,将书包抱在怀中拉开,因为画纸有些多,满满的一书包都是,所以席慕琛只是随便抽了几张出来。
第一张画纸,是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外国女人,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也是,从她的表情中,可以感觉得到,她很幸福,她坐在一张石椅上,右手边挽着一个男人,席慕琛看着被她挽着的男人,大脑有种被当机的感觉,他愣了许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敢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就算是见过,他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的女人挽着他的手,他不是凌子墨,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发生的概率是零,能让他这样被挽着还不会觉得厌烦甚至还能露出这样温柔笑意的女人就只有叶子悠一个。
席慕琛觉得不对劲,心里也奇异的烦躁,他继续往下翻,最后书包里的画纸全部都被翻了出来,结果他发现了一个共同点,画纸上每一个女人笑容生动幸福,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们挽着的是深爱着她们的男朋友,但是画上,却只有一个男人,或笑或怒,同样生动。
这个男人,他比谁都还要熟悉,就是他自己,但是那些个女人,他真的没有一个是认识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席慕琛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除了这些让他一头雾水的画,什么都没有,这些不能告诉他答案的东西就像是一根长长的藤蔓,紧紧的缠绕住他的脖子,让他透不过气,如果不能找到答案的话,他慌乱烦躁的心情肯定是不能得到平复的。
席慕琛从地上坐了起来,才一会的时间,因为多出来的那些画纸,原本整齐的房间变得乱糟糟的,一片狼藉,席慕琛现在是一片混乱,他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机,重新坐在地上,他呆呆的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找谁解答心中的疑惑。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觉得很不安,他的心底,完全不受控制的生出了浓浓的惶恐,但是他却没能找到让自己如此不安的源头。
斟酌了许久,席慕琛最后决定给沈佳蓉打电话。
席慕琛紧紧的握着手机,力道大的像是要把这手机揉碎了似的,他不停的深呼吸,努力的平复着自己不安的心情,可握着手机的手,依旧有些不受控制得颤抖。
席慕琛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到床上,拨通了沈佳蓉的号码,电话嘟嘟响了两声之后,那边很快有人接了起来。
“琛子,怎么这么早给佳佳电话?”
男人的声音,就像是上等的美玉一般,温润悦耳。
是贺子昱独有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
“佳佳呢?她在你身边吗?把电话给她,我有事情要问她。”
就算是极力克制,席慕琛的声音隔着电话依旧有几分颤抖,贺子昱心细,自然能察觉出异样。
“琛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子悠叶子僮齐齐消失,贺子昱自然挂心自己这最要好的朋友。
“没什么事,你把电话给佳佳,我就是想问她一些事情。”
席慕琛看着脚边的那些东西,显的有些急迫,贺子昱本来想告诉席慕琛沈佳蓉还在休息,但是听这声音,席慕琛似乎真的挺急迫的,决定将沈佳蓉叫醒,还没开口,床上熟睡的人翻了个身,已经有了动静。
沈佳蓉伸手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站着正打着电话却看着自己犯难的贺子昱,缓缓的开了口,“贺先生,谁的电话?”
Z镇这边没有网络,每天傍晚六点多,大家就会各自回家,整个镇子黑漆漆的,大多数的人晚上七八点钟就睡觉了,沈佳蓉来这边之后也养成了早睡的好习惯,每天九点之前必定已经上床休息了,早上也醒的早,电话铃声响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声音,但是贺子昱很快就接了,所以她也就继续陷入了昏睡的状态,迷迷糊糊的听到贺子昱叫琛子,但是并不真切。
“琛子的,说有事情要问你。”
沈佳蓉哦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示意贺子昱把电话递给她。
“我现在把电话递给佳佳。”
贺子昱对电话另外一边的席慕琛交代了一声,这才将电话递给沈佳蓉。
“喂,你——”
沈佳蓉刚想问席慕琛这么早给她打电话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席慕琛那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佳佳,你见过叶子画的画吗?”
沈佳蓉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席慕琛这样问,她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想到叶子悠珍视的那些宝贝,就叶子悠对这些宝贝的处理态度,她想要不知道的话,有点难度。
“是每一张都有你的那些画吗?”
沈佳蓉问的也相当直接,对于叶子悠的深情,她从来就没想过要隐瞒席慕琛,她觉得他有权利知道这所有的一切,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傻女人,爱他如生命,不,应该是比生命都还要重要,这对任何男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件幸运而又幸福的事情,尤其,那个男人还爱着这个傻女人。席慕琛看着摊在地上的那些画纸,沉默了数秒,然后‘嗯’了一声。
他看着那么多的自己,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似的,一时间,生出说不完的感慨和悲伤。
每一张画,都能让他清楚的感觉到叶子悠对他的爱意,因为曾经,他也这样做过,他的画室,满满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嬉笑俏皮,各种可爱的模样,只有用了心,并且付出了感情,才能画出一个人那么多生动的模样来。
叶子,分开这么多年,原来你还记得我的模样。
“我和叶子悠第一次见面是在法国波尔多的一个广场上,她正给别人画肖像画,我记得,客人是一对法国情侣,她把那个女人画的很逼真也很美,但是那个被她挽着的男人却变成了你的模样,因为这事,那男人十分生气,把画给撕了,叶子悠生气和他理论,结果被打了,小猪上去帮她,结果被踹了一脚,她当时口中一直说着让他向他的大猪小猪道歉,这样的称呼,让我觉得十分奇怪,而且,她当时说的是中文,那个法国男人根本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同为中国人,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对一个小孩和女人动手,我看不过,就冲过去帮忙了。”
沈佳蓉的口气很淡,但是那边的席慕琛听的却有些愤怒,还有心酸,叶子僮迟御他们都没有说错,这些年,悠悠过得很苦。
“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样子?”
席慕琛迟疑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他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是并不明确,他希望沈佳蓉能替他解除所有的疑惑。
“难道你不知道吗?”
沈佳蓉扯了扯被子,背靠着床头坐直了身子,“悠悠她太爱你了,因为爱你,太过想你,所以她画出的每一个男人都变成了你的模样。”
沈佳蓉悠悠的叹了口气,想到叶子悠的事情和遭遇,沈佳蓉的心情有些感伤。
“这些,都是她和你说的吗?”
席慕琛坐在沙发上,窗外,阳光明媚,所有的一切洒在地面铺着的纸面上,折射出淡淡的光亮,他看着画中的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喝了一大瓶陈醋,酸酸的,但是这两种心情又不尽相同,因为陈醋的酸不会有这种悲伤的让人想要落泪的感觉。
“不是,她没有对我这样说过。”沈佳蓉顿了顿,很快继续道,“但是她对我说了许多其他的事情,她说,她的记忆力很不好,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担心把你的模样给忘记了,这件事情几度让她恐惧的落泪,席慕琛,还记得贺先生生日宴上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叶子悠快要死了,你一直觉得我在骗你,对不对?其实,我没有骗你,悠悠的身体很不好,情形也很不乐观,谁也不知道她能活到什么时候,包括她自己。”
“席慕琛,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我回国替贺先生庆生,她一直央求我能拍张你的照片,因为你在她记忆中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那么久没见,这不是很正常吗?但是她每天都因为这件事情惶恐不安,那种恐惧,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够理解,当时我看着真的觉得很心酸,她说,她想活的长久一些,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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