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双城用力握住锦绣的手,“你不必害怕。我能理解任何人的贪婪之心,她给你开了什么条件,让你放她走,多少钱?她给你开了支票?嗯?”顾双城开始撕扯锦绣的衣服,锦绣吓得哇哇直叫,顾双城的双手冰冷而坚韧,她像个秃鹫一样在啄食她的血肉,她推开顾双城,阮晶晶握住顾双城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在暗暗发抖,“顾董。顾董。”
顾双城的手握成了拳头,她的拳头抵在唇上,眼圈立刻就红了。她看向锦绣,“你不能相信她的话。她身上没有一分钱,你比谁都清楚,她的一切都在我手上。我知道她一定给你开了一个天大的好条件,是吗?”顾双城指着锦绣,锦绣吓得站到阮晶晶身后,她摇头道:“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看见三小姐。我身上也没有什么支票。我一直在门外看着。她明明一直睡在那里。”
顾双城转过身去,走到床前,呼啦一下整个就掀起了已经冰冷的被子,她握紧被子,又看向打点滴的针头,明晃晃的血迹,言战自己拔了点滴。顾双城又立刻飞奔到窗前,打开紧闭的窗子,朝下一看,阮晶晶心下一沉,难道言战跳楼了吗?
外面的阳光愈发刺眼,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去望,阮晶晶皱皱眉头,一眼瞧下去,楼下的草坪好好的,没有什么“尸体”正匍在那里。
“顾董。”阮晶晶眼望着一滴又一滴眼泪从顾双城的眼睛里落下来,那泪珠坠楼而亡,滴落到楼下的草坪里。
“我没事。不用扶我。”
顾双城又看向锦绣,她还没开口问,锦绣就已经吓哭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城小姐,我没收过三小姐什么支票,我一直看着三小姐。”
“她刚刚还躺在这儿,她那样虚弱,又怎么会走得远?”顾双城张张嘴巴,她推门出去,直接闯进隔壁病房,保镖们被她的样子吓得没敢阻拦,打盹儿的连如白和陈祁东也被吓醒了,顾双城站在那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言战在哪儿?你们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言董不是在隔壁病房吗?你这话什么意思?”陈祁东先醒了,被顾双城的眼神和语气都惊得出了半身冷汗,他立即站起来,“顾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言董呢?”
顾双城立刻翻找了这个陪护病房,她翻遍了,也还是没找到言战,她冷笑着,又鼻酸的眼泪簌簌,连如白立刻冲到隔壁病房,一看言战不在,他立刻跑回来,说:“我只睡了这么一会儿,就出事儿了!”
顾双城立刻揪住了连如白的衣领,声音沙哑的问:“你的外套和鞋呢?”
“我的外套不是在那儿……”连如白指着靠进门的挂衣架,可是他那件新买的厚套头休闲灰外套不见了,一双厚实的运动鞋也不见了?
“你的外套和鞋呢?你见过言战是吗?她来了你们的房间里,她一定来过,她拿走了你的外套和鞋子。”
连如白大惊,“不可能,言董来过的话,我肯定知道。……不对,我刚才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她进来过。”
“告诉我,是不是你带走她了?”
“不是。我为什么要带走她?她明明……”连如白猛得深吸一口气,因为顾双城已经拔枪了,她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头颅,仿佛下一秒只要他回答他没看见言战,他就得成枪下魂。
“顾小姐。请你冷静一点。我们不可能带走言董。”陈祁东看向阮晶晶,希望她能劝着一点,陆子曰夫妇已经打道回府了,这会儿没人劝得住顾双城。
顾双城看着连如白,连如白不敢妄动,他前一秒还在猜测是顾双城把言战给藏起来了,反口来咬他们,说他们把言战抬走了,这一秒,他的脸颊上已经落满了顾双城温热的泪水,她就这么用枪指着他,就这么把手扣在扳机上,用那样绝望无助的泪眼望着他,连如白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说:“孩子。孩子。你把枪放下。她走不了多远,医院走廊上时时刻刻都有护士,我们得找。孩子。孩子。相信叔叔。言董肯定还在医院里,我们得找。孩子,不能乱。”
“顾小姐。请你放下枪吧。”陈祁东看着顾双城的食指就这么扣在扳机上,只要轻轻用力一动,连如白的命就没了。
“顾董。顾董。把枪给我吧。”阮晶晶没想到这把防身的小手枪有一天会用来“枪决”言战御用军团的大将,她试探着要去夺顾双城手里的枪,顾双城“嘭”得一声就开枪了。
一听见枪声,走廊里的几个护士叫成一团,立刻按下了室内的紧急呼救按钮。
顾双城放开了连如白,她颓然的丢开了手枪。
阮晶晶连忙捡起手枪,赶紧把连如白扶起来,说:“连总。连总。你赶紧起来。”
顾双城一枪打在了墙上。
陈祁东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我看她是疯了。”他立刻走出去,跟几个保镖一起走到服务台,对护士长说:“刚才不是枪声,是有孩子恶作剧呢。”
护士长看向陈祁东沉着的脸,“哪个病房的孩子?真得惩治一下。”
“不知道。就见着一个小孩,拿手机里的录音玩呢。赶快解除紧急呼救吧。”陈祁东面不改色的编着谎话,护士长也立刻就信了。
但这会儿解除紧急呼救已经略晚,这一楼的走廊上已经乱成一片,护士和病人慌忙奔走,医院的男护工和保安已经出动。
顾双城站在走廊上,她要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这时候病房门都开了,她挨个走进去,看过人脸后就立刻翻翻能藏人的地方,衣柜、洗手间、小厨房、大箱子,阮晶晶紧随其后,陪着她找,锦绣也慌忙的和各个病号道歉,只敢说是在找人。
有的病房是一家人都在,老人已经是癌症晚期了,被枪声吓得嗯嗯唧唧的说不出话,见顾双城闯进去,一家人都吓坏了,就这么目瞪口呆的望着顾双城跪在地上使劲儿翻拐角的大衣柜。
有的病房就一个病入膏肓、剃光头的女白血病人,这女病人生前肯定是个舞蹈家,因为她的房间到处挂着的都是她从前和很多名人的合影,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上,用同情而不忍的眼光看着顾双城趴在地上找她的床底下和柜子底下是不是藏了人。等顾双城翻完了夺门而出时,锦绣连忙鞠躬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白血病女人摇头,说:“我丈夫死的时候,我也这样,没事儿。”
有的病房有三四个小孩,应该是一个小男孩病了,另外的小伙伴来看他,小男孩见顾双城进来吓得缩在一个小女孩的怀里,其他小朋友要推顾双城出去,纷纷身后过去拍她的手臂,说:“你这个坏人,你进来怎么乱翻东西?你要干什么?”其中一个小女孩走过去,结实的给了顾双城一拳头,说:“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乱扒拉什么?你是强盗吗?”顾双城看到小女孩的那稚嫩蛮横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这地球上最刺眼的生物,她一把推开小女孩,小女孩跌倒在地上哇哇直哭,顾双城照例把整个屋子翻得乱七八糟,能藏人的地方全都没放过。
有的病房是空的,里头空空如也,没有一丝人气,顾双城就这么一个人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到处看,阮晶晶在这时候终于是泣不成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而顾双城仍旧是锲而不舍的这么找着。
整个走廊上乱成一团,多少病房的东西都被顾双城扔出来了,私人护士们全都忙着转移自己的病人,顾双城抓住一个护士的胳膊,问:“你见到我姑姑了吗?”
“谁知道你姑姑是谁?!”护士立刻黑着脸挣开!
顾双城一手抓了空,她的膝盖有些疼,走得也越来越慢。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要么在议论刚才的枪声,要么就是在议论要把特别病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顾双城站在走廊上,阳光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无数张陌生的脸孔在眼前慌忙蹿过,顾双城的耳朵渐渐被这些嘈杂的议论淹没了,最后她就再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好似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只能感到自己再次像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那样被淹没在人群里,她哭着,无助的蜷缩着小手,喊着,姑姑,姑姑,双城在这里,你去哪里了,姑姑,你看见没有,双城在这里,双城在这里。
无人能听见她在喊她。
阮晶晶见她不走了,就连忙走过来扶着她,说:“我们先去病房里吧,这里太乱了。”
顾双城没有说话,就这么任由阮晶晶搀扶着,回到了病房里。
这一楼层的混乱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安抚下来,陈祁东站在服务台,越看越觉得形势已经控制不住,护士长只好亲自巡房,安抚所有的病人,刚才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枪声是假的。
混乱稍稍控制住的时候,就有人向护士长举报说有两个记者到这一层了,正举着摄像机在外头偷拍,护士长大怒,院长已经再三吩咐,本院禁止记者进入,她连忙停下安抚工作,去前台拿下了两个记者。
那两个记者见是护士长来了,就立刻问:“刚才这一层这么乱,是不是言战死了?她是住在这一层的病房是不是?您倒是给一句准话呀?我们可是辛辛苦苦在医院,不眠不休等了快三天呢。”
“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两个人带下去。”护士长连连摆手。
那两个记者岂肯甘心,立刻吼道:“新闻自由!你不能阻止我们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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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双城回到了病房内,她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阮晶晶不敢多说一个字,锦绣更是不敢多向她身边多走一步,倒是连如白走过来,他看顾双城坐在言战的病床上,就说:“我刚刚发动了医院里的人,我们的保镖,一起找,言董暂时没有消息。不过,外头的记者知道了,一股脑儿的都跑进来了,眼看着,拦不住了。”
顾双城攥着被子,攥得紧紧的,但依旧低着头。
过了短短几分钟,外头的记者已经开始嚷嚷了,都是冲着言战来的,护士长差点就跟其中一个记者打起来,声势越闹越大,顾双城这时候忽然开口道:“让记者进来采访吧。”
“你说什么。”连如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双城抬起头来,诚挚的看着他,“刚才非常抱歉。希望您没有受惊。是的。我说,让记者都进来。我来应付吧。”
“顾董……”阮晶晶立即擦干眼泪,又给顾双城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略整理了一下,记者们就已经蜂拥而至,他们一个个兴冲冲的全都挤进了病房内,见到顾双城就立刻问:“顾小姐,请问言战是不是住在这个病房,她已经病逝了吗?”
“噢,天啊。怎么这么多人过来了?我今天正要出院呢。”顾双城故作惊讶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看向提问的记者,回答道:“你的问题能再问一遍吗?”
“请问这是不是言战的病房,她已经病逝了吗?”
“什么……你们说谁病逝了?谁病逝了?”顾双城反问道,表情极其惊讶和状况外。
记者们有些哑然,又问:“外面都在传言战病危了?这是真的吗?”
“是谁竟然散布这样的谣言?”顾双城看向摄像机的镜头,“这不是真的。很显然是假消息啊。我姑姑身体很好。”
记者们有的大为失望,有的则继续开问:“但是院方已经承认了是言战入住了本院?而且病情严重?顾小姐,您对此作何解释?”
“这也是谣传。院方从未发布任何正式声明。小道消息怎么能信。实际上,是我身体欠佳,住了几天院而已。没想到被写成这样?”顾双城那满头疑问的模样就像是她刚刚从病中苏醒过来,但谁也看不到她背过去的一只手正握得紧紧的,她在认真的记住每一个说言战已经“亡故”的记者的脸。
“顾小姐,这么说,是您在住院?”一个记者问。
“是的。顾双城笑着回答,“今天正要出院,你们这些记者忽然全都来了,我真是万分安慰,原来有这么多人关心我,谢谢你们。”
顾双城轻轻的鞠了一躬,记者们纷纷失望的后退了好几步,这时候有个记者问:“顾小姐,外头盛传言战病危,有的报纸更是传言战已经病故?再加上最近的TOP商会的民意选票事件,您有什么看法?”
“实际上我也在候选人名单上。”顾双城弯起嘴角,她看向镜头,“我姑姑目前精神头很足,居然有这样的传言让我很是意外。至于我的看法,那就是……如果大家还有多余的选票,请投给我。”
“顾小姐,您的意思是说,本次病逝传闻,是一个阴谋?”
“抱歉。是不是一个阴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姑姑很好,大家请放心,她一定会长命百岁。”顾双城又礼貌的鞠了一躬,她又开口道:“谢谢各位。记者们辛苦了。”
顾双城不打算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那么微笑着看镜头。
、193氓氓知音
一捆又一捆的记者拿着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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